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鬼的反抗

2.小鬼的反抗

“放開我!”柯諾拼命掙紮着,然而雷德只是靜靜地躺在地上,低低的嗚咽聲從指縫中漏了出來。

“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會哭啊。”柯諾看着眼前正在抽泣的雷德不禁笑了起來,他想起以前在貧民區的時候雷德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他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他從來不知道反抗,只是一個勁地哭,沒完沒了地哭,撕心裂肺地哭,哭到嗓子啞了,哭到欺負他的人覺得無趣後悉數走掉,他才停止哭喊,這時我會走到他身邊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他又哭了,這時候卻哭得很小聲。

我從來不會去救他,從來都是蹲在一旁安靜地等那些人都走光才走到他身邊去安慰他,而他從不埋怨這件事,每次都是乖巧地抱住我小聲地哭一會後就站起來拉着我的手回到那間破爛的茅草屋。

我一直都認為雷德是個傻子,對付傻子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溫柔的笑了,無論何時只要笑就能讓他們覺得生活還有一絲希望,讓他們願意為了這虛僞的笑容死心塌地,然而——

雷德背叛了我。

雷納伯爵的私生子?真是可笑死了,不過是和我一樣生活在貧民區的野狗罷了!

“喂,哭夠了沒有快點放開我。”柯諾挪了挪身子,費勁地用自己的雙腿蹬了一腳雷德,雷德被這一蹬得猛然叫了出來。

“啊————!!!!!”雷德捂着臉跪在地上,柯諾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許久過後,雷德才慢慢直起身,眼神中沒有任何色彩也沒有任何感情,像是一具死屍,他就這樣盯着柯諾,盯了一會後冷冷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即使你……不是我心中的柯諾。”

“什麽?”柯諾還沒來得及震驚,就被雷德使出全力的一拳揍昏在地。

“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道反抗的小鬼了,柯諾。”雷德丢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房間,離開房間後他喊來了費洛特,命他找幾個人把房間的柯諾擡到地下室去,并且拴上鐵鏈不要讓他跑掉。

“少爺?您這……”費洛特不明白雷德少爺這是在幹嘛,明明那麽期待和這個人見面,可現在卻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少啰嗦!我讓你做什麽你就給我去做什麽不準反抗我!”雷德怒吼着,費洛特無奈只好照做,這一折騰動靜鬧得還不小,雷家總管皺着眉眯着眼站在雷德房門口,不愉快地說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不知道夫人已經休息了嗎?”

“抱歉,少爺吩咐我們做的,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費洛特解釋道。

“哪裏來的野狗趕緊搬走,家裏有一只野狗還不夠嗎。”

Advertisement

費洛特知道總管是故意說這種話的,但是他只是雷德的貼身管家就身份上而言他是不能當面诋毀總管的,于是只好不斷低頭賠罪,“真的非常抱歉,我們這就把他搬走,你們幾個動作麻利點,輕一點不要打擾夫人休息!”

“是是是。”下人們低着頭七手八腳地将柯諾擡起來搬出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

“昨晚你在做什麽,怎麽鬧出這麽大動靜。”雷夫人吃着早點面無表情地問着雷德,雷德如實回答道:“沒什麽,把一只野狗搬到地下室去了。”

“哦?家裏何時多了第二只野狗?”

雷德面不改色繼續說着:“夫人息怒,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不會玷污了雷家的名譽。”

“哼,野狗一輩子都只能是野狗。”雷夫人用完餐起身離開,只留下雷德一人,然而他也沒有什麽心情吃飯,放下刀叉起身離開了。

雷宅地下室位于側院,自從雷德16歲以後便處于廢棄狀态,所以這裏的環境非常糟糕,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雷德昨晚臨時找了幾個傭人簡單地清理了這裏,現在地下室起碼能夠呼吸了。

