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進屋的時候沒看到大人, 走到後院才看到廚房裏忙活的鄭漫爸爸。
問兩個媽媽去哪了, 爸爸朝着樓上努了努嘴：“在上頭呢，正在發脾氣，別去惹她們。”
鄭漫順勢朝着樓上看了眼, 有些迷惑：：“發脾氣？怎麽了？”
說是逛街買完衣服，口渴了，兩人就去路邊買甘蔗, 削好了, 提着一袋子甘蔗, 一邊走一邊嚼。
結果有個不長眼的青年, 騎着個摩托，風馳電掣一般過來。
路邊正在做房子，路邊堆了很多泥土沙子，這傻子幹淨的大路不走, 怼着泥土壓過來。
他騎得又快，給揚起漫天的泥沙。
糊了兩位媽媽一臉。
嘴巴, 臉上, 頭發上，衣服上，全是的。
甘蔗袋子本來是張開的，兩人一人拉一邊，好方便拿着吃，這青年倒好，揚起一堆泥巴, 飛進了袋子裏，沒法吃了。
鄭漫媽媽氣得要死，朝着他喊，說你急着投胎啊，路也不看？
她這話說得是有些難聽，那青年聞言，猛地一剎車，轉頭就開始對罵，說我他媽急着送你上閻王殿。
兩人在那吵得不可開交。
季凜媽媽也是氣得不行，兩位媽媽站在那就開始罵街。
罵了幾個來回，那青年畢竟罵不過，落了下風，悻悻然放下一句：“兩個傻逼。”就跨上摩托走了。
鄭漫媽媽氣得要斷氣，還要罵，季凜媽媽拉住她，說算了算了。
兩人氣得不行，罵罵咧咧的往回走。
走了一截路，這青年又騎着摩托回來了。
恰好兩個媽媽站的地方有個窪陷，旁邊又是洗車的，水流到了窪陷處，有個不大不小的水坑。
這青年瞧準了，猛地加速，壓着水坑騎過去。
水坑裏頭的水又飙了兩個媽媽一身。
這下是真把她倆氣炸了。
她們追着要去跟那個小夥子打一架，那青年騎着摩托，跑得快，兩人沒追上，還跑得腿酸。
身上髒兮兮的，跑得直喘氣，狼狽得很。
季凜媽媽原本說回家去洗個澡再來，鄭漫媽媽攔住了，說就擦擦吧，待會吃完飯還得再洗。
兩人氣沖沖的就上樓去，一個換衣服，一個擦泥印子。
鄭漫聽完，很是無語，感同身受的氣：“這什麽人啊！”
“唉，也沒辦法，碰到這種人能怎麽辦呢？他沒素質，跟他見識就是把自己層次拉低，不搭理吧，他又确實給你帶來了困擾，倒黴呗。”鄭漫爸爸搖頭嘆氣。
又跟鄭漫小聲：“待會可別惹你媽啊，她這氣得不行呢。”
鄭漫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被小混混氣到的鄭漫媽媽，化憤怒為酒量，吃飯的時候，一邊咒罵，一邊不停的在那灌着酒。
一開始季凜媽媽還在那跟她一塊罵，到後頭，看她喝得太兇，開始勸她了，說別這麽氣，酒喝多了傷身體。
鄭漫媽媽明顯是喝得不太清醒了，酒瓶往桌上用力一放，還要繼續罵那個傻逼，鄭漫爸爸拉了她一下：“美麗！”
鄭漫媽媽把他的手揮開：“幹嘛！別拉我！”
“你吓到孩子了！”鄭漫爸爸也生氣了。
鄭風萚坐在那，捏着勺子，看着媽媽，有些害怕。
鄭漫媽媽看到他的表情，這才回過神，連忙放下酒瓶，就哄他：“哦哦，囝囝不怕啊，媽媽只是心情不好啊……”
她不哄還好，一哄，鄭風萚嘴一撇，就嚎啕哭了起來。
鄭漫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往自己嘴裏舀着湯。
季凜媽媽看到，還以為他也是被他媽媽的模樣吓到了，沒了食欲，于是關切的問他：“怎麽吃這麽點？”
鄭漫看向她，“啊？”了一聲。
然後反應過來，笑了，搖頭：“下午吃多了，有點吃不下。”
季凜一個激靈，生怕他媽問吃了什麽就吃多了，連忙轉移話題：“你盯着別人吃飯幹嘛呀。”
又問他媽：“我這個暑假有什麽安排嗎？”
季凜媽媽：“？”
她有些莫名其妙：“你暑假有沒有什麽安排問我？我又沒把你關起來。”
季凜戳着米飯，怏怏不樂的開口：“因為我自己不知道要幹什麽啊，小學畢業了，也沒有暑假作業了，漫漫又要補課，沒時間跟我玩。”
他嘆氣：“那我會無聊死吧？”
鄭漫爸爸樂了：“漫漫要補課，你也一起呗？”
鄭漫媽媽聽到補課倆字，立刻驚喜回頭：“好啊！”
然後開始各種安利補課的好處，和她選的那家培訓機構有多劃算。
“正好！你和漫漫一起去上課，還有個伴嘛！”鄭漫媽媽手掌一拍，很是滿意于自己的安排。
