第7章 香子說,跟我過吧

費食兒她爹吝啬地刮下手指長指節寬的煮肉,又切成了五份,分給在場的人。宮玺才發現,屋裏還躺着費食兒的媽,正抱着剛生下來不住啼哭的兒子。

怪不得想把費食兒送出去啊,這四張嘴,以後怕是更加喂不飽了。

宮玺擔心他們第一次吃鹽攝入太多,就想着在碗裏溶解成鹽水,讓他們把肉蘸着品嘗。

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好吃了一些;但對于這些一直只靠獵物和蔬果補充鹽分的土著來說,卻是打開了味蕾新世界的大門。

費食兒她爹不顧宮玺勸阻,硬是含了一口鹽,把自己齁得不輕。宮玺也沒那麽堅定地阻止……

“好小氣……”

“好財迷,不要給他鹽了!”

“這個時候就弄出來的鹽,一定比什麽都珍貴!”

“果然,一定會有這種人,要空口吃鹽……”

三個男人一起去了山上,漢子有點偷偷摸摸的樣子,他身上背着大多半肉,可小心了。

那是豬肉啊,宮玺更關心豬在這裏的存活量,以及是不是能夠馴服。看網友評論,豬的馴化比雞鴨要早很多。

香子自從上了山,似乎變得沉默寡言。難道他是想起了爹娘嗎?他們應該就是在山上鬥的“鳥”。

在一處較為空曠些的地方,漢子搭起柴堆,扔進去幾塊黑炭。兩塊火石碰了碰,就在雜草上磕着了火星。香子默默添着柴。

葉子接近枯黃的樹上挂着碩大的蜂窩。費食兒她爹抱着樹幹蹭了幾下,就爬了上去。香子拾起最粗着得最旺的樹枝,遞給了他。

黑風一般的野蜂逃得幹淨,剩下了空巢留給他們。

“膩害,話說我一看到蜂巢就害怕……”

“這小氣鬼還有幾下子嘛~”

“香子好像有點精神不濟啊?”

“采蜜嗎?原來野生的是這樣弄的啊!”

“話說他們為什麽帶着豬肉上山來着?”

照着宮玺的指示,漢子和香子将刮下來的蜂蜜塗抹在豬肉上,勉勉強強才塗了個遍。之後便用粗壯結實的樹枝穿透,架在火上烤。

這香味可比那鴨油好聞多了。蜂蜜帶着花的香甜,經過火烤,有焦糖的味道産生。與逼出的豬油一起熟成,香氣簡直挑逗人的味蕾。

這塊豬肉燒烤出來的顏色別提多漂亮了!

金黃色的蜂蜜豬油嘩啦啦淌下來,費食兒爹将肉提出來一些,宮玺急忙持着陶碗去接。如此,肉熟了,油也接了大碗。

宮玺将他們煮了一上午的鹽鋪灑在漸涼了的豬肉上,由主人伸手抹擦均勻。蓋上一個小點的陶盆,就要回去了。

“不是吧!弄好了就收起來?”

“這用了人家的鹽,連口吃的都不給?”

“都不舍得嘗一口嗎?這麽小氣的人也是罕見!”

“真讓人無語!不該幫他的。”

林子深處傳來“噗噗”的動靜,漢子臉上充滿了驚喜。“嘿,香子,看來宮玺說的‘豬’還有呢!”

香子看了看那處,露出的表情有懷念有憂傷。

一路沉默地行走,費食兒她爹連年輕人提出搭把手都拒絕了。真不知道他緊張個什麽勁兒……宮玺也算是服了這位,有那麽一丢丢為香子不值。

香子心情不好,宮玺感覺得出。山腳下一片枯黃的狗尾巴草在風中搖曳,晚風有些涼意了。

香子家先到了,沒想到漢子卻跟着他們來到門口,進了屋。

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他放下摟得結實的陶盆,自顧自地尋來石刀,将碩大的一塊肉分成了兩半,扔進香子家的盆裏。之後蓋上,轉身欲走。

香子張開口,喊道:“叔……”

漢子回頭,難得地笑了一笑:“小香子,我們打獵都是跟你爹娘學的……他們讓我們混上了飯吃。都怨我們笨,沒他們那本事,不能像以前那樣管得了大家。你……好好過吧!”

“我¥%(屏蔽詞彙),竟然把我感動了!”

“香子的爹娘,一定很厲害!”

“都不容易啊……”

“香子,別難過!”

“小宮玺快給他親親,讓他心情變好些!”

“樓上……”

“只有我關心那塊肉嗎?給太多,反而有些不适應呢……”

香子從一個甕裏掏出一塊呈尖狀的石頭,自顧摩挲。感覺他快要哭了……

宮玺輕輕走到他身後,小聲喊道:“香子……”

“我要學打獵!”他像是下定了決心。

宮玺大致瞧了瞧這塊石頭的工藝,發現線條比較流暢,幾乎沒有石頭天然的粗糙外表,應該是磨制而成。

這個必須鼓勵,豬羊和雞鴨還等着他們馴養!

