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看到顧展顏和赫連銘睿緊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還有赫連銘睿那一臉得意的笑容,美、媚、魅!
雖然看到了沈青菱帶着緊張與窘迫的眼神,赫連銘睿卻沒有放開顧展顏的小手,甚至還手上用力,将顧展顏的身子向自己這邊拉了拉,将她也一起拉到了門裏,挑着風情的眉毛詢問着顧展顏:“你叫展顏?”
被赫連銘睿拉着,卻看到沈青菱眼底那抹像是失望,又像是神傷的表情,顧展顏根本沒有聽到赫連銘睿問自己什麽,更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手腕用力,想甩開那只握起來感覺很舒服、很安全的大手,卻感到耳畔一熱,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從耳垂最敏感的地方傳進了腦海:“記住,我叫赫連銘睿!”
那一刻的感覺,是顧展顏在n多年之後想起還有些臉紅心跳的,而那四個字的名字,似乎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印到了心裏。
“放手,你是什麽人?”看到那個紫衣男子拉緊緊拉着顧展顏的手,還以那麽近的距離,那麽暧昧的姿勢附在她耳邊輕語,沈青菱再也顧不得背着手,上前一把想要将赫連銘睿從顧展顏身邊拉開,卻被他一旋身躲開了。
“不要碰我,除了她。”赫連銘睿說着,唇角還帶着笑,但眼神卻是冰冷的看向沈青菱。赫連銘睿承認自己有些古怪的潔癖,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想要主動去拉住她的手,卻還是讨厭她以外的人靠近。
“拉夠了嗎?你要什麽時候才放手?”顧展顏試探着掙紮了兩下都沒有掙脫,幹脆放松了緊繃的手部肌肉,任由赫連銘睿拉着,卻以同樣冰冷的眼神看向了這個霸道的男人。
“不夠,我喜歡就拉着。”赫連銘睿換上了一副無賴的表情,雖然是在回答顧展顏的話,卻是挑釁似的看向了狠狠瞪着自己的沈青菱。
“展顏姐!呃,那個……你們繼續。”吳成又一次不合時宜的出現,卻看到如此勁爆的一幕三角戰,識趣的繼續裝作沒看到,轉身向外退了出去。
“吳成,什麽事?”
可以看出身邊的兩個男人在暗中較勁兒,這讓顧展顏有些頭疼,吳成出現的則正是時候,顧展顏這次卻沒有再想掙脫赫連銘睿大手的意思,而是幹脆的将手腕一翻,反握住他的大手,将他也一起拉出了山洞。
外面的小弟看着顧展顏拉着那個剛剛劫上山的紫衣男子的手,一起從山洞那邊走了出來,互相看了看,眼神中有吃驚,也有了然。原來展顏姐好男色啊!前天弄上來的那個堪稱俊朗,今天這個簡直就是傾城絕色,估計按照這樣的買賣做下去,他們這裏就可以開一家東烈國第一的男色館了。
“展顏姐,這輛馬車怎麽辦?”吳成的指着空地上還在爍爍生輝的馬車,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拆!”顧展顏一聲令下,本來還想順便揮一下手的,可右手才擡了一半就想起來還被赫連銘睿拉着,趕緊壓下去,又換了另外一只左手揮了一下。
“我的小白呢?”沒有看一眼那輛即将要被“肢解”的華麗馬車,卻發現自己的馬不在這裏了,赫連銘睿關心的是自己的馬。
顧展顏瞪了他一眼,故意忽略掉被他拉住的手上傳來的溫熱,冷冷的回答道:“養在後山。”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留着吃肉。”
“馬車連同裏面的東西,全部歸你所有,算是換小白一命。”赫連銘睿指了指那輛七寶彩車,而言外之意,那馬除了它外在的價值,車裏應該還有讓人意料之外的寶貝。
“換它?如果我說,這馬車只能換你和那匹馬其中的一個呢?”顧展顏用力的握了一下赫連銘睿的大手,本來清澈的美目從眼底閃出狠絕的戾氣,帶着毋庸置疑的殺機看向了笑得妩媚傾城的赫連銘睿。
“我?和小白?”赫連銘睿顯然一愣,而且那份呆愣從眼底到整個表情都表現的非常徹底,讓顧展顏看重眼裏,從心底生出一絲的得意來。
“你的小腦袋壞掉了嗎?我是無價之寶。”赫連銘睿一直看好戲的神情終于變了一下,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随即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懷疑這個女人的腦袋壞掉了,可惜長了那麽一雙清明秀美的瞳眸,居然把自己和小白那樣的畜生劃成了一類。可随着這樣的念頭閃出來,赫連銘睿的俊臉由剛剛的抽搐變成的墨黑!
