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屋去吧。”
葉家的客房很多,但這兩天何南青有事出門去了,葉武德想不起給江顧北收拾客房的事情,葉何不會想給江顧北收拾客房的事情,最後這倆人還是住在了一起。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在谷裏這十幾年都睡習慣了,谷裏就兩張床,師父一張,他們兩個人一張,還不讓葉何自掏腰包買一張。師父美名其曰:“師兄師弟睡在一起是門派傳統。”
葉何是回到屋裏坐在床上才回過神來的,竟然又被師兄哄過去了,正當他打算讓師兄交代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師兄竟然不在屋內。他心裏還沒來得及疙瘩一下,就反應過來師兄是去給他打熱水去了。葉何往後一躺,快速喊了一句:“師兄怎麽能這麽好呢!”
在葉何感慨的時候,他的好師兄卻蹲在門外發愁。
江顧北是真愁,他十六歲以前,江淵踢個腳丫苦個臉他都知道為啥,他十六歲以後,師弟甩個手冷個臉他也知道為啥。可怎麽一轉眼,弟弟想什麽他不知道了,連師弟想什麽他也不知道了,就像這雪到底是啥時候下的,江顧北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還沒等看個仔細,雪花化了。
他們住的山谷冬天是沒有雪的,但是卻冷的過分。師父又摳,他自己不怕冷就覺得所有人都不怕了。江顧北是不怕,但師弟他不行。師弟剛來的時候,也還沒長個,人小小的,江顧北雖然只比他大了幾歲,卻高了一截,所以一過立冬,江顧北就讓師弟窩在他懷裏,靠着他的內力取暖。天氣好時,兩個人會出來逛逛,有些時候走遠了,回去時師弟腳太冷了,江顧北心疼就把師弟背回去了。哪怕後來師弟歲數大了,個子也趕上江顧北了,兩個人冬天在山谷裏還是窩在一起,說說師父的壞話,講講路上的聽聞。
江顧北和師弟一年裏會分開三次,一次是江顧北回去看弟弟,一次是師弟回家,還有一次則是師弟去跳崖。師弟跳崖是不帶江顧北的,不是他不想,是師父不讓。“說好了跳一次一半財寶歸我,你帶了他去,下次肯定不找我了!不要小看你師父的智商!”
江顧北有偷跟着過,但每次都被師父打回去。什麽時候能打得過師父,就跟師弟什麽時候能習武一樣無解。師弟的經脈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能習武。
“都說了他毫無習武天賦!”師父每次搖頭晃腦說出這句話時,總會被師弟暴打。
師弟為什麽打得過師父,這也是江顧北心頭的疑問。一開始他以為是師父故意讓的,但等他武功更進一步的時候,他發現竟然不是的。每次師父想躲,師弟總能恰好打到師父躲的方向。他也懷疑過師弟是不是其實會武功,但很快就否決了,因為這種事情沒有一次例外,哪怕是再厲害的武林高手十幾年內幾千次也總會有一次失誤的,這與其說是武功,不如說是命中注定。
“要不是我欠你的,你以為你會打到我嘛!”師父偶爾被打狠了總會這麽說。
師父确實從師弟那撈了不少銀子,大概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師父這麽坑師弟了吧,這麽一想江顧北就釋然了。
二十六、
雪越下越大,把江顧北坐的臺階都打濕了,可江顧北也沒想出什麽。他抖抖身上的寒意,拎着木桶走去打水,希望師弟不要問他為什麽去了那麽久。
葉何倒真沒發現這點,他在床上喊了一聲後又打了幾個滾,最後窩在枕頭上迷迷糊糊的。
“這顆珠子,不是。這顆珠子,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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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何被江顧北蓋被子的動作弄醒時,珠子,珠子在哪裏?”
“師弟,怎麽了?”江顧北有些擔心,葉何整張臉通紅,眼睛還直瞪瞪地看着自己的臉,但又不是在看自己,嘴裏還冒出一連串急促的話語,卻又聽不真切在說什麽,右手還不停地向旁邊揮舞。
江顧北把葉何的右手拉下來,緊緊地握住,葉何似乎被安撫了,轉頭看向他,“你……,珠子找到了。”前半句江顧北沒聽清楚了,只聽見了後半句,師弟說的珠子指的是他一直帶在身上的珍珠嗎?葉何也給過江顧北一顆,說這珍珠關鍵時刻能救命,江顧北一直放在身邊,此刻他連忙把珍珠掏出來放在葉何手心裏,“師弟,珠子。”
葉何一拿到珠子,沒清醒,反而撲在了江顧北身上,拿頭蹭着江顧北的脖子。江顧北被吓得不清,連叫三聲:“師弟,你怎麽了?”
