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史太君失望而回, 看着還傻坐在床上的賈寶玉,無奈地直搖頭。
王夫人本來看着史太君帶着那大師去找賈赦,心裏還是很有信心自己的兒子能好的, 可是現在呢, 什麽都沒有, 她的寶玉還是這種癡傻的樣子,這讓她怎麽活啊,她可就剩下賈寶玉一個兒子了,難不成真要讓她把現在在她名下的賈琏當做親子不成。
賈政一聽這事牽扯到雍郡王, 就只會在一旁唉聲嘆氣, 只嘆賈寶玉命不好。
王夫人咬咬牙,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這一晚, 王夫人在你自己的屋子裏幾乎哭了一夜,而賈政因為賈寶玉的事情,也不想再看王夫人那張哭喪臉,這樣會讓他覺得就算自己得了爵位也什麽都不是, 他的尊嚴就會蕩然無存, 所以, 那一晚, 賈政去了趙姨娘院子,還沒趙姨娘的小意奉承弄得舒心無比。
王夫人知道這個消息後, 心裏更狠。
第二日一大早, 王夫人是給史太君連安都沒有請, 就去了王家。
史太君知道了王夫人的去向, 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如今四大家族也就王家的王子騰還管點用,希望王子騰真的能幫到寶玉吧。
可這王子騰是要上早朝的,自然是不可能見到王夫人,王夫人到了王家的時候,王子騰早就出門了。
那王子騰的夫人嚴氏本和王夫人不和,可是看到王夫人憔悴的樣子,再想想那寶玉如今的模樣,心裏反而是有些感同身受了,倒是在一旁勸慰這王夫人。
王子騰上完朝,卻在幾個交往親密的武官那裏知道了一個消息,說是雍郡王在派人尋找一個癞頭和尚和跛足道士。
這是什麽緣由,王子騰留了個心眼,上前打探一番,也只從那幾人口裏得知這是和新晉的禮尚書賈赦有關。
賈赦,王子騰眯了眯眼睛,覺得也去找找這和尚和道士。
可回了府以後,王子騰倒是從王夫人的口中得知了這跛足道士的情況。
王子騰的耳朵豎了起來。
“二哥,你一定好幫我啊,妹妹我現在就寶玉這麽一個兒子了,要是寶玉就此廢了,那榮國府的家業,不是被賈琏給弄了去。”王夫人哭得不能自已,聲音也已經嘶啞地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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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害怕這家業被賈琏弄去,當初又為何簽下那契約,同意賈琏過繼。”賈琏過繼這件事,自從王子騰知道就反對過,可是那時候契約已定、聖旨已下,也就只能這樣了。
“可是那時候要不簽,賈赦就不同意讓爵啊,”王夫人心裏也難:“這讓爵的折子只能賈赦去寫,誰也不知道這折子呈上去皇上會是個什麽想法,這件事,必須賈赦背鍋啊。”
“所以現在傻眼了吧,”王子騰沒好氣地瞪了這個妹妹一眼:“現在賈赦離了府,自己卻得了大官,他的兒子還在你的名下,你的兒子卻是廢了,到時候賈赦是爵位、官位、名聲都有了,你們二房還有什麽,一個傻兒子,一個不是親子的繼承人,以後可就有你們受得了。”
“二哥,”王夫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哥,救救我,救救寶玉吧,那道士說了,寶玉會這樣都是因為賈赦拿走了寶玉的通靈寶玉啊,那可是寶玉的命根子啊,他這是要害死寶玉啊。”
“那道士還說了什麽?”