再看看顧展顏此時那得勝的笑意,終于明白過來,不是這女人腦袋笨、壞掉了,而是她太聰明了,居然繞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把自己給坑進去了,這分明就是在罵自己是畜生!
看到赫連銘睿明顯已經開始不淡定的神情,顧展顏從容的趁着他僵硬的時候摔開了他的大手,轉身向自己的小山洞走回去,路過洞口的沈青菱身邊時,顧展顏低頭看了一眼,随即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朵黃色的小野花,那是剛剛從沈青菱的袖子裏掉出來的。
“很漂亮,我喜歡。”對着沈青菱淡淡一笑,顧展顏拿着那朵小花進了自己的山洞,随即掩上了實際作用不大的門板。
☆、020 展顏,你竟然摸我
晚餐有山雞,也有野兔,還有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那羊是傍晚的時候,兩個小弟從山下拉回來的,好像有個放羊的老頭路過,他們就出手了。不過在顧展顏之前的教導下,并沒有雁過拔毛的架勢,只是搶了一只肥羊回來加菜而已。
再說,那一輛厚重的七彩寶車他們十幾個人拆了整整一下午,上面的寶石取下來幾乎裝了一銅盆。還不算那車上的一整扇珍珠簾子,和車裏面發現的一大包黃金。現在,這些個小弟們感覺自己發大財了,自然對那放羊的老頭不屑一顧了。
而顧展顏看着那些個東西不但沒有狂喜的表情,甚至眼底還蒙上了一層意味不明的憂慮。轉頭再看看赫連銘睿,他一直都慵懶的斜倚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看着前後忙活着拆車子的小弟們,非但沒有半點心疼和阻止的意思,嘴角那淡然魅惑的笑容更是讓顧展顏心頭一沉。
這個男人如此淡定,加上那一身華服和掩不住的高貴之氣,顧展顏就知道,棘手不是問題,關鍵是他現在已經粘在了手上,想甩掉都不那麽容易了。
“展顏,吃飯了。”沈青菱溫潤淡雅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只手裏端着一碗羊肉湯,另一只手裏拿着兩個饅頭走了過來。
“謝謝。”顧展顏結果了碗,拿着一個饅頭咬了起來,饅頭有些幹,估計是昨天剩下的。端起手裏的湯碗湊在嘴邊剛喝了一口,面前突然放大的一張俊臉,讓顧展顏那口湯連帶着嘴裏沒有嚼碎的饅頭,整個咽了進去。
“唔……咳咳。”又是噎住了,又是嗆的咳嗽,顧展顏好半天才順過氣來,再回神的時候,手裏的湯碗竟然空了。
而一旁的沈青菱卻正瞪着眼睛,狠狠的用眼神戳向了一臉壞笑,正在抹嘴巴的赫連銘睿。原來剛剛是他趁顧展顏咳嗽的時候,就着顧展顏的湯碗,将那碗羊肉湯喝了個幹淨。
“你……”顧展顏咳的有一滴眼淚都流了下來,舉着手裏的空碗想發作,卻不知道該吼什麽。一碗湯,讓自己平白的失去那份淡定實在不值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赫連銘睿那張美的堪稱絕色的臉,顧展顏很想再用刀背一下狠狠的拍過去。
“展顏,我再盛一碗給你。”沈青菱最後選擇無視掉赫連銘睿,上前将顧展顏手裏的湯碗接了過來,轉身就走。
“展顏,我們去那邊吃,我看好像還有其他的菜。”而赫連銘睿卻在沈青菱轉身之後,直接上前拉住了顧展顏的胳膊,把她整個人向篝火邊的那個簡易餐桌拉過去。
“赫連銘睿!你貢獻了這麽多東西出來,我當你是自願入夥的,可這裏我是大當家,你別太過分。”顧展顏吼了一聲。她本來想提醒他,是自己劫來的戰利品,只是話到嘴邊又變了。如果說顧展顏經過和他在山下對峙的那一陣,還不了解些他的實力的話,那她顧展顏就白活兩世了。
在二十一世紀,做個殺手也不是沒有頭腦的,對于危險和陷阱更是有着特殊的敏銳直覺,而現在的直覺告訴顧展顏,千萬別把眼前如此美好的一張臉,看的像是他表面上那麽美好,那麽無害。
