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吧

“不了。”江臨安的目光在細長的煙身上稍作停留, 轉而把目光落在那輛機車上。

女人啪地一聲将煙點燃, 重重地吸了一口, 吐了出來, “我在你這個年紀,抽煙喝酒樣樣不少,現在的孩子這麽單純了?”

哪有說不抽煙喝酒就算是單純了?

他覺得這話說不像是三十幾歲的人能說出來的,心智像是很小。可他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能這麽帥, 又對她産生了些許的興趣, 他喜歡這種性格的人, 張揚卻不失分寸。

學校門口玩機車的他見過不少,大多是學生,買的車不是太好, 但每次伴随着轟鳴聲的他們總有一種老子最叼的氣勢, 但其實,在江臨安眼中, 那些不過就是群小屁孩而已, 真以為聲音大就最牛批。

最帥的車配最帥的人, 他覺得這女人和這車是最完美的搭配。

“喜歡這車?”女人抖了抖煙灰, 煙灰落到了地上,摔成了灰黑色的粉末,“想碰碰?”

“不想。”江臨安說道。

他對機車不感興趣。

這輛車通體發黑, 無處不散發出金屬的光澤,如同女人鞋上的柳丁。女人抽煙的時候,略短的上衣往上抽了抽, 江臨安用餘光能看到她的腰腹,腰上纏着是墨綠色的蛇,環了一圈,蛇身上栖着黑色的蝴蝶,肚臍眼上的金屬圓環很顯眼,像是蛇信子。

擡眼看了看,他這才發現,女人的右耳上有兩顆純黑色的耳釘,左邊的眉骨上也有枚黑色的眉釘。他之所以覺得女人大概有三十歲,那是因為無論漆黑的頭發多麽顯年輕,臉上和脖頸上總是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漆黑的頭發,黑色的穿着,金屬黑的車,像是哪部電影裏走出去的女主角。會騎着機車往大樓裏扔炸|彈,然後頭也不回地逆着風往地獄之門駛去的那種。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魅力,牽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在叫嚣着,你可以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可你也只配看而已。

煙霧吐出來,籠罩了她半張臉。

江臨安突然覺得這張臉很熟悉,不知是在哪見過。那種熟悉感比先前的轟鳴聲更能刺激他的神經,除了小舟以外,這是他第一次無意識地盯着一個人看了這麽久。

女人不忌諱他那沒什麽禮貌的目光,倒是也看了過來,玫瑰色的紅唇微啓,說道:“你可以叫我童姐。”

江臨安一下子回過神,把目光移開,嘴唇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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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驚訝,覺得很奇怪,自己并沒有說出想要認識她的意思,但她卻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

“我不常跟陌生人說話,但我對你挺有好感的。”童姐說道,漂亮的黑發往後甩了甩,把她的耳釘全都暴露了出來,手上的煙燃了一半,“你叫什麽?”

對方都報了稱呼,江臨安也只好說道:“江臨安。”

說完這三個字,他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這個學校登記的名字是叫江安。

說錯了,不太好。

童姐突然笑了笑。

江臨安皺了眉,問道:“怎麽?”

“沒什麽。”童姐搖頭,“覺得這名字很好聽。”

“可我不這麽覺得。”江臨安說道:“臨安,臨近安寧,永遠都是臨近,卻到不了。”

莫名地,他有一種很突兀的感覺,覺得很想把心事說給這個女人聽,分明這是連面對小舟也沒有的情緒,他并不覺得這是件好事,但就是沒忍住。

對臨安的理解。

這是他第一次說給另外一個人聽。

別人覺得臨安是一個城,他卻覺得這名字蕭條。

女人微微擡頭,望了望遠處的落日,要不了多久,這日頭就該完全沉下去了。

“這裏的落日啊,我好久都沒見過了。”童姐說道,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溫柔,與那黑漆漆的深沉感不同,她眉頭上的黑釘随着眉毛一擡一落,“以前我也在這個學校讀過書,咱倆算是校友。”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叫聲學姐來聽聽。”眉釘高挑,添上了一絲戲谑。

“……”江臨安叫不出口。

童姐笑出聲,聲音比銀鈴還好聽,“叫不出就算了。”她低頭看了看手上那只煙,燃不了多久了,竟是覺得有些遺憾,但又不想再抽一支。

“真的不來一支嗎?”她問道。

江臨安搖了搖頭。

童姐不甘心,漆黑的皮靴輕輕踮起,鞋背上被擠出些褶皺,她湊攏了說道:“來一支吧,這樣我也能再抽一根。”

江臨安沒說話,心想着她原來是為了找個煙友。

“是不會?”

