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首已成空（4）
自從徐敏姝的戲份殺青之後，舒子宸便一直專心拍攝《傾魅》剩下的戲份，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累得一沾到床就睡了過去。與顧言琛的關系也徹底降到了冰點，但忙碌的舒子宸已經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只想着快點忙完工作就好。
這天，她在休息的間隙接到了Ivy的電話，Ivy在電話裏告訴她，之前的那部戲即将在某大型電視臺播出，所以作為劇中主演，最近她需要趕去那家電視臺的所在地H市做一檔綜藝節目的嘉賓，以及還有一場粉絲見面會。
“可是，我這邊的拍攝進度也很趕啊，恐怕……”《傾魅》的殺青也迫在眉睫，舒子宸很是擔心。
“《傾魅》的導演是顧總的朋友，你去跟他請個假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再說你作為主演，推掉那邊的通告也不合适。”Ivy囑咐道，“三天後去H市，第二天下午彩排，晚上正式錄制，這次我陪你去。”
“啊？”舒子宸一時間覺得有些錯愕，通常這些事該由助理陪同，之前是因為她的助理不在，現在既然有了Annie，怎麽Ivy還是要自己來？
“啊什麽啊，快去工作，別忘了跟導演請假，三天後我去你家接你。”
“哦。”
舒子宸挂了電話之後便和導演Brian說了這件事，令她意外的是，Brian直接就答應了，并沒有說有任何不妥，甚至還寬慰她別為《傾魅》的進度擔心，只延遲幾天不會有影響。
舒子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言琛的關系所以導演才對自己特別優待，但又不好直接問出來，只能在拍戲的時候盡量不NG，以求在去H市之前結束更多的部分。
三天後，舒子宸和Ivy一到酒店，就收到了電視臺那邊拿來的節目單，工作人員一條一條地跟舒子宸講着節目流程，并指導她到時候該站哪裏，該如何做等等，舒子宸也一一耐心地聽着，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上這檔綜藝節目，總不能搞砸了。
“到時候黎嘉衍會先上場，然後再回去牽着你和鄭以晴走臺，這裏不用太擔心，你只要多練習一下舞蹈動作就好了，沒什麽難度……”
工作人員在舒子宸和Ivy的房間裏待了許久，直到臨近傍晚才離開，舒子宸看着手裏的節目單，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雖然說在這部劇裏黎嘉衍和鄭以晴是演情侶，但是因為Flora的廣告，不少粉絲也都是她和黎嘉衍的CP粉，節目組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為了收視率，在節目中安排了不少她和黎嘉衍之間的互動。舒子宸不知道在好幾個小時的彩排加上一個小時的正式錄制期間，她會不會因為過度緊張或者什麽別的原因無法在黎嘉衍面前太好的掩飾自己。
Ivy送走工作人員後，回頭見她盯着節目單發呆，寬慰道：“別擔心，這檔節目的主持人都很随和的，你到時候就當作是和朋友随意聊天，放松就行。”
Ivy不明白她內心真正的擔憂，而舒子宸也無法解釋，只能沉默着點點頭，埋首繼續看節目單。
“歡迎大家收看今天的《娛樂大咖》，我依然是你們熟悉又喜愛的主持人小雯……”正式錄制的時候，主持人照例說完一番開場白後便請出了今天的第一組嘉賓。
舞蹈音樂響起，首先是黎嘉衍邁着帥氣的舞步走上臺，一舉一動都引得臺下的粉絲頻頻尖叫，可見人氣之高。随後鄭以晴和舒子宸從兩邊分別走到舞臺中央，一同走下臺階，等候在臺階下的黎嘉衍牽起兩人的手，各自放到唇邊輕輕一吻，随後轉過身，帶着兩人一起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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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新劇雖然還未播出，但是電視臺的宣傳十分給力，預告片早已播了好幾輪，三人的粉絲也都是早已翹首以待，此時臺下歡呼聲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狂喊着自己偶像的名字，大聲說“我愛你”……
三人分別做了自我介紹，又和主持人閑扯了幾句之後，終于被問到了重點。
“哎，嘉衍啊，你們三個人最近都這麽火，粉絲們都很關心你們啊，所以我今天在這裏想替他們問你一個問題，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黎嘉衍笑道。