所以,顧展顏現在把那些黃金和馬車說成是他赫連銘睿自動貢獻的,萬一将來東窗事發,她也能說出一些理的,起碼就算是贓物,也是還有他赫連銘睿一份的。
“你當的是他們的家,可咱們家,還是我說的算吧。”赫連銘睿此時臉上的笑容很有些痞子味兒,看上去甚至比那些專業的土匪都壞上三分,明顯的一副“我很欠揍”的模樣。
“滾,誰跟你是咱們家!”顧展顏終于忍不住發火了,右手橫向一揮,就拍上了赫連銘睿的胸膛。
雖然顧展顏不會什麽高深的內功,可前世作為出色的殺手,也是有不弱的功夫底子的。雖然換了一具嬌小的身板,但運用巧勁的力道還會的,一巴掌下去,開碑裂石不敢說,削開一塊磚頭,打碎幾層木板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顧展顏一巴掌落下去直感覺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又好像有力氣使不出來,粘粘的被一股柔力吸在了那個結實的胸膛上。
“展顏,你……你摸我!”
赫連銘睿一聲哀婉驚呼,帶着濃濃的委屈和不甘,一雙眼角上斜的鳳目幾乎要滴出水來,在那深邃烏黑的猶如黑寶石一般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層水汽。那神情真是妩媚之中帶着三分嬌憐;妖嬈中透着七分的嬌豔,由骨子裏透出一股子媚勁來。
而沈青菱聽到赫連銘睿的驚呼,匆忙的回過頭來,就看到顧展顏嬌小玲珑的身子站在赫連銘睿身前不到一步遠的地方,一只雪白青蔥般的小手正貼在赫連銘睿的胸前,胳膊肘和手腕還在來回動着,似乎要把那胸膛摸個徹底一樣。
其實沈青菱不知道的是,顧展顏手肘一直在動,是想要将自己的小手從赫連銘睿的胸膛上拿開,卻發現所有的力道一發出去,就如同是石沉大海一樣,只能讓自己現在的動作在外人看來,是把赫連銘睿一通虎摸。
“吼吼!”衆小兄弟的哄聲響成一片,氣氛瞬間熱烈而高漲,不明所以的都以為他們的大當家展顏姐夠威猛、夠直率,不避諱衆人的視線和世人的眼光,居然可以把一個男人非禮的這麽徹底。每個人心中,對于展顏姐的崇拜更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了。
“放開,我餓了。”聽到衆人的吼聲,顧展顏的手不再掙紮亂動了,想要咬牙發狠也使不出力氣,只能擡起一雙明眸看着眼前高高的赫連銘睿。
顧展顏自己從水中看到過現在這副身子的模樣,身材很平板,确實少了些女人該有的凹凸魅力。可那臉蛋卻算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尤其是自己現在的那一雙眼睛,如同清澈的甘泉,又似不見底的深潭,有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媚勁兒,卻是幹淨的好像可以将人的靈魂都洗刷一新。
所以顧展顏知道,自己的眼神很有魅力,定定的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會讓人無法抗拒的。
☆、021 和我共用一只碗
當赫連銘睿低下頭的時候,就正好對上了顧展顏那雙如水的眼眸。眼波流轉中帶着期盼和婉約,她的聲音和語調也都很平靜,但無一不是動人心魄的滋味。
“唉……我在這裏,餓了你就吃吧。”赫連銘睿輕輕的嘆了一聲,卻還是散去了一身的功力,讓顧展顏的小手得以從自己的胸膛前拿開。
“哐當”沈青菱手裏的那只白瓷碗應聲碎成幾塊,可沈青菱卻感覺,碎的不僅僅是一只碗而已,好像心間也有了一絲的裂痕,從一處蔓延開來,“嘩啦”一聲就把整顆心都崩裂了。
