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日宴

年初一。

昨天玩到十二點,睡得晚,大家起床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婁二叔一家洗漱完畢就很自然的上樓來,一起吃早餐。除了因為過年團聚的因素,還因為今天是婁隽的生日。

吃了簡單的早飯墊胃,婁二叔夫婦去取昨天定下的蛋糕,婁父婁父準備午宴,婁阆陪着婁隽下樓消食。

剛出樓梯,看見熟悉的大衆車型駛近了,停在樓前的空地上時,婁隽一愣,心裏有預感,很快被車上下來的人證實。

“胥甘。”身邊的婁阆驚呼出聲,然後回頭看婁隽。

婁隽聳肩做無辜狀。

胥甘聞聲,笑着快步走上來。把一個包裝精美的長盒子遞給婁隽,說:“生日快樂!”

婁隽接過來,禮貌地微笑。“謝謝你,讓你破費了。方便的話,來家裏吃個午飯吧。”

“好。我是來你家拜年的,剛才送你的是爺爺準備的禮物,我的等一會兒再給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說着,他又轉回車後,打開後備箱拿禮品。總共四件,應該是分別準備給兩家的。

胥甘拿的辛苦,婁隽捏捏婁阆的手,示意他去幫忙。婁阆看一眼,不大情願的接來兩件。

上樓的電梯裏,婁隽說:“直接去我家吧,二叔他們出去了,中午會直接過來吃飯。”

“那伯父伯母呢?在家嗎?”

“我爸媽在,準備午飯。”出了電梯,婁隽開門。“你趕的很巧,今天我爸爸下廚他手藝很好,你有口福了。”

讓倆人進去,他走在最後,關了門揚聲對着廚房說:“爸、媽,胥甘來了。”

婁父婁母趕緊洗了手出來,讓胥甘坐,寒暄:“怎麽今天來了?”

“爺爺說今天是小隽的生日,所以我過來了。也是來給伯父伯母拜個年,這邊是給伯父伯母的禮物。祝伯父伯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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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父看見胥甘帶來的年禮,一邊責備:“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啊,太客氣了你!”一邊從兜裏掏出來一個紅包,看紅包上的字是慣例寫給婁隽的身體健康,婁父的親筆,遞給了胥甘說:“新年快樂!來,拿着紅包。”

胥甘推辭,“我這麽大了,不适合要紅包了。”

“再大,在我們面前也是孩子啊。來,聽話,拿着。這是伯父伯母對你的新年祝福,一定得收着。”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伯父伯母。”胥甘把紅包裝進兜裏。

婁父指揮婁阆,“去,給胥甘倒一杯熱茶,穿這麽單薄,當心着涼。喝杯熱茶暖暖。”

胥甘揭開毛呢風衣的扣子笑,“來的時候一直在車裏,開着空調一點都不冷。坐到屋裏就更暖和了,感覺還有點熱呢。”

“好,好,不冷就好。你先坐着,讓小隽陪你玩。我和你伯母去準備午飯,一會兒小筱家就來了。”

“不用在意我,您們忙。”

婁父和婁母走了,第一件事不是先回廚房,而是進了卧室。婁父準備紅包,婁母給婁二嬸打電話。

“喂,胥甘來家裏了,你們取了蛋糕就回來吧。”

客廳裏,婁隽和胥甘坐在長沙發上,胥甘看着婁隽笑說:“爺爺的禮物,你不拆開看看嗎?”

“下午再看吧,我放回房裏了。”

“你說你平時喜歡讀書,書都放在哪兒?能讓我看看嗎?”

“在我房裏,我帶你去看。”

目的達到。胥甘欣喜,正準備起身。婁阆過來,放了茶杯,坐在倆人中間,對胥甘說:“茶好了,給你泡的是我爸喜歡的普洱,你嘗嘗。”

行動被打斷,胥甘低頭裝模做樣的喝茶道謝,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喝了茶,胥甘再度看向婁隽,繼續剛才的話題。

婁阆非常有眼色的,在胥甘行動之前,拉開了話匣子。“聽我哥說,你計劃帶我們去林山的溫泉莊院玩?”

“對。”

“林山的溫泉據說是純天然的,我和小筱想很久了。”

“我和爺爺去過幾次,很不錯。”

“我還沒有去過,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裏面都是什麽樣的?”