“噗……這又是一個勵志的故事?主角要修成高超的打獵技巧。”

“父母的榮耀要靠香子重振。”

“那麽播主會成為成功男人背後的……男人。”

“小宮玺做的夠多了,快些回來吧!雖然有點舍不得……”

是啊,會舍不得這些純樸善良的人吧。

有肉有菜,可惜沒米飯,真是苦惱……古代都有啥吃的來着?大米還沒辦法,小米呢?小米……好像是由狗尾巴草馴化的。奇怪,為什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他忽略了呢?

最後的菰、米也進了肚子。剩下的熏肉挂起來晾上。

算了,先嘗試着做牙刷吧,有兩天沒正經刷過牙了。

宮玺把樹枝的頂端戳成一根根刺兒,把鴨毛軟硬适中的部位截取下來,一根一根往刺上套,縫隙再填上柔軟的細毛,最後用細麻繩一圈一圈箍緊。

“厲害了,發明了牙刷啊?”

“厲害了我的哥!給你投幣!”

“做好了試試呀!”

宮玺樂得眯起眼睛,對一直饒有興趣觀看的香子召喚道:“來,香子,給你試試!”

他笑起來眉眼彎彎,很好看。香子聽話地把頭伸過去,大張着嘴。

他還是很有良心和預警地将“牙刷”放進鹽水裏泡透了,才往香子牙上招呼。感覺貌似還不壞,就是不知道香子……咦?出血了!

其實,宮玺有點大驚小怪了,牙龈還是有點嬌弱的,只有天天輕輕刷,才比較不會見血。

“噗……失敗了?”

“不會吧!就是太粗糙了!”

“心疼……香子?”

“心疼宮玺,用了快一小時……”

香子突然按住驚慌的宮玺,笑着:“沒事!我覺得這個挺好的。”

宮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那就好……”

香子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他舔了舔嘴唇,說道:“宮玺,我看你不是很能幹活的樣子……”他慌忙晃了晃頭,“我不是嫌棄你!我的意思是,你懂的會的都那麽多,你不要嫌棄我,我也不嫌棄你……”

“呃……”所以吶?

“你跟我過吧!”香子短促又有力地下了結論。

“什麽鬼?”

“什麽鬼?”

“什麽鬼?”

“告白了?”

“告白了?”

“我怎麽變粉紅了?”

宮玺真想一口噴在他臉上,但他頑強地忍住了。

說不動心,不激動,是騙人的。但是……到底什麽個情況呢?才第三天,和一個大概是史前的人相處了沒多久,自己能糊裏糊塗答應嗎?

他這是什麽個意思呢?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知道他說的話意味着什麽嗎?

“宮玺?”他有些緊張地看着對方。

“嗯。”宮玺擡起頭,認真地與他對視。“香子,你說‘一起過’是啥意思?不是現在這樣嗎?”

香子想了想,似乎也不完全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就是單純地想和這個人過一輩子。一起找吃的,一起睡覺,一起過下去。“不太一樣!就像……費食兒的爹娘那樣?”

那你要失望了!宮玺聽到這句,還是有些苦澀。

“所以……這個土帥哥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香子以為宮玺會生孩子?”

“不是吧?渣得也太快!”

“只有我在想,他是在定攻受嗎?”

“香子,我和你一樣,都是男的。”宮玺努力平靜地說道。

“男的?我們一樣,不行嗎?”香子迷惑地問着。

“男的,就是我們都有這個東西。”他指着自己的兄弟。“你要想生孩子,必須得找個女人。就像費食兒那樣的,但她還沒長大,還有做娘的都是女人……”

“這樣啊……”香子似乎有點懂了。

宮玺牽強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在給香子做性的啓蒙教育。明白了這些的他,應該不會那麽天真地……

“那宮玺,你介意我不能生孩子嗎?”香子傻乎乎地問着。

“……”

“宮玺啊,我們這有很多住一起的,卻沒生下孩子,是咋回事?難道他們都是男的?我看不像啊”

“……”

“哎呀,都別攔我,我要笑會兒~”

“什麽個意思?難道那會兒就流行同性戀?”

“所以他是不排斥和小宮玺搞基,是這樣嗎?”

“我在想,很多住一起的怕是沒學會夫妻生活,也有這個可能……”

“樓上……可怕!”

“投幣!投幣!我好久沒那麽歡樂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原始人時代,使用自然形成的木器石器;舊石器時代,使用打制石器;新石器時代,使用磨制石器。

二原始婚姻經歷過群婚、偶婚的早期制度。文中有點固定婚姻的感覺,但是沒有強制性。而且,他們不是很懂那些事。笑,作者菌也不懂(づ ̄ 3 ̄)づ

三蜜蜂真是人類的良師益友(你确定),它們的存在可追溯到萬年前……所以蜂蜜(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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