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的禁念
3.十年的禁念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雷家的私生子你們搞錯了!”雷德拼命掙紮着,然後身上的繩子實在是捆得太緊,纖細的胳膊上已經被勒出了一道道紅痕。
“吵死了。”一名穿着華貴、手拿羽毛扇的女性走進了雷德所在的房間,雷德一看就知道這位女子地位肯定很高,于是繼續求救着:“夫人,夫人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什麽伯爵的兒子,我就是一個普通……”
“給我閉嘴你這只野狗!”雷夫人用羽毛扇遮着半張臉,眼神裏的嫌棄毫不掩飾地暴露了出來,雷德看着那雙可怕的眼睛,突然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麽卡住了,說不出一句話。
“把你撿回來的是我家老爺,不是我,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你是雷家繼承人的!”雷夫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帶着十分的恨意和嫌惡,然而這一切都是自己那病入膏肓的老爺的安排,她一個女流之輩是不能夠插手幹預的,她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怒火發洩在這條野狗身上,“老爺将你的教育權全權交給我了,你的一切今後都歸我管,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別想去。”
“夫人,夫人……”
“你沒有退路可以走,我勸你還是不要作無謂的反抗。”
“我……”雷德漸漸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明白自己再怎麽反抗也是沒有用的,因為現在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麽流氓地痞,而是貨真價實的貴族,如果惹怒了他們自己也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于是他咬着牙選擇了順從,乖巧地服從于權利和地位,“我會聽您的話,我會聽您的話……只是我,我想見一個人。”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你明白選擇你的處境嗎?”雷夫人挑眉調侃着。
“我明白,我明白,我保證我會絕對服從于您,但是我真的,我沒有那個人就活不下去,我就想見他一面求您行行好……”雷德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但是卻拼命忍住不發出聲音,然而這一切在雷夫人眼裏都是異常可笑的懦弱,雷夫人只丢下了一句“那你就在這兒等死吧”便轉身準備離開了房間。
雷德在他9歲那一年被雷家認領回去,本應是回到了他該去的地方,然而雷德卻在那一年失去了一切,他被一群謊稱是自己真正親人的人奪走了那曾無數次将他從無盡深淵中救起的那個人的笑臉。
最初的幾個月他試過自殺,但是每每在動手之前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那溫暖的笑容,一點點從心根蔓延至全身,讓他再一次被溫暖所救,令他不甘于就這麽死去,後來他放棄了輕生的念頭,但整個人仍然像是塊木頭,每天不和任何人說話,雷夫人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從不反抗。
雷德10歲那年雷納伯爵去世,雷納伯爵的遺囑中白紙黑字地寫明了雷家将由雷德繼承,在雷德20歲之前雷家事務暫由同父異母的弟弟雷伊斯負責,而雷夫人只負責雷德的教育,政務一概不準插手,這份遺囑一出便轟動了整個貴族圈,所有人都覺得雷納伯爵一定是病糊塗了,然而遺囑中蓋有雷家親印,讓這一切都成為了無法改變的事實。
如果不是因為那該死的世襲制,雷家哪裏輪的到一個野小子來繼承?
而雷德也正是在那一年看見了權利帶來的無限好處,他在無盡的絕望中終于抓住了一根稻草,死死地抓住後,再也不願放手。
雷德12歲。
Advertisement
“雷夫人,是我。”
“進來。”
“我聽說最近雷伊斯老爺正在苦惱城內商業街開發的事情,我試着做了份規劃書,您過目看看?”
雷夫人沒有擡頭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看來我布置的功課你都做完了?居然還有閑工夫寫規劃書,你還沒到能夠插手大人事的時候,滾回去吧。”
“夫人您先看一眼規劃書再做定奪也不遲吧?”這時雷德的舉手投足已經頗有貴族的風範了,他用最短的時間學會了所有貴族的禮儀,并且明白了自己現在是雷家的少爺,欽定的繼承人,對于對自己只有教育權的雷夫人他也不必那麽害怕,所以現在講起話來有也有幾分少爺的架勢。
恰巧這天雷夫人心情好,因為維斯特侯爵今晚邀請她一個人去侯爵家做客,所以她沒有再一次拒絕雷德的請求,“拿過來吧。”
“是。”雷德拿着規劃書遞到了雷夫人手裏,雷夫人本來并沒有當回事只是裝個樣子瞥了幾眼,然而就這幾眼讓她大為吃驚。
規劃書并不長,只有短短幾頁,但是就是這幾頁讓雷夫人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你,這是你自己寫的?”
“是的,老爺留下的書籍我看了很多,從中悟出很多,碰巧聽見了雷伊斯老爺與您的談話,于是想試着幫雷家分憂。”
“幫雷家分憂?你會有這麽好心?”雷夫人一聽雷德這話便知道這小子絕對是帶着條件來的,于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問:“條件呢?”
“我會遵從兩年前的承諾,絕對服從您,絕對服從雷家,并且我知道您一直不甘心于雷家現在的地位,想讓雷家有更絕對的權利,我會盡我的能力替您實現。”
“少說廢話,條件呢?”
“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找一個人。”
“…………”這一刻雷夫人覺得雷德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一個12歲小鬼說着什麽要讓雷家走上更高的位子,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然而這樣的傻子卻恰恰是她當下最需要的,“就這樣?”
