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鄭漫最近開始自己起床了，鄭漫媽媽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兒子獨立帶來的輕松早晨。
媽媽不起床，鄭漫就只能出去買早餐吃。
兩個小豆丁牽着手走到早餐攤，一人拿了個燒餅。
季凜拿燒餅的那只手上還挂了個袋子，裏頭裝着兩袋子豆奶，準備吃完燒餅喝的。
他原本沒想牽着鄭漫，但無奈鄭漫走得太慢。
他自己在那走，走着走着，就發現鄭漫不見了，一回頭，把人落下好遠。
平時把人落下了，鄭漫還會喊他，說凜哥哥慢一點。
今天的鄭漫被震驚到整個人都失神了，被落下了也不知道。
季凜走了好遠，快轉彎了，才發現鄭漫沒跟上。
他被吓了一跳，差點以為鄭漫不見了。
為了防止又把人落下，他幹脆牽起了鄭漫的小爪子。
鄭漫垂頭喪氣，十分頹靡。
季凜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的那番話，見他這樣，還朝人說教：“你走路也太慢了，要跟上啊，萬一我沒注意，你走丢了怎麽辦？”
鄭漫擡頭看了他一眼，不滿的鼓起嘴，要說什麽，又忍住了。
兩人買了燒餅，又繼續往前走。
季凜一邊走一邊吃，很快就把手裏的吃完了。
他吃完把袋子團了團，往垃圾桶一扔，就開始拿豆奶。
自己嘴裏咬了一袋子，把另一袋撕開遞給鄭漫。
鄭漫一只手被他牽着，另一只手還抓着才咬了兩口的燒餅，看着豆奶，犯難了：“……我沒有手拿。”
他快速嚼了幾口，把嘴裏的吞下，含糊道：“等一下，我就吃完了。”
季凜：“……”
我信你個鬼。
他簡直頭大：“你為什麽吃東西也這麽慢啊。”
鄭漫聞言，停下吃東西的動作，看向他，一字一頓，認真道：“漫漫不慢！”
因為沒有空餘的手，所以叼着豆奶，仰頭喝的季凜：“噗。”
豆奶嗆了他一臉。
季凜有被笑到，咳了幾聲，撒開牽着鄭漫的手，去拿手裏撕開還沒動的豆奶，然後用另一只手抹了抹嘴，和臉上的豆奶，之後一口氣把豆奶灌進去，将空袋子丢了。
然後轉頭朝鄭漫問道：“你不慢？那誰慢？我嗎？”
鄭漫抿着嘴，盯着他，氣鼓鼓的。
季凜還在逗他：“問你呢，誰慢？我慢嗎？”
鄭漫再次重複：“漫！漫！不！慢！”
铿锵有力。
季凜：“噗。”
鄭漫說這話超認真的。
結果季凜還在笑，笑得不行。
搞得鄭漫氣得要死，兇巴巴的丢下一句：“我不理你了！”
然後跟個小炮仗似的往前大步沖。
這個速度，對于鄭漫而言，幾乎是前所未有的。
季凜都驚呆了。
他快步追上，驚訝道：“你不是能走快嗎？”
鄭漫瞪了他一眼，開始跑了。
季凜這下真的吓到了，連忙喊道：“別跑！你小心摔了！”
然後捏着豆奶的口子，跑上去攔住鄭漫。
他沖到鄭漫面前的時候，鄭漫沒注意，砰的一下撞在他身上，給鄭漫撞得差點坐下。
還是季凜扶住他的後背，才止住他倒下的趨勢。
季凜有些生氣：“讓你別跑，你怎麽還加速呢？路上有車！”
鄭漫別過臉不想理他。
季凜試探的問他：“真生氣啦？”
他又無奈又好笑：“你本來就慢，怎麽還不讓說呢。”
于是接收到來自鄭漫眼刀一枚。
季凜無奈：“好好，漫漫不慢，我慢，我慢行了吧？”
鄭漫站穩身體，揮開他的手。
季凜跟在他身後，繼續叨叨：“還生氣？那漫漫最快了，是鄭快快行不？”
理所當然的不行。
生氣的鄭漫連季凜的手裏的豆奶都不要了。
季凜哄了半天都沒有用。
一直到中午放學，鄭漫都還沒消氣。
可見是真的很氣。
破天荒頭一回，兩人一塊回家，是鄭漫走在前面，季凜在後面追着，喊他：“別走這麽快，等等我啊！”
鄭漫不等。
甚至聽到聲音之後，走得更快了。
堪比小跑的速度。
他還記着季凜說的不準跑，不安全，只是快步走，沒有跑。
所以季凜還能追上。
就是有點累。
季凜十分不解：“你速度那麽慢，我都等着，說你兩句怎麽還氣上了。”
回應是鄭漫沖進家裏，啪的一聲關上屋門。
季凜：“？”
正在做飯的鄭漫媽媽，聽到聲音往外面看了眼，疑惑道：“漫漫？怎麽把門關上了？”
