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前阿珠給我看過三界，而三界中唯有人界與其他各界不同，主要就是這人界中的人是三界中唯一沒有法力存在的一族，因而我也最喜歡人界。

可能也是因着我也沒有法力的緣故。

單論熱鬧程度來說，不管是妖族、魔族，亦或者是仙族都愛在這人間插上一足，宣揚着愛恨情仇。

雖然我知曉人間諸多事，可我卻從未真正感受過人間的煙火氣，這一次下山我滿懷激動的打算要好好游歷一番。

根據烏悌提供的信息，蒼青顏下凡現今落在一個名為青山觀的道觀，聽說那是一個捉妖道士的地方。

頓時我一顆頭兩個大，你說這蒼青顏投個胎怎麽還跟個妖過不去，就連這職業還是斬妖除魔。

不過這事先不急，畢竟找蒼青顏這事的花的日子越多，代表着我能在人間停留的日子越久，我這樣滿打滿算着，算完之後頗覺得自己機敏。

下天穹山後說實話要不是珠浮給我指路，我還當真不知道往哪去。

“再往前走一個時辰，便到了離青山觀最近的城鎮。”珠浮這樣說完，就不再開口。自下天穹山後珠浮說的話就越來越少，此刻說這句話也是因着我方才走岔了路，不得以才開的口。

我知道珠浮此刻很累，因為它需要的靈力不足。

珠浮醒着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天穹山上衆妖集結也是由于山上有着大量靈力，适合修煉。珠浮借着天穹山獨有的濃郁靈力，才能維持清醒的狀态。

之前為了送我到地方，珠浮硬是用了靈力。現今距離天穹山越遠，珠浮便吸收不到靈力了，所以它與我的對話越來少。嚴格說起來，還是怪我沒甚法力，提供不了珠浮所需要的靈力。

之前我不想帶珠浮下山也是由着這層緣故，但耐不住珠浮想同我下山的心，和我私心想帶着珠浮的情。這會我便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怕寂寞便帶上了珠浮，現如今也只能等珠浮自己吸收人間稀薄的靈力了。

有了珠浮之前的幫助，這一段路離我要到的地方近了很多，只是路上少了珠浮的說話聲，倒也有些寂寞。路途的景致也與天穹山無甚差別，倒也是青蔥玉樹，黃土沙塵。偶有幾個凡人路過激動得我渾身激蕩，剛想招呼聲，那大轱辘的馬車輪子就駛了過去，馬蹄後塵土飛揚，惹得我揮手含笑的手臉一陣沙土氣息。

我摸了一把臉，好吧，情緒有些失落。不過聽說人間注重禮節，我這麽個陌生的妖，雖是人形，但瞧我方才與一般人不相同的舉動，應當是個人都得懷疑我是否居心不良。這麽想着我心中倒是深感寬慰。

一個時辰後，我站在高高的城門下。青石方磚壘砌的高牆上苔藓斑斑，想必是歲月綿長，我瞧着頗為壯闊。

城門的造勢有些似曾相識，和我多年前見過的一般模樣。其實我之前說我未下過山，說的不大對，我多年前曾有一次趁着結界最為削弱，烏悌還未對它進行加強時偷偷下過山。烏悌下的結界作用随着靈力消耗會逐年削弱，所以烏悌每年都要耗上不少心力去完善它。

只不過那次下山後的境遇實在難以啓齒，那時我走得匆忙未帶珠浮和其他傍身的物件。不過幾日我就被來找我的烏悌拎回了天穹山，記得那會烏悌離我三尺遠，聞着我身上的味都變了臉色。

往事實在不堪回首。

我剛進城時，城門口的士兵眼神怪異的瞧着我，對我道：“将臉抹幹淨了。”

我趕忙抹了把臉，将被塵土沾滿的臉露了出來。那些士兵這時拿出張畫像對着我比照，片刻後搖頭道了聲：“走吧。”放我離開，我松了口氣。

我應當是個最憋屈的妖了吧，連城門都是正正經經進的。擱其他各界莫不是飛天遁地，神出鬼沒的随意出現在人界，這麽想着我還真是丢了我們烏族的臉面。

不過無論怎麽說我這次是真真到了人間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城裏，這次終于進得城了，又有銀錢傍身可千萬要好好享受番人界的事物，萬不可像上次似的。

城裏玩物衆多，人色各異，我東瞧瞧西看看怎麽都覺得看不夠，最後我打算先找一處客棧住下來。我無甚法力，不能像其他妖怪似的瞬移千裏，只能先找處遮風擋雨的庇處。

去客棧的途中，碰到了一個賣花的小姑娘拉着我的衣角，小姑娘瞧着我道：“姐姐，好姐姐，買束花吧，我三天沒吃飯了。”