“嗯,裏面有相對隐私适合一家人的溫泉別墅,也有适合情侶和個人的室內溫泉套房,還有相對人多熱鬧的公共溫泉和溫泉泳池。溫泉的效用種類也很豐富。”

“根據你的經驗,你覺得那種池子比較舒服?”

“我和爺爺去的時候,都住室內溫泉套房,方便在浴室裏泡藥浴。婁隽呢?比較喜歡哪一種?”抓這個機會,搭話婁隽。

“我……”婁隽剛張嘴,婁阆的聲音就蓋過了他。“我哥當然比較适合室內藥浴。除了溫泉,還有沒有什麽特色活動?你在那兒的時候都玩什麽?”

“特色活動……”胥甘是看出來了,婁阆完全不給他和婁隽說話的機會。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婁隽坐在一邊,總覺得婁阆和胥甘現在的情況很眼熟。忽然靈光一閃,他笑着搖搖頭,自顧自的看茶幾上一本雜志去了。

這種婁阆獨占胥甘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婁筱一家回來。

婁二叔見了胥甘自然是拉着一陣問候,給發紅包,給讓水果,給婁筱和胥甘時間說話,間或插上一句。

婁阆終于解脫出來,拉着婁隽的手,示意他跟自己進卧室。

關上門,隔絕了客廳裏的熱鬧。

婁阆坐在自己床上問婁隽:“剛才我和胥甘,你看着有沒有什麽發現?”

“胥甘和我打電話的既視感。你不是不喜歡胥甘嗎?”

“是不喜歡。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你在了解胥甘,你對他感興趣。”

“我對他完全不感興趣。”婁阆對婁隽翻白眼。“是他對你感興趣。這就是他總給你打電話奇怪的地方。”

“初六,我們要去他家做客,他要招待我們。這是他給我打電話的另一個正當理由。”

“他可以給小筱打,他和小筱認識的更久。”婁阆反駁。

婁隽笑,“我剛才說了,那是他的正當理由。”拍拍婁阆的肩膀,“我不是小孩子,胥甘也不是壞人,不用擔心。”

“反正,我覺得他想做的絕對不是好事。我會替你小心着的,你以後不準一個人出去。”

婁隽摸婁阆的頭,笑他。“傻,我本來也沒有一個人出去過好不好?”

門外,好不容易逃過家長,如願以償的跟着婁筱到了婁隽門前的胥甘,不開心。

聽見了屋裏說的話,婁筱小聲的幸災樂禍。“現在,我二哥也發現了,你想接近我大哥就更難了。”

“我有辦法。”胥甘神色堅定,頗有一種志在必得的意味。。

婁筱忽然覺得危險,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難得嚴肅的審視胥甘。“雖然我不排斥同志,甚至是站在支持的立場上;雖然我也之前告訴過你,你和大哥是不可能的你不聽非要試試,我知道你不試不會死心的,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你。但是,今天我要警告你:大哥是我們婁家的寶,不管是誰,碰了一根汗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也說過,我是認真的,我沒有要傷害誰的意思。”

“我不管你有沒有,就算是無意間的,我也不允許。”婁筱盯着胥甘的眼睛,慢慢湊近了,沉聲:“雖然是朋友,我不應該這麽說。但是,從現在開始,我和我二哥一個戰線。”

“喂,喂。不是認真的吧?你也變得太快了。”婁筱的立場轉變,讓胥甘措手不及。雖然有藥酒的媒介接近婁隽,但是這種關系的信任怎麽也擱不住親兄妹的挑撥啊!

“我記得我也提醒過你,适可而止,你不還是沒聽。”婁筱站直身子。“其他時候我們還是朋友,這件事情,沒有餘地。”

“好吧,我現在要進去找婁隽。”胥甘說,敲門。

屋裏的婁隽和婁阆對視一眼,婁阆揚聲:“進來。”

胥甘毫不客氣的先婁筱一步進門說:“婁筱告訴我,你們在這裏。”婁筱聞言,在後面擰胥甘,胥甘沒防備,瞬間變了臉色。

婁阆和婁隽不解,盯着他看。

胥甘尴尬,解釋:“說話沒注意,咬了舌頭。”