鄭漫放下書包，悶聲悶氣的：“不想看到凜哥哥。”
鄭漫媽媽這才意識到兒子把季凜關在外頭了。
她皺眉：“怎麽能這麽做呢？多不禮貌。”
說着走過來開門。
鄭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凜哥哥讨厭。我不喜歡凜哥哥了。”
媽媽打開門，季凜已經走了。
她聽到鄭漫這話，愣住，問他：“為什麽？”
然後接到了一堆控訴。
季凜搶他的毛巾，還要用沾到了他摸過腳和鞋的手的毛巾給他擦臉。
擦臉的時候特別用力，把他擦痛了。
給他刷牙的時候戳破了口腔，疼。
在他背上擦手。
還說他慢，就這半天，說了八次。
“他說第三次的時候我才生氣的！”鄭漫癟着嘴，氣鼓鼓道，“凜哥哥壞！我不跟他好了！”
鄭漫媽媽驚了。
小凜這孩子平時看起來也沒這麽喜歡惡作劇啊。
她忐忑的給季凜媽媽打了個電話。
季凜憂愁的回到家。
剛進屋就看到他媽媽接了個電話，然後臉色就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
季凜疑惑：“怎麽了？廠裏有事嗎？”
季凜媽媽死亡眼神看向他。
……
季凜冤死了。
他跳腳：“那洗臉巾還是我幫他擰的呢！”
“洗臉水也是我倒的！”
“摸的鞋和腳都是他的！我在幫他穿鞋！”
“我怎麽知道他那麽怕痛啊！我洗臉就是這麽洗的啊！”
“戳到嘴巴他也沒跟我說啊！牙還是我幫他刷的呢！”
“而且而且！我是怕他摔倒，扶他！剛好手上有豆奶！我沒注意到！我不扶他就摔倒了！”
最氣的是：“他本來就很慢啊！為什麽不準說！”
季凜媽媽還來不及阻止，電話那頭傳來鄭漫氣鼓鼓的聲音：“漫漫不慢！！！”
“就慢！”季凜不甘示弱，吼回去，“漫漫特別慢！”
“漫漫不慢！”
“漫漫慢！”
“不慢！”
“就慢就慢！”
……
最後以鄭漫哇的一聲哭出來，兩邊家長憋着笑互相道歉結束。
這邊季凜也氣紅了臉，眼睛濕漉漉的，要哭不哭。
他坐在沙發上，大力捶了一下沙發墊：“哼！”
季凜媽媽跟季凜爸爸對視一眼，雙方都很無奈很想笑。
季凜爸爸湊過來，問他：“生氣？”
季凜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腦袋，不想說話。
爸爸問他：“那你還要不要跟漫漫做同桌？”
跟鄭漫一起上學的第一天，季凜就去找了老師，說想跟鄭漫坐在一起。
因為鄭漫的同桌上課不聽講，總是做小動作。
本來鄭漫學東西就慢，旁邊的人不帶好樣，季凜怕他也學壞。
而且兩個人坐在一起，鄭漫有什麽不會的，他可以立馬教他，也方便些。
結果老師沒同意。
被拒絕的季凜，很不開心的回到了教室。
放學之後又去找爸爸說，想跟漫漫做同桌。
爸爸說跟老師商量一下，但不确定老師會不會同意。
一商量，好幾天，季凜還以為老師又拒絕了，爸爸沒跟他說。
沒想到竟然同意了。
他驚喜的坐直了身體：“可以嗎？”
當然可以。
季爸爸出馬，一個頂倆。
“你們老師說了，今天放學之前全班都調整一次位置，你跟漫漫做同桌。”爸爸笑着跟他說。
季凜高興的舉起雙手，對着他爸的手拍了一下：“萬歲！！”
爸爸笑着跟他對拍，又朝他道：“當同桌了可就別鬧矛盾啊，漫漫不喜歡別人說他慢，你就不要說嘛，當哥哥的，得讓着弟弟。”
季凜情緒“咻——”的下落，人跌回沙發上，不情不願的哼唧了一聲。
當哥哥真煩。
凜哥哥給自己做了一堆思想工作，才說服自己。
然後背着小書包出門去找鄭漫上學。
快到鄭漫門口的時候，正好鄭漫走出門。
他喊了一聲：“漫漫！”
鄭漫回頭看了他一眼：“哼！”
然後把頭撇向左邊，氣鼓鼓的，大步走了。
完全沒有要搭理季凜的意思。
季凜一路上做的思想工作全白費了，情緒整個崩盤。
他站在原地，噘着嘴，委屈的看着鄭漫昂首挺胸離開。
半晌。
季凜也：“哼！”
然後腦袋轉向右邊，氣鼓鼓的跟上鄭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