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所謂變态和正常人的區別

太陽光正費着大力試圖穿過窯子哥的眼簾,刺進窯子哥的瞳孔,這種臭不要臉的做法讓窯子哥從周公的懷抱中脫離出來,悠悠地轉醒了。窯子哥眯了眯眼睛,晃了晃頭,被正坐在桌子邊擦拭獵刀的小哥抓住了眼球。

視線中的小哥正坐在簡陋的木凳上擦拭着什麽東西,剪影看上去十分好看,肩寬腰細,大腿看起來勁瘦有力,腳上的鹿皮靴子上卻似乎沾上了什麽灰褐色不幹淨的東西。似乎是被窯子哥的動靜所驚擾,小哥緩緩偏過頭瞟了窯子哥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窯子哥定睛看了看小哥手上的動作,卻先被他那一雙生得好看又有力的手吸引了視線——啊啊,原來是在擦拭獵刀啊,連擦拭獵刀的姿勢也是十分的正直而專注呢。

究其一言,渾身上下都洋溢着濃郁的正常人氣息啊……

終于遇到正常人了啊……窯子哥微微舒了一口氣,這樣想到,卻又在下一秒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發出這樣的感嘆。

“醒了?”視線中的小哥看到了窯子哥舒氣的動作,站起了身,走到床邊來平平淡淡地問道。

窯子哥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上被捆着牢牢的繩索,粗糙結實的繩子硌得窯子哥背上生疼。窯子哥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好像曾經有一次也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繩索綁着,不過那個時候的繩索可是十分柔和細致。

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即逝,窯子哥擡眼看向小哥,兩人目光就這樣在空中相撞了。不出窯子哥意外,這位小哥的臉果然和他的身材一樣好看,不過窯子哥對此并沒有什麽異議。這可不是什麽電視劇裏面浪漫的一眼萬年橋段。要知道,這裏的兩個人中間,其中有一個人正被粗糙的繩子死死的綁着呢。

窯子哥動了動身體,小哥就知道窯子哥感受到身上被捆着的繩子了,臉上卻也沒露出什麽尴尬的表情來。窯子哥對于這一事實在心裏默默地吐着槽,覺着在這位小哥的世界裏,或許“把一個素昧平生的男性同胞用繩子綁起來放在床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窯子哥挑了挑眉,做出一個挑釁的姿态來。

小哥見狀依舊沒啥別的表情,眼波也是淡淡地與窯子哥相接,看不出絲別扭。

随後小哥非常正直而嚴肅地(窯子哥視角看來)說道:“我覺得,你遇上了很大的麻煩。”

窯子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覺得這位小哥自說自話還挺有意思的,就把剛挑起來的眉毛放了下來,歪着頭饒有興致地聽下去,也沒接什麽話。窯子哥心裏想着,這位小哥該是要解釋為啥把自己綁着了。

果不其然,小哥接着平淡地陳述着。

“我去拖熊的時候看見你,你倒在一片血泊裏,看起來傷勢十分嚴重。”

“我沒準備移動你的身體,打算先進行緊急處理,再送去醫院,畢竟路途遙遠。”

“誰知道我檢查了一下,發現你的身體上并沒有任何出血口。你身上的血并不是你自己的。我懷疑你殺了人,而且我懷疑受害者是路盡頭別墅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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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子哥開始還挺有興致地聽着,看着這位看起來十分正直的小哥平鋪直敘,臉上也沒什麽特殊表情的講述,結果卻越聽到後面越感覺不對勁,于是窯子哥就準備出言辯駁了。

但正當窯子哥準備出言辯駁的時候,小哥接着說道: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報警?”

衆所周知,正直而坦率的窯子哥,對這種把疑問句說成陳述語氣的人,向來是毫無辦法。于是窯子哥只得點了點頭,示意眼前的小哥接着解釋下去。

“因為啊……我實在是很厭惡那個女人啊。”小哥站在窯子哥面前,淡淡地說道,“如果确認了死的人是她,我大概還會感謝那個殺人者吧。”

窯子哥驚訝地看到小哥的眼神變得不太對勁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似乎沖淡了所有的一切。原來在小哥身上所體會到的那種正直的氣息,在忽然間全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淡。

不知道是不是窯子哥的錯覺,眼前的這位小哥,似乎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正常。

“所以,告訴我吧。你殺的人是那個女人嗎?”

窯子哥看到,眼前的這位初時看起來十分正直嚴肅的小哥現在微微地笑了起來。

這是小哥迄今為止露出的第一個表情。

小哥的眼睛彎彎地成了月牙狀,看起來十分正直而澄澈。

媽蛋,又碰見變态了……

窯子哥欲哭無淚。心中的淚水幾乎浸濕了世界。

诶,可是為什麽用了“又”這個字?

窯子哥覺得大腦開始混亂起來。本來覺得“自己是殺人犯”這件事情簡直荒謬而懶得去想的大腦,開始變得惶恐起來。大腦在窯子哥試圖搜集訊息的時候竟然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仿佛被一片霧氣掩住了全部重要的訊息。

窯子哥的臉忽然變得煞白,努力回想着,開始整理着自己的記憶。

整理記憶。

回想記憶的時候頭一點也不痛,不像劇本裏面演的,失憶症患者回想過去,腦袋會生疼。

小哥淡淡地看着窯子哥表情變化。

窯子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開始慢慢梳理。這具身體被季景撿到,陳婆婆去世,為了複活陳婆婆接了認祖歸宗的任務,利用任務獲得的S級賭術和高三千之流所謂上流社會人士切磋,用金錢混入圈子,進入了酒會見到了林清羅,跟着林清羅回到了別墅,然後林清羅帶着自己進了一個房間……

什麽房間……林清羅又怎麽了?

然後發生什麽了?

為什麽會倒在血泊裏,然後被這位看起來忽然不太正常,而且貌似和林清羅有着很大仇恨的小哥撿回來了?

林清羅去哪裏了?

窯子哥試圖弄清楚,但記憶仿佛被一片毛玻璃所覆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見了。

血?

窯子哥真的想不太明白了,那種抓耳撓腮試圖想起來的感覺,明明覺得自己就要想起來了,可就是什麽也記不住。

太可怕了。

……

站在窯子哥面前的二狗,也就是窯子哥口中的“這位小哥”,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神變化。

忽然二狗發現,窯子哥的瞳孔放大了一下,臉上似乎呈現出了一種釋懷與屈辱。

二狗看見眼前的這位少年笑了一下,擡眼望向自己。

“吶,小哥。這件事,還得咱倆一起去搞清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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