婁隽點頭,婁阆皺眉,婁筱笑。一時間衆人表情各異,誰都沒有說話。

有回來的婁二叔二嬸幫忙,午飯做好的很快。

四人洗手上桌,胥甘撿着空隙,終于搶到了婁隽身邊的座位。婁筱不滿,提他領子叫他讓開。

被婁二叔看見,罵了兩句,不得不做罷。

婁父做了九菜一湯,滿滿一桌子。

都上了桌,婁父擺上酒讓大家滿上。“今天是大年初一,胥甘來咱家走親戚,第一杯,我們歡迎胥甘。”衆人舉杯,胥甘笑着應答,面不改色的陪婁父婁二叔幹了一杯白酒。其他人随意喝一口,婁隽手裏是白開水代替。

婁父很滿意,和婁二叔胥甘滿上。“今天也剛好是小隽的生日,第二杯就祝小隽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二十年不變的祝詞,衆人的行動卻很給力,所有人都幹了面前的白酒。

“就這樣了。好了,動筷動筷。胥甘來嘗嘗伯父的手藝,這盤清蒸魚算得上是我的招牌菜。”婁父招呼胥甘夾菜,給他介紹菜品。“這盤蟹是我親自去市場上挑的,你嘗嘗。還有這盤糯米雞是你叔的拿手菜,平常很難吃到的,你嘗嘗。”

“好,謝謝伯父。”胥甘吃的很慢,忙着不動聲色的觀察婁隽的偏好,期間還被婁筱發現瞪了一眼,很忙碌。

婁二叔看過來,問胥甘:“你過來了家裏誰陪你爺爺?”

“我爸和我妹妹在家陪我爺爺。”

“你妹妹?說起來當年你們搬走的時候,你媽正懷着呢,是吧?”

婁父對這個事也有印象,“算起來今年有二十了吧?叫什麽?”

“快二十了,九月生的,叫胥菱。”

“還在上學嗎?”

“就在省大上學,念的中文系,大二。”

“在省大,小隽,你們見過嗎?”婁母問。

“沒有。”婁隽搖頭。沒見過,但聽說過。中文系有個校花叫胥菱,才貌雙全善丹青。婁隽和婁阆婁筱對視一眼。

婁筱說:“我聽說中文系有一個校花叫胥菱,我見過照片,長得很漂亮。”

胥甘拿出手機,找出那張給婁筱他們看過的全家福,指着裏面一個紮馬尾的女孩子。“就是她。”

當時沒注意看,現在仔細一看,還真跟曾經照片裏看過的是一個人。“沒錯,是她。說起來,今年,應該說是去年國慶,她還跟大哥合作過一幅畫。”婁筱是說給胥甘聽的,臉上的笑,只有胥甘看得出的幸災樂禍。

“怎麽沒聽你們說過?是合作那應該見過呀?”婁二嬸問婁筱。

無意中正合了婁筱的想法,故意給胥甘添堵。“大哥在學校裏出了名的書法好。恰趕上國慶的時候學校舉辦了書畫展,胥菱送上了一幅山河圖,學校領導覺得那畫添上句詩會更完美,在征得了原作者的同意後,就拿給大哥添了句話。後來那幅畫很出名,現在還挂在行政樓的報欄裏。我這兒有照片,給你們看看。”

婁筱翻出來照片,第一個遞給胥甘。胥甘默默接過,看畫是胥菱的筆跡,遠山如黛,綠水長流。看字,運筆靈動、筆跡瘦勁、暗藏筆鋒,是好字。

胥甘還給婁筱,婁筱在遞給四位家長。最後一個輪到婁父,看了看,把手機遞了回去,和胥甘說話。“我記得你小時候也學了國畫,當時教你的老師傅都說你有天賦。你現在還畫嗎?”

“畫。胥菱的畫就是我教的。不過上了大學以後,畫的就少了,偶爾想起來,還都是畫草藥練習,有些荒廢了。”胥甘把話題轉到婁隽身上。“看婁隽的字,很有功底,練很多年了吧?”

“他爺爺喜歡寫毛筆字,小隽從小跟着他爺爺相處的時間比較多,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婁父又把話題轉回來。“我記得你比小隽大一年,算起來,你也有二十八了?”