季凜瘋狂拒絕：“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補課！”
季凜媽媽聳肩：“行，讓你補課你也不去，又沒有作業，打暑假工你年紀又太小，那我能怎麽辦？給你安排什麽？”
她說着，還真想出了個去處，靈機一動：“要不送你去外婆家？”
這念頭一起，季凜媽媽覺得可行：“正好你外婆上回還給我打電話念叨，說好久沒見過你了，去不去？或者送你去姑姑家住着，你姑姑上班的時候你就幫忙帶小北。”
小北是姑姑家的孩子，跟鄭風萚一個年紀，熊的程度是六個鄭風萚拍馬都趕不上的。
不過其實鄭風萚根本就不算熊。
只是季凜不喜歡他，所以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而小北則是季凜念在姑姑對他特好的份上，加上濾鏡去看他，都被他煩到想爆炸的程度。
一開始季凜媽媽提出去外婆家的時候，季凜第一反應是不要吧？
外婆家好遠，而且同樣是農村，那邊的環境比這邊的要差很多。
買個冰棒都得走二三十分鐘的路。
山裏頭蟲子多，有時候還能在路上看到蛇在爬。
據說外婆家附近那口井裏頭還有綠水鬼。
但是有了小北做對比，外婆家瞬間成了天堂。
多好啊！山清水秀！風景明媚！山裏頭又涼快！漫山遍野都是野果子！還有叽叽喳喳的百靈鳥！多好啊！
季凜立刻表态：“我要去外婆家，我好想外婆！”
季凜媽媽看出他的想法，有些想笑：“那說好了啊，我待會給你外婆打電話，你自己收拾一下東西，過幾天坐車去外婆家，別一到那裏又吵着要回家，聽見沒？”
季凜點頭。
乖巧。
暑假的生活安排好了，他又覺得自己行了，在那啃了兩口雞爪子，看着鄭漫媽媽給三個大人都倒了酒，然後三人在那又喝了起來，頓時有些好奇，問道：“這個好喝嗎？”
鄭漫媽媽聞言，朝他看來，笑：“你嘗嘗試一下呗。”
鄭漫爸爸阻止：“小孩呢！”
“就給他嘗一口，沒事，”季凜媽媽也起了壞心思，問季凜，“你想嘗哪種？給你倒一點試試味？”
季凜隐隐約約感覺出幾個大人是想害他，但耐不住好奇心，警惕的望來望去，最後試探着指向鄭漫媽媽手裏的白酒。
鄭漫媽媽驚得眉毛飛起：“嚯！”
她戰術性後仰，憋着笑：“你确定？”
季凜：“……”
不太确定。
并且被這表情吓得忐忑不止。
他沉默了一會。
手指挪向自己媽媽：“還是這個吧。”
季凜媽媽哈哈大笑，給他倒了一小瓶蓋啤酒。
季凜很是莊嚴的，小心翼翼端起瓶蓋，抿了一口。
鄭漫緊張的看着他，觀察着他的表情，問他：“怎麽樣？”
季凜皺着臉，放下瓶蓋：“噫……”
他很嫌棄的吐舌頭：“難喝。”
季凜媽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鄭漫媽媽也是笑得不行，又撺掇他：“再來試試我這邊的？”
季凜聞言，看過去。
有些躍躍欲試，又很遲疑。
結果鄭漫眨了眨眼，小聲：“我試試？”
鄭漫媽媽挑眉：“試試？”
鄭漫果斷點頭：“試試。”
白酒度數還是有些高，鄭漫媽媽也怕給小孩喝壞了，沒敢給他倒，拿着筷子蘸了一點，給他：“來，嘗嘗？”
鄭漫接過筷子，舔了一下。
沒舔出什麽味。
又自己再蘸了一筷子，吮了一下。
瞬間被嗆到，咳了兩聲，臉辣紅了：“這什麽啊！”
他嫌棄的呸呸：“好奇怪！”
大人們：“哈哈哈哈哈！！！”
鄭漫媽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們還小，不懂酒的好處，聽過一醉解千愁沒？”
鄭漫被笑得一臉迷茫。
心裏隐隐約約有個念頭。
一醉解千愁……是說有“千愁”所以才喝酒嗎？
這個想法讓他有些悶悶不樂。
鄭風萚含着藕片，左看右看，疑惑的開口：“我也可以試試嗎？”
臭季凜試完哥哥試，接下來就輪到帥氣囝囝上場了不是嗎！
他話音落地，大人們的笑聲頓了一下。
然後爆發出更大的笑聲。
中間還夾雜着臭季凜的嘎嘎大笑。
季凜笑出鵝叫：“你不行，你是小孩哈哈哈哈！想試試得等你像我這麽大！”
一副自己是大人了的模樣。
季凜媽媽臭他：“你以為你多大了？不也是小孩？”
又笑着哄鄭風萚：“囝囝不可以喝這個哦，這個不好喝。”
鄭風萚：“……”
感覺被排擠了。
他撇了撇嘴：“哦。”
不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