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情理之說并沒有足夠的力量反駁掉歷肅的言論。

的确,她與周渡道沒有任何的利益牽連。

多麽悲哀。

就像她跟歷肅一樣,沒有任何的牽連。

“你好像很難過。”他依舊是閉着眼睛,可話語卻直戳在朝華的心上。

“我要回去。”她說。

“沒有什麽商量的餘地了嗎?”他問,順帶附加一句:“即便我告訴你我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沒人的時候他喜歡用‘我’字自稱,沒有了王爺的頭銜,他卻依然有一個主子的模樣。

“這麽些日子不見,你好似把我忘記了。”他睜開眼睛往前坐了點,距離朝華更近的時候,語速平緩地說:“你的那雙眼睛告訴我,在你心裏,我是一個多麽冷血無情的人。”

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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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被我安排到了別的地方,并沒有直接送回周府,周老爺那裏我讓人禀告是有人中途劫走了周渡道,之前沒有對你坦白只是不想被外人聽了去,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朝華兀自反應了一秒鐘後有了頭緒,心頭松了一口氣。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而已,也值得你這麽用心?”

他的确是有些想不明白,更是有些好奇,一個在大漠裏面靠當土匪來度日的姑娘如何來的這麽大善心。

“我倒也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應該比你多那麽一點兒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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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華的聲音沒有平绛女子聲音中的婉轉溫柔,她的聲音帶着那麽點兒爽朗,聲線清脆明亮,聽了這麽久歷肅覺得還是聽不膩。

大漠那麽惡劣的氣候下,究竟是怎樣養育出這樣的美人,像是沙漠花一樣漂亮動人,不過是有些時日未見,他竟然開始想念她。

看着她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種沖動,想要問她‘這些日子不見,可否思我一刻?’

“朝華——”

朝華正百般無聊的玩着手指頭,聽見歷肅的聲音也沒有擡頭的回應:“嗯?”

歷肅目光有點兒深情,可看到朝華并沒有想要認真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把想說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有些敷衍的問:“你是為什麽要叫朝小匪?”

“原來不叫這個名兒,後來因為要打劫來往的富商車隊,就随便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久了之後蘇正耀說我這個名兒挺配我的,就一直這麽叫了。”

“喔……”

這個回答讓原本想附和幾句話的歷肅沒法兒附和,但歷肅偏想要跟她說說話,于是沒話找話的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麽叫歷肅麽?”

“因為你太嚴肅了麽?”

朝華目光很是真誠,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就像是在讨論很謹慎的學術問題一樣。

“還是因為你長的太肅穆了……”

歷肅:“……”

閱覽了那麽多書還頭一回聽說形容一個人可以用肅穆這個詞的。

歷肅覺得心頭中了一箭,憋的直想吐血。

奈何好奇寶寶朝華突然來了興致,追着問:“王爺你還沒說你為什麽叫歷肅呢。”

歷肅有點不想回答的回答:“跟你說的,差不太大。”

朝華沒再問了,忽地以前就聽家裏的人說過,歷家裏的這個獨子歷肅是個特別倔的主兒,小時候不愛哭不愛笑就是瞪着兩顆眼珠子東看西看,那麽點兒的孩子有幾個是不喜歡鬧騰出動靜的?偏偏歷家就是那個特別的。

當時吓得歷爹爹以為是自家娃兒是個不會說話反應遲鈍的傻子,心想先揍他一頓看他會不會哭,如果會哭那就且養着,不哭就想法兒讓他哭了之後再養着。

歷爹爹畢竟是個沒養過孩子的,看着這麽點兒個小東西不會哭心裏頭委實着急,一着急下手就沒什麽輕重,打的小歷肅哭的上不來氣。

歷爹爹看見這孩子是會哭的,心中大喜,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這讓當時躺在床上雙眼含淚的小歷肅十分不滿。

什麽人啊!打了自己還能樂的那麽高興?

歷爹爹當時打人時高興的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像是顆罪惡的種子種到了歷肅的心裏,從那以後歷肅又恢複了不哭不笑的模樣,每天看歷爹爹跟看仇人一樣。

歷爹爹心裏就又不平衡了,心想我為你操碎了心就換來你這種負面情緒?這娃兒是打從娘胎裏出來就開始叛逆了麽?

