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可能跟工作性質有關,但凡不是在自己家裏,索炀都很難睡得踏實,不過後來有了沈徽明,他在對方家裏留宿也能睡得還不錯,讓他沒想到的是,留在沈徽明父母家的這一晚他也睡得很舒服,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疲憊感。
他睜眼的時候沈徽明已經醒了,正躺在那裏回複助理的消息。
“早。”索炀輕聲和他問早。
沈徽明轉過來看他,笑着親了他一口:“生日快樂。”
索炀差點兒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他躺在那裏,看着沈徽明笑:“謝謝。”
沈徽明回複完助理的消息,重新躺下,抱住索炀問:“怎麽樣?昨晚睡得好嗎?”
昨天晚上沈徽明洗完澡索炀已經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等他了,兩人聊了一會兒,無非就是跟家裏人有關的事,索炀說,如果可以的話,想找時間回家去看看。
其實他一直都惦記着,一直都想回去,哪怕遠遠地看看他爸媽,跟鄰居們打聽一下他爸媽的近況也是好的。
只是,他總是不敢。
平時看起來好像刀槍不入的索炀其實并不是真的無懈可擊,他也有自己擔心害怕遲遲不敢做的事。
以前不敢做,但現在有沈徽明了,他覺得沈徽明和沈徽明的父母給了他新的希望和新的勇氣。
或許一切真的沒有那麽不可挽回。
聊了一會兒兩人就睡覺了,躺在一張床上,蓋着一條被子。
他們相擁入眠,聞着對方身上跟自己相同的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氣,很快就睡着了。
“很不錯。”索炀親了親沈徽明的額頭,“尤其是一睜眼就看見你,心情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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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明笑了:“什麽時候學會說這麽肉麻的話了?”
“很肉麻嗎?”
“有一點點,”沈徽明的手指輕輕掃過他的鎖骨,“不過我非常喜歡。”
索炀笑了,攥住他的手指親了一下:“起床嗎?別讓叔叔阿姨他們等咱們。”
“起來吧,我數三二一,一起坐起來。”沈徽明說,“三,一!”
然後他先坐了起來。
索炀無奈地看着他笑:“很幼稚。”
沈徽明拉着他起來:“那你喜歡嗎?”
“挺喜歡的。”索炀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兩人下床,出了房間,沈徽明他爸已經做好了早飯。
像是溫馨的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包子喝粥。
等到吃飽喝足,沈徽明的爸媽準備上班去,兩個小輩也準備出門。
今天索炀生日,沈徽明臨時有了新的計劃。
他們從沈徽明爸媽那裏出來的時候,沈徽明說:“索炀,不如我們今天回你老家吧。”
索炀愣住了,他沒想到沈徽明會這麽突然地說這件事。
雖然早上起床的時候索炀提出以後想讓沈徽明陪他回去,但事實上他還沒有準備好,他還在緊張,還在擔心,還在害怕。
“你如果不想今天回去也沒關系,”沈徽明說,“我只是覺得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跨年,明天是元旦,這個日子就很适合一家團圓。”
索炀有些猶豫。
看他猶豫,沈徽明握了握他的手:“沒事兒,改天再說吧,那我們今天還按照原計劃進行。”
索炀有些感激地看向沈徽明。
“別這麽看我,”沈徽明笑,“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不是的,”索炀說,“即便是戀人,也沒有全部的義務去做這些,做了是情分,不做是本分,你願意為我考慮這些,是你對我的好。”
沈徽明“啧”了一聲,實在拿他沒辦法。
兩個人先回了家,換了身衣服,簡單休息了一會兒就出門了。
既然索炀不想現在回老家,那就按照原計劃來度過這一天。
出門前沈徽明特意讓索炀穿得厚些,然後開車帶着人去商場買了厚厚的帽子手套。
索炀問:“要去滑雪嗎?”
