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莉莉斯5.0
1.引子
吶，你恨我麽？
額，我想想。
2.游戲
莉莉斯擦着地板，公爵夫人依靠着躺椅假寐。
她郁悶地想，都是第三周目了，為啥除了在公爵夫人腳底跪着擦地板，劇情就是毫無進展呢。
第一周目的結局是【公爵府邸低級女仆】
第二周目的結局時【公爵府邸高級女仆】
【感情結局-空白】
第二輪回時，她刻意工作賣力，争取擦出最亮的地板，制作最美味的藍莓餅幹。辛苦好多年，換來只是一個“高級”的限定詞，主語還是女仆。她吸了下鼻子，攪着肮髒的抹布，忿忿不平。
吶，不是說好這游戲是魔法養成類麽？攻略上各種精彩，刊登的結局不是拿着魔杖的女法師，就是頂着皇冠的皇後，再不濟也是一個滿身華麗貂裘的魔法道具店店主！
現實呢？卻是各種坑爹。這坑爹的游戲還是從四歲一直養成到二十四歲。
二十年一輪回。二周目就是四十年。
雖說二周目的确可以繼承一周目的屬性，可是看着系統面板裏，累計了四十年的女仆屬性值被填得滿滿的，莉莉斯再次在腦海裏哀嚎，誰要這些【讨好主人技能】【擦地洗碗技能】，她又不是貓。
說到貓，她倒想到地下酒窖隐約傳來的喵嗚聲。
但每次去地窖釀酒時，她從來沒看見過一只貓咪。這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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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每周三下午，地窖是被封鎖的，誰也不能去。
莉莉斯算了下，今天正好周三。公爵夫人似乎一回來就喊累死了，然後靠在扶手上救睡着了。
所以呢？所以她忘了鎖酒窖。
背後腳步聲響起，莉莉斯趕緊回頭，跪在地上說，“歡迎回來，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瞥了一眼熟睡的夫人，像往常一樣，故作驚喜地憑空取出一朵百合來。
“莉莉斯，看我帶了什麽給你？”
公爵挑逗女仆不算新鮮事了，莉莉斯來公爵府四年，無數次看到他靠在牆角，與別的女仆竊竊私語，眼神暧昧，神态輕佻。
莉莉斯每次都告訴自己，別上當。你上了鈎，明天就該【game over】了。
但今天不同。公爵除了自作主張替她插上一朵百合，還俯身在她耳旁說，“莉莉斯，你別這樣。再婉拒我，我可要生氣了。”
他一雙狹長的眼睛眯起，像一只藍眸子的野獸，危險都滿是誘.惑。
窗外陽光晴好，周三下午像每個下午一樣安寧。夫人在假寐，公爵在挑逗。
和每一個周目并無差別。
但莉莉斯聽到心跳換了節奏，她忽然想換種玩法。
假如。假如她現在偷偷去酒窖，說不定能引發關于貓咪的支線劇情。又假如她半真半假接受公爵的挑逗。
游戲暗示從來少得可憐，而向來畏手畏腳的莉莉斯，忽然很想放手一搏。
她微微仰起頭，臉上被光照着，神色因此明媚，“哪有，公爵您誤會了。”
公爵彎腰，蜻蜓點水般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系統提示音響起。
【叮——公爵好感度加10】
莉莉斯任由他親吻，沒有躲避，目光看着空中虛浮的系統面板。
滿分似乎是100呢，一個吻就達成十分之一了。
游戲開始了。
地下酒窖。莉莉斯踮起腳尖，貓腰下了樓梯，輕輕推開鐵門。
鐵門發出沉悶的咿呀聲。
在她左腳踏入酒窖的一刻，半空中豎起了倒計時牌。
三十分鐘，二十九分鐘五十九秒，……
莉莉斯想，果然是限時偵探小游戲麽，好，就看老娘能不能找到貓了。