“對,馬上就二十八了。”

“那訂下來沒有?”

問到正題上了,婁二叔和二嬸很關注。婁筱很緊張,趁着低頭吃菜的空隙,看胥甘一眼。

胥甘不看她,笑對四位家長。“還沒,不過有喜歡的人了,順利的話,今年有望帶回家見爺爺。”

婁父和婁二叔對視一眼,婁二叔問:“沒聽你提過,是哪家的姑娘?”

“嗯,說來算是發小,等我追到了,再給大家說,現在保密。”

發小?!

婁二叔和婁父對視一眼,知道不是婁筱,有些失望。看婁筱臉上沒有異色,暗嘆一聲,也就放下了。

婁筱看了眼胥甘,不說話低頭吃東西。不知道是該感謝胥甘的澄清,還是該說出胥甘的圖謀。

胥甘并不關注她,也不受婁父和婁二叔忽然低落的情緒的影響,挑起新的話題。“我之前跟婁隽說過,爺爺讓我安排了大家一起出去玩,我建議去林山溫泉莊院。”

“我們聽小隽說過。其實我們這次去,就是很久不見你爺爺,看望一下他老人家,聊聊這些年的生活。不用破費做那些,只需要有房間有坐的地方就行。”婁父說。

婁二叔也接話,“我們呀,就是想去和你爺爺說說話,旅游是你們年輕人的活動,你們商量着去玩就好了。剛好小隽他們也沒怎麽出去玩過,這次是個不錯的機會,你跟着,我們也放心。”

“事實上選擇溫泉莊院也是我的私心,覺得天冷,藥浴會對爺爺和小隽的身體有好處,還能讓大家好好聚聚。是我考慮不周全。”胥甘以退為進。

這話在婁筱耳裏聽着是變相的表白呀!一邊忍不住為胥甘的勇氣點贊,一邊擡頭等着看胥甘的笑話。

婁父卻很感謝胥甘的用心,誇贊:“你從小就是個細心體貼的孩子,這次你的想法也很好,照顧到了大家。是我們不想讓你們太破費。”

“伯父太客氣了。多年不見難得好好聚聚,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也是我這個晚輩的一點心意,怎麽能是破費呢?”

“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爺爺有福氣。”婁父說着端起酒杯,和胥甘碰杯。“不管怎麽說,為了你這份心,我先謝謝你。”

“伯父言重了,這杯該是我敬你。我來拜年還沒敬酒,這杯算作我的拜年酒,祝伯父伯母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祝大家身體健康事事順利。”說完一仰頭空了酒杯。

婁父和婁二叔顯然心情很好,也跟着空了酒杯。

陪喝了一口的婁筱驚訝的看完全場,暗嘆:好手段!

酒足飯飽後,婁筱幫着婁母和婁二嬸在桌子中間收拾了一片空地,端上蛋糕。

生日才是這一餐的重頭戲。

十寸的水果蛋糕,沒有特別的花紋圖案。蛋糕上插着一根點燃的蠟燭。婁筱催促婁隽許願吹蠟燭,攬下之後分蛋糕的工作。

吹完了蠟燭的婁隽坐在一邊,接受大家的祝福。婁父婁母的禮物和婁二叔的禮物萬年不變,都是一個自己用紅紙做的紅包,正面親手寫上“身體健康”,最早的時候裏面裝九十九塊錢,十八歲以後裝九百九十九塊錢。希望婁隽身體健康,活久點。

胥甘看着那個紅包很眼熟,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心下明了。沒作聲,也沒跟着遞上禮物。

收了禮物分了蛋糕,看婁隽吃了長壽面,這頓午飯才算結束。

長壽面是婁母做的,果真是一根完整地面條,裝了一小碗。吃的時候不能咬斷,婁隽吃的很艱辛。

真正結束收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的事。

婁隽累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胥甘果斷占了婁阆的床,躺在床上裝醉裝睡。

婁阆和婁筱本來是要把他拉出去的,可惜還沒有行動起來,就被婁父和婁二叔打斷叫走了。

房間裏就他和婁隽倆人。聽着關門聲,腳步聲走遠,聽屋裏安靜下來的胥甘,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心跳忽然加速。裝睡裝醉什麽的已經忘到腦後,睜開眼呆呆的看着婁隽。

婁隽的臉有點紅,也許是最後的那一碗面條撐得,他還記得他吃的很辛苦。

婁隽的呼吸很平穩,這頓飯吃了太久,他太累了。

婁隽的眼睛很黑……胥甘受到了驚吓,但力持鎮定,若無其事的問:“你醒了?”

