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索炀跟在沈徽明身後走出酒吧的時候,有一種腳踩海綿的感覺,像是酒泡的櫻桃吃多了,把自己給徹底吃醉了。
推門出去,秋夜的風一點兒沒有給他們留情面,微微掃過就激得索炀打了個寒顫。
沈徽明轉頭看他,直接拉着他的手朝着停車的地方走去。
雖然是晚上,但這條街人也不少,兩個男人牽着手走在人群裏還是過分惹眼。
沈徽明不在意,此刻的索炀也不在意。
索炀只是看着沈徽明,看着對方被風吹起來的發梢,想着這個人之前說過的那句“只要你一出現,我就看不到其他人了。所以,只能是你。”
只能是你。
索炀記住了這句話。
他們就這樣穿行在夜晚裏,路過一家店,門口的音響正在放索炀上學那會兒很喜歡的一首歌。
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他突然有種自己跟沈徽明私奔的錯覺,那種離經叛道的快感讓他飄飄欲仙。
他這二十幾年來都太守規矩了,唯一沒有按照父母的意思發展的,似乎就是性取向。
一直以來他不喜歡刺激,不喜歡冒險,把自己裝在一個安全的殼子裏,現在沈徽明走過來,敲碎了他的蛋殼,把他拉了出來。
連晚風都是酒味兒的,櫻桃口味的果酒,跟沈徽明嘴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索炀笑着被對方牽手,快步找到了停在那裏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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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明只打開了後排座椅的車門,索炀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的時候,像是有什麽別人悟不到的暗號在裏面。
索炀坐了進去,沈徽明緊随其後也上了車。
車門一關,索炀還沒來得及轉身已經被湊上來的沈徽明托着後腦吻了起來。
車內空間狹小,但接吻足夠了。
沈徽明在索炀耳邊輕聲問:“跟我走嗎?”
索炀用十指緊扣代替了回答。
沈徽明輕聲一笑,掏出手機,打電話找代駕,在等待代駕抵達的這段時間裏,兩人就那麽牽着手一直接吻。
原來接吻是件這麽舒壓的事。
好像吻不夠,不想停下來,在這種時候大腦可以完全放空,只享受接吻本身。
一直到代駕的電話打了過來,沈徽明不得不用手指抵在索炀的嘴唇上。
“等我一下。”沈徽明帶着笑意看着眼神有些迷離的索炀,手指在他嘴唇上輕輕蹭了蹭。
索炀乖乖地坐在那裏看着他,等着他,聽着他跟代駕打電話。
電話挂斷,沈徽明湊過去吻了他一下。
“等我。”沈徽明轉身下車,跟代駕碰面。
等到沈徽明回來,代駕坐上了駕駛座,索炀已經稍微清醒了點兒,把車窗開了個縫隙,端坐在後排座位上。
沈徽明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腿:“還好嗎?”
索炀笑笑,算作是回應。
冷靜了這麽幾分鐘,索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
在這種事情上他還是不太放得開,當下昏頭漲腦地享受着,事後開始羞恥心爆棚。
代駕又跟沈徽明确認了一下地址,然後打開了導航。
索炀中學之後就再沒去過別人家,哪怕是小時候也極少會跟着父母串門,他爸媽就不是那種喜歡走親訪友的人,他更是不願意打擾別人也不願意被打擾。
“家”是個很私密的地方,可以暴露一個人最本質的那些部分。
現在,索炀正跟着沈徽明通往回家的路上,他很快就要知道沈徽明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車行至半路,沈徽明突然讓代駕靠邊停一下車,說是要去便利店買點東西。
代駕不知道他要買什麽,但索炀心裏清楚。
他看了一眼沈徽明,對方只是沖他一笑,輕聲跟他說:“我很快回來。”
沈徽明下了車,快步走進了路邊的便利店。
就像他說的那樣,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提着個袋子,看不出裏面裝着什麽。
回到車上,沈徽明跟代駕道謝,告訴對方可以走了。
索炀幾乎不敢用力呼吸,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第一天飛行的時候,緊張卻又期待。
他并不确定接下來的發展究竟會不會讓這場冒險變得更奇妙,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決定至少是正确的。
無論是否更奇妙,他都應該并且想去體驗。
沈徽明是他選擇的人,至少情感上他是獲得了滿足的。
剩下的半途,沈徽明始終牽着索炀的手,兩人沒再過多交流,也不需要再交流,這樣安靜地等待迎接接下來的時光就夠了。
車駛進了小區,停在了地下停車庫。
付錢,送別代駕。
兩個人站在車庫裏對視,然後擁吻到了一起。
他們不需要故作矜持,那對他們來說太多餘。
沈徽明帶着索炀回了家,三百平米的平層住宅,電梯門一開直接就進了家門。
在玄關,沈徽明解開索炀腰帶之前又問了一遍:“喝醉了嗎?”
