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索炀跟沈徽明的婚禮并沒有馬上就舉辦,他們商量之後決定還是盡可能從簡。
兩人都不是喜歡張揚的,覺得大操大辦沒有必要,畢竟這事兒說到底也只是跟他們兩個人有關,而且柏林那麽遠,家人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活,哪能說跟他們去柏林就去呢?如果不在柏林辦,回來辦就更沒必要了。
除此之外,要準備好各種手續,要盡可能符合人家的要求,需要時間和精力去準備。
從索炀老家回來之後,兩個人又開始忙碌,一個忙着公司的事,一個重新開始飛行。
就這樣忙活到了春節,索炀的飛行安排出來之後,又有人習慣性地來找他調班,這一次索炀拒絕了。
他笑着說:“今年要跟我愛人還有他父母一起過年,實在不好意思。”
他大大方方地說“我愛人”,倒是同事大為意外。
索炀戀愛的事早就在公司傳開了,不過唯一知道戀愛對象是誰的宋恺并沒有多嘴,大家也沒挖人隐私的愛好,只是随便感嘆一下名草有主了也就過去了。
但這事兒從索炀自己嘴裏說出來,還是挺不可思議的。
對方跟他道歉,索炀笑:“沒事啊,不過不好意思,幫不上忙了。”
“別別別,別這麽說,”同事笑盈盈地對他說,“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索炀年前的最後一次飛行去了紐約,回來的時候剛好是除夕早上,沈徽明直接開車去接,兩人先回了索炀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快中午的時候前往沈徽明爸媽那兒。
沈徽明有問過索炀要不要接他爸媽過來一起過年,但索炀考慮之後還是拒絕了。
去沈徽明爸媽家的路上,兩人去了趟超市。
沈徽明的媽媽之前給他發了一長串的購物清單,讓他們倆回來的時候直接買回來,她說:“有年輕的勞動力,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兩個身高腿長長得又帥的大男人,穿着同款黑色呢子大衣,一個推着超市的購物車,一個走在旁邊看着清單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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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放着喜氣的歌曲,連買菜稱重都排起了長隊。
索炀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在他的世界裏,春節甚至比以往更冷清,直到今天才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下什麽叫熱鬧。
兩人買完東西,一人提着兩個大袋子出來,放進了後備箱裏。
沈徽明說:“我媽這是覺得正月十五之前超市都不開門營業吧?囤這麽多菜,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
索炀就在旁邊笑,覺得這個春節真的很不一樣。
他們回了沈徽明爸媽那裏,倆人換了大衣就開始跟着父母忙活,該貼春聯的貼春聯,該備菜的備菜,沈徽明廚藝比索炀好,自然是廚房那波的,索炀就跟着沈徽明的爸爸拿着春聯跟膠帶從外面的門開始,到最後把家裏冰箱的門都給貼了個“福”字。
沈徽明爸爸滿意地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遺漏,心滿意足地去泡茶了。
索炀覺得這家人實在有些可愛,自己站在那裏看着冰箱上的紅色“福”字笑了起來。
一家四口,做了十菜一湯。
看春晚的時候,沈徽明媽媽突然一拍大腿:“有個重要的事兒差點兒忘了!”
她回了卧室,拿出四雙紅襪子來。
沈徽明笑:“咱們四個誰都不是本命年,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沈徽明媽媽把襪子的腳底部分給他們看,“踩小人的,穿上穿上,都穿上。”
索炀笑着接過來,道了謝之後立刻就套上了。
沈徽明在一邊吐槽:“媽,你還真是……算了,我別說了。”
“那就什麽都別說,你看索炀多聽話。”沈徽明媽媽盯着他們三個大男人穿好紅襪子,“踩一踩,踩小人!”
索炀靠着沈徽明笑出了聲,學着他媽的樣子用力跺了跺腳。
“行了行了,”沈徽明拉着索炀去陽臺,“待會兒樓下來找咱們了。陽臺透透氣去?屋裏太悶了。”
倆人去了陽臺,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隙。
“怎麽樣?沒覺得不自在吧?”
索炀搖了搖頭,微微往沈徽明身上靠了靠。
沈徽明站穩,由他靠着。
“很開心,”索炀說,“我從來沒這樣過過春節。”
沈徽明握住他的手,兩個人站在陽臺上看着窗外的夜空,陽臺挂着的兩個紅燈籠把他們的臉都映成了紅色。
“以後每年咱們都這麽過,你別嫌煩就行。”
怎麽會煩呢?索炀回頭,看見沈徽明的爸媽坐在沙發上吃着瓜子看着春晚。
“待會兒一起包餃子?”沈徽明問,“會包嗎?”
