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世貌似不對啊

三千年後,錦覓和一衆水鏡精靈坐在一處,聽着老胡老調重彈又講起《先花神本紀》,不禁無聊地撥弄起身邊的一棵小草。

“哎喲,哎喲,別撥啦別撥啦,腰都快給你扭斷啦!誰來救救我呀,趕緊把我從這個小魔頭手裏解救出來吧!”小草不忿地叫喚起來。

可惜,它這番叫喚,除了錦覓外,周遭的精靈,包括老胡,都無一人聽見。

錦覓神色不動地又撥弄了片刻,總算收手了,臨了伸指一點那小草,一道靈光自她手中攏住小草,霎時就讓它變得綠油油的,可精神了。

“好了,這《先花神本紀》就講完了,你們可有何疑問啊?”老胡笑呵呵地環視衆精靈,捋着胡子道。

連翹舉着手要提問,錦覓則打了個哈欠,向後靠在樹上,一臉的興趣缺缺。

這三千年她修煉有成早已成了上仙,只是因為一些疑惑,以上一世所知的法子隐藏了修為,對外仍以精靈示之,同時翻遍了花界藏書典籍,想要解開這些疑惑,雖然目前沒什麽進展,但好處倒是挺多,第一個好處便是将這花界的法術咒語學了個遍。

二十四位芳主似乎對她甚為縱容,連一些禁地啊、密閣之類的地方都任她出入,水鏡精靈中這可是獨一份的呢!

不過,也是因此,錦覓心中的困惑就更濃了。

“長芳主!”衆精靈起身行禮,喚回了走神的錦覓,她也趕忙起身行禮。

“錦覓,你上前來。”長芳主對衆精靈點點頭,目光轉到了錦覓身上。

“是,長芳主。”錦覓上前幾步,站到前面。

“你可知今日是什麽日子?”長芳主問。

“今日乃霜降,是先花神忌日。”

“水鏡結界将開,爾等需往花神冢祭拜,可準備妥當了?”長芳主目露欣慰,看向衆精靈道。

“都準備好了,長芳主放心,花神忌百年一次,我等受先花神福澤庇佑,怎敢忘懷?”錦覓乖順回答。

“嗯,如此甚好。”長芳主贊許一笑,轉身離去。

目送那道窈窕身影離開水鏡,錦覓不禁蹙了蹙眉,心中更是不解。

這些年各位芳主對她甚是關照,長芳主更甚,特別是每百年一次先花神忌日時,總會親自來看看她,最開始那些年她沉浸于修煉忘記這日子時,長芳主都很生氣,仿佛這是很不應該的事,但其他水鏡精靈也不乏忘記的啊,卻不見她那般生氣。

似乎……牢記先花神忌日之事,唯獨針對她一人。

“錦覓,結界馬上就要開了,我們準備出發吧!”連翹扯着她往回跑,準備帶上祭拜之物。

“哦。”錦覓任她拉着,想到這些年發現她擁有的另外一種能力,不免生出些猜測。

大概七八百年前,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能聽懂那些未曾化形的花草樹木心聲,剛開始只是個模糊的感覺,大概知道它們是缺水了還是想曬太陽了,時日久了,這種能力似乎大有增長,漸漸的就能清晰接收到它們的意願了。

一如方才那棵小草,她能聽到它喊疼求救,而身邊的其他精靈,包括年紀那麽大的老胡,修為高深的長芳主她們,都沒有這等能力。

錦覓覺得,她的身世很有問題。

片刻後,水鏡結界開啓,衆精靈興奮過後,乖巧地排成隊跟随芳主們前往花神冢。

“錦覓,你上前來。”最前面率領衆人祭拜的長芳主忽地向後看來。

連翹等精靈齊齊看向錦覓,她自己也為之驚訝,有些遲疑地出列走到最前面,按着長芳主示意跪下。

海棠芳主言及不合規儀,長芳主卻堅持如此。

錦覓後知後覺地發現,今日的花神忌她似乎成了率領祭拜之人,雖然祭文仍是長芳主念的。

“懷靈修兮飄離,折芳馨兮遺所思。長無絕兮終古,思婵娟兮無極。”

衆人依禮祭拜,竟有花雨降下,錦覓亦頗感意外,她站起來跑到連翹她們身邊,與她們一起感受這場花雨。

只是,她的餘光看到,長芳主、海棠芳主她們看着她的眼神,很是複雜,似欣慰似傷感,還有旁的什麽,她一時無法分辨。

祭拜結束後,長芳主命她守在花神冢,而其他人則悉數離開,連翹主動陪她,可沒多久也被她娘親叫走了,仍是留下她一人于此。

“娘……親?”錦覓念叨了一句,擡頭看向花神冢。

這裏她來過很多回,早已十分熟悉,先花神名梓芬,聽說是位絕色至極的女子,靈力亦十分高強,可惜四千年前仙逝了。

錦覓借着花神冢前的靜谧,又想起心裏的困惑。她将目前所發現的奇怪之處從頭一一捋來,結合自身古怪之處,試圖從中找到那個隐藏至深的答案。

她被禁制所藏的真身,她心髒處奇怪的檀丸,以及那能聽懂花草樹木心聲的能力……諸位芳主們對她的特別……這些事細細一捋,漸漸地她半眯着眼看向面前的花神冢。

她今年四千歲,而先花神亦是四千年前仙逝,再結合芳主們平日裏待她的态度,以及今日長芳主特意将她叫到前面的舉動,她肯定不是個普通精靈那麽簡單。

錦覓不禁生出個大膽的猜測,莫不是她與先花神有何關系?是她的親屬什麽的,因為血統一致才會擁有傾聽草木心聲之力?