我瞧了瞧她手中的花着實不好看，焉耷耷的沒甚生氣。小姑娘的頭發稀疏枯黃配着臉色消瘦，必是營養不良。我心一軟從腰際的精囊中摸出幾粒碎銀給她，她拿到錢後不敢置信，直嚷着：“姐姐真是大好人，姐姐真是大好人。”

對着我差點跪下去，我連忙扶住她要下跪的動作，不過她死活都要送我她手中的花，說是無功不受祿。我覺得這個小姑娘很有骨氣，對她的喜愛又上了幾分。手中接過耷拉的殘花，可我的心情非常美妙，在天穹上莫不是烏悌為我做了許多事，而今我也能幫到其他人，我覺得一股熱流激蕩全身。

接下去尋找客棧的路上，我覺得自己簡直要踩着雲朵飄起來，雖然我沒有乘雲駕霧過，不過我想應當也是這種感覺吧。

到得一處瞧着還入眼的客棧，我進了去，大手一揮，道：“一間上房。”

櫃面的含笑哈腰道：“好嘞客官，上房一間，定金1兩。”

我點點頭，打算掏銀子，結果掏了半天竟沒掏到，我不太敢相信。低頭一看，腰際的精囊早已不翼而飛。

剛才那個賣花小姑娘！我驚起，趕忙跑出客棧。顧不得理會身後那人的大喊：“耍人玩啊！”

街上早已不見之前那個賣花的小姑娘，我這時方知自己是遇上偷了，可惜悔恨晚已。

原我還覺得那小姑娘有骨氣，心疼人家，現下可是沒人來心疼我了。我仍了跟木柴進了火堆，抱緊膝蓋瞧了瞧四周，得，最後還是要在這破廟過一晚。

多虧自己多年前的生火技術還在，要不還真是要冷死。

我第一次遇上這事心情難免抑郁，更恨得是自己，現如今和多年前出山也沒甚變化，有錢沒錢都一樣的境況。

但我寬慰自己，這應當只是烏鴉一族黴運連連的運道。這樣想來才好受些。

破廟裏安靜到詭異，手腕上的珠浮自從白日說完話後就一直沉睡，到如今也沒甚反應，我倒是有些想念珠浮聒噪的聲音。以往只覺得它聒噪，現如今想聽倒是沒人說了。

“珠浮，你如果現在應我一聲的話，我決定以後不用你洗手了。”往日我髒了手總愛用珠浮池裏的水洗手，也不管那水多金貴，珠浮對于我這樣的行為義憤填膺。

我呆滞的盯着火堆，雖知道珠浮不會回我，可忍不住還是想同她說話。

“應——”

我頓時呆滞的神情被吓到，反應過來後才發現這是珠浮的聲音，我驚喜道：“珠浮，你醒了啊，吓死我了。”

“主人記住你自己說的。”聲音還是很虛弱，不過已經比白日好多了。我急忙點頭道：“恩，我以後絕對不用你洗手。”我自己洗，我心裏道。

“珠浮，你怎麽樣了？虛弱的話還是不要說話休息吧。”

“比之前好多了，主人我這次醒是想告訴你，蒼青顏過幾日要離開青山觀了，你若不去的話怕是之後難見到他人。”

珠浮除了可觀四海八荒，還有一大作用，就是能預知，簡稱——算命。不過它這算命相當不靠譜，十件事裏有九件都不大能準。

例如珠浮說你今日要捐香火，不捐的話以後發不了財。今日你聽它話捐了，可這以後也未見有發財的時候。

珠浮諸如此類的算命還有很多，可也未見幾件成的。

可如果像那日的話，你不捐一下的話沒準還會怪怨上自己，興許自己沒發財就是那日沒去捐火。所以說我不大愛問珠浮算命，要是它算完後讓我做些什麽，我為了自己好也會去做的。

所以珠浮說這話時，我是不大信的，但就算是不大信，我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去青山觀。

我這銀錢也沒了，也沒甚好享受的。現在不去的話萬一真被珠浮說中了，到時候烏悌來找我定是覺得是我玩樂，失了蒼青顏的消息，下次我想下山烏悌定是更有理由阻止了。

如果這次蒼青顏的事情辦的好，烏悌沒準就覺得她阿姐還是挺有實力的，到時候不再管我待人間多久……

這麽一想，今夜也不難熬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好累，今天剛寫了大綱。以後絕對寫完大綱再寫小說，不想修文不想修文不想修文，重要的事說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