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把激情和愛情、迷戀和愛戀區分開來是很困難的。】
這句話不是沈徽明說的,也不是索炀說的,但被印在他們共同看過的那本書上。
在很多時候,索炀是對此深信不疑的,尤其是一些孤獨久了卻一直渴望陪伴的人,他們經常會因為一時間的意亂情迷草率做下決定,把激情誤當□□情,迷戀錯看成愛戀。
但他不會。
即便喝了不少的酒,即便氣氛也始終在Cui情,他依舊清醒。對于索炀來說,本能只是推了他一把,讓他打破自己為自己築的圍牆,往前走了小半步,餘下的一大步還是他憑着理智做出的選擇。
今天,到目前為止,他只有在Gao潮的那個瞬間才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誰,其他的時間裏,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在跟誰做這件事,以及,為什麽會願意去做這件事。
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他愛上了沈徽明。
索炀躺在窗前的地毯上跟沈徽明接吻,身上還穿着對方的睡衣。
洗過澡的兩個人,從頭到腳、從外到內氣味都是一樣的,他們是不同的人卻有着最暧昧的關聯。
沈徽明借着月光看他:“會不會明天天亮之後,後悔今天的一時沖動?”
“我從來不會因為沖動做決定,”索炀躺在那裏看着他,雙手搭在柔軟的地毯上,“更不會混淆激情和愛情。”
沈徽明笑了:“這麽說,你愛我?”
索炀偏過頭,看窗外,眼睛裏盛着一汪甜滋滋的泉水,卻不肯開口回答。
“愛我嗎?”沈徽明輕輕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對方轉回來看着自己,“現在,愛着我嗎?”
讓索炀說出“愛”,其實并不容易,這個字太有分量,沒有十足的把握和勇氣,他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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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怕什麽?”沈徽明親了一下他的鼻尖,“還是……害羞了?”
索炀笑了出來:“我在想,怎麽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一些。”
“什麽?”
“愛這回事兒,不是做比說更實際嗎?”索炀看着他,“語言是會騙人的。”
“那,如果你說你愛我,是騙我嗎?”
索炀發現,沈徽明似乎真的是專程來“克”他的,從前的他可以拆了所有人的招,到了沈徽明面前,卻只有被拆招的份兒。
“不是。”如果不喜歡,不愛,索炀連騙都懶得騙。
沈徽明也笑了出來,低頭輕輕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後拉起索炀搭在地毯上的手讓他圈住自己的脖子。
“再親一會兒。”沈徽明說,“把你親暈了,就能說句我愛聽的了。”
“好,”索炀看着他笑,“那你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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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炀起床的時候時間還早,掐着手指數一數,其實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躺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上,卻沒有料想之中的那種不安感,耳邊是沈徽明平穩的呼吸聲,對方還抱着他在享受着睡眠。
清晨六點,透過窗簾的縫隙能猜到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原來秋天并不蕭瑟,在某些時候,反倒生機盎然。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簡單地洗漱,然後接了杯溫水。
索炀走到客廳的窗邊,看着外面悠閑地喝起水來,他想起昨天兩人在噴泉邊許的願望——許願明天你也心情好。
看來,許願還真的成功了。
索炀聽見身後有動靜,沒回頭,他知道是誰。
沈徽明從後面抱住他,睡眼惺忪地湊上去,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
“這麽早?”說完,沈徽明打了個哈欠。
索炀笑了:“吵醒你了?”
“你一動我就醒了。”沈徽明親了一下他的脖子,“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着了。”索炀說,“你去睡吧,不用陪着我。”
“那不行。”沈徽明就那麽抱着他,和他一起看着窗外,“萬一你背着我偷偷跑了,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索炀無奈地拍了他一下。
“餓不餓?”沈徽明笑夠了,輕聲問道,“我去做早餐?”
“你做?”
“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說過什麽?”沈徽明直起身子,拉着他的手朝着廚房走去,“在美國上學那幾年,別的沒學會,做飯倒是很拿手。”
兩人進了廚房,索炀倚在門邊笑着看他。
沈徽明打開冰箱問:“想吃什麽?中式的還是西式的?或者,各來一份?”
索炀笑:“随便煮碗面就行。”
沈徽明從冰箱裏拿出一包刀削面:“可以煮面,但不能随便。”
拿出面後,沈徽明又拿了西紅柿跟雞蛋出來,開水燙一下西紅柿,剝掉皮,切塊兒,熱鍋冷油翻炒雞蛋,手法娴熟,一看還真是常做飯的主兒。
索炀一邊喝水一邊笑盈盈地看着他,從高級寫字樓走出來的沈老板換下西褲襯衫穿着睡衣在廚房忙活的樣子,也是如此讓人心動。
兩碗番茄雞蛋刀削面很快就做好了,沈徽明跟索炀端着面坐到了餐桌邊。
“很簡單的一頓早飯,”沈徽明說,“以後有機會,給你做大餐。”
索炀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條:“誰能想到,叱咤商場的沈老板竟然也是個居家好男人呢?”
