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傅錦衡這個“天涼王破”的冷笑話一逗,葉臨西心情還真的好了不少。
連帶着心底對他的感官都好了不少。
狗男人現在也算有心了, 最起碼在老婆危難之際沒有落井下石, 居然還能講冷笑話逗他, 雖然梗是俗了點,不過挺管用。
于是葉臨西帶着稍微愉悅點的心情, 總算是開始自己今天第一天的工作。
她把寧以淮扔給的案子材料打開, 仔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只不過看完, 她有點吃驚。
因為她怎麽都不會覺得這是寧以淮會接的案子。當初她來珺問之前, 自然是了解過所裏這些合夥人的履歷。
畢竟官網都挂着,做過什麽項目,寫的很是清楚。
寧以淮是做非訴的, 主要涉及上市并購重組之類的業務範圍, 結果他突然給自己扔來一個公益案子。
而且還是一個标的20萬的小案子。
所以他到底從哪個犄角旮旯找出來的?
葉臨西當然不可能直接去問他。
很快, 葉臨西打開自己帶來的電腦,開始做前期準備工作。律師接到案子的時候, 都需要做法律檢索和法律研究, 就是找出案件裏可以适應的相關法律條文, 從而幫助自己的客戶解決問題。
好在葉臨西在美國的時候,因為好奇訴訟業務的程序, 也曾經跟着做過兩個月。
只是她這人公主病略有些重,後來覺得,訴訟确實是不太适合她。
等她初步理出個頭緒,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臨近中午下班,隔壁兩位男同事正在讨論午餐吃什麽。
顯然這是當代社畜最關心的問題之一。
畢竟一天上班那麽累, 中午如果再不吃點好的,這一天可要怎麽熬呢。
兩人讨論着,就見其中一個人轉頭問道:“葉律師,你第一天來上班,這周圍也不太熟悉,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對方叫陳銘,是團隊裏的初級律師。
雖然長相很普通,不過勝在有親和力,說話也總帶着笑意。
葉臨西擡頭看過去,下意識問:“這附近都有什麽餐廳?”
她這人對吃的還挺講究,畢竟她的身材也不是天生就這麽凹凸有致的。
這可是得益于她多年如一日的飲食控制。
一般來說,她午餐都會吃一些少油多蛋白質的食物,所以中午吃什麽好呢,是從新西蘭空運過來的帝王鲑還是神戶和牛。
和牛好像是有段時間沒吃了。
就在她在深思熟慮時,陳銘開口說:“我們公司對面有家商家,地下一層全都是吃的,大娘水餃、蓋澆飯、鍋貼還有面館什麽,全部都有。”
葉臨西:“……”
大娘水餃?
蓋澆飯?
鍋貼?
突然葉臨西沒了胃口,她好像也不是那麽餓。
等到了下班時,兩位男同事見她不去吃飯也沒奇怪,畢竟這年頭減肥的姑娘太多。
辦公區域也不是沒有別人,公司其他團隊的同事沒去吃午餐的也有。
葉臨西上網搜索了一下适合在辦公室用的人體工學椅,公司配的桌子她也懶得吐槽更多了,可是這椅子簡直不是人坐的。
剛才她也特地問了兩位男同事,可不可以自己買一張椅子。
對方臉上出現了錯愕的表情之後,猶豫了半天才說,律所也沒規定不允許自己買椅子。
沒有允許,那就可以了。
于是葉臨西直接在網上訂了一張椅子,明天發貨。
剛下完訂單,她心滿意足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低頭一看,屏幕上跳躍着三個字
——狗男人。
葉臨西半疑半惑的接了電話,就聽對面直接說道:“下樓吧。”
葉臨西:“啊?”
傅錦衡:“我在律所樓下,下來我帶你去吃飯。”
葉臨西當下咬了下唇瓣,說真的,這狗男人是真的轉性了呀,居然還過來找她吃飯。
難道他未蔔先知,知道她吃不慣公司周圍的東西?