看着地上散開的碎瓷片,又是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不安和執念,沈青菱忙蹲下身去撿,卻因為心裏太慌,稚嫩纖細的指尖蹦到了其中一塊瓷片鋒利的尖叫,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接着便是溫熱的血滴在了地上。
“青菱。”顧展顏聽到那瓷碗碎裂的聲音回頭,正好看到沈青菱指尖的鮮血,那一刻,刺目的猩紅和雪白的瓷片交織,晃了自己的眼,忙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将沈青菱從地上拉了起來。
“一只破碗而已,碎了掃出去就是了,我看看你的傷口。”顧展顏拉過沈青菱白皙的大手,就看到食指指尖上一條血口,雖然不大但很深,血也正從指尖上冒出來,讓顧展顏一下就想到了沈青菱之前說過的,那些針刺的傷,讓她在心裏有一絲像是愧疚的感覺爬了上來,有些酸澀。
“沒事,不疼的。”看到顧展顏這樣緊張,還從她低垂的眼眸裏看到了急切和關心,讓沈青菱感覺手上的傷口非但不疼了,還很值得,抿唇微微一笑,笑容雖淡,卻很堅強。他要讓自己堅強起來,不但這樣的小傷不算什麽,今後,就算是面對暴風驟雨,他也要更堅強,因為他想幫她撐起那片暴雨的天空。
看到剛剛還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女人,現在卻又拉着另一個男人的手噓寒問暖,赫連銘睿感覺喉嚨裏像是有根刺,讓他吐不出風涼話,只能幹咳了一下:“咳咳,我也餓了。”
“展顏,我們去吃飯。”這次,換成沈青菱拉住了顧展顏的衣袖,帶着她向那一幫兄弟走去。
而包括吳成在內的那些小弟,此時都不再出聲,眼神不停的在顧展顏、沈青菱和後面悻悻的赫連銘睿身上打轉。
“再看,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煮湯喝。”顧展顏淩厲的眼神一掃,就知道那些小弟們一個個心裏想的是什麽歪主意了,只是他們哪裏知道,山上多了個瘟神,只怕将來倒黴的不只是她一個顧展顏吧。
“展顏,你用我的碗吧。”沈青菱将另一只白瓷碗遞到了顧展顏面前,雖然剛剛打破了一只,但是想到現在可以和展顏共用一只碗,沈青菱心裏馬上閃出“因禍得福”四個字來。
“嗯,謝謝。”顧展顏大方的接過來,她本來就不是扭扭捏捏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什麽禮教觀念很強的古代人,所以這一只碗在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只是,顧展顏才将沈青菱的那只碗捧到嘴邊,還沒有沾到唇,就感覺手臂硬生生的,随即,赫連銘睿那種美到人神共憤的俊臉又到了近前,這次沒有搶她的湯喝,卻只是将一只白玉的小碗舉到了她面前。
顧展顏掃了一眼那只碗,雖然不是古玉,但玉質很細膩,白的通透,沒有一絲的瑕疵,也算是玉中的精品了,其價值也非尋常物件能比的。碗雖然是好碗,顧展顏也能多少明白赫連銘睿的意思,但她卻仍舊狠狠的瞪了赫連銘睿一眼,咬牙明知故問着:“幹什麽?”
赫連銘睿端着碗的大手僵在那裏,同樣是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顧展顏。他不信這個女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卻還要自己說的那麽明白嗎?難道她看不出來,自己不想讓她用別的男人用過的東西?
看到赫連銘睿不出聲,顧展顏打算無視赫連銘睿盯着自己的眼神,更不打算去用那只白玉碗。卻發現手臂僵硬,那只碗就在自己的唇邊卻怎麽都到不了近前,這才明白,或許這就是古代那種叫做點穴的功夫了。只是,這次赫連銘睿沒有碰到自己啊,難道他居然會傳說中的隔空打穴!
