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索炀對所謂的五行并沒有什麽研究,他知道這些不過是因為有一次閑來無事随手翻書看到了,掃了幾眼就這麽記了下來。

至于“相生相克”,怎麽生?如何克?

他聽聽笑笑也就罷了。

見索炀沒有說話,沈徽明覺得自己好像又射了一支空箭出去,還真挺讓人頭疼的。

兩個人這樣坐着,都不再說話,索炀帶着淺淡的笑意看着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湊在一起鬧騰的其他客人。

就像索炀說的,他很清楚自己跟沈徽明以及江同彥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一點,從周末跟程森身上也看得出來。

來參加周末生日趴的,可以明顯看出是兩撥完全不同的人,一部分是着裝時尚愛玩愛鬧的,很自在瘋狂,另一部分就算沒有西裝革履卻也氣度非凡雅人深致,不用刻意去猜都能知道哪些是周末的朋友哪些是程森邀請來的。

這兩種類型的人,沒有好壞優劣之分,只是這種割裂感讓索炀覺得眼花缭亂。

不過話說回來,他并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誰,這世間感情上的事從來都沒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想不想”。

他不确定江同彥對他是什麽看法,但他大概率還是會委婉拒絕。

只是因為他不想融入對方的生活,自己做不到像周末那樣為了增加跟愛人相處的時間而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

其實對沈徽明他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态度。

“這周末可真行,”江同彥回來了,手裏拿着酒,“把你帶過來就這麽不管了。”

這會兒賓客已經差不多到齊,周末跟個花蝴蝶似的滿場亂飛,到處揩油,程森也不管,只是一直站在邊上看着他笑。

索炀笑着說:“還好,我習慣了。”

沈徽明在一邊酸溜溜地說了句:“我這不陪他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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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彥看了一眼沈徽明,故意重新坐在了二人之間。

“怎麽樣?敘舊敘得如何?”江同彥給二人倒酒,看似不經意地問了這句話。

這三人,各懷心事,氣氛微妙。

沈徽明覺得自己說什麽都不太合适,也怕多嘴惹得索炀厭煩,索性不說話,看索炀怎麽應對。

索炀倒是坦誠:“我跟沈先生也只見過兩次而已,匆匆兩面,難得他還記得我。”

江同彥聽他這麽說,笑了:“這倒是不難得。”

他把酒杯遞給索炀:“你很讓人印象深刻。”

索炀看向他,在這種場合也露出了那種讓沈徽明很無奈的職業微笑,嘴角微微上揚,眼睛看似含着笑,但你永遠不知道他這笑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同彥不會像沈徽明那樣悶在心裏猜,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你們空少是不是連微笑都訓練過?從你進來到現在,每次微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索炀臉上的笑僵了一秒,然後趕緊故作輕松地笑着說:“不好意思,大概這也是職業病的一種。”

被拆穿了的索炀覺得有些尴尬,但他的尴尬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他繼續跟江同彥談笑風生,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江同彥并不是個油腔滑調惹人讨厭的人,雖然他毫不留情地戳穿索炀的假笑,但也只是讓索炀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跟這個人保持更加安全的距離,僅此而已,并不會産生任何攻擊性。

而事實上,江同彥很會聊天,很會找話題,因為知道索炀工作的特殊性,于是從兩人都到過的各國各地聊起。索炀不常答話,即便是禮貌地應和,也很簡短,而最後,他們聊回到紐約,聊回到上個星期索炀在那裏停留了一夜,還跟沈徽明碰了面。

話題繞回到沈徽明身上,坐在旁邊好長時間沒有出聲的沈徽明笑着說:“看你們聊得那麽投機,我差點兒以為今天沒我的戲份了。”

江同彥笑出了聲,轉過來跟索炀說:“我跟徽明還有幾段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呢。”

原本對任何話題都興趣缺缺的索炀像是終于被刺激到了神經,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沈徽明笑:“你這麽說太容易讓人誤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怎麽了。”

“咱們倆确實怎麽了,”江同彥笑了他一下,然後轉過來對索炀說:“我們倆本科同學,那會兒都在紐約,結果我喜歡誰,誰就喜歡上他,就跟魔咒似的,我差點兒就去找巫師給我解咒。”

索炀笑了:“真的?”

“所以說,他現在很有危機感。”沈徽明淺笑着看向索炀,“今天或許我不在場他會更開心。”

江同彥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他們這邊正聊着,那邊周末關掉了全場的燈。

突然陷入黑暗,原本鼎沸的場地突然安靜下來。

索炀詫異地四處看,然後對上了沈徽明的視線,兩人都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互看一眼之後就移開了目光。

周末拿着話筒走到了中間特意為了今天搭起來的小舞臺上,他打了個響指,一束追光灑了下來。

“謝謝各位親朋好友今天來看我的演唱會。”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

“哦不對,不是演唱會,”周末站在那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我的成人典禮。”

索炀笑了出來。

沈徽明注意到這一次他笑得很放松,不知道是因為對方是周末,還是因為此刻的他們依舊身處于黑暗中。

他看得出來,索炀是個自我保護意識非常強的人,想要被他接納,被他認可,是件相當困難的事。

究竟得怎麽才能撬開這塊鐵板一窺裏面的世界?

沈徽明覺得這一課自己有得鑽研了。

“到了我周末的場子,大家該玩玩該喝喝,今晚不醉不歸!”周末說,“但是各位喝醉之前,記得把禮物先給我送過來,謝謝配合!”

他在臺上鬧了一通,然後又是一聲響指,臺上上來四個穿得性感到讓索炀滿頭問號的肌肉男。

舞臺中央的燈都亮了起來,無論是燈光還是臺上的人,都過分浮誇,看得索炀直揉眉心。

周末的生日趴就這麽在脫衣舞男的表演中開始了,臺上的四個肌肉男跳得那叫一個敬業,臺下不少人也跟着群魔亂舞起來。

索炀倚在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笑盈盈地看着熱鬧,江同彥問他:“你不是經常會出來玩的人吧?”

索炀笑笑:“以前會,現在更喜歡在家睡覺。”

這時周末突然跑了過來,一把抓走了沈徽明。

索炀眼睜睜看着周末把沈徽明拉到了臺上,那人一臉無奈地站在那裏,被四個脫衣舞男圍着跳舞。

江同彥幸災樂禍地說:“老沈真是豔福不淺。”

索炀什麽都沒說,但是看着沈徽明笑了起來。

江同彥轉向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你這次笑得就很真誠,真笑和假笑雖然都很好看,但區別還是很大的。”

他在索炀眼前打了個響指,輕聲說:“看見你眼睛裏的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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