“是。”一直被盯着看,完全睡不着。

“我看你睡了,正猶豫,該什麽時候把禮物給你。抱歉,把你吵醒了。”

婁隽搖頭:“我沒有睡,所以你沒有吵到我。”

胥甘下床,走近婁隽。

婁隽起身,披着棉襖倚在床頭,不明所以的問近在眼前的胥甘。“怎麽了?”

“把我的禮物送給你。”胥甘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塊大約長十寬六高六的長方形玉石,遞給婁隽。

玉石很大,色澤碧綠,質地通透,入手細膩溫潤。婁隽不懂玉,也能察覺出它的貴重,有些遲疑。

胥甘見他收了,卻很開心。“據說這是塊老玉,在我姥爺家傳了很多代。是我媽給我的,從我學畫起,我一直拿它當鎮紙用。現在送給你,希望你可以常用到它。”

果然很貴重,婁隽遞給胥甘。“這是你母親給你的,太貴重了,送給我不合适。”

胥甘不接。“是我想給你的,我願意,就合适。”說罷他拿過來桌子上擺着的,他上午給婁隽的,胥爺爺的禮物。“你打開看看。”

婁隽依言打開,盒子中間擺着的是一棵曬幹的人參。人參不大,有中指般長,細須完好。

“這棵人參,是我從爺爺的珍藏裏選的。聽爺爺說,是百年野山參,你小心放好。”

婁隽見過這種人參,他家裏就有一棵,是他爺爺留給他的,比這一棵還要大些,由婁母保管着。據說在市面上,這個一克上萬。果然又是一件貴重物品。

婁隽無奈打趣:“既然是胥爺爺的珍藏,該不會是你偷偷拿出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提議的時候,我爺爺沒猶豫就讓我包了。”胥甘示意婁隽蓋上蓋子,再叮囑。“記得要好好放着,放在身邊,必要時刻能救命。”

“好,我記住了。”婁隽應下,想起家裏那棵野山參。其實這東西他是吃過的,含在嘴裏很苦。

“還有這個,也給你。”胥甘掏出婁父給的紅包,遞給婁隽。

“這個是我爸給你的。”婁隽不要。

“這個本來是你爸對你的祝福,是我來的太突然,才冒昧領走了。”胥甘拉住婁隽的手,把紅包放在婁隽手裏。“這也是我想給你的祝福,現在物歸原主,祈願加倍,盼你健康。”

說的太……胥甘臉上一熱,掩飾着收起了紅包,問:“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怎麽沒說你今天會來?”

想給你個意外驚喜啊!胥甘想。但他還不算醉,沒有這麽說。“臨時起意,想來看看你,的狀況。”胥甘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算起來,你吃我開的藥喝我配的藥酒也有十天了。我來看看,效果怎麽樣啊!把手伸過來。”

婁隽伸出左手。

手很涼。胥甘左手握着他的左手給他暖,右手搭上他的手腕神情專注的診脈。過了片刻,他讓婁隽換了只手,很快,自覺地把婁隽的手塞回被子裏。神色沮喪的說:“你的體質真的很特別,我的醫術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好。”

這種神情,婁隽也曾在婁爺爺和婁二叔臉上見過,比較習慣。他安慰胥甘:“說起來胥爺爺也說過我體質特殊的話。”

胥甘心喜,立刻滿臉的鬥志昂揚。“這種情況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我喜歡這個挑戰。小隽,我保證,我一定能改善你的體質。”

突然被許下這種承諾,不管是不是空口白話,婁隽在震驚過後,還是很感動的。不管自己的理智上相不相信胥甘,他都表示鼓勵:“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氣氛不錯。胥甘猛地抓住婁隽的手,做感動狀。“小隽,你真好。試藥是一個漫長辛苦的過程,我會盡我所能的做好,不讓你受苦。以後我們會經常待在一起,我做的不好不對的地方就麻煩你多多包容指正了。”

“啊?”應該沒有答應什麽自願當小白鼠的奇怪事情吧?

