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鴻雁，相思傳情
“宮玺, 你很氣他們嗎？”香子望了過來，問出聲。
宮玺嘆了口氣，知道這是大環境的問題, 怪不得誰。“都是可憐人，不能互相幫襯着些嗎？”
從小時候起, 他就疑惑人為什麽是群居動物。人們多愛內讧，多能勾心鬥角啊？那時候達人們是怎麽說的來着……人與人之間需要保持适當的距離, 離遠了會冷；離得太近, 身上的刺會傷到彼此。
宮玺出門少，聽說有關香子的傳聞卻幾乎都是關于他父母的。有一部分人感念他們的仗義恩情，即便昔人已逝。仍舊感懷誇贊；亦有那樣一群人，把他們的犧牲當作一個笑話，還在香子人前背後說些風涼話。
不知所謂和愛嚼舌根的人大概是不論什麽時代和背景都存在的，并不見得是“吃飽了閑的”。
“咦, 我錯過什麽了麽？怎麽好端端地就抱一起了？”
“‘都是可憐人’？所以抱抱幫襯一下？”
“不重要！摟摟抱抱什麽的最有愛了！”
“我變粉了嗎？”
“粉了~”
宮玺抱住了香子, 心疼他年紀輕輕失去了爹娘, 不看臉色的人還要在他心口戳着一道一道傷。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宮玺, 活着的人都是勇敢的。即便那些人……也是一樣, 他們也都很苦……”香子的手掌輕輕拍打着宮玺的後背, 那一下一下的撫慰讓宮玺看到了他的堅強和能量。
到了吃飯的時候。
宮玺之前腌魚，是将長條的魚兒清洗幹淨，在魚腹中撒上一道粗鹽，放起來入味的。現今融了豬油, 将它們碼在盆子底，聞到了香味兒，便一一将之翻面。銀白色的魚皮染上剛剛好的熏黃，散布着“熟的剛好”訊號。
香子刮魚鱗的姿勢和動作帥斃了呢，宮玺一邊看着煎魚，一邊洋溢着笑意。
肥厚一些的海魚墊上蔥段，抹了醬汁開蒸。宮玺成功将竹匾改制為籠屜中的隔板，方便了蒸煮、熱飯。這種烹饪方式能夠讓營養和風味蘊蓄于食材內中，且盈潤柔嫩，口感極好。
魚兒兩吃。煎魚口味略重，勝在表皮焦香內裏軟嫩，骨頭都被齁爛可以食用；蒸魚味道濃郁，鮮嫩多汁。光是吃這些，也能飽足。
說出來，宮玺自己也是不信，他來了這兒之後，一點也沒瘦，身體還變結實了。香子本就有着蓬勃的肌肉線條，現在蛋白質和脂肪補充上來，皮膚透着健康的色澤，仿佛能夠反光。
他确定不是自己“花癡”！香子真的特別好看，身材比那個弱雞男溫格不知道好多少倍！（溫格：我招你惹你了……）
“紅燒魚糖醋魚水煮魚……默念這些表示不嫉妒！”
“決定今天就吃魚了！”
“播主怎麽一直笑得像個偷着腥的大花貓？”
“看着他男人食欲大開呗~”
“感覺這食材品質不錯啊！刺少，肉嫩，眼珠明亮，尾巴完整……”
“樓上……看得太仔細了！”
他喜歡看箱子拉弓射箭的樣子。上身向後斜傾，跨着類似的馬步，将石白弓箭用修長的手臂拉開，眼神射向天空。
一群飛鳥由遠及近的動靜，此起彼伏的鳴叫和撲棱棱的翅膀揮動聲。在第一只“大鳥”從枝頭後面露出頭的那一瞬間，兩人共同打造的尖頭箭枝像一道閃電，劈進了鳥群。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半空掉落，一聲悲鳴在鳥群中響起。又是一箭過去，同樣落下一只。這次，倒沒有鳴叫回應。鳥群已經飛了過去，狩獵告一段落。
兩人分別朝着獵物走去，宮玺看到巨大的飛鳥，禁不住膽怯。這是什麽鳥啊？那麽大！椽子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而在他連手都沒敢伸出去的期間，香子已經一把抓住獵物的翅膀，提溜着走了過來。
甫一接觸，先落下來較小一些的那只發出凄涼的“嘎嘎”，朝着另一只伸着脖子去夠……
“這是一對兒吧！”香子看着兩只灰撲撲的大鳥湊在一起，脖子交錯，仿佛是在彼此憐惜。
“覺得狩獵……有些殘忍……”
“這是候鳥吧，看着很像瀕臨滅絕的那種鳥類，叫什麽來着……”
“鴻雁，只看過圖片。”
“叫聲那麽凄涼，蠻像鵝的~”
“苦命夫妻……就被香子這麽突然搞下來了……”
體積頗大、灰色羽翼、候鳥、叫聲悲怆、像鵝、群居、雌雄傳情……應該就是中國家鵝的祖先，鴻雁。體積小的通常是雌性鴻雁。家鵝從其馴化，野生的已經瀕危。
不算多鋒利的箭枝只是傷了兩只鴻雁的皮毛，沒有致命。宮玺在那一聲又一聲的鳴叫中，漸漸紅了眼眶。
鴻雁傳情，不僅是因為後世的鴻雁充當信使傳遞書信纾解相思，它們本身就是多情的象征。在宮玺幼時懵懂，看過為數不多的男子純愛小說中，曾有主人公以一對鴻雁定情求親的橋段，讓當時的他感動良久。
此情此景，落寞遺憾油然而生。
鴻雁們交頸嘶鳴，宮玺和香子深情相擁。
“呃……什麽情況？”
“最近頻頻發糖，我都懷疑直播不真實了~”
“所以那個什麽鴻雁刺激到他們了，要抱一抱以示深情？”
“這個解釋，我給滿分~”
落下隊伍又受了傷的鴻雁，似乎難以回到南方過冬。
宮玺不忍地對香子說：“我們別殺它們，行嗎？”
在沒遇到宮玺前，香子一定不會考慮這個“提案”，但是現在他的心也柔軟了，仿佛他要守護的是一份和對方之間的感情。一樣的脆弱，一樣易逝。
趕在人少的時候回去，路過的“鄉親”用或羨慕或嫉妒或觊觎的目光打量香子一手拽着一只大肥鳥，那眼神都把宮玺看郁悶了！幹嘛惦記別人的獵物呢？自己閑着也去做點事兒不好嘛？
生活不是那麽困苦的，人們都缺少去發現的覺悟，而已。他們，卻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 (づ￣ 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