因為一碗面就被誇了的沈徽明開心得不行,有點兒得意地說:“我現在算是事業愛情雙豐收吧?”
索炀低頭吃面,笑而不答。
“你啊,”沈徽明拿他沒辦法,“也不哄哄我。”
索炀差點兒被他這句話逗得嗆着,趕緊咽下嘴裏的面條,喝了口水壓一壓。
然後,索炀輕咳了一聲說:“有點羨慕你。”
“羨慕我?”
“羨慕你愛□□業雙豐收。”
索炀說完,低着頭偷笑,坐在他面前的沈徽明直接笑得不吃面也飽了。
原來談戀愛真的很有意思。
從來不對愛情有任何期待的索炀,現在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談戀愛。
熱戀中的人大概只要兩人在一起,做什麽都有趣,哪怕什麽都不做只是靠在一起喝杯水,都其樂無窮。
兩個人的“24小時約會”是在接吻中度過的。
在24小時之前,他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這段約會。
“有點兒舍不得。”沈徽明說,“第一次覺得24個小時過得這麽快。”
“我倒是還好,”索炀忍着笑對他說,“平時不飛的時候,一覺睡過去也差不多。”
沈徽明又氣又無奈地捏了一下索炀的鼻子:“還真學會開玩笑了。”
索炀笑出了聲:“很意外?”
“很可愛。”
“用可愛來形容一個男人……”
“說明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沈徽明說,“你覺得我可愛嗎?”
怎麽這麽膩歪呢?索炀一邊在心裏這麽吐槽,一邊在開口時說得卻是:“有點可愛。”
他閉上眼,享受着沈徽明的擁抱和親吻,享受着這份自己從來沒體驗過的被酒泡過的櫻桃味兒的膩歪。
24小時的約會結束了,但是之後的每一次相處拼湊起來将會是一場漫長又美妙的約會,索炀希望這場約會可以一直延續,直到他們七老八十,頭發花白,沈徽明從公司退休,他也無法再以空乘的身份站在機艙裏。
到那時候,他們還可以接吻,還可以擁抱,還可以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一起看星星。
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應該是兩個正環球旅行的老頭子,去柏林的教堂舉行他們的婚禮,去紐約見過去的老友,兩個老頭子手牽着手,一直到人生落幕。
他被吻得心跳加速,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想得太遠了。
戀情才剛剛開始,就已經在幻想白頭偕老。
“在想什麽?”沈徽明拉着他從沙發上坐起來。
索炀被吻得雙頰緋紅,對他說:“在想,晚上我要飛裏約熱內盧。”
“今晚?”沈徽明下意識又轉過去看了眼時間。
“嗯。”索炀告訴他,“晚上八點的航班,我五點之前要趕過去。”
“還有不到八個小時,”沈徽明說,“你可以補個覺,好好休息一下。”
“你要去公司了嗎?”索炀不說,但他很希望沈徽明能陪着自己。
“嗯,昨天積壓了不少事情等我去處理。”說話間,沈徽明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索炀倒是沒表現出不悅,而是和他一起往卧室走:“辛苦了,那我……”
他本意是進卧室換衣服,然後跟沈徽明一起出門,對方去公司,他回家補覺。
結果,剛跟着人進了屋,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撲倒在了床上。
對上沈徽明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時,索炀知道自己上當了。
他哭笑不得地說:“你怎麽還來這招?”
“因為想看你撒嬌,”沈徽明說,“本來以為你會抱着我不讓我走。”
索炀笑:“我不是那樣的人。”
“知道,但是萬一呢?”沈徽明說,“你不會展現給別人的,沒準兒能給我看呢?”
索炀靜靜地看着他,輕咬了一下嘴唇。
“想看?”索炀問。
“你會撒嬌嗎?”
還真……不會。
撒嬌是不會,但是索炀會別的。
他抱住沈徽明,在床上翻了個身:“別走了,陪我睡覺。”
他扯過被子,将兩人裹住。
上午九點一刻,沈徽明的手指挑開了索炀睡衣的扣子。
只是睡覺嗎?
當然不。
反正還有八個小時,索炀只需要用六個小時補眠就足夠,另外的兩小時,可以用來做些他們愛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