“聽說你在這部劇中和鄭以晴是演的情侶，舒子宸是你的小姨子，但是在Flora的廣告中，你和舒子宸的情侶檔合作又感動了好多人，現在你跟兩位女演員都很熟了吧？那麽，你覺得鄭以晴和舒子宸，誰更符合你心中女朋友的标準呢？”
雖然彩排的時候就早已知道主持人會問這樣的問題，但真到了這個時刻舒子宸還是覺得自己心裏有些緊張，她全程都只能保持着微笑，聽見黎嘉衍沉默了片刻後，終于開口：“……說實話，以晴和小舒的性格是不太一樣的，所以很難做比較。以晴比較活潑一點，個性也很獨立，小舒則是很有江南女子的秀氣和溫和，”他似乎想了想，又說道，“如果說談戀愛做女朋友的話……可能還是以晴這樣的合适一些。”
“是我們舒子宸不好嗎？”主持人故意笑着給黎嘉衍下難題。
“當然不是，這不是非要選出一個來嘛。”
舒子宸在聽到答案的時候就心下一沉，面上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下來主持人對她的提問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幸好之前Ivy就已經和她對了一下答案，她這時候只需要照着說就行。
問答之後就是游戲環節，在各種歡笑聲中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另一組嘉賓即将登場，舒子宸等人便到臺下稍做休息。
“錄完節目咱們一起吃飯吧，自從殺青之後咱們各自都忙，都沒好好聚過呢。”攝像機拍不到的角落裏，鄭以晴用胳膊碰了碰舒子宸，說道。舒子宸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又補了一句，“阿衍，一起來啊。”
“好啊。”黎嘉衍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我……有點事，就不去了吧。”舒子宸想婉拒，鄭以晴卻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有什麽事呀，咱們來H市不就是為了新劇宣傳的嘛，一起來嘛，你不來的話就我和阿衍兩個人多奇怪啊，要是被媒體拍到的話又要無事生非了。”
舒子宸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再加上也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好友再聚，三人都很高興，吃飯的過程中鄭以晴幾乎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地說話，甚至還拿黎嘉衍和舒子宸的緋聞來開玩笑。
“哎，你們說，好歹我和阿衍也合作了三個月哪，怎麽就沒人傳我倆的緋聞呢？你們只拍了一個廣告，就有了那麽多CP粉，也太不公平吧！”鄭以晴一臉小孩子樣的賭氣表情。
舒子宸和黎嘉衍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黎嘉衍一邊替鄭以晴夾了點菜，一邊說道：“你的人氣已經這麽高了，還需要炒緋聞？少喝點酒吧，吃點菜。”
“你人氣不高麽？今天錄節目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的粉絲喊得最響亮……”
一聽她提到了白天錄節目的時候，舒子宸不免又想起主持人問的那些問題，黎嘉衍所有的回答都沒什麽差錯，只是有意無意間都表現出了與她的疏遠。
可是對她的稱呼又變成了“小舒”，如此親昵的稱呼只有他才這麽叫過，舒子宸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不想讓緋聞傳得太過所以才和她保持距離，還是因為真的不喜歡她？
“我就說了我不來的嘛，這樣你們單獨吃飯被拍到的話不就有緋聞了？”舒子宸配合地打趣道。
鄭以晴撇了撇嘴，“算了吧，我也就說說而已，真要傳緋聞我還不樂意呢。”
晚餐結束後三人一同回酒店，鄭以晴的房間在走廊最開始的地方，于是她先跟兩人告別，然後回了房，剩下舒子宸和黎嘉衍繼續沿着走廊往前走。
“小舒。”一片寂靜的時候，舒子宸忽然聽到身邊的黎嘉衍輕喚了一聲。
“啊？”
“我們是朋友嗎？”
舒子宸疑惑不解，“是啊。”
“那為什麽你總是對我很冷淡？你對以晴就不是這樣的……”他轉頭看她，語氣委屈地就像個孩子一樣。
“呃……”舒子宸在心裏醞釀着該怎麽回答他，“畢竟男女有別嘛，之前我們的緋聞傳得太多了，我想你應該也不喜歡這樣的，所以……保持些距離對你我都好。”
“你不知道……”黎嘉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什麽？”
舒子宸問完這句話，黎嘉衍就忽然伸手将她擁進了懷裏。
舒子宸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舒适，她幾乎就想一直這麽被他抱着，但是理智還是讓她用力推開了他，“你、你幹什麽……”
