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安好,就是心願
撅着屁股洗內褲, 竟然被身後的男人看個正着。宮玺是穿上之後才發現香子一直在“圍觀”。他是流氓嗎?
“宮玺,你腚幫子長得真俊!”香子實誠地贊美道。
宮玺差點沒噴出心肝脾肺腎來。哪有這麽誇人的啊?要說屁股,那也是香子本人的更好看啊!全是肌肉來着……他也只敢看看而已。
“屁股還不就那樣……”宮玺克制住要翻白眼的沖動, 想着不要把這個人的話理解得太過複雜,他應該沒有什麽暗示吧?
“不是, 你腚幫子看上去很好摸的樣子!”香子嚴肅地反駁。
宮玺只能無語,這話接着不接着都很羞恥。
兩個人難得有時間在“村子”裏閑逛, 看到現在每隔幾個茅草屋都有一棟磚房。每一家的房子都有不同的樣子, 窗戶的位置和樣式也是千姿百态。
除此之外,也和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幾乎一樣。羸弱悲苦的人們依然在為食物而發愁,秋風揚起灰塵,将黑瘦黃枯的面龐遮掩模糊。
“一副世界末日景象……”
“他倆的畫風總與大環境不同!”
“看到小區居民都這樣,也過不開心吧?”
“秋天應該是存糧的季節呢,他們卻都快要餓死了!”
宮玺在這樣的情景裏, 終于明白香子為何會那樣關心所謂的“大家”。即便你會看破生死, 對悲劇慘事已經感到稀松平常, 但你一定不會樂意看到那一切,那樣絕望的時刻越少越好。
他來自一個不會缺吃少喝、追求味蕾享受的時代和國度, 從未體驗過真正的“饑餓”是怎樣的恐怖。哪怕剛來的那會兒, 也沒有“會吃不上飯”的想法。
好在他知道的多一些, 将更多的東西擴編加了入食材。
“這裏太幹了,灰才會刮得到處都是。從河裏挖條溝,将水引過來,會不會好些呢?到時候用水也不必跑那麽遠了。”宮玺指着土道邊上空曠處, 随口說着。
他所想的,有點像人工水渠。但其實後世近代的農村挖過的水溝,一般是當成下水道使的;若是在田地裏,就是灌溉用了。
“小宮玺說的是水池嗎?”
“為什麽不弄自來水呢?”
“樓上,這個基礎設施的工程太浩大了!”
“今年國考的申論材料就是講‘水’的,水善萬物,是人文美和功用美的統一……”
“膜拜國考考生~”
“我覺得播主這個想法蠻不錯的。就是擔心沒人響應,也沒人愛惜成果。”
所有顧慮,不無道理。人類真的是很有創造力又充滿各種缺陷的神奇物種……正感慨着,看到前面一戶人家外面圍着一群看“熱鬧”地。香子拉着宮玺的手湊上前去。
“聽說都過了一夜,到現在也沒生下來……”
“我咋不知道她跟了誰啊!”
“還說呢……不曉得跟過多少……”
“這肚子裏的也不是啥好的,怕是要命!”
聽上去有幾分“人命官司”的意味。主人公大概是個有過不少任“男朋友”的未婚女人,目前處于難産狀态。衆人風評不太好,對這未出生的孩子也沒什麽好感。
必須得說,他們的婚姻風俗實在太随便了!宮玺還沒有忘記之前在河邊看到的辣眼一幕,甚至氣惱就是他們這樣“不知檢點”帶歪了香子,把他對那方面事情的了解整得很奇葩。說純不純,該不純的時候又很純(蠢)……
“人家正是要命的時候,他們還在家門口唱衰!”
“再怎麽着,也是孕婦啊,給點關懷不好嘛?”
“就算這女人在那方面……也是冒着生命危險生孩子啊!”
“我的天,在那種條件……要我絕逼不會生娃!”
“咽氣了……”
“聽說咽氣了?”
“娃兒出來了嗎?沒出來就咽氣了?”
“什麽命啊!”
聽着傳出來的消息,空空空,心髒被窒息抽了一頓。
“哇……哇……哇……”響亮的哭聲從屋子裏發出,一個嬰兒在沒有祝福和期待中誕生。
“催命的……”
“我得走了,別糟了厄運!”
“還活着小的?晦氣啊!”
沒文化的可怕,在于一張嘴、兩張嘴、無數張嘴,不分任何責任,沒有任何理由就去評判甚至摧毀別人的一生。
“他是帶着上天的祝福來到人間的。他洗去了前世的記憶和一切,幹幹淨淨地走這一遭。哪裏壞了?他比所有人都堅強,娘親都走了,他還沒斷氣,這不是他的勇氣?這難道不是報答他娘親留給他的命?”
宮玺突然的出聲讓圍觀群衆的議論全都停止,面面相觑。不是很懂,又貌似很有道理。也覺得說成那樣不是那麽回事兒,三三兩兩散去了。
“剛出生的孩子懂什麽啊?他是無辜的!”
“挺播主!”
“小宮玺帥斃了!”
“這孩子夠可憐的……”
“愚昧真可怕!”
香子捧着他的臉,宮玺逐漸冷靜下來,也松了口氣。眼睜睜“看”到這樣一幕,若是自己沒能扭轉這樣的局面,那個嬰兒如何能夠長大,又如何能平安地生活?
至于說的那些話,一部分出自真心,一部分來自看過的“雞湯”語錄。如果自己沒有站出來,和那些用言語中傷的人,又有什麽區別?
好在嬰兒還有阿嬷阿公照看,不算孤獨無依。
那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就在這麽毫無預警的一天,離開了人世。不知道她對這裏還有什麽遺憾和留戀,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沒了呼吸。她短暫的一生是否也曾有驚喜,是否也曾像一個普通的少女,戀慕過某個偉岸的男子?有關她的種種,都将随着塵土的揮灑,埋葬在時間的沙漏之下。
生命在此太過脆弱。回去之後,宮玺仍有些驚魂未定。他抓着香子的手,久久不願松開。
希望香子健康幸福地過下去。他就這麽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