還不錯嘛。
葉臨西心滿意足的背着她的小包包到了樓下,果然那輛熟悉的賓利就停靠在街邊,她踏着輕松的腳步走了過去。
到了車旁,司機主動下車幫她開了車門。
葉臨西鑽進車裏,就看見坐在後排的男人正在看文件。
她略有些驚訝看着他臉上戴着的眼鏡,銀色細邊,有種冷靜利索的精英感。
待他轉頭看過來時,葉臨西與他的視線對上,突然心髒微頓。
莫名有種被狙到的感覺。
葉臨西趕緊慌亂轉頭看向窗外,掩蓋自己突然泛紅的臉頰。
要不是傅錦衡就坐在她旁邊,她恨不得趕緊拍拍自己的臉,讓她清醒過來。
她…她怎麽能看着傅錦衡的臉心跳呢。
其實他的臉也就那樣而已吧,無非就是眼睛深邃了點,鼻梁挺拔了點像整的,嘴巴唇形好看了點,整體看起來順眼了點。
就那樣吧。
葉臨西想了許久,最後得出結論,大概是從來沒見過他戴眼鏡吧。
他戴起眼鏡來可太像衣冠禽獸了,簡直是行走的代言人。
她一時被吓到了。
對,不是驚豔!
她邊望向窗外邊這麽想着,最後還不忘握了下雙手,給這麽善于總結問題并且解決疑惑的自己從心底點了個贊。
真不愧是律師。
傅錦衡并不知道葉臨西心底掠過的無數想法,他見她安靜不說話,于是也低頭繼續看他手裏拿着的文件。
車子很平穩的在路上運行着,但是很快就進入了一間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等兩人進了電梯,直接上了三樓的餐廳。
到了餐廳門口之後,餐廳服務員居然什麽都沒問,直接将他們帶到了裏面的位置。
葉臨西坐下,沖着周圍看了一眼。
心下還是很滿意的。
優雅精致的餐廳環境,安靜的用餐氛圍,一切顯得那麽恰到好處。
葉臨西整個人到了這裏都渾身放松,畢竟這才是她慣常吃飯的地方,她真的無法想象自己去那種人流擁擠的餐廳,端着個盤子四處找位置的場景。
點完餐之後,葉臨西雙手搭在餐桌上,手掌捧着自己的臉頰。
傅錦衡将手機擱在桌上,微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葉臨西像是抓住什麽似得,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傅錦衡:“嗯?”
顯然是沒聽懂她在問什麽。
葉臨西:“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怎麽樣?有沒有一種律政俏佳人的感覺?”
傅錦衡擡眸,輕飄飄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她是去玩什麽魔法大變身嗎?才半天的時間而已。
他沒說話,葉臨西不由有些氣惱,臭男人到了關鍵時刻嘴巴跟被縫了一樣的緊,他誇她一句好看會死啊?
因為等餐的時候有點長,兩人不說話也實在是無聊。
葉臨西幹脆轉移了個話題,托腮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沒有出去吃飯的?”
承認吧,說你就是在主動關心我。
葉臨西一雙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傅錦衡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
許久,他才淡聲道:“一個人的習性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
葉臨西:“……”什麽意思?
他是想說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傅錦衡說道:“你的生活一貫高高在上,今天又是第一天上班,一時半會肯定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方式。”
“臨西,偶爾體會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對你也有好處。”
所以他大中午的特地把她接出來吃飯,就是為了告訴自己他料定她太不接地氣又不合群?并且還覺得自己有必要受一下社會的再教育??
枉費她把狗男人想的那麽好。
葉臨西一時腦殼有點兒發蒙,因為她發現狗男人完全不按她的套路在走。
在她以為他特地趕來獻殷勤的時候,原來他只是來教育她所謂人生的大道理。
她可真是謝謝他哦。
可午餐還沒吃過,現在還不宜翻臉。
于是葉臨西沖着對面揚起一個職業微笑:“你說的可真對,真不愧是總裁才能說的話,真是棒棒噠。”
這麽一通不走心的彩虹屁,傅錦衡自然聽出她言下之嘲諷。
他也并沒有做太多解釋,好在服務員及時推着餐車過來,将他們點的菜肴端了上來。
葉臨西難得有這麽強烈的饑餓感。
畢竟用了一個早上的腦子,腦細胞也不知死了多少。
于是小玫瑰寶寶優雅又安靜的開吃。
等一頓飯吃完,中午休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葉臨西放下餐刀時,對面的男人也跟着放下了。
傅錦衡看着她臉上難得露出的餍足感,意外透着一股軟軟的萌感,像是趴着曬足了陽光的小狐貍。
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就在葉臨西準備起身的時候,傅錦衡開口說:“臨西。”
葉臨西轉頭看向他,大眼睛裏藏着疑惑。
他輕聲說:“這個位置是我長期訂下的,只要想來,不用預約,直接就可以過來。”
葉臨西:“哦。”
傅錦衡:“如果你不習慣別的地方,中午可以來這裏吃。”
等葉臨西回過神,她擡頭望過來,在與傅錦衡對視片刻之後,她突然沖着他眨了眨眼睛。
眼神裏透着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待她用一種慢條斯理的腔調開口問道:“你這是心疼我呀?”