他剛走到地下室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陣陣喊叫聲,他掏出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漸漸地眼前出現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放開我!”柯諾的兩只手被舉起并用繩子緊緊捆在了柱子上,雙腳也被捆了起來,經過昨晚的一番折騰此刻柯諾的衣衫非常不整,胸前的紐扣失蹤了兩顆,藏在白襯衫下的肌膚隐隐約約看不太真切。

雷德就這樣站在樓梯的最後一層臺階上看着眼前的柯諾,沒有表情也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柯諾被這眼神看得渾身毛骨悚然,匆忙避開了目光。

“怎麽,不掙紮了嗎?”雷德彎下腰坐在了臺階上,右手手肘放在膝蓋上手掌托着下巴擺出一副坦然的樣子。

“累了,歇一會。”柯諾倒也坦率,知道自己再掙紮也不可能掙開繩子索性放松身子倚着柱子,歪着頭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很累了。

“不和我說些什麽?”

柯諾不屑道:“說什麽,說求您放我回去,說這十年來我遭受的苦難,說恭喜您即将繼承雷家榮升伯爵?”

“你……”雷德聽到了關鍵的詞,不禁流露出一些軟弱,“你還記得我們已經分開十年了?”

“不不不,雷少爺你搞錯了,我只是記得有條野狗背叛了我十年而已。”

“啊,這樣。”雷德聽到這話似乎也不意外,反而一臉平靜,狹小的地下室裏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了很久,久到柯諾覺得雷德下一秒就會沖上來侵犯自己,于是他再次率先移開了視線,這時雷德再次開口:“聽說你和一個賣水果的小販住在一起。”

“怎麽,查戶口啊。”

“你和他關系很好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柯諾一臉嘲諷卻沒有看雷德一眼,這讓雷德覺得有些不爽,他站起來走到柯諾面前,低着頭冷冷地看着柯諾,随即一腳猛地踩上柯諾右邊的肩膀,“咚”的一聲肩膀撞上了牆壁。

“疼!”柯諾疼地沒忍住叫出了聲,然而雷德不理會,他慢慢俯下身,拇指和食指狠狠捏住柯諾的下巴将其擡了起來,一字一句問道:“你和他關系很好嗎?”

這時柯諾對準雷德的額頭毫不猶豫就是猛地一撞,同時說着:“滾開!”

雷德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撞擊,身形卻還是穩穩地踩着柯諾的肩膀,柯諾見狀試圖用自己那兩條被拘束起來的雙腿反抗,他盡力地用腿和腦袋進行反擊,而雷德沒有躲閃,所有攻擊他都承受下來了。

“你他媽受虐狂嗎滾開!”

柯諾這句話剛說完雷德的腳便大大加重了力度,痛地柯諾不僅叫出了聲甚至眼淚都流了出來。

“狗不聽話的話果然還是要多加訓練啊。”雷德歪着腦袋看着眼下嗷嗷直叫喚的柯諾,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叫的真像狗啊。”

但是只笑了一小會,雷德便瞬間恢複了面無表情的臉,他撤回自己的腳,蹲下來摸了摸柯諾的頭,擺出一副慈善的模樣說道:“柯諾你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在這裏乖乖等我哦。”

說完起身離開了地下室,柯諾對着雷德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呸,野狗。”

然而等到雷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柯諾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雷德端着一個大碗慢慢走了下來,他将碗放在柯諾眼前,蹲下來抱着膝蓋說:“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這些都是我親自去采購的食物,你要全部吃完哦。”

柯諾擡眼看了一眼碗裏的東西便覺得自己可能會餓死在這裏。

“怎麽不吃啊,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啊,胡蘿蔔,蘋果,辣椒,茄子,你看還有雞肉呢,忘了說這碗雜燴湯是我親自下廚做的哦,你可千萬不要剩,不然我會傷心的。”然而柯諾還是無動于衷,雷德這時好像想起了什麽,故作歉意地說:“啊抱歉,我好像記反了,這些都是你最讨厭的東西呢……”

“但是怎麽辦呢,不能浪費糧食啊你說是不是?這些東西在貧民區可是足夠我們溫飽上三天呢。”說着雷德走到柯諾身側,擡手摸着柯諾的手腕,帶着幾分憐惜的口氣說:“都勒出紅印了,一定很疼吧?”