酒窖肮髒陳舊，各式各樣的酒桶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莉莉斯試圖破譯字符，但是看着半空的倒計時牌一下子劃走了十分鐘，于是放棄。
她又挨個摸暗門，試圖在牆壁上不起眼的角落摸出一塊特殊磚頭。
無果。又是十分鐘滑過。
只剩下十分鐘了，莉莉斯開始焦急。公爵夫人可不是一直會忘了鎖地窖門的，可能整個周目才一次。
她一邊詛咒這游戲平衡性太差，一邊焦急得輕敲酒桶，想從聲音裏看有無空桶。
一個白色的影子淩空躍過，差點抓到莉莉斯的眼睛。
她趕緊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
但她盯緊空桶，上面的确是一只雪白的貓咪。她笑了一下，沖上去抱住，但貓咪靈活地躲開。
剩下的十分鐘，莉莉斯一直在與貓咪玩捉迷藏游戲。她牟足了勁，跟着貓咪上蹿下跳。
她氣喘籲籲抓緊貓咪脖子時，貓咪還想掙紮，卻被莉莉斯狠狠扣住了咽喉。
貓咪盯了一眼莉莉斯眼睛，後者眼神太夠兇神惡煞，它畏縮地不敢吱聲。
莉莉斯終于在最後一分鐘關上門，把貓塞到女仆房，繼續跪在地上擦地板。
公爵夫人堪堪醒來。系統延遲，慢了一拍才提示——
【寵物貓咪任務1 完成，獎勵10點初始魔法值】
莉莉絲趕緊低下頭，裝出認真洗滌的樣子。她可不能讓公爵夫人看到她臉上咧開的特大號笑臉。
心裏臺詞是，老娘也是有魔法的人了！居然突破主仆界限，擁有了貴族才能有的魔法屬性！
“莉莉斯，你到地下室去過了？”
公爵夫人溫柔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莉莉斯仿佛聽到晴天霹靂，趕緊說，“夫人，恕罪！”
她知道狡辯是無用的。
“你看到了什麽？”公爵夫人伸出手，拉她起來。
她握着這只手掌，明明溫暖柔軟，可是卻宛如惡魔。莉莉斯勉強站起，雖然雙膝不停發抖。
“我……看到了貓咪。”她承認。
但公爵夫人接下來說的話，倒是大出意料。
“你看到了很多貓咪是麽，本來應該殺了你的，不過，”她睫毛蜷曲，像個洋娃娃一樣閃爍，“如果你以後能替我施咒，也倒可以留一命。”
她看到的是一只，不是很多。但莉莉斯乖巧地點頭，“願意為夫人做任何事。”
公爵夫人擡起手腕，食指點上莉莉斯額頭。
莉莉斯只好祈禱，夫人沒能感覺到公爵親吻的溫度。
一股暖流自額頭傾注到心尖，莉莉斯覺得血脈流轉都不順暢了。
“熬一下就好了。等鬼符咒進入到你全身血液，你就能施咒，将不成氣候的貴族廢物們變成貓咪了。”
莉莉斯吃驚了，但公爵夫人只是一臉不耐煩。
“每年我都要替陛下處理各種私生子事件。你曉得，貴族們不成氣候，等到真的出事了又怕私生子來分他們家産。地下室養了這些貓咪，真是扔不得，寵不得。而每次施咒，咒力都會反噬我。對了，你怕刺青麽？”
莉莉斯聽得一知半解，但她馬上說，不怕。
公爵夫人滿意地點頭。
系統又是一聲提示音【鬼咒貓咪支線開啓】
莉莉斯偷偷暗笑。
等莉莉斯回到女仆房，貓咪正爪子撓着頭，一臉戒備瞪着她。
莉莉斯把省下來的牛奶喂給它吃，本以為貓咪一定搖頭擺尾過來，卻只見它弓起了身子，毛全都豎了起來。
在客廳時，公爵夫人曾詳細描述了施咒方式，如何将人形轉化為貓行，額頭印上火焰符合的鬼符咒。
她仔仔細細觀察貓咪額頭，額頭一片光潔，并無符咒。
“吶，你不是被公爵夫人施咒變成貓咪的？”莉莉斯逗它，想摸它鼻子。
貓咪靈巧地偏過頭，貓眼睛泛着危險的藍光，“我是！”
聽到貓咪的回答，莉莉斯吃驚了，“你居然會說人話！”
貓咪一臉不耐煩，大概覺得莉莉斯說了句廢話。
于是莉莉斯确定，這是一只嬌傲屬性的貓。
一整個晚上，莉莉斯都與嬌傲貓試圖用了無數法子溝通，但貓咪各種不配合。