沈青菱看到赫連銘睿托着那只白玉碗站在顧展顏近前,也看到顧展顏捧着自己的碗湊在唇邊,卻不動也不喝,只是她和面前的赫連銘睿狠狠的對視着,心又在不住的往下沉。
不想讓顧展顏或是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神傷和失落,只能将故作鎮定的将視線移開,看向了別處。卻又無意中看到了那輛已經被拆成空架子的馬車,和車旁邊那整整一盆的七色寶石。那些寶石在盆裏,借着清亮的月色還在散發着柔和的寶光,讓那只有些破爛的銅盆看上去都好像是一只聚寶盆一樣。
沈青菱忽然感覺自己很傻,一個滿身貴氣、神采飛揚、俊美無雙的男子,加上随身的這輛價值連城的七彩寶車,顯然不會是普通的商甲富戶,起碼也是個朝廷顯貴,或是皇親國戚吧。
而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南風館的清倌兒而已,不要說家世財力,就連容貌也要遜色他三分,自己心裏還有什麽不舒服、不甘心的呢?自己和他之間的比較根本就不成立,而且若是展顏喜歡,若是展顏可以幸福,自己又何嘗不替她開心呢。
“鬧夠了沒有,你到底要幹什麽?我說我餓了,要吃飯,快放開我。”顧展顏手還僵直着,捧着碗不上不下的,忍不住對面前的赫連銘睿發起了火。
“放開你,換這只碗吃飯,以後都只能用這只碗。”赫連銘睿忽然有些孩子氣的嚷了起來。那口氣,根本就像極了讨不到糖吃在撒嬌的小孩。接着,或許是嫌自己說的不夠清楚,赫連銘睿又補充了一句:“只能和我共用一只碗,知道嗎?”
☆、022 何必和畜生一般見識
那只白玉碗是赫連銘睿專用的,雖然不是價值連城,但卻是他用了好久的。他這次從家裏出來,帶的東西雖然多,但真正喜歡的、用慣了的也就那麽幾件而已,現在這只碗自己想都沒想就拿出來了,而且還不介意和這個女人共用,她怎麽就沒有半點的喜悅和感激呢。
再看看顧展顏一直瞪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狠不得咬下自己一塊肉似的,赫連銘睿還是拂了下手,将顧展顏的穴道解開了。只是心裏還巴望着,給她解開了穴道,她會不會感激涕零的對自己拿出這麽好的一只碗來和她分享而表示感謝?
“共用?別忘了,你自己說這些東西歸我的,那這只碗也是我的了,誰要和你共用。”顧展顏一邊揉揉了不再僵硬的手腕,一邊伸手将那只白玉小碗搶了過來,拿在手裏仔細把玩着,看着那溫潤的玉質冷冷的一笑,忽地,小手一松,那只碗就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幾塊。
“你……”看到顧展顏将那只白玉碗打碎了,赫連銘睿的火“噌”的一下就撞到了頭上,大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而且關節都泛出了白色,可見握的有多用力。不是心疼那只碗,再貴十倍的碗他也由着她摔的起,但赫連銘睿是氣這個女人不識好歹。
看着赫連銘睿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來揍自己一通的樣子,顧展顏心裏卻是說不出的一陣高興,還不忘補上一句:“我的東西,愛摔就摔,愛砸就砸,你管不着。”
不知道為什麽,從見到赫連銘睿到現在,兩人明着、暗着已經交鋒了幾次,顧展顏知道自己沒有一次是全勝的,可就是忍不住還要對他發火,更是想要氣他、看他發火的樣子。
雖然心裏明知道,如果真的惹怒了他,他要掐死自己,然後再将這十幾個小弟都滅口易如反掌,可就是知道他不會那麽做,也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動手。所以,顧展顏吼他,兇他,還拿刀背拍過他的臉,還拐着彎的罵他。
只因為,顧展顏不想看到身邊沈青菱的那抹神傷。自從那一夜,看到沈青菱眼中閃過的,和二十一世紀的那個他一樣的神情之後,顧展顏就曾經想過,不要看到沈青菱再有那樣的眼神,因為那樣的眼神也讓顧展顏心痛到了極點。
“嘩啦”一聲響,打斷了顧展顏将要飄遠的思緒,是赫連銘睿又氣又怒之下,大力掀翻了旁邊那張臨時的桌子。而那些本來擺好在桌上的飯菜也灑了一地,饅頭滾的到處都是,那一大盆羊肉湯盡數都潑在了地上。
“你……”這次換成顧展顏氣的說不出話了,可是還沒等到她上前質問、發火,掀翻了桌子的赫連銘睿倒是先一步轉身走了,腳步邁的很大,可見掀桌子也沒有平息掉他的一點怒氣。
“展顏姐。”吳成和衆小弟們都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了顧展顏,如果說大當家的喜歡漂亮男人,搶上山來自然沒問題,可要是天天鬧的這麽雞犬不寧的,讓大家都沒飯吃,他們還是希望只有之前的那一位沈公子好了。現在這位,雖然夠美了,可好像脾氣也夠大,大到他們大當家都有些罩不住了。
“把那匹白馬拉來、宰了,姐今天要烤馬肉吃。”顧展顏狠狠的咬咬牙,吩咐小弟們去拉馬,只是那些小弟都看向了吳成,誰也沒敢動。他們心裏都清楚,那匹馬通靈性,生人到不了近前的。
而且,現在大當家的說的顯然是氣話,要是真把馬拉來、宰了,只怕剛剛掀桌子的那位又不知道要怎麽鬧了。他們想吃飯,也想睡個安穩覺。
“展顏,算了,何必和畜生一般見識。”沈青菱輕輕嘆了口氣,走到了顧展顏身邊,柔聲的勸着。
“撲哧”顧展顏本來滿肚子的氣,撅着小嘴插着腰,想着如何收拾那匹馬,聽到沈青菱這麽一說,卻忍不住樂了起來,剛剛的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展顏!”看到顧展顏笑了,沈青菱自然開心,卻又有些奇怪,自己只是勸一句,居然就這麽大的作用嗎?
