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該說的說完，關念功成身退。
溫語坐在車裏百無聊賴，眼巴巴的盯着窗外等親愛的媽媽出來。
待關念上車，他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啊，媽？她沒事兒了吧？”
“這麽不放心，你進去看看啊！”
“別忘了我昨天說的，把自己打的狠一點兒，最好臉上青紫青紫的。”
關念心情頗好的逗他。
溫語無語，“媽！”
他都要急壞了，将近一天一夜不知道情況，沒看見人了。
“真不進去看看？”
“她剛剛又哭了，喏，你瞧。”關念揪起衣服給他看上面殘留的淚痕。
“她又疼了？”溫語苦着臉，明晃晃的擔心寫在了臉上。
他沒得過闌尾炎，但是昨天晚上去網上查了，好多人都說超級疼。
關念繼續給他加碼，還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唉，她弟弟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病房裏面只有她一個人在，要是有突發情況多不安全啊，護士長剛和我說一會兒要去給她換吊瓶了。”
“我說要留下來陪她一會兒，至少等她弟回來，她還非說不用。”
“估計是跟我不熟，不好意思吧，這姑娘，可太要強了。”
溫語皺眉，最後還是武裝好自己，果斷地打開車門，三兩步就跑進了醫院裏，在電梯裏還收到了關念的信息：兒砸，媽媽自己打車回家了，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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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踏步的走到病房門口，溫語突然扭捏起來，躊躇不前。
在腦海裏來回的斟酌用詞，打算進門不顧一切先道歉，結果被認識的護士長給發斷了思路。
護士長也來醫院很多年了，是關念同校的師妹，關念昨天走的時候就讓她多多關照些，她便事事親力親為，這會兒在病房門口看見溫語，邊往屋裏走邊說：“語啊，怎麽不進來啊？”
“就來。”
溫語抿了抿幹燥的唇，低頭磨磨蹭蹭的走進去。
宋只聽見聲音擡頭，看他摘掉了口罩和帽子，又胡亂的揉了一把頭發。
忽然自己也想碰碰，她記得之前看過的新聞，說溫語的頭發很軟，摸起來一定很舒服，但是他不讓摸。
宋只的皮膚很白，血管也很細，不太好找，護士長跟她閑聊：“昨天我帶的那個小護士跟我誇了你半天，說你哪哪都好，就是血管太細了，她都不忍心來給你紮針了。”
宋只笑，“昨天她紮的很好。”
雖然肉眼可見她手都在抖了，可确是一次性就找對了，沒讓她遭罪。
護士長繼續道：“你這血管在細點兒，我就得帶放大鏡來給你紮了。”
宋只沒話說，看她要紮針了，轉移注意力看向一直沒說話溫語。
溫語終于鼓起勇氣擡頭，就對上了宋只剛剛哭大勁兒還泛着紅的眼眶。
忍不住擔心：“疼嗎？”
護士長動作很熟練，紮的很快。
宋只笑着搖搖頭，“不疼。”
只小小的刺了一下，不像昨天的小護士瞄準了半天，慢慢的推進。
護士長在一旁收拾東西，間隙調侃溫語道：“你小時候哪次生病過來打點滴不是我給你紮，現在是不相信阿姨的手藝了嗎？”
“哪兒能啊。”溫語讪笑。
“每次您都給我紮的又快又準，您的手藝絕對是醫院裏一流的。”
“這還差不多。”
護士長結束任務，又得到了一頓誇獎，滿意的出去了。
相對無言。
宋只莫名感到口渴，伸手想去夠關念給她晾的溫水，但右手打着點滴不怎麽方便，左手又不夠長。
溫語邁大步走過去，覺得杯面的溫度不合适，又添了些熱水才遞給她。
宋只默默捧着杯，微燙的溫水通過玻璃杯面一點一點的暖到了皮膚，低頭小口抿了一下，溫度正好。
便又喝了一口。
昨天的不歡而散讓倆人的心裏都覺得不舒服，溫語死咬着牙緩情緒。
“對不起。”
兩人突然異口同聲地說。
溫語先把話說完：“我昨天太着急了，所以态度不好，抱歉。”
“以後不會了。”
“你別生氣。”
宋只彎了彎嘴角。
眼眶又有些發熱，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讓溫語對她這麽好。
宋只将水喝完，才緩緩開口：“我昨天以為自己是生理期快到了，所以才會腹痛，不太好意思跟你說。”
“而且之前我生理期也疼過那麽幾次，這個就算來了醫院也沒什麽用，只能忍着或者吃止痛藥。”
“你走之後我就吃了止疼藥，還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才疼的受不了的。”
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給他打電話。