芳主們素來敬重先花神,若是因為她乃先花神親屬而多加關照,這就說得通她們這些年為何待她甚好了。

只是這猜測并無證據,她也無法向芳主們求證,她們既然瞞着她,自然不會向她坦言相告,多半尋個別的理由就将她打發了。

這般想着,錦覓便決定回頭旁敲側擊問問老胡,那個胡蘿蔔素來嘴快,活得年歲又多,興許能問出點什麽。

不過,她也不能指着一頭,還是要做兩手準備。

“排-山-倒-海!”錦覓施展起召喚術。

片刻後花神冢旁的水潭中流竄過一道綠影,一個浪頭揚起,就有一男子着綠色衣袍降落在旁。

“撲哧君!”

“彥佑!”

“撲哧君!”

“彥佑!”

這男子見糾正幾遍也不湊效,只得敲了敲她的腦門,“幾百年了還是記不住,你啊你啊!”

錦覓向後一躲:“彥佑這名字甚是不好,或者我讓你看看我們花界的‘蜒蚰’是何模樣?咦,那猥瑣勁兒,保管你也嫌棄!”

“罷了,你願叫什麽就叫什麽吧,說說看,今日将我拘來又是為了什麽啊?”彥佑拂袖坐下,無奈一笑。

“也沒什麽,就是無聊了,找你來聊聊天!”錦覓雙手撐在桌上,笑着看他。

他們相識于九百多年前,當時她被活潑的多肉精靈拉着偷偷出了水鏡,誰知竟倒黴的碰上了窮奇,為了逃命,她身負重傷,多肉精靈也被重創了元靈,如今都還沉睡不醒呢,好在元靈未散,好生養個千八百年,總有恢複的一日。

那時就是彥佑出現打退了窮奇,否則她們怕是早已丢了小命。

“你那位朋友肉肉好些了嗎?”彥佑問道。

“仍是老樣子,長芳主說,她需要沉睡自愈,或許幾百年,或許上千年,總會有一日好起來的。”錦覓提起這個就有些傷感,旋即她又想起一事,掏出攢來的百年靈力遞過去,“吶,說好還你的百年靈力!”

“我哪會缺你那點靈力,收起來吧!”彥佑不願要。

“拿着吧,救命之恩豈能不報?”錦覓執意要給。

因果之事這個世界也是看重的,她不願欠彥佑因果,能用靈力還清自是再好不過,所以這九百年來,每百年便給他一次靈力,以報救命之恩。

将百年靈力給了彥佑後,錦覓舒了口氣,才有心情聊天。

“撲哧君,你可知我們花界的先花神是何來歷啊?”她狀似閑聊地問道。

“你身為花界精靈,竟不知曉?”彥佑表示意外。

“不知啊,芳主們又沒有講過,花界的典籍裏也沒有記載。”

“聽說先花神乃是佛前的一瓣蓮,後來師從玄靈鬥姆元君,與水神洛霖、風神臨秀乃是同門師兄妹。”

“咦?先花神還有師兄妹?”錦覓聞言十分吃驚,想着這些年她都沒有見過這兩位上神來花界祭拜過,不過她久居水鏡,每百年花神忌時才能出來一回,應是他們來時她沒見過吧。

只是……先花神若是佛前的一瓣蓮,那應當是不會有什麽親屬吧?她竟猜錯了?她不是先花神的親戚?

“自然。”彥佑點點頭,旋即笑道,“關于先花神的事,你應該去問你們花界芳主才是,她們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啊!”

“你說的也是。”錦覓知道再問就有些奇怪了,便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決定找老胡套話去。

是夜,錦覓坐在木屋前仰頭看天,只見衆多星辰閃耀着熠熠光芒,按着一定軌跡運行着。

“從前星宿運行都遵從法則,這裏的星宿聽說是由天界司夜之神所布,這位神仙夜夜如此,怕是挺忙的呀!”她不由得感嘆一句。

這時,一道火光流星般墜落,竟直直沖破水鏡結界,轟然落地激起一道炫目光芒。

錦覓皺着鼻子嗅了嗅:“什麽玩意兒燒焦了,好臭啊!”

她想了想朝那邊走去,很快就看到一個焦黑的大坑,裏面躺着個雙腿蹬直黑漆漆的東西。湊近一看,呵,竟是個烤過又冰凍的鳥兒,烏漆嘛黑的,瞧不出是個什麽品種。

錦覓提着那鳥兒的腿将它拖回來,聽到動靜的連翹也來了,好奇的目光繞着那鳥兒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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