不情願啊。胥甘立刻變臉成小可憐。“你不相信我會對你好嗎?”

“沒有。”這又是什麽情況。婁隽迷惑。

“那你是不相信我能找出來改善你體質的藥方?”

“也沒有。”

“那是你不相信我的醫術?”

“當然沒有。”

苦瓜臉,低頭拉開距離,一本正經的裝傷心。“我知道了,你是不願意看見我。”

真是冤枉!婁隽主動拉住胥甘。“沒有,都沒有。我剛才就是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你這麽為我費心,我很感激。謝謝你。”

胥甘滿足了,喜笑顏開的靠近婁隽。“是我自願的,對我不用客氣。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時刻在線。”

心滿意足了,見婁隽眉目間有倦意,識相的起身。“已經三點半了,我也該回去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給你打電話。”

扶着婁隽躺好,掖緊被角,道了再見,往外走。

客廳裏,婁筱陪婁母和婁二嬸看電視,婁父和婁二叔在下棋婁阆觀戰。見胥甘出來,都放下手邊的事,婁父問他:“怎麽不多休息會兒?”

“已經好多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胥甘道別。

婁父沒有挽留,送他到門口,叮囑他以後常來玩。

婁筱自告奮勇的送他下樓。

到了胥甘的車子旁,婁筱看了一圈沒人,挑眉問:“你剛才在我大哥卧室裏做了什麽?”

胥甘笑了。“休息呀。”

皺眉,婁筱站直身子,正色道:“你願意致力于幫我大哥改善體質,健康起來。我很高興,也很感謝。但是,我不會給你糾纏他的機會。”毫不尴尬的表明了自己的偷聽。

胥甘也收起笑,更正她的說辭。“這不是糾纏,是追求。”

“對我而言,與他有害,就是糾纏是麻煩。”

“我知道,你很在乎他,很保護他。可是你沒有阻擋他選擇另一半的權利,也沒有阻止別人追求他的權利。”

“你說得對,我沒有。但是,你也明白,你根本算不上是一個追求者,更別說是另一半。你的性別擺在那,我會接受;我大伯一家、我爸媽,甚至包括我大哥本身,卻不會接受。你的追求沒有未來,還會影響我大哥的生活,影響他的健康。”

“對,我是個男人,但也沒有什麽不好。因為我是個男人,所以我可以比女人更了解他和他的需要,能更全面的照顧他,可以比他抗的更多。跟我在一起,他不用對別人的人生負責,不用在意自己會辜負某個人,也不必擔心他哪一天不幸死了,留下孤兒寡母沒人照顧。他活着的時候可以輕輕松松的活,死了也可以安安心心的死。”

婁筱覺得自己被吓到了。“你不是只是喜歡他嗎?什麽時候這麽認真了?你們才認識十天吧?”

胥甘有點煩躁,摸出口袋裏沒開封的煙,抽出來一個,沒有找到打火機,索性拉出來一根煙絲送進嘴裏嚼。“我不知道。很自然的就想到這些了。”把煙盒裝進口袋裏,放松身子半倚在車上。“說實話。我覺得小隽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他不喜歡我,也不想挑明了尴尬,所以沒說。我也就裝傻,當不知道,纏着他。我談過幾個男朋友,從來沒有一個像現在這樣。節奏我把控不住,人我也降不住,自己的心我也守不住。我有預感,這次不會像以前一樣,真鬧掰了,我恐怕以後都不敢見他了。”

“你才認識我哥十天,現在跳出來還來得及。”

“理智上是應該這麽做,感情上做不來。”

婁筱覺得無能為力。

氣氛一瞬間好像停滞。

胥甘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一腳邁上了車,背對着婁筱說:“現在,我能向你也是向我自己保證的,不過是以後,無論走向如何,我都不會讓婁隽為難。我走了,天冷,你也趕快上去吧。再見。”

關上車門,發動車子,倒車,轉方向盤,離開。

婁筱站在風裏想,如果那天她爸沒有安排她去叫胥甘,或者第二天她沒有叫胥甘一起出去玩,也許……倆人還可能會在其他時候遇上。這件事,胥甘沒有錯,都沒有錯。這件事,別人也插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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