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索炀不喜歡也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心意,那些甜言蜜語對于他來說,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說出口的,這一點,沈徽明很清楚。
從兩人相識到相戀,索炀說過的肉麻話屈指可數,但在這個沈徽明工作到頭暈腦脹的晚上,索炀像是終于打開了自己,願意把藏得最深的感情向他坦白。
對于索炀來說,喜歡一個人或許并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承認自己喜歡那個人。
但是現在,他願意承認并且告訴對方。
因為他希望沈徽明開心,在忙碌又疲憊的晚上,有一點點開心的小事,或許都能過得輕松一點點。
沈徽明沒想到當時在莫斯科自己的小動作就那麽被發現了,這會兒索炀眼裏帶着溫柔的笑,語氣輕松地說着這麽甜蜜的話,卻讓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原來被發現了。”沈徽明輕笑,“我當時都沒敢多握,怕你醒了惹你煩。”
索炀其實有些抱歉,他能感覺到沈徽明在他身上放了很多心思,原本生活就不輕松,又被他這麽折騰,這得多累啊。
他捏了捏沈徽明的手:“快吃飯吧,待會兒菜都涼了。”
沈徽明笑着點頭,乖乖吃飯。
情話說完了,晚飯吃飽了。
沈徽明繼續回到桌邊工作,索炀收拾了一下餐盒,拿去丢掉。
他扔完垃圾回來的時候剛好路過茶水間,想起沈徽明之前要去煮咖啡,于是轉身走了進去。
開燈,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
沈徽明公司的這個茶水間還挺大的,各種器具齊全,飲品和速食也都有不少存貨,房間靠窗邊的位置擺着兩張小圓桌可以供人休息。
索炀看見自己拿來的咖啡豆就被放在架子上,于是走過去,準備磨點咖啡豆,給沈徽明煮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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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像沈徽明這樣迷戀咖啡,甚至不太能區分出各地的咖啡有什麽區別,僅有的一些咖啡知識也是工作所需。
但咖啡豆很香,他拿着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隔着袋子都能聞到那種濃郁的香味兒。
磨咖啡豆,煮咖啡,索炀一個人在茶水間被醇厚的咖啡香包圍着。
一杯咖啡做好,他猶豫了一下,沒放糖。
他記得沈徽明從來不加糖也不加奶。
索炀端着咖啡回到沈徽明的辦公室,對方擡頭看他,他笑着說:“沈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在飛機上那會兒,索炀在深夜為沈徽明端上一杯咖啡。
索炀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放在沈徽明手邊,輕聲說:“辛苦了。”
辛苦嗎?
都這個時間了還在加班工作,肯定是辛苦的,但有人陪,有人心疼,這苦倒也沒那麽無法忍受了。
之後,沈徽明一直工作到快十一點,睡飽了的索炀就從他書架上抽了本書,看着書陪着他。
兩人離開寫字樓的時候,這棟樓的某些辦公室依舊亮着燈,大家為了生存、為了生活撐着疲憊的身體和幾欲垂下的眼皮,無暇欣賞燦爛的夜空和夜晚的風。
說起來似乎有些沉重,但每個人都在這麽匍匐前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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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沒見,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着——索炀順理成章地在沈徽明家裏留宿、沈徽明順理成章地擁吻着索炀倒在了床上。
沒有絲毫酒精催化的夜晚,兩個人依舊像是兩團火,床單是森林,被他們燒得只剩下灰燼。
沈徽明恨不得往後的每天都跟索炀過着這樣的生活——牽着手上下班,擁着對方在同一張床上睡去。
但他很清楚,急不得。
他不會讓索炀為了他做出犧牲,無論是生活上的還是工作上的。
既然索炀喜歡自己的工作,那就繼續去他的藍天漫游。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享受飛行,在車水馬龍的地面享受愛情。
沉沉睡去之前,索炀感覺到一個吻落在了自己額頭,他下意識抱緊了對方,很快就睡着了。
索炀一夜無夢,睡得很安穩,甚至比他在自己家裏睡得都沉。
早上是被鬧鐘鈴聲叫醒的,皺着眉翻了個身,還沒清醒過來,就看見系着圍裙的沈徽明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關掉了手機的鬧鐘。
索炀裹着被子躺在那裏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整個人呆呆的。
這樣的索炀看起來更柔軟可愛,沈徽明笑着俯身,輕輕揉了揉他滾得亂糟糟的頭發:“吵醒你了?”