剛才還說讓她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方式,還什麽對她有好處。結果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專門在餐廳長訂了一個位置留給她,讓她過來吃午餐。
葉臨西臉上泛着得意的輕笑:“你呀,以後肯定不是個好爸爸。”
傅錦衡微挑眉,不知道她怎麽又扯這麽遠了。
直到葉臨西手掌輕撐下巴,語調格外做作道:“朝令夕改,小孩子是要被你慣壞的。”
她一副深有體會的口吻。
直到傅錦衡發出一聲輕哂,将葉臨西從飄飄然中拉了回來。
待他輕描淡寫:“原來你喜歡這種的。”
葉臨西一怔,她喜歡什麽了?
等她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再仔細琢磨了遍,突然回過神,這個狗男人是在說她喜歡認爸爸嗎?
呵,她短促的氣笑了下。
差點沒按住自己的手,真想給她親爹打電話,告訴他有個狗男人在占她的便宜。
葉臨西當即氣得站了起來。
她發現這狗男人好像就無法一直當人似得。
結果等她走到餐廳門口時,突然清醒了過來。
好像每次她戳穿什麽的時候,傅錦衡的刻薄就會如約而至。
所以他是在掩蓋?
掩蓋什麽呢?
好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誰知葉臨西腦海中正要蹦出一個答案時,她的餘光就瞥見餐廳另一邊也有一行人正起身準備離開。
然後她驚的,直接拉着傅錦衡往外走。
只是電梯并不在這一層,眼看着身後的說話聲越來越近。
她心急之下,直接拉着人進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等她拉着傅錦衡在安全通道門口站定時,這才擡頭去看他的表情,果不其然,男人沉着臉只差寫着“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解釋看看。”
葉臨西無奈指了指外面:“我剛才看見我老板了。”
她覺得自己這個解釋應該還說得過去。
可男人臉上的沉郁越發明顯,“所以我是見不得人?”
葉臨西:“那倒也不是。”
随後她有些煩躁的說道:“誰讓你這麽有名的,我覺得他肯定是認識你的。到時候看見我們兩個在一起,我不就徹底露餡了。”
她本來不讓葉棟插手自己的工作,就是不想借助家裏的影響力。
畢竟辦公室裏的人對自己客客氣氣又疏離的模樣,她不想再見到第二次了。
所以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背景。
傅錦衡:“嗯,是我的錯。”
語氣裏的嘲諷,不言而喻。
葉臨西瞥了他一眼,有些心虛:“我又不是說嫌棄你,我只是想有個正常的工作環境而已。”
傅錦衡突然往下看了一眼:“所以這也是你不戴婚戒的原因?”
葉臨西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麽小的事情都注意到。
她立即辯解:“我又不是因為假裝單身才不戴的,我只是沒習慣戴而已。”
這個她确實沒說謊,葉臨西的珠寶首飾多,經常各種戒指換着戴,所以她真沒有戴婚戒的習慣。
說起來,婚戒還真不知道被她塞在哪個盒子裏。
直到傅錦衡突然擡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輕轉了一圈,“所以我的戒指也可以不習慣戴是吧?”
葉臨西當即駁斥:“那可不行。”
傅錦衡掀眼斜睨着她,眼神裏帶着淡淡的嘲意。
對,雙标!
葉臨西也知道自己就是這麽雙标,她自己不戴婚戒沒什麽,但是傅錦衡要是敢把婚戒取下來,她光是想想就氣得恨不得打爆他的狗頭。
葉臨西:“反正你不可以取下來。”
他把婚戒都摘了,他們這對表面恩愛的夫妻人設還怎麽維持。
見她這下急了,傅錦衡這才不緊不慢說:“看你表現吧。”
葉臨西擡起清亮的黑眸,直勾勾的望向他。
随後,她迅速咬了下唇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得。
本來傅錦衡已經握住安全通道的門把手,準備拉開,可是突然他的領帶被一只小手輕輕拉住,接着他整個人被迫往下彎腰,然後一個柔軟的唇瓣貼了上來。
她身上清淡又誘人的馨香,輕輕柔柔的圍繞了上來。
傅錦衡微錯愕,他說的表現,是說看她日後表現。
可是對方仿佛以為他覺得不夠,松開領帶,雙手輕輕捧着他的臉。
竟是加深這個吻。
待傅錦衡反應過來将她的腰身摟住,在他掌握回主動權,将人抵在門上時,心底只滑過一個念頭。
她這種表現,好像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