“青菱,你說的對,何必和畜生一般見識!”顧展顏這句話是大聲的喊出來的,而且是向着剛剛赫連銘睿走開的方向喊的,她就不信赫連銘睿聽不到。
“展顏,你知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一向溫雅的沈青菱聽顧展顏這麽一說,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他真的沒有罵赫連銘睿的意思,卻沒有想到被顧展顏曲解了,而且還罵的這麽大聲。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這樣的性子可不行,以後會受欺負的。有人欺負了你,就要想法子欺負回來,就算打不過,罵一罵心裏也舒坦啊。”顧展顏長長出了口氣,感覺心中還真是舒坦了不少,上前拍了拍沈青菱和吳成的肩膀,然後回頭招呼那些小弟們:“去再找點東西來,我們重新起竈,再做點吃的來。我就不信,活人還能讓飯餓死了。”
“唉,好嘞。”大當家的臉上帶了笑,吳成連同那些小弟也都勤快了起來,沈青菱也扯動唇角,給了顧展顏一個淡雅的淺笑。
這次,直到飯重新做好擺上了桌,也沒有再見到赫連銘睿的影子,顧展顏也曾經四下偷偷瞄過,都沒有看到赫連銘睿的影子,也沒在意。只是吃完了飯,衆人都圍着一堆篝火說笑,那個赫連銘睿還是沒有出現。
顧展顏便琢磨着:難道是他走了?當心裏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顧展顏竟然發現自己心底有些酸,忍不住又向剛剛赫連銘睿走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青菱本來坐在顧展顏身邊的,和那些小弟們随意的說笑,一轉頭卻發現顧展顏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飄忽着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着什麽。順着顧展顏的眼神看過去,原來是赫連銘睿走開的方向,沈青菱的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023 不要你的善心
“吳成,還有饅頭嗎?”沈青菱起身,到了對面低聲問着吳成。
“好像還有兩個,不過涼了。”吳成想了想,想起剛剛收拾剩飯的時候好像有饅頭的。
“烤雞呢?”
“沈公子,你若是餓了,我現在叫人給你烤去。”吳成馬上就要起身去吩咐人。現在沈青菱的身份在這一般人中可是大大的不一樣了,尤其是剛剛展顏姐沖着赫連銘睿發脾氣,他們都看出來,有一半是因為沈青菱的,所以大當家寵着的男人,他們自然要特殊對待不是。
“不,不用,剛剛吃過,我不餓的。”沈青菱忙按住了吳成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起身,然後自己向着存放糧食的小山洞走去。不一會兒,又拿着一個紙包走了出來,向着剛剛赫連銘睿走的方向慢慢的找了過去。
雖然天已經黑了,可月亮還是很明亮的,繞過他們平時住的那個山丘,就是後面的那個小水泡,沈青菱還記得,最初被搶上山來的時候,那些土匪小弟就是把自己扔到那個水泡裏的。
現在,那小水泡在月光下被照的清明一片,水面上還閃着銀光,微風吹過,那水面還蕩起層層銀波,倒是也別有一番滋味。
“咚”一聲輕響,那水面的漣漪更大,是一粒小石子被人甩到了水裏,而那個扔石子的人正盤膝坐在水邊,月影婆娑下,紫衣奢華、面容絕美,猶如暗夜的媚妖一般,讓人看一眼都禁不住有窒息的感覺。
遠遠的就聽到了腳步聲,赫連銘睿卻懶的動,因為那腳步聲沉穩有餘,輕靈不足,顯然是不會輕功也沒有內力的年輕男子的腳步,既然沒有危險,他就仍舊看着水面,卻發現,那水中倒映的不單單是一輪明月,在月亮中還有一雙美麗清澈的大眼,接着便是整個嬌俏的小臉都浮了上來。
那張小臉雖然美麗可愛,此時卻讓赫連銘睿滿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洩,所以才投了顆石子,讓那一池銀波蕩漾開來,打散那張嬌美的小臉。只是,水面上的芙蓉美面沒有了,那層層漣漪卻好像蕩進了赫連銘睿的心裏,從未有過的一種酸溜溜的感覺爬上了心頭。
沈青菱在赫連銘睿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從側面看着他那張絕美如天人的臉,忍不住就發出了一聲輕嘆來。
聽到是沈青菱的聲音,赫連銘睿才驚訝的轉頭,他真的沒有想到,來到這裏的居然會是他!