莉莉斯甚至試過去吻他，嘴唇對嘴唇，吻得熱情。貓咪差點紮破她下唇，忿忿告訴她。
“我早就試過了吻公爵夫人了，哪裏輪得到你！”
莉莉斯哈哈大笑，她覺得系統給了自己一只萌寵。
系統提示音響起——
【貓咪認主任務失敗】
莉莉斯愣了一下，然後她聽到了系統冷漠的女音提醒——
【貓咪不是萌寵，是主線劇情人物】
莉莉斯黑線，原來系統君也是嬌傲屬性的。不過，系統君乃貌似劇透了啊。
3.鏡子
地下室陰森冰冷。
一排排酒桶嚴正以待，酒桶上蹲着各式各樣的貓咪。
它們的眼睛眯起，像是在期待一場好戲。
正中是一個五芒星法陣，與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
少年蜷曲在地上，瑟瑟發抖。法陣旁站着一個女仆，她緩緩張開雙臂，嘴中念念有詞。
少年忽然用盡全力，跳起來死命抱住女仆的腳，哭泣着求饒。
“不要殺了，求你了。”
女仆念咒的速度絲毫不曾改變，她甚至沒有低頭看少年一眼。
魔法越來越強悍，少年被無形的絲網束縛，整張臉開始痙攣。本是俏麗的面容因為掙紮而變得十分醜陋。
等女仆念完最後一句咒語，少年回光返照一樣，爆發全部力量，大吼一聲。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然後，他身上縮水一樣變形，最後蛻變為一只橙黃色貓咪，蜷曲在女仆腳跟，低聲叫喚。
緊接着，女仆自己也跌倒在法陣之中，不停打滾，雙手抱住肩膀，快要撕破衣服。
一團黑色霧氣凝聚成一只無形的筆刀，在她左肩出刻下一個鬼符咒。
顏鬼符咒顏色肮髒，十分醜陋。
女仆喃喃自語，貓咪聽到她說的似乎是——
“比死更難過的是無聊。寧可這周目結局是墜入地獄，也好過平庸女仆。”
貓咪納悶了。
公爵夫人伫立在通往地窖的樓梯口，她一身雪白貂裘，不動聲色看着莉莉斯第一次施咒。
“好孩子，你可知道，當你全身都覆蓋上鬼符咒時，黑魔法會徹底反噬你？”
莉莉斯拉上衣衫，蓋住背後的刺青，小步上了樓梯，恭恭謹謹回答，“知道。莉莉斯願意為了公爵夫人而死。”
公爵夫人高聲笑了，“你們這些女仆，不知換過多少主人了。現在倒來對我宣誓效忠。”
莉莉斯的刻意讨好被拆穿，只好低聲說，“讓時間來證明我的忠心吧。”
所謂破罐子破摔，大概如此。她小聲腹诽，連續二個周目四十年做你女仆，算忠心耿耿了。
“你替我賣命，我也教你些東西。想學什麽？音樂？看書？舞蹈？魔法？”
她又一連串說了更多貴族小姐才有資格學的東西，包括賞析歌劇與設計服裝，甚至還有軍事策略。
莉莉斯想了下，這是游戲的職業屬性選項麽。
音樂舞蹈之類的，大概能達成帝國第一明星之類的職業。
服裝設計麽，大概能達成帝國第一設計師或是服裝業大亨結局。
但莉莉斯被一屋子詭異貓咪圍觀，她嗅到了血腥味。總覺得這個游戲走這些路線，畫風略不對。
“夫人，您能教我魔法與看書麽？”她一臉無辜問。
明暗光線從樓梯口折射下來，她的臉被照得斑駁。
公爵夫人俯視這張明暗不一的臉，她當然知道這個小女仆在想什麽。
她瞳孔裏的野心太盛，她又太年輕，還不懂得隐藏。
但公爵夫人毫不在意地說，行。
午後陽光晴好，公爵夫人低聲教導女仆念字。
女仆一個一個字母，艱難地辨認。她勉強連成句子，卻是語法混亂。
公爵夫人輕聲地笑了，拍打女仆頭頂。
當公爵回到客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說不上溫馨，但至少愉悅。
“夫人，您這是？”公爵疑惑，順手摘下銀白色軍帽擱在茶幾上。
“哦，教莉莉斯念字呢。”公爵夫人眼睛也不擡，手指繼續點着某一頁，認真教導。
等莉莉斯結結巴巴念完一頁，公爵夫人這才擡頭，“忘了說了，瑪利亞又懷孕了，我直接将她變成了貓。”