沈徽明笑:“比滑雪有意思。”
索炀很好奇,但也不多問,把心放在肚子裏,很乖地跟着沈徽明去任何地方。
沈徽明開車帶他去了當初兩人劃船的小公園,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秋天,如今湖面已經結冰,劃船的項目早就已經停了。
船不能劃了,但有新的玩兒法。
索炀站在結冰的湖邊時,一臉驚訝。
“怎麽樣?怕不怕?”沈徽明帶着笑意問他。
此時的湖面結了厚厚的冰,上面有很多大人小孩兒在玩鬧。
“我小時候一到冬天就來這裏滑爬犁,”沈徽明說,“那會兒這邊還沒有租爬犁的商家,我的小爬犁都是我爸自己給我做的。”
索炀從來沒有這樣的童年往事。
他的記憶裏,自己很少會出來玩,平時上學、上補習班,放假了爸媽出門工作就把他鎖在家裏。
從小到大他朋友就很少,也不是很喜歡交朋友,他對外面這些玩鬧的事情沒有太大的興趣,完全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同學都喜歡出去玩。
後來稍微長大一點,出來讀大學,慢慢地接觸了更多的人事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過去單薄的經歷讓他的眼界十分狹窄,他以為索然無味的那些事情,其實并不是真的索然無味,只是他沒享受過,後來也沒人告訴他應該怎麽去享受這些,他索性就躲得遠遠的,以免露怯。
沈徽明說:“很安全的,不用怕。”
索炀曾經怕水,但沈徽明牽着他的手游湖。
事實證明,只要沈徽明在,好像一切都沒什麽可怕的。
他笑笑:“好,今天就讓我來體驗一下你童年的快樂。”
沈徽明對他笑,拉着他一起去租借爬犁。
來這邊玩爬犁的還是孩子居多,他們兩個大人,還是兩個大男人去租爬犁,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哥,跟他們開玩笑似的說:“你倆挺有生活情趣啊!”
沈徽明笑:“是啊,我弟今天生日,我這帶他來回憶一下童年時光。”
索炀站在沈徽明身後,突然覺得“我弟”這樣的稱呼有些可愛。
他也笑了笑:“哥,我們是不是得租個大點兒的?”
沈徽明被他這一句“哥”叫得差點兒起了反應,回頭看索炀,正巧撞上對方笑盈盈的眼睛。
他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有點兒不太“雅”的念頭,暫時壓下去,但晚上可以再拿出來溜溜。
“大點兒的行,”老板說,“我看你們倆這腿都夠長的,小的伸不開,難受着呢!”
倆人租了個大號的冰爬犁,能兩個人一起坐的那種,一般的雙人冰爬犁或者多人的都是前後座位,但這家有那種并排坐着的“豪華版”,像是個雙人小沙發,最适合情侶一起玩兒。
當然了,這老板只當他們是感情很不錯但長得很不像的兄弟倆,壓根兒沒把兩人往情侶那方面想。
付完押金,老板叮囑了一下注意事項又跟他們确認了一下時間,最後說了句“玩兒得開心”就開門讓兩人出去了。
兩人出去後,沈徽明讓索炀先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了他旁邊。
索炀其實是有點兒害怕的,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兒什麽被迫害妄想的趨向,連走在冰面上都下意識腦補冰面碎裂他們掉落進冬天的湖裏。
沈徽明坐下後把一只帶着尖鋼釺的長棍遞給了索炀:“用這個紮在冰面上,往後使勁兒,咱們就能向前滑了。”
沒玩過的索炀覺得新奇,拿過來将鋒利的尖端紮在了冰面上。
“對,就是這樣。”沈徽明一只手握住索炀,另一只拿着長棍的手一用力,也将其紮在了冰面上,“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使勁兒。”
“等一下!”索炀突然叫停。
“怎麽了?”沈徽明疑惑地問他。
索炀看向他說:“這次你是數三二一,還是三一?”
沈徽明想起了早上自己的惡作劇,靠着他大笑起來:“三二一,就是三二一,這回絕對不鬧你了。”
索炀放了心,鄭重其事地點頭說:“好,那你數吧。”
沈徽明忍着笑意數完了“三二一”,兩個人同時用力,冰爬犁帶着他們滑了出去。
這種感覺跟劃船其實很不一樣,劃船的時候更悠閑,更多的時間在觀賞美景,而滑這個冰爬犁,它更快,也更驚險刺激。
在最開始的時候,索炀是稍微有些害怕的,他戴着手套的手緊緊握着沈徽明,整個人肌肉都有些緊繃,時刻不敢放松,而兩個人自始至終都牽着手。
在他二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沈徽明帶着他像是回到了八歲的時候。
在寒冬臘月,不顧冷風,哪怕臉都被吹得凍僵發燙,也還是不停地大笑。
相愛的人不僅僅可以一起成長一起變老,還可以一起卸下一切包袱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
在冰面上劃過的時候,索炀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以空乘的身份飛行的感覺,很自由,很滿足,暢快又自在。
“我愛你!”在冰爬犁快速朝前劃去的時候,索炀突然朝着前方大喊。
沈徽明一愣,然後驚訝地轉過去看他。
索炀緊緊地跟沈徽明握着手,他喊:“沈徽明!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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