随着推開他的力道舒子宸自己也退後了兩步，後背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她還沒反應過來，黎嘉衍就上前一步，将她困在了自己與牆壁之間。
他呼吸灼灼，目光有些迷離地看着舒子宸，眼中像是有很多種情愫，但到最後都化為了溫柔的凝視。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她的臉。
舒子宸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僵在那裏，動彈不得，兩人現如今的姿勢幾乎與六年前黎嘉衍對舒子宸告白時一模一樣。而時隔六年，舒子宸十分痛恨自己依然對他無可奈何。
他溫柔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故意與徐敏姝做出親密的樣子，故意在錄節目回答主持人問題的時候偏向以晴，故意在媒體面前做出與你沒什麽關系的樣子，這些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我以為你并不喜歡我，心想可能我們之間的緋聞讓你覺得困擾了，所以才想辦法讓緋聞沖淡一些。但是……在《傾魅》的片場我看到你失落的樣子，錄節目的時候我看到你心不在焉的樣子，甚至吃飯的時候你的笑容都沒有幾分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那時候我才知道，你心裏也是喜歡我在乎我的，是嗎？”
“我……”黎嘉衍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舒子宸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走廊盡頭忽然傳來的腳步聲讓兩人的心都一瞬間提了起來，黎嘉衍牽起舒子宸的手，“跟我來。”
房間是自然不能回的，于是黎嘉衍和舒子宸沿着走廊一直走，終于找到了一間像是儲物間的地方，确定裏面沒人之後，兩人才躲了進去。
“為什麽要躲到這裏來？”舒子宸輕聲問道。
黎嘉衍揚起嘴角，“我還沒有等到你的答案，怎麽能就這樣讓你回房？而走廊裏又經常會有人，只能找個僻靜的地方繼續了。”
舒子宸低下頭，卻又被黎嘉衍擡起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小舒，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好嗎？”
舒子宸愣在那裏，眼中很快聚集了氤氲的水汽，黎嘉衍的臉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可是即使這樣，舒子宸仍然牢牢記得有關他的每一件事，六年前與今天，一樣俊朗的臉，一樣深情的話，唯一的不同，大概就在于今時今日的他更多了一份穩重和溫和。
也讓她更加喜歡他了……
只是……
“對不起，”舒子宸避開他的目光，生怕自己一和他對視就不忍心拒絕他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雖然嚴格來說她與顧言琛的關系并不算是男女朋友，但是總還是有那麽一層關系在，她不得不顧及顧言琛。
“好。”黎嘉衍只說了這麽一個字，随後便走出了儲物間，身影逐漸淹沒在黑暗的走廊裏。
他竟然就這麽走了，在得到她的拒絕之後一點挽留都沒有，毫不留戀地走了。
舒子宸站在儲物間門口，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了，她才慢慢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Ivy似乎已經在房裏等了她很久了，見她進門了，放下手中的電視遙控器問道，“吃到現在啊？”
“嗯。”舒子宸低低地應了一聲，随後便拿了自己的睡衣進了浴室。
Ivy看着她有些失神地走進浴室，心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她本來在房間裏聽到了外面走廊裏兩人說話的聲音，但當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兩人已經逐漸走遠，她只看到黎嘉衍将舒子宸抵在牆邊和她說着什麽，卻沒辦法聽清楚。
正是因為聽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是否該和顧言琛說這件事，如果說的話，又該怎麽說？
說了怕是對阿宸會不太好，但是如果不說……日後若是被顧總知道了，阿宸說不定會更慘。
該怎麽辦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了表白了~【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