“他還說,還說,”王夫人轉着眼睛想了想:“沒說什麽,但是那道士是突然出現的,聽老太太說當時在那邊,十幾個下人攔着也讓道士逃了出去,可見是個有大本事的啊。”
王子騰眯了眯眼睛,心裏思量了一番:“這事你先不要急躁,回去好好照顧寶玉,這道士的事情,二哥會為你查清楚,也會幫你想辦法,賈赦這個人現在還不能動,等有機會,這個仇,二哥一定會為你讨回來的。”
王夫人擡頭看了王子騰一眼,心知二哥這是答應自己了,就是要讓自己等等,即使自己現在心急如焚,可是王子騰已經是她最好的籌碼了,她也就只能按着王子騰說的來,她低頭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緩緩地站起來。
一旁的嚴氏看了,連忙上前把王夫人攙起來,還好言勸慰了許久,又送了很多藥材,把人親自送出府門,這才回來。
“沒想到你現在倒是對妹妹的态度很好啊。”王子騰看見嚴氏進來,說了一句。
嚴氏笑笑:“爺,你這就是錯怪妾身了,妾身什麽時候對妹妹不好了,不過是這次看到妹妹因為寶玉的事情這般憔悴,心裏有點感觸罷了,這同樣都是母親,自己的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不心疼呢,爺,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幫幫妹妹啊。”
“這是自然。”王子騰點點頭。
他想起了王夫人說的那道士的奇異之處,又想起現在朝中雍郡王在找人,想想現在正在極力拉攏自己的人,他覺着,也許這道士真有什麽大能不成。
如今四大家族因為太子的倒臺,自然是如履薄冰,要是自己再不看好一個主子,說不定自己的王家也要毀了。
自己,可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啊。
雍郡王的這一番動作,沒有暗着來,同樣也沒有加大力度,仿佛就是答應了賈赦一件事,然後派人去查查而已。
可是賈赦現在本就是個敏感人物,賈赦讓查的人,自然會有很多人盯着。
也可以說,賈赦現在人不在朝堂,可是朝堂上卻充滿了盯着他的眼睛。
所以,大皇子司徒褆派人去查癞頭和尚和跛足道士了。
三皇子司徒祉派人去查癞頭和尚和跛足道士了。
五皇子司徒禩和六皇子司徒禟也派人去查癞頭和尚和跛足道士了。
就連最近因為廢了太子而疑心病減重的司徒熙,得知自己的兒子都在找一個癞頭和尚和一個跛足道士的時候,也派人去找了。
一時間,這兩個身在塵世的修行之人,開始和皇室扯上了關系,也不知到底有多影響他們的修行。
在司徒禛把這件事告訴賈赦以後,賈赦淡然一笑:“有這麽多人幫助臣找人,臣高興還來不及呢。”
司徒禛定定地看了賈赦一陣,突然笑道:“你是故意的。”
賈赦還是笑笑,一派的風淡雲輕。
雍郡王司徒禛給人的感覺一貫是鐵面無私,和朝中大臣交好的不多,只低頭辦好皇上交代的差事。
現在他管理戶部,每天都在為戶部那些銀子的事情煩惱,更是沒了笑容。
但是朝中的人都知道,司徒禛和賈赦的關系很好。
本來皇帝司徒熙在知道司徒禛和賈赦私交很好的時候,心裏還懷疑了一下,但是派人一查,兩人相識不過是因為賈赦那個圖書館,在看看他們之間的交往,也沒看出什麽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太子被廢這件事,司徒熙又覺得是榮國府的老太君和賈政引起的,反而對賈赦放心不少,也就連帶着對司徒禛也放心了不少。
再看看因為太子被廢而露出尾巴的其他皇子,司徒熙對于低頭一心辦差的司徒禛更滿意了。
“父皇。”司徒禛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司徒熙一眼,他剛剛遞了一個折子上去,是有關那些官員欠銀一事,他心裏也有些把握不準,不知這事司徒熙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這個事啊,”司徒熙眯着眼睛,拉長什麽,那些官員欠國庫銀子之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但是再知道也不能大張旗鼓的來啊,俗話說法不責衆,而且這裏面大多欠銀都是因為給他接駕所致,就更不能明目張膽地讨要了,司徒熙清了清嗓子:“老四啊,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父皇,”司徒禛有些急了:“如今國庫空虛,馬上又到了洪期,兒臣是怕啊。”
司徒熙抿着唇不說話,直直看着司徒禛。
司徒禛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又不得不跪在地上:“父皇,如今就只能先從這欠銀着手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司徒熙皺着眉頭問道:“這種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開始,就會收不住手,到時候又該如何處理。”說着說着,這語氣都嚴厲了起來。
司徒禛低着頭沉默不語。
司徒熙冷笑一聲,剛要把這件事壓下,就聽到司徒禛的話語。
只見司徒禛擡起頭,直視着司徒熙,脊背挺得直直的:“兒臣願意做父皇手裏的那把刀,只要父皇相信兒臣,把這件事交給兒臣全權處理,等到事情結束後,兒臣就算是被父皇降罪來堵住那些人的口,兒臣也絕無怨言。”
“老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司徒熙震驚地站了起來,眼睛晦暗不明地看着下面跪着的身影,好半晌,終于是坐回了龍椅,嘆了口氣:“也就只有你,現在還想着朕了。”
“父皇。”司徒禛的表情動容了。
“好吧,你說,你到底怎麽做?”
“兒臣想要問父皇讨兩個人。”
“誰?”
“禮尚書賈赦,巡鹽禦史林如海。”
司徒禛再次走出皇宮的時候,整個內衫都已經濕透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腿也有些隐隐發軟。
身邊的下人連忙扶住他:“爺。”
“去禮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