“嗯,就這樣。”雷德看上去并不是像是在開玩笑,雷夫人終于正眼看了一次雷德,相比兩年前雷德變了很多,談吐舉止可以說非常像貴族了,禮儀也掌握的很好,盡管自己多次刁難他但每一次他都咬着牙堅持了下來,恐怕正是因為心中有着那一股執念所以才能在自己的教鞭下一次又一次地拼命隐忍吧,這樣的人——
實在太可怕了。
但是在這個人可以充分為己所用的時候,自己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好啊,我答應你,假若有一天你覺得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了,我可以放你去找那個人,但是,”雷夫人當然不會就這麽輕易地答應,她很自然地加了一個條件:“如果你背叛雷家,那麽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心中的那個人揪出來當着你的面殺了他,我雖然只是個女流之輩,但是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我會絕對服從于雷家。”
雷德15歲。
雷夫人被情人維斯特侯爵所棄,遷怒于雷德,而雷德仍然和以前一樣,一聲不吭地挨下雷夫人狠狠揮下的每一鞭,然而雷夫人覺得并不解氣,原本五官就很清秀的雷德長得是越來越好看,在部分貴族小姐眼中已是當紅的少爺,雖然表面上大家都礙于面子不願與這個出生于貧民區的私生子相處,但是雷德在暗地裏卻頗受歡迎,雷夫人越想越氣,只因為自己漸漸衰老所以才會被那些仗着年輕而搔首弄姿的賤貨搶去了風頭同時失去了維斯特原本只屬于自己的寵愛!
“雷德,你不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長得太好看了些麽?”雷夫人停下了手中的教鞭,居高臨下地看着全身上下凡是可以被衣服遮擋的地方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肌膚的雷德。
雷德躺着地上一言不發,雷夫人早已習慣了在挨打的時候不會叫喊的雷德,于是此時她突然想到了另一種懲罰方式,也許這種方法能夠讓雷德痛苦地叫出來。
雷夫人轉身走出昏暗的房間,等到她再回來的時候雷德已經累得睡着了,雷夫人走過去一腳将雷德踹醒,說道:“雷德,想成為大人嗎?”
“嗯……?”雷德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便感覺到自己被兩個人架了起來,跪在地上,雙手被扭到背後铐了起來,這時他猛然清醒,但他并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麽狀況,昏暗的房間裏除了雷夫人還有另外三個陌生的壯漢,他們正在用一種非常奇怪、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盯着雷德。
“雷德,讓你感受一下大人的樂趣吧?”雷夫人用扇子遮着嘴巴“呵呵呵”笑了起來。
“夫人,您要幹……”話還沒說完雷德便被一個壯漢揪住了頭發往身前一送,那個壯漢一只手揪着雷德的頭發另一只手則是将自己的褲子解了下來,雷德很清晰地感覺到了有什麽硬邦邦的東西貼着自己的臉。
雷德:“!!!”
雷夫人站在一邊像是在看好戲,她嘴角挑起嘴角哼笑着:“今晚就讓你好好享受一下大人的世界吧,你們三個記得好好伺候我們的雷少爺。”說完她便踏着優雅的步伐離開了房間。
雷德震驚之餘拼命地呼喊着,然而卻被一根粗壯的物體死死堵住了聲音。
“唔!唔!!唔——!!!”
“狗啊,就是要會叫喚才能稱得上是狗不是嗎?”雷夫人站在房門外聽着門內痛苦的哭喊聲輕輕地笑了。
雷德18歲。
雷夫人送給雷德的成人禮是貼身管家費洛特,同時在那一年,雷德開始奔走于各個家族之間,在各種宴會上露面,這時雷德已經完成蛻變成一個合格的貴族少爺,與此同時他也具備了自己的力量,他命人去自己原來所待的貧民區尋找一個叫柯諾的少年,卻被告知柯諾早在3年前就離開了那裏。
“一群廢物!找個人就這麽難嗎!”雷德舉起手裏的茶杯狠狠地摔了下去,一旁的費洛特低着頭小聲回答着:“少爺息怒,我們會盡快幫您找到他的。”
“一點點消息都沒有嗎?!”雷德始終無法相信9年後的今天已經有了自己力量的他仍然無法見到柯諾一眼。
“有,有……我們去貧民區打聽的時候得知柯諾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們接着又去問了您提到的那三個人,其中克羅和尤利得已經死了,還剩一個餓得奄奄一息的捷斯,他說柯諾被一個路過那裏的富商看中帶走了,但是具體……”
“你們是不是要告訴我沒有人知道他被帶去了哪裏?”
費洛特和手下這下一句話都不敢說了,他們确實不知道那個人被帶去了哪裏,消息從這裏開始便斷掉了。
“哈……”雷德扶着額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好一會他才重新開口,“繼續找,去每個城區的警署查居民資料,找20歲的青年,挨個翻,也許他改名字了也說不定,但是重點找叫柯諾的!大海撈針我也得找到他!”
否則我拼命忍耐的這些日子以及受過的那些苦難都算些什麽?
“是!”
等到下人們都走掉後,費洛特才走到雷德身邊小聲說:“少爺,貝利小姐來信說想要見您。”
“知道了。”雷德整了整自己的衣着離開了房間。
9年過去了,我好想見你,我要的不多我真的只想見你一面,如果還可以再貪婪一點的話,我還想再一次鑽進你的懷抱。
柯諾,我的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