索炀在黑暗中看着他,回答說:“很清醒。”
很清醒,索炀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了。
兩人擁吻在一起,沈徽明的舌尖毫不客氣地頂進了索炀的口腔。
帶着酒氣的吻各位濃烈,連喘息都很催情。
索炀被沈徽明帶進了卧室,躺倒在床上前,配合着對方脫掉了衣服。
在這種時候,羞恥感是不應該出現的,為了不被這種不合時宜的感覺追上,索炀甚至主動抓住了自己的褲子,退了下去。
當他将自己脫得只剩一條內褲,沈徽明直接将人抱住,愛撫着他的身體問:“冷不冷?”
索炀不回答,卻湊上去吻他。
在過去的這27年裏,索炀從來沒如此主動過。
兩人糾纏相擁,他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沈徽明滾燙的皮膚,兩人連彼此最後一絲遮擋也去掉了。一絲不挂。
索炀不好意思看他。
沒開燈的房間裏唯一的光源就是灑進來月光,清冷的月光照得索炀像是一塊通靈美玉,是稀世珍寶。
沈徽明的吻從嘴角到喉結,又一路向下,舌尖在肚臍打轉。
索炀躺在那裏緊閉着眼睛,雙手抓住了床單。
當沈徽明吻上他那根早就有了反應的器官,索炀整個人都下意識發抖,這前所未有的感覺陌生到讓他仿佛成了浩瀚海洋漂浮的一片樹葉。
他是樹葉,而那海就是沈徽明。
他的沉浮,他的生死,都由了對方。
沈徽明是溫柔的。
他溫柔地含住,溫柔地吞吐,溫柔地撫摸和吮吸。
索炀只覺得自己一點點下沉,最後終于沉入了海底。
他被卷入了海浪,成為了大海的一部分。
他可以很坦率地承認自己曾經不止一次自慰過,甚至有一次還是被沈徽明挑起的性欲,但當他真的在對方面前射精,羞愧到只能慌張地去給對方擦拭黏在嘴邊的精液。
他來不及問對方為什麽不躲開,那人已經拉着他,分開了他的雙腿。
索炀很緊張,但依舊迎接了對方。
沈徽明是疼惜他的,連擴張都做得極盡耐心。
索炀明明已經做好了疼痛的準備,但沈徽明并沒有給他帶來那種撕裂般的疼。
對方很小心,全心全意地在照顧他的感受。
被打開,被進入,被一點點填滿。
這場性愛沒有帶給他一絲一毫的不适,反倒讓他徹底在沈徽明的懷裏沉迷。
整個過程,他們鮮少有語言上的交流,他們扭動腰肢,不間斷地交合,他們纏綿相擁,但凡可以就激烈地親吻。
索炀曾經在書中看過各種關于性愛的比喻,但此刻,當他身處性愛之中,他終于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性愛不需要任何比喻任何具象化的形容。
因為它已經浪漫到了極致,沒什麽可以形容它。
當沈徽明抱着他突然開始猛力地抽插,他耳邊充斥着對方因他而起的急促喘息,他愛這個性感的男人,以及這個男人帶給他的性愛。
傳說,情侶同時而來的高潮可遇不可求。
索炀覺得,那他跟沈徽明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甚至連洶湧的高潮都能同步到達。
黏膩的液體再次噴濺,弄得兩人小腹滿是精液。
那是索炀的,至于沈徽明,當他半軟下來的分身從索炀身體裏滑出,摘掉那黏濕的套子,裏面已經灌得滿滿當當。
沒人管那麽多。
他摘掉,随手丢到床邊的垃圾桶裏,然後繼續忙着和索炀接吻。
時間好像突然變得珍貴起來,再累的兩個人都舍不得就這樣睡下。
沈徽明起身想去給索炀接杯水,還沒從床上下去就被索炀抓住了手腕。
他轉過來笑着問:“怎麽了?”