不是宋唯，也不是程予她們幾個，而是他，下意識的依賴他，下意識的覺得他就是會抛下工作過來。
“昨天是真的擔心你的工作會因為我有問題，我之前聽宋唯說過幾句，如果定好的工作沒有完成的話，是需要賠付違約金的，有很大一筆錢。”
溫語莞爾，“不用賠錢，大家都是合作了好久的老朋友了，把時間往後推推，一起吃頓飯就可以。”
宋只握緊水杯，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聽完解釋的溫語，反應不像程予說的那麽雀躍，只是淡笑。
溫語沒在床邊的椅子坐下，而是轉身走到窗臺邊，雙手扶着窗沿靠着，沒話找話：“宋唯呢？怎麽沒看見他？”
“我讓他回家拿東西了。”
來的太急了，助聽器、手機、衣服……都沒帶來。
溫語用力地扣着窗沿，“嗯。”
擔心自己像昨天一樣把天聊散了，不敢随便說話。
宋只依舊低着頭，握着水杯的手用力到泛白，顫着睫毛，艱難開口：
“溫語。”
“先別放棄行嗎？”
“你再堅持堅持，我已經在努力鼓起勇氣說服我自己了，我知道我走的太慢太慢了，但是我會加快速度的，所以你能不能等等我……”
我已經喜歡上你了，只是還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扛了十幾年，當有另一個人出現的時候，總會控制不住的患得患失。
我也不想總是消耗你的熱情，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就快了，不會很久。
溫語微怔。
眼神裏帶着難以置信。
沒有第一時間得到溫語的答複，宋只矯情的又想落淚。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溫語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宋只壓下眼裏的酸意，擡頭與他對視，問他：“你是怎麽理解的？”
溫語張張嘴，直接用行動表示，走過去緊張的将她擁在懷裏。
落進了溫暖的懷抱，宋只并沒有掙紮，反而伸出拿着杯子的左手回擁他。
溫語偷笑，嘴角咧到極致。
宋只也勾起了嘴角，閉上了眼睛，還緊了緊自己的手，微微蹭了蹭頭。
她想，溫語的懷抱真的很舒服，以後自己也可以有放心依賴的人了。
“姐！”
病房裏的溫情還沒有延續很久，就被宋唯給出聲打斷。
面前的情況有些眼熟，第二次壞了溫語的好事兒，讓宋唯尴尬極了，下意識的想摸摸鼻尖，但左右手都有東西。
這次他識相的沒有進去，把手裏的東西放在門口，再一次道歉：“那個，真的對不起語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電話好像響了。”
“不對，是震動，我得先去打個電話，一會兒見。”說完他就跑了，完全沒給倆人出聲的機會。
擁抱的時間夠久了，默契的分開。
溫語接過宋只手裏的水杯，問她：“還要喝水嗎？”
宋只搖頭。
指了指桌面上的保溫盒，說：“剛剛阿姨忘帶回去了。”
其實關念是故意落在這兒的，怕溫語最後不上來，想給他找個理由，最後卻根本沒用上。
提到關念，溫語就想到她身上的淚痕，好心情又轉化成擔憂，“今天是不是又疼了？不然怎麽會哭？”
宋只誠實道：“早上和中午那會兒是疼來着，但是已經沒事了。”
溫語皺眉，“那我媽說看見你哭了是怎麽回事兒？真不疼了？”
宋只見躲不過去，又道：“真不疼了，我只是情緒沒怎麽緩過來，阿姨對我太好，太溫柔了。”
溫語不料勾起她的傷心事，伸出小拇指碰了碰她的，哄她開心：“昨天我問她如果說了很後悔的話怎麽辦？她讓我過來給你打一頓，或者自己打自己一頓，要下狠手，你解氣了就好了。”
宋只笑，沒想到關念那麽溫柔，會對溫語說出這樣的話來。
溫語又說：“她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說你很合她的眼緣，她很喜歡你。”
在樓道裏逛了一圈的宋唯，悄悄扒着門框打探情報，給姐姐們發消息。
程予她們姐幾個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沒看見溫語就問了兩句。
宋唯躲着說好像鬧別扭了，程予就逼着她姐把來龍去脈全部都說了。
緊接着，三個人輪番給她上課，宋唯在一旁聽的興致勃勃的，覺得自己可是長了見識了。
但是傻孩子拍照的時候忘了關閉手機音量，“咔嚓”一聲驚動了屋裏的倆人，宋唯傻樂着探頭，被叫進屋。
“我現在……可以叫姐夫了嗎？”宋唯謹慎的問。
溫語挑眉看着宋只。
宋只僵硬的轉移話題，“把東西給我拿過來。”
溫語笑着過去幫忙，自以為小聲，其實宋只可以聽清楚，“只有咱們三個人的時候可以叫，你姐害羞。”
宋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