“你叫什麽……”
“你叫什麽……”
“你叫什麽……”
葉何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師兄的肩膀上,嘴邊還有點水漬,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睡覺還流口水,好丢人!他連忙後退一步,從懷裏掏出手帕,卻看見師兄臉色複雜地看着自己,他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師兄,我平時睡覺真的不流口水的。”
江顧北平複了一下內心,“我知道,師弟,我有話想對你說。”
“額,你說。”
“我出生在一個小島上,父母是前朝的舊族,所以給我起名叫江顧北。我十二歲那年因為前朝那些事情,只能帶着弟弟離開小島,結果在海上遇到了上一任的魔教教主,他說我們兄弟的命格很有意思,就把我們帶回了魔教,我的武功一半是他教的。我十四歲那年,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堆豬在魔教外頭橫沖直撞,那個教主實在不想埋豬就把忘川丢給我,自己出去玩了,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遇見了師父。”
葉何沒想到自己猶豫那麽久的問題這麽快就有了答案,這導致他更糾結自己剛才到底做什麽了,“師兄,我剛才是不是做什麽了?”
“沒做什麽,就是突然撲過來,還念叨着你叫什麽這句話。”江顧北有些不自在,“我這才想起來我忘了告訴你我叫什麽了。”他總不能跟師弟說,你剛才撲過來摸我的臉,還摸得特別起勁這種事情吧。
“那就好。不過這珠子怎麽在我手裏?”葉何舉起手裏的珠子問道。
“你剛才估計睡懵了,一直在找珠子,我就給你了。”
“這樣啊。”葉何把珠子又遞回給江顧北,然後又從袋子裏拿了五顆塞到江顧北手心裏,“師兄,你一定要收好了,不知道為什麽看不見你拿珠子,我總有點不安。”
“我會收好的。”
二十七、
葉何又問了江顧北一些他小時候的事情,江顧北把面具這些事情也說了。等到兩個人談完,記起還有一桶熱水的時候,那水已經冷的不能再冷了。
“師兄,一起去吧。”葉何攔住準備出門的江顧北。
“好。”
葉何推開門,“咦,外頭竟然下雪了。”
外頭的雪已經積起來了,江顧北試着走了幾步,,眉頭不由緊皺,他看向還在興致勃勃踩腳印的師弟,“師弟,過來。”
“怎麽了?”葉何走到江顧北身邊。
“上來。”江顧北彎下腰。
“師兄,我都這麽大人了。”
“你腳會凍着的,我用輕功快點。”
被師兄這麽一說,葉何只能趴在江顧北的背上,小時候倒是經常讓師兄背,這麽大了怎麽那麽別扭呢,葉何把臉埋住,真是羞羞啊。
“師弟,抓緊我。”
江顧北武功高強,背着葉何在雪上掠過連個腳印都沒留下,只是……
“師兄,我沒掉下去,你不要擔心了,你那麽摸我會癢的。”
“額。”
等終于到了雪少的地方,葉何是憋了一肚子的笑意,都是被江顧北摸出來的,“師兄,回去時你抱着我吧,我怕癢,到時候真摔下去了。”
“好。”
兩人等水燒開又花了些時間,葉何把江顧北的右手牽過來,對着手心吹氣,“師兄,你弟弟怎麽樣了,要一起過年嗎,上回家業的事情解決了沒?”
“弟弟帶着家業跟人跑了。”
“這……”,葉何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師兄,你還有我。”
“要吃糖嗎?”江顧北想起前幾天他買了一包糖,本來是想給弟弟的,結果江淵沒來見他,只給他傳了一張“去北邊”的字條。
葉何接過江顧北遞過來的松子糖,糖在嘴裏化的很慢,葉何拿舌尖慢慢舔着,兩個人一起無言地看着飄雪的天空。
“師兄,我覺得要謝謝師父,謝謝他騙了我們。”
“過完年先去看他,再去江南玩吧。”
打完水回去時,江顧北真的做出要抱葉何的姿勢,看着師兄那一本正經的臉,葉何把心一橫,把臉一擋,就真讓他抱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回去時師兄的速度比來的時候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