公爵正要解開領扣的手頓了一下，又無所謂地接口，“你親自施咒？也不怕髒了你的手？”
公爵夫人優雅地回擊，“不怕。事關公爵大人您，我當然要親手施咒。”
莉莉斯想了下，瑪利亞是個熱情開朗的胖廚娘。她笑的時候，臉上的雀斑都會跳舞。
呃，公爵的品味真差。
不過，說起來，公爵府邸的确是不斷換女仆。人們私底下傳女仆們不是被轉賣了，而是徹底失蹤了。看來與公爵調.情這個支線發展下去，一旦懷孕，就會被公爵夫人變為貓咪。
這是個死局。但系統的好感值設定又是什麽呢？純粹為了誘騙玩家？
莉莉斯小聲抱怨，系統君，乃太腹黑了= =
公爵夫人語氣倒也并不刻薄，大概是處理過太多類似事件，只是透着一股子不耐煩。
“問題是瑪利亞變成的貓咪也懷了小貓，天啊，她還嫌地下室不夠擁擠麽。”
又拍拍自己額頭，輕聲低呼，“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嫁給你的。”
“這可得問您自己了，帝國第一女魔法師。”
公爵說着，脫下了厚重的白色軍裝，換上一身輕便的襯衣。他換衣服時，毫不在乎莉莉斯的目光。
莉莉斯瞥見他白皙的上.半.身，線條俊朗如雕塑，心跳沒骨氣地加速。
她想，系統君安排這個C.G畫面福利一定是故意的。果真是腹黑。
“好了，好了，來，莉莉斯，我再教你些別的。”公爵夫人打了個哈欠，換了話題。
莉莉斯乖巧點頭，自以為演技純良。
她如果知道公爵夫婦此刻的內心臺詞，一定不會笑得這麽無辜。
公爵夫人想的是，好想看到她被推上希望的頂峰，又一下子奪走她全部的樣子。
公爵想的卻是，整個公爵府邸唯一純潔的女人，真想看到她被玷.污的樣子。
所謂心靈相通><
晚上，莉莉斯抱着一堆魔法書躺在床上。
床架年久失修，發出咯吱咯吱的碾壓聲。
昏黃的吊燈在閣樓天花板盤旋，莉莉斯眼睛生疼。
喚作琥珀的貓咪還是拒絕被莉莉斯喊做琥珀。
她跟了公爵夫人識字學魔法一年了。
一年後的莉莉斯長高了，也豐滿了。
曲線是一個十八歲女孩子該有的樣子。腦子裏滿是二個周目四十年的不甘心。
她學了很多有用沒有的魔法，除塵咒能加速洗滌時間，屏蔽術能短暫隔開聲音，還有致命的魔法，能把一個人類的靈魂生生轉移到貓咪身上。
她替公爵夫人又施咒了十次，平均一個月一次。洗澡的時候，能看到背上大面積的黑色刺青，遠看妖冶，近看惡心。
莉莉斯對着浴室的浴缸，曾經恐懼過。但這種恐懼在系統君一次一次的提示音下，被逐漸消磨。
每刺青一次，她與公爵夫人的好感度都會加5，再加上識字時培養的情愫，現在已經累計到了70/100。
斜線後的滿值很是刺激。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莉莉斯，什麽将會發生。
而公爵呢，則是在不同場合偷偷吻她。從天臺、花園、書房到卧室。
吻的地方也從額頭、嘴唇、後頸到必須被屏蔽的字眼。她本來想婉拒，但指數太誘人。
每吻一次，好感度加10，現在已經是90了。
她能看到系統君設下的圈套，但貪婪與好奇就像原罪，數值的不停跳躍，讓她不停索取公爵的吻。主動的，被動的。
詭異的是，與琥珀的好感度似乎也在增加，宛如公爵好感度的附屬品，每次後者增加10，前者就會加5。現在都到40/100了。
琥珀與她的談話內容也逐漸增加，從八卦每一個落魄貴族被公爵變成貓之前的故事，到整個公爵府邸其實蘊含着古老的魔咒屏障，能限制住公爵夫人日記膨脹的魔力，讓她不至于血管爆裂而死，甚至八卦到曾經被公爵弄得懷孕的每一個女仆的桃.色.新聞。
驕傲屬性的貓咪發揮話唠本質，莉莉斯感慨八卦這種事，不分性別，不分等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