索炀搖搖頭,抓住了他的手。
早上七點,索炀還不想起床,沈徽明卻已經精神百倍,在給他的男朋友做早餐。
“你再躺會兒。”沈徽明說,“等會兒飯好了我放在鍋裏保溫,你什麽時候起床再吃。”
“你要走了嗎?”索炀看了一眼時間。
他差點兒忘了,沈徽明今天還要去上班。
“七點半。”沈徽明說,“今天得早點過去。”
索炀想了想,然後坐了起來。
他一起身,被子滑到了腰間,鎖骨下方的殷紅色印記十分惹眼。
但索炀自己此刻還并不知道那裏有一個吻痕。
沈徽明看着那吻痕,心被撩撥得癢癢的,但待會兒就出門了,沒時間給他瞎胡鬧。
“怎麽?不睡了?”
“嗯,”索炀指了指卧室牆邊的衣架,“睡褲幫我拿一下吧。”
沈徽明笑着過去,幫他把睡衣睡褲都拿了過來。
索炀穿好衣服,跟着沈徽明一起走出了卧室。
兩人一個進了廚房,一個進了洗手間。
等到索炀洗漱完,沈徽明的早飯也做好了。
吃飯的時候,沈徽明問他:“今天什麽安排?”
“待會兒我和你一起走,”索炀說,“我先回家。”
沈徽明點了點頭。
“回去簡單收拾一下,然後可能會約周末吃個飯。”
“周末?”
“嗯,他知道我們的事兒後,非讓我請客。”索炀笑笑,“估計就是想聽八卦。”
沈徽明也笑:“行啊,到時候你們定好時間和地點,我這邊沒事的話,陪你一起去也可以。”
“你今天不忙嗎?”
“下午有個會要開,之後應該就沒事兒了。”沈徽明喝了口水,“也不能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總歸得有點兒時間放松一下談談戀愛的。”
索炀笑:“好,那到時候聯系。”
兩人出門後,在沈徽明家小區門口分開,原本沈徽明想送索炀回去,但索炀說:“早高峰,你來回折騰太麻煩了,我打個車回去就行。”
大家都不是小孩兒,沒必要搞那套誰非要送誰回家的戲碼,更何況,路邊打個車而已,不需要計較。
唯一的問題就只是,沈徽明想多看索炀兩眼。
他靠邊停車,一直到索炀坐上出租車離開了,才回到自己的車上朝着公司駛去。
分開之後,各自忙碌。
沈徽明到了公司就開始處理手頭的事務,準備下午的會議,而索炀,回家收拾行李箱、洗衣服,之後又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他們的生活好像跟以前沒什麽不同,但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索炀跟周末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之後就悠閑地在家消磨一個人的時光。
下午三點,沈徽明發來信息問他在幹嘛。
當時索炀正準備把床單被罩也都換掉,弄了一半,給沈徽明打了電話過去。
“在換被罩,”索炀問,“你忙完了?”
“嗯,準備早退。”
索炀笑笑:“那……來找我?”
“去你家嗎?”沈徽明沒去過索炀的家,他還挺好奇的。
“嗯,還記得我家在哪兒吧?”兩人确定關系的那天沈徽明送他回來,當時索炀想邀請對方上來坐坐的,但沈徽明急着去公司。
索炀說:“你過來吧,晚上我們一起去跟周末吃飯。”
“當然記得!”索炀家的地址,他怎麽能忘呢?
沈徽明開心了,語氣歡快地答應着。
索炀家跟沈徽明家離得還挺遠,當時索炀買房子的時候特意選了離出城高速近的地方,上班方便,而且這邊相對于市中心安靜不少,房價也低了不少。
沈徽明從公司過去也不近,開車開了将近四十分鐘才到。
他過去之前,還特意買了束紅玫瑰,捧着花按響了索炀家的門鈴。
索炀來開門的時候已經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該換洗的也都已經整理好。
鮮少有客人來的這棟公寓,這回是真的迎來了貴賓。
索炀一開門,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沈徽明,而是那一大束紅玫瑰。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
“這是幹嘛?”
“送你的,”沈徽明說,“第一次送人玫瑰,感覺自己在演偶像劇。”
索炀笑着看他,從他手裏接過了花。
“進來吧。”
索炀給他準備好了拖鞋,抱着花站在一邊,等着他換鞋。
沈徽明跟在索炀身後進了屋,這個不算大的公寓幹淨整潔,光線也很好。
原來我們家帥氣的空少住在這樣的房子裏。沈徽明掃視着屋子,覺得這裏還真挺不錯的。
索炀家裏有花瓶,但從來沒買過花,他跟沈徽明坐在地板上修剪那些玫瑰,然後一支一支插進花瓶。
秋日午後的陽光從明亮的窗戶斜斜地灑進來,把兩人和這玫瑰都裹在了柔和的光裏。
沈徽明看着低頭擺弄玫瑰的索炀,輕聲說:“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