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徽明的第一反應是:造化弄人。

他的好兄弟程森為愛人辦了個生日趴,邀請他們這些人一起來玩。

沈徽明并不是喜歡參加這種活動的人,但最近壓力大,身心俱疲,想着出來熱鬧熱鬧也挺好。

程森的愛人他也算是挺熟悉的,幾乎每次程森跟他們出來玩都會帶在身邊,挺愛鬧騰的一人,據說早前也是當空乘的。

以前沈徽明對空乘人員沒有任何多餘的念想,直到索炀出現。

這個生日趴是兩個星期前就發了請柬的,當時程森打電話來問他:“還單身?小末說自己有個好朋友,想給你介紹介紹。”

那會兒沈徽明還沒遇見索炀,更沒戀愛的心思,直接就給拒絕了。

然後“相親”這事兒就落在了程森的另一個哥們兒江同彥身上。

說來還真是孽緣,這江同彥就是沈徽明在紐約時的那個滿是愛恨糾葛的老同學,兩人本來都斷了聯系的,結果前陣子因為商務談判碰了面,好不容易冰釋前嫌了,結果又來這麽一遭。

沈徽明算是明白了,生活真的比寫好的劇本還充滿“驚喜”。

在索炀進來前的幾分鐘,沈徽明跟江同彥還聊起這事兒,自從大學的時候被傷透了心,這位江老板就成了絕對的單身主義,你沈徽明不是克我嗎?行,那我不戀愛了。前幾天見面的時候才這麽說過,結果轉身就答應了周末的牽線。

江同彥說:“也不算是牽線,就是介紹認識認識,如果感覺不錯,沒準兒能交往看看。”

沈徽明笑他:“這算是鐵樹開花嗎?”

“開不開花不知道,就是一個人過久了,還是挺想有人給暖被窩的。”江同彥說,“唯一讓我覺得糟心的是,你又在場。不過沒事兒,我倆要是真能成,我就把人帶紐約去,離你遠遠的。”

沈徽明大笑,拍着對方肩膀跟他說自己保證不跟他搶。

周末告訴江同彥給他介紹的也是一空少,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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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彥說起這個的時候,沈徽明下意識就想起了索炀。

這幾天他沒有聯系索炀,只在兩人喝酒的那個晚上發了個“晚安”過去。

追得太緊會顯得自己很迫切,往往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沈徽明雖然感情經歷沒有那麽豐富,但是對人,他還是很了解的,知道“對症下藥”的道理。

只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周末要介紹給江同彥的“空乘界第一帥哥”竟然就是索炀。

不明真相的江同彥十分紳士地跟索炀握手,索炀雖然對沈徽明的在場有些驚訝,但依舊表現得很淡定得體。

周末在一邊說:“你們聊,我出去接人。”

他跑了,臨走前還對沈徽明擠眉弄眼,然後勾勾手指說:“明哥,老程自己在那邊呢,你陪他喝會兒去呗!”

他這意思太明顯了,是想支開沈徽明,給這倆人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但這種時候,沈徽明怎麽可能走開?只是,這回真的要對不起江同彥了。

沈徽明沖着周末擺擺手,然後就轉向了索炀。

此刻的索炀剛接過江同彥遞來的酒,微笑着說:“周末太愛鬧了,尤其喜歡亂點鴛鴦譜。”

索炀不是故作高傲的人,也不排斥這種方式的“互相介紹”,他一直覺得如果真的遇見合适的人,未嘗不可一戀,但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江同彥不是他想找的那種人。

周末說得沒錯,江同彥條件很好,無論是外形還是經濟實力,絕對沒得挑,而且,既然是周末介紹的,在人品上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差錯。

只是,索炀眼睛太毒,或者說,太目标明确,兩人簡單的交流就能讓他明白,他跟江同彥不是一路人。

戀愛,甚至于婚姻,都不是“條件不錯”就可以拍案決定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索炀發現他的注意力竟然更多的在被旁邊的沈先生吸引。

或許是因為兩人之前見過,有過短暫的相處,也或許是因為三次偶遇的緣分确實敲響了索炀心裏的警鐘,總之,他很在意坐在江同彥身邊的那個人。

沈徽明轉過來,也拿起了酒。

他對着索炀說:“還記得我嗎?”

這話一出,江同彥先愣了一下,然後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索炀很意外,他以為沈徽明會假裝不認識他,畢竟周末是要把他介紹給江同彥的而他之前曾經向自己隐晦地示好。

不過,正是沈徽明這種不遮不掩的方式,讓索炀對這個人另眼相看。

君子坦蕩蕩。

索炀笑着說:“當然記得,沈先生。”

到目前為止,索炀只知道他姓沈,至于名字,他并不清楚。

“你們……”江同彥微微往後靠了靠,笑着說,“我是不是應該讓位了?”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江同彥都要認命了。

索炀跟沈徽明都笑了,沈徽明說:“那倒是不用,似乎我也不是索先生喜歡的類型。”

他說“也”,江同彥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江同彥笑笑,站起來說:“我去拿酒,你們先敘舊。”

他邁着步子走開,過去跟程森聊天。

索炀看向沈徽明,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沈徽明先開了口:“沒想到又遇見了,要說咱們倆沒緣分,那我是真的不信了。”

索炀笑:“是。”

他喝了口酒,看向了站在不遠處正在交談的程森跟江同彥。

沈徽明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問:“覺得同彥怎麽樣?”

索炀說:“兩個世界的人。”

沈徽明扭頭看他。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其實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被定義好了,是否合拍,能發展到哪一步,都是命中注定的。”索炀說,“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武斷,但我很相信第一感覺。”

“這麽說,我跟我的朋友都被你一振就出局了?”

索炀笑了:“您別這麽說,這只是我主觀輕率的判斷,不能代表什麽。”

沈徽明覺得索炀很聰明,在聊天中,絕對不會給你一個明确的拒絕或接受,甚至你很難從他的話裏提取出他貨真價實的想法,你只能猜,還尋不到一個答案。

這種人很有意思。

“不過說起來還是挺可惜的,”沈徽明毫不掩飾自己對索炀的好感,“最開始周末可是要把你介紹給我的。”

索炀還是輕笑,似乎帶着一丁點兒的羞澀,但沈徽明并不清楚這所謂的“羞澀”究竟是對方故意演出來的以示安慰的還是他心理作用自己意Y出來的。

“周末啊……”索炀說,“整天胡鬧。”

沈徽明晃了晃手裏的酒杯,琢磨着這句“胡鬧”的意思。

“喝一杯吧,”沈徽明給索炀又倒了點酒,“就當是慶祝咱們第三次偶遇。”

索炀輕輕跟他碰杯,在喝酒的時候想:這就是愛情宿命論?

當酒杯見底,沈徽明的紙巾已經遞到了索炀面前。

索炀接過來,道了謝,輕輕地擦拭着嘴唇。

沈徽明說:“恐怕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吧?”

他放下杯子,跟索炀握手:“沈徽明,徽章的徽,明天的明。”

索炀輕聲說:“沈徽明。”

“對,”沈徽明笑了笑說,“不知道你有沒有研究過五行,雖然說起來有點兒玄學,但我的名字包含五行中的金和水,而你的名字包含金和火。”

他放開索炀的手,又給兩人倒酒。

“金生水。”索炀說。

沈徽明有些意外。

“水克火。”索炀看着他,微微皺了皺眉。

“但火克金。”沈徽明把酒杯遞給索炀,意味深長地說:“我們相生相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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