“沒包過,不過可以試試。”
快十點的時候,一家四口又坐在一起包餃子,沈徽明負責教索炀,還讓對方往餃子裏放了一顆糖。
沈徽明說:“這是傳統,到時候誰吃到了這顆糖,誰來年日子就過得甜。”
結果,四個人誰都沒吃到。
因為是索炀包的餃子裏放的糖,新手餃子在煮的時候就破了,糖塊掉進了餃子湯裏。
沈徽明媽媽說:“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沈徽明問:“什麽?”
“意味着咱們家人來年個個兒都甜。”沈徽明媽媽笑着說,“挺好,是個好兆頭!”
是個好兆頭。
索炀看着沈徽明想,其實甜蜜的生活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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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炀跟沈徽明是在春末的時候才終于一起踏上前往柏林的旅程,很多事情真的辦起來,比他們想象得要有困難,但好在,不管用了多長時間,總算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這一次,他們将一起飛行,索炀不是以空乘的身份坐在沈徽明身邊,而是一名普通的旅客。
登機時,沈徽明笑着問他:“這種感覺是不是挺奇妙的?待會兒遇見你認識的空姐問你幹嘛去,你怎麽說?”
“去結婚。”索炀一邊檢查自己的護照和機票,一邊雲淡風輕地回答。
這回答讓沈徽明很是受用,直接擡手,摟着索炀的肩膀往裏走。
不過快到機艙門口的時候,沈徽明還是放下了胳膊,他也是會害羞的。
從這裏,飛往柏林,途中在莫斯科短暫停留。
這條航線曾經見證過他們故事的開始,那時候還是秋天,莫斯科狂風驟雨,将他們留在了那裏,不過如今說起來,兩人都有些感謝那場“意外”,因為有了那個夜晚,他們才有了走近彼此的機會。
到現在索炀依舊記得那天晚上沈徽明對他說的那些話。
【因為你是索炀本身,所以足夠獨特,足夠完美。】
而現在的他在看向沈徽明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麽想的呢?
因為那是沈徽明,所以足夠獨特,足夠完美,足夠讓他愛且欣賞一輩子。
坐在飛機上,索炀突然有些恍惚,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一種意識抽離出了身體的感覺,仿佛一個旁觀者在注視着自己跟沈徽明。
他看見他們兩個親密地坐在一起,靠得很近,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聽不到,但能感覺到。
能感覺到每一字每一句都帶着花香,清清淡淡的,開在了春日的高空中。
等到索炀回過神,他們乘坐的飛機已經起飛。
沈徽明握着他的手,兩人再一次一起沖上雲霄。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一定有什麽在擺弄着他們的命運,讓他們相遇,讓他們融入了彼此的生命。
索炀看着窗外,他們逐漸遠離生活的那座城市,帶着滿溢的愛前往下一個地點,為他們這段開始于藍天的愛情做見證。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他們又一起看了日升月落,看了星河璀璨。
抵達柏林的時候,索炀說:“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兩人從機場直接去辦手續領證,讓索炀有些意外的是,當他拿到那張結婚證明的時候,并沒有料想之中的興奮,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他理所應當跟沈徽明相愛,理所應當跟沈徽明在一起,也理所應當跟沈徽明結婚并共度一生。
一個對婚姻從來不向往也沒有任何指望的人,此刻卻覺得,他跟沈徽明的婚姻是必須也必需的。
“走吧,去教堂。”兩人牽着手,回到了曾經一起參加過陌生人婚禮的小教堂。
這一次,沒有其他人,甚至沒有神父,但是神無處不在,愛神無處不在。
他們十指緊扣,鄭重其事地走進了教堂,他們走過空着的一排排座椅,走到了十字架前面。
他們沒有任何信仰,但他們信仰愛。
兩個人站在這裏,只望着彼此,只讓彼此聽自己的心跳。
沈徽明先單膝跪地,拿出了準備已久的戒指。
“索炀先生,你願意和沈徽明先生共度餘生嗎?”
索炀笑着看他:“我願意。”
沈徽明為他戴上戒指,接着就是索炀對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沈徽明先生,你願意和索炀先生白頭偕老嗎?”
“我願意,”沈徽明看着他,任由對方為自己也戴上了婚戒,然後兩人擁抱,接吻,沈徽明在索炀的耳邊說,“不如我們也順便約一下下輩子吧,我總覺得這一生幾十年我愛不夠。”
索炀沉默片刻,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無聲地笑了笑,然後貼着他的耳朵說:“好,丘比特說他知道了。”
【完】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啦,沒有番外,因為覺得沒有什麽可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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