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下午進城的路不怎麽堵車, 在白羽空的人肉導航下，一行人很快到達了餐廳附近。
餐廳在一條胡同裏，沒法停車, 四人還得下車走一小段路。幸好天氣逐漸轉涼, 白晝變短傍晚五點多天色也開始暗淡下來。林毓從包裏掏出鴨舌帽往頭上一蓋, 帽檐壓得極低，又從兜裏翻出口罩戴上, 臉上只一雙眼睛露出, 隐藏在陰影下神色不明。
白羽空倒是簡單些，只帶上鴨舌帽就拉開車門下車了，林毓落後他兩步跟上。
寶哥本來還糾結這頓飯他要不要跟着，畢竟是白羽空安排請林毓的沒他什麽事兒，但現在又是拍攝期間，不看着林毓他不放心, 出了問題也得擔責。不過白羽空的助理主動招呼了，他便放下心一起往餐廳走。
餐廳門臉很小, 在胡同裏看起來毫不顯眼, 但進去後就會發現裝修很別致, 古色古香自有風味。
一行人跟着服務員七拐八繞, 轉過一個镂空屏風, 便來到一個房間的大圓桌旁落座, 旁邊還有個小門打開正對着一個露天小花園，整個餐廳都格外清淨，除了服務員沒見着別的人。
林毓心下好奇：“不是飯點麽, 這家怎麽沒人？還是你今天包場？”
“他家每次就接待一桌人。”
“這麽任性？”
“味道好有資格嘛，不然怎麽帶你來這兒呢。”
餐廳不點菜，老板根據要求自行安排了菜單，幾人落座就上了茶水聊天等待上菜。
“雖然我倆一個劇組，但進組之後還沒和你好好聊過呢，第一次拍戲感覺怎麽樣？”白羽空自然地打開話匣子，拉着林毓問起最近拍戲的事情。
“拍戲挺有意思的，不過我菜鳥一只遇到的問題也不少，還是經驗太少，只能慢慢學。”
“聽說今天拍戲不太順？”
“嗯，進入不了情緒，拍戲老NG。搭戲的劉老師後來找我聊過了，受了不少啓發，希望明天重拍能順利吧。”
“嘿，找我呀，我來幫你對戲！”白羽空沖着林毓擠眉弄眼。
“哎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別老是擠眉弄眼的，挺破壞形象。”
“啧，你除了潑我冷水，能不能好好誇我一次啊？”
“我誇你老多次了，長得帥人又好，當朋友最合适了。”
白羽空盯着林毓，眼色微微涼下來。這一路林毓不止一次用朋友當擋箭牌，試圖劃清兩人的關系，他心裏挺不爽。
“當得了朋友，當不了男朋友？”
“別随意曲解別人的話，我可沒那意思。”
空氣裏短暫地靜默了一會兒，幸好，這時候菜上來了。
菜色挺新鮮，大蝦、熏肉、醬鴨、仙貝好幾道大菜，基本做成了林毓認不出的模樣；綠葉菜也有幾道，聞着味兒就很鮮美；還有幾道改良甜點，模樣精致看樣子就引得人食指大動，徹底改變了林毓心中本地菜品土糙味道又重的認知。
不過菜品味道再好，林毓一頓飯吃得有點沒滋沒味，心裏壓着事兒，怎麽都沒辦法開心享受。反而是酒喝了不少，感覺有點上頭。
飯桌上，兩人沒再聊感情話題，白羽空也沒提，就聊了工作上的事兒，拍戲唱歌、娛樂圈的八卦，氣氛倒也挺和諧。
但該來的總是要來。一頓飯吃得七七八八，林毓中途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就被白羽空堵着去了小院裏。
看樣子是準備攤牌的節奏。
說清楚也好，林毓念及此，內心反而長籲一口氣，懸着的劍終于可以落下了。
兩人在院子裏站着，對月而立，對着房間的那扇門不知何時被關上了，但依然有光透進院子，接着半明半暗的光線，彼此的表情倒是看得清楚。
“今天這頓飯，吃得還滿意嗎？”
“味道挺好。”
“嗯，心情怎麽樣？”
“……你想說什麽？不用拐彎抹角。”
洛昀哼笑一聲，轉過身子點燃了一支煙。仰頭對了天空噴了口煙，這才慢悠悠開口：“我本來還想着，這頓飯你要是吃得高興了，說不定我一開口還有點機會呢。”
“對不起，也謝謝你，我……”林毓一時間有點詞窮。
進入娛樂圈後，除了洛昀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如此直白地示好、追求。她不是小年輕，沒有年輕人戀愛時那股一往無前的熱血和沖動。而白羽空作為一個浸淫娛樂圈多年的人，對待感情問題還能如此直接不遮，也沒有用成年人的那套暧昧試探來為自己保留一份面子，她雖然不喜歡白羽空，卻還是會被這份心意和感情觸動。
“我現在真的沒有機會嗎？”
雖然有點殘忍，但林毓知道她不能猶豫：“是。”
“呼！”白羽空又吐出一口煙氣，将煙頭仍在腳下，用腳尖來回碾熄。
“其實我早就猜到答案了，但沒有親耳聽到總是不甘心，還心存僥幸，想着親自說出口萬一你又同意了呢。”白羽空說着話，一手揣在兜裏緊緊捏着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子，面上卻很快恢複了之前餐桌上活潑帶笑的模樣。