“是。”

“我教你。”童姐像是終于尋到了再抽一支煙的借口,把剩下一點的煙蒂扔在地上,腳尖踩上去狠狠轉動,從煙盒裏又抽出了一支,“來,看我。”

江臨安看過去。

她将煙點燃,吸了一口,“會了嗎?”

這就算教了?

“還是不會?”童姐的眉目間爬上了幾絲疑惑,她撥開頭發,面對着江臨安說道:“這次看清楚了啊,吸一口,然後跺腳。”

她真在地上跺了一腳,鞋跟踩在地上,啪嗒一聲,“然後吐出來,簡單吧?”

吸一口,跺一腳,吐出來?沒見過誰抽煙還跺腳的,江臨安覺得好笑,但臉上沒透露出來,只冷漠地看着她略顯滑稽的吸煙教學。

倒是對這女人的興趣又多上了那麽幾分。

“來,你試試。”童姐抽出煙。

江臨安擺手,很認真地說道:“不用了,我穿着校服。”

“哦~”她像是明白了些什麽,故作神秘地問道:“害怕被學校老師抓住了?”

當然不是,只是單純地不想抽而已,又苦于這個女人對讓他抽煙這事太執着,他這才找了個借口。

“對。”江臨安說道。

剛剛說完這話,路過的一個學生就在他面前叼起了煙。

……這麽嚣張?是個狼人。

童姐倒沒再說什麽,她的目的應該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個抽煙的借口而已,“平時放假都幹什麽?”

像是兩個朋友之間的閑聊,江臨安覺得自己與她不過就是點頭之交而已,互換了稱呼,不至于能說到這種話題上來,但他還是莫名地開口了,“學習。”

就是回答地挺敷衍。

童姐啧了一聲,半抱着手,斜過身子将他上下掃視了一圈,一臉的嫌棄,“看你這樣子不像啊,居然是個書呆子?”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麽說過他。

書呆子?

當然不是,只是難得多說幾個字。

不過就是個剛剛認識的人而已,居然會一上來就罵人家是書呆子,江臨安有些愣住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把手插進口袋,直直看着地上那枚被踩扁了的煙蒂,裝作不在乎她這句調侃。

小舟應該快出來了,雖說對這個女人挺感興趣,但還沒到想要繼續認識的地步。

“讀書嘛,勞逸結合最重要,可別當書呆子。”童姐在皮衣包裏摸了很久,不知道在找什麽,終于翻出來一張疊了幾次,只有半個煙盒子大小的紙出來,也是暗黑色的。

她透出欣喜,單手捏着邊角抖開,“給。”

江臨安接了過去,紙張上蓋滿了折痕,折痕的位置已經泛白了,“A.N?”

是張酒吧的宣傳單。

童姐微微揚起下巴,顯得有些傲氣,煙霧在她手邊徐徐上升,“我的店,有空來坐坐?就在禾悅琴行背後。”

小舟練琴的那家店背後。

應該是剛開業的酒吧,不知道為什麽會開在學校附近,明明這周圍大多都是未成年學生。

“我沒成年,去不了。”江臨安正想将宣傳單遞還給她。

“收着吧。”童姐說道,重重吸了口煙,“我猜啊,你成年了,就是不想來,所以找借口搪塞我,是吧。”

微風吹過,女人的黑發被輕輕撩起,她往前走了一步,江臨安剛好能看到她耳後的紋身,也是“A.N”

“A.N是什麽意思?”

“愛你的意思。”童姐背靠在機車上,兩只腳輕輕搭在地上,她擡眉看了眼江臨安的表情,暗笑道:“我就喜歡逗你們這些小孩兒玩。”

她把頭盔單手抱住,又說道:“你是收到我傳單的第一個人,首單免費,第二杯半價,全場五折買一送一,要是你喜歡的話,老板娘也送給你。”

她又笑了,黑發貼在了她紅唇上,黑的純正,紅的純正。

不止是帥,還美。

哪怕是有三十來歲了,但那骨子裏的美還是肆意地透露了出來。

“謝謝,但我不談忘年戀。”江臨安淡淡說道,手裏的傳單被風吹地啪啪作響。

童姐終于收了笑,斜倚着機車,美目微合,不着一絲裝飾的指甲在頭盔上敲了敲,說道:“哦?我還以為這算是姐弟戀?我看上去有這麽老嗎?”

“不算太老,但應該稱不上是姐姐。”江臨安從不拿女性的年齡開玩笑,但被對方調侃了,他也不想就這麽呆呆地接受。

“是稱不上,但你還是得叫姐姐。”

“不是叫了嗎?童姐。”

這聲童姐叫得倒算是誠懇,童姐顯得很滿意,她擡起長腿,帥氣地跨坐在機車上,腳尖點地。

“哥哥!”身後傳來蔣舟的聲音。

江臨安回過頭看了一眼,那手應該是處理好了,“這麽久?”