“你來幹什麽?”赫連銘睿的聲音很低沉,帶着層層的冷意。
“這個給你。”沈青菱沒有上前,他覺察出赫連銘睿明顯的敵意,所以只是将手裏的紙包向前遞了遞。
“是什麽?”從那紙包上透出的油漬和散發出來的飯香味,赫連銘睿感覺應該是吃的東西,只是更奇怪,沈青菱居然會給自己送吃的!
“兩個饅頭和半只烤雞。饅頭和烤雞都冷了,你可以生堆火烤烤再吃。”沈青菱看到了赫連銘睿眼裏的吃驚,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也很吃驚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呢。只是,自己見不得她那心不在焉的神情。
“為什麽給我送這個?”赫連銘睿終于直接問了出來。
“哎……吃吧。”沈青菱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沒有靠近他身邊,只是把東西放在了赫連銘睿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你根本就是來看笑話的。本……本少爺什麽都有,吃盡了天下的山珍海味,怎麽會看上你這兩個饅頭半只雞!”赫連銘睿氣呼呼的喊了起來,他明知道沈青菱不是那樣的意思,卻偏要執拗的這樣喊。他榮寵一生、富貴一生,何曾有人這樣用施舍的态度對過他,所以他的驕傲和自尊燒的他比剛剛掀桌子的時候更氣。
“那就只好餓肚子了,山上的食物也矜貴的很,都是那些小兄弟到處打來的,別總是糟蹋了。”沈青菱沒有停下,淡淡的說了一聲就轉身大步的走開了。月色下,他那一身白衣飄然若仙。
只是,在沈青菱繞過山丘的時候,發現顧展顏站在那裏,帶笑的看着他。
“展顏。”沈青菱快步的走了過去,卻不知道為什麽,俊臉忽地一紅,好像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的低下了頭。
“別理他,他有神經病。”顧展顏上前兩步拉過了沈青菱的衣袖,和他并肩往回走着。
從剛剛看到沈青菱起身,再看到他拿着東西往這邊來了,顧展顏就知道沈青菱是來發善心的,只是怕他受委屈,趕緊跟了過來,卻正好聽到赫連銘睿那孩子氣的一聲吼,心情又大好了起來。顧展顏真的喜歡聽那個赫連銘睿發火獅子吼的聲音,心裏特別的爽啊。
天大亮了,顧展顏又是睡到自然醒,不過,她昨天已經告訴那些小弟們了,起來該做事做事,早上的訓練等她睡醒了再去,她寧可多跑兩圈,也實在不想起的太早。
顧展顏出來就看到吳成正帶着那些土匪小弟們在削木頭,準備蓋房子的木料。而看到她出來,那些小弟也都停了下來,快速的跑到她面前,站成了整齊的一排。
“嗯,不錯,精神都很好嘛。”顧展顏笑着從那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個個都站的筆直的也很有些樣子了。
“好了,去扛木頭吧,準備出發。”顧展顏一聲招呼,那些小弟依舊是兩人一組抱起了一根木頭準備出發,顧展顏也彎腰,擡起了昨天自己扛的那半根木頭。
“展顏,你別去了。”顧展顏剛要跑動起來,沈青菱就擋在了她的面前,口氣很堅決的制止着,同時還看向了顧展顏昨天受傷的肩頭。
“說了沒事,我需要鍛煉,這具身子太稚嫩了,估計抗壓能力和抗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