“你還是真是不給一點機會啊，看不出來心腸還挺硬。” 白羽空調侃了林毓一句，兩人之間沉默的氣氛一掃而空，頓時變得輕松了不少。林毓面上也露出了一點笑容。
“下次我請你吃飯，真的。”
“行，兩頓啊。”
“沒問題，三頓都行。”
沉默了一會兒，白羽空斟酌着又開口了，似乎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
“其實有一個問題，我挺希望能聽到你告訴我答案的。”白羽空轉頭看着林毓，臉上表情帶着一點認真，林毓大概猜到他想問什麽。
“你問。”
“你有喜歡的人？是不是洛昀？你倆在一起了嗎？”
“這都三個問題了大哥。”
“你說不說吧，我被拒絕了還不能問問？”
“是，我喜歡洛昀，之前在一起，現在……估計分手了。”
“估計？你不是當事人，還估計？”白羽空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面上不掩震驚，又有點嫌棄的意味。
“之前吵了一架，可能走不下去了。” 林毓嘆了口氣，最近感情上的事也讓她頭痛，雖然忙工作但想起來總是堵心。
“看來這架吵得還挺厲害。哎不是，我說你這分手了都不考慮給我個機會？”
“小白啊，我倆真不合适，我真的不想耽誤你。”
“靠！別叫我小白！”白羽空皺眉不爽，憋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倆什麽時候開始的？超新星那會兒？聽說他這人有點高冷，挺不好接近的。”
“我倆高中前後桌，我高一就開始喜歡他了。”面對白羽空，林毓感覺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白羽空這才了然，心裏說不清是失落更多還是為不是輸在自身魅力而振作了一些，沉默許久才吐一句感嘆：“原來如此，總算明白了，我這輸得不冤。最難忘就是年少時的感情啊。”
林毓聽了他的感嘆，反而勾起一些惆悵思緒：“但人總是會長大，會變的，再美好的感情一旦得到了都有變質的可能。或許有些感情，只适合放在記憶裏回憶吧。”
兩人回到飯廳時，王二寶和白羽空的助理小陳兩人無聊得正各自玩手機。王二寶一見林毓進來就先打探她的臉色，又偷摸摸瞟了白羽空一眼，而後和小陳交換了一下眼色。
瞧着兩人這模樣，是沒成啊。
王二寶心念一轉，又想到洛昀那邊還沒完全結束呢，白羽空能成才怪了。哎，為他默哀一秒鐘吧，就當謝謝這頓飯了。
一頓飯該吃的吃了，該說的也說清楚了，一行人便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林毓戴上帽子沒戴口罩，白羽空索性連帽子都不想戴了，扔給小陳拿着，揣手準備往外走，突然觸到兜裏的東西，身子一頓。
“小陳你倆先去發動車子，我和林毓馬上就來。”
兩人一愣，小陳當即點點頭，王二寶向林毓看去，林毓也不明白白羽空突然要幹什麽，但想想也不會有事，便對王二寶點點頭。
“怎麽了？”只剩兩人後，林毓問道。
白羽空從兜裏拿出一個硬盒子：“之前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剛才沒來得及送，現在給你吧。你別拒絕我了，就當朋友送禮，希望你感情順利。”
白羽空打開盒子，林毓飛快地掃了一眼安下心，幸好不是戒指，裏面是一條項鏈，墜子是羽毛形狀的，一根根羽毛看起來栩栩如生。
林毓猶豫了一陣，不知道該不該接。
“收着吧，你不戴都行！這東西我特意定制的，上面刻了你名字，我留着也沒用！”說着翻過吊墜，把羽毛另一面上的“LY”兩個字母指給林毓看。
聽白羽空這麽說，林毓這才接過盒子：“謝謝你小白，讓你破費了。”
“嘿，我要不說那句話，你是不是就不收啊？”白羽空避開林毓伸過來的手，把項鏈拿出來比劃道，“不行，你怎麽說都得戴一次，就一晚上也行，過來我給你戴上。”
“哎行，你給我我自己戴。”
“我給你戴呗，快過來！”
兩人争了一會兒，最終白羽空堅持給林毓戴上了項鏈這才滿意，而後在她背上一拍，壓着林毓半邊肩膀走出餐廳後才放開。
兩人之間的關系從蠢蠢欲動地朋友變成純潔無暇的朋友，但網上第二天爆出兩人拉扯着離開餐廳的照片後，網上的輿論卻一下爆炸了，在網友們眼中，林毓和白羽空從綜藝CP一下成為了假戲真做、貨真價實的情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