索炀躺在那裏看他,沒好意思說自己只是下意識不希望對方走開。
“我去給你接水。”沈徽明說,“我記得家裏有蜂蜜,喝點兒,免得明天頭疼。”
“我和你一起吧。”索炀其實不太方便動,但還是坐了起來。
沈徽明找了自己的睡衣給他,兩人慢慢悠悠地從卧室去了廚房。
路過客廳時,索炀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時鐘,已經一點多。
索炀在心裏數着還剩多少個小時,開始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些。
到現在,索炀真的開始相信,R體的靠近确實可以快速轉變兩個人的關系,之前他跟沈徽明無論精神上如何契合,似乎都還是隔着一層薄薄的紗,兩個人手心抵着紗在感受對方的掌紋,總是有些不真切。
可今晚一過,或者說,剛剛那幾個小時一過,那層紗消失不見了。
他跟在沈徽明身後進了廚房,對方拿了兩個墊子放在椅子上:“坐這兒等我會兒吧。”
索炀走到椅子邊坐下,看着沈徽明在那裏為了他忙活。
沈徽明接了杯溫水,舀出些蜂蜜加進去,然後拿着勺子輕輕攪拌。
他走回來,杯子遞到索炀手裏,彎腰坐下前順勢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索炀被這輕柔又親昵的吻惹得耳根發燙,明明什麽都做過了,卻依舊會因為這樣的舉動心跳加速。
他低頭喝水,沈徽明就坐在旁邊陪着他。
索炀喝了半杯,擡眼看看身邊的人,把杯子遞了過去。
沈徽明笑着接過來,喝了一口:“好像有點兒甜了。”
“還好。”索炀不喜歡太甜的,但這杯蜂蜜水他覺得恰到好處,就像沈徽明這個人對他來說也是恰到好處的一樣。
沈徽明雙手捧着杯子,一直看着索炀。
“怎麽了?”索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問完了還抿了一下嘴唇。
沈徽明笑笑:“還想吻你。”
他放下杯子,趁着索炀沒反應,湊上去跟對方接吻。
真的吻不夠。
或許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恨不得一直親吻,一直擁抱,誰也逃不脫這個魔咒。
等到兩人從廚房出來,又坐到了窗邊,美其名曰“賞月”其實只是因為不想睡。
兩個人緊貼着對方,剛一坐下沈徽明就拉住了索炀的手。
一場狂歡之後,留下的并不是落寞空虛,反倒是綿延不絕的溫存。
這根索炀曾經以為的X愛很不同,在這個晚上他确認是自己過去看待感情太悲觀。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坐在陌生房子的陌生地毯上,身上穿着沈徽明的睡衣,回想着剛剛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笨拙。
這麽想着,然後就笑了。
“在笑什麽?”沈徽明輕聲問他。
“笑自己。”索炀說,“總是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才不是那種貪歡的人,卻沒想到,根本就是我高估了自己。”
“話也不能這麽說,”沈徽明捏了捏他的手,兩人肩膀相抵,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如果今天不是我,你可能還是你以為的那個自己。”
索炀笑出了聲:“你在驕傲?”
“對,在驕傲。”沈徽明低頭擺弄着索炀的手指,白且細長,漂亮又有力,他想到剛剛這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肩膀,那畫面确實值得他驕傲。
“我們還有七個小時。”沈徽明說,“用這七個小時,認真考慮一個問題吧。”
“什麽問題?”索炀問。
“要不要接受我當你的男朋友?”沈徽明看向索炀,鄭重其事地說,“七個小時思考這個問題,時間充足嗎?”
“不需要七小時了。”索炀轉過身,面對着沈徽明,他笑笑,湊上去親了對方一下,“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沈徽明看着他:“有答案了?”
“來之前就有了。”索炀說,“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