“滾開別碰我!”

“乖,別動,我喂你吃完飯就給你換個綁法。”雷德轉身拿起大碗再一次蹲了下來,用碗中的勺子盛了一口湯遞到柯諾嘴前,示意他張嘴,然而柯諾抵死不從,不停地晃動身體反抗,雷德也不放棄,執着地要将勺子送到柯諾嘴裏,柯諾緊緊地閉着嘴巴,勺子在反抗中被打翻在地,雷德一下子火了,端起大碗,死死捏住柯諾的嘴巴企圖将雜燴湯灌進他的嘴裏,雷德憤怒地說道:“給我吃下去!”

“唔,唔!”柯諾拼命地反抗還是有一些讨厭的東西流進了自己的嘴裏,那碗雜燴湯大部分都沒有被吃進去,大部分都順着柯諾的身體流了下來,待雜燴湯都被浪費光之後雷德松開了柯諾的嘴,柯諾顯然是被嗆到了,痛苦地咳嗽着。

雷德看着柯諾身上的雜燴湯,惋惜地嘆了口氣:“唉,都說了讓你不要浪費糧食啊,克羅先生會不高興的。”

“咳!咳咳!”柯諾沒有理雷德,只是拼命地咳嗽,雷德好像也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站起來端着碗嘆氣:“家裏沒有碗勺虧我還特意去買,真是過分吶。”

然而下一刻他就将松開了手,大碗摔碎在地上,然後用腳将碎片踢到了柯諾夠不着的地方。

“柯諾,”雷德頓了一下,輕聲說道:“你知道我為了你十年來承受了什麽嗎?”

柯諾沒有說話,也不再咳嗽了,只是低着頭不去看雷德,雷德對于這個反應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自顧自地說着:“我啊,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夠用自己的力量把你從那個鬼地方解救出來,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通通給你,我什麽都不要,只想要見你,想要再見一次你的笑容。”

“雷夫人對我很好呢,經常給我買新衣服,還給我安排了專屬的傭人和貼身管家,教我貴族的禮儀,讓我從外表上蛻變成一個‘真正’的貴族。”

“于是我和雷夫人做了一個交易。”說着雷德擡手開始解下衣服的扣子,一顆接着一顆,脫去外裝後緊接着他又解下馬甲的扣子,再來是最裏面襯衫的扣子,直到上身的衣服全部脫光,他才接着說:“我會乖乖聽雷夫人的話,成為一名優秀的、合格的伯爵,并且幫助雷家走上更高的地位,這并不是一件易事,但我現在正在逐步完成這個計劃,目前一切都很順利。”

“而我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

“以自己的能力找到你。”

“但是啊,我實在,實在是太想你了,所以也犯過錯誤,雷夫人從來不罵我,但是……”雷德說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望着始終不肯擡頭的柯諾,他的心碎得稀爛。

“柯諾,擡頭看我一眼好嗎?”雷德用着委屈的語氣懇求道,柯諾這才緩緩擡起頭,本着“既然你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擡頭賞你一眼”的想法擡起了頭,然而眼前呈現的景象卻是脫去上衣的雷德身上盡是數不清的鞭痕,只要是能夠被遮擋的地方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肌膚,全部都被深紅色的鞭痕覆蓋了。

“謝謝,你終于肯看我了。”雷德笑着說:“但是雷夫人說犯錯的狗只有用肉體之苦才能使它記住教訓,所以我的身體變成了這副模樣。”

縱然以前雷德被欺負的也不少,但是如此觸目驚心的傷痕柯諾也是從來沒見過的,他顯然是震驚到了。

“你……你?”柯諾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柯諾。”雷德拾起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件穿了回去,他一面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面說:“我覺得雷夫人說的很有道理,你說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