歷爹爹跟當時的歷肅比起來,那畢竟是人高馬大的,于是擡起巴掌又揍了小歷肅一頓,這回卻再也沒有聽見半聲哭的動靜兒。

“合着你還知道跟你爹較勁啊?”朝華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歷肅,“那你怎麽沒被揍死呢……”

歷肅小時候被家暴的經歷讓她想起了蘇正耀,蘇家爹爹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逮蘇正耀就跟逮個小雞仔似的,要殺要剮都随便,不過蘇正耀倒是沒有歷肅這樣的骨氣,每每都哭的嗷嗷的。

“是聽我爹說的,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可能就是不想讓他那麽得意吧。”長大了的歷肅如是說。

“我跟你們倆都不一樣。”朝華從自己的荷包裏倒出一小把梅子吃,“鎮上的人跟我說我是被人丢在大漠的,小小的一個差點兒被風沙給嗆死,哭的眼淚都沒有了。”

青梅是藥鋪附近公家種的,怕被官府找麻煩,朝華和蘇正耀世三更半夜去搖的,梅子沒太熟透,費了半天勁沒晃下幾個。

挺酸的,不是特別好吃,于是她大方地将梅子塞給了歷肅好幾個:“你說我又不是殘疾,他們怎麽就不願意要我呢?如果不想讓我活那又為什麽不直接把我殺了?非要扔在那樣的地方讓我自生自滅,小時候不大明白,長大了以後才覺得她們也是挺狠心的。”她吃着梅子沖歷肅笑,“你說是吧?”

歷肅攤開掌心,那幾顆青梅在掌中央,他說:“梅子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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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上好的客棧住下了,一人一間,一個是在大東頭,一個是在最西頭,小二谄媚地笑:“挺好,距離産生美,二位客官的關系會越來越美的!”

朝華調笑:“我跟這位爺沒那麽近的關系,打門口剛認識的。”

小二有些尴尬,看了看朝華的樣貌,又瞅瞅男子的眉目,怎麽都覺得兩個人是一起的。

還不等說些什麽話來緩解這番尴尬的時候,歷肅卻跟着插了一句:“是,我們是前幾年在這門口認識的。”

小二笑了:“就說二位有夫妻相呢,兩位貴客拿好鑰匙樓上請叻!”

樓上。

朝華坐在歷肅的房間裏,吃着剛剛送來的飯食,安安靜靜地等待着歷肅上來。

果不其然,酒足飯飽後的歷肅關好了門窗:“周家怕是要遭大難了。”

朝華心裏一驚,不由自主追着問道:“遭何難?是因為夜明珠?”

夜明珠這樣的東西對于朝華這種平民來說就像是一個傳說,可是這個傳說因為關系着周渡道這麽一個無辜的人,她也就跟着上了心。

“周家現在很難無力回天了,就周渡道的這個怪病都能夠害死現在脆弱不堪的周家。”

“他那不是怪病,只不過是時空的扭轉導致這樣的局面。”

朝華的反駁并沒有喚起歷肅的重視,于是繼續道:“所以你剛剛沒有直接把她送回周府,只是想要為周家保住一人嗎?”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周家留下一個人,将來就總會有翻身的機會,朝華望着兀自飲茶不予回複的歷肅問:“你知道夜明珠在哪兒的,對吧?”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夜明珠現在是個燙手山芋,不管現在它在誰的手上,都會很快地被轉移到周家,與此同時天下皆知周家私藏夜明珠,這是殺頭的罪名,你道周家此番是能逃過否?”

他條理清晰地将旁人的計劃數落的清清楚楚,饒是朝華這個朝廷之外的人也聽的很明白。

朝華有時候很不明白,他的這顆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些什麽,怎麽可能透過身體就能窺測到別人的計劃,又怎麽能如此鎮定地談論着別人的生死大事。

“怎麽,你又想要婦人之仁了?”他的話語當中隐隐帶了幾分輕笑,就像是平時與朝華閑聊地說,“想要婦人之仁也得有那本事救下他們,朝華,你覺得你有這樣的本事嗎?”

他一字一頓,認真又平緩地再次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本事,你有嗎?”

“我沒有,可我也不想有,這天下太大了,能人異士數不盡,大到朝堂之上機關算計的謀士,小到民間蔔卦透露天機的卦師,我自問也沒什麽本事與他們相争。可是歷王爺,你就從來沒有一刻慈悲過他們嗎?”

至始至終她求得的只是保住性命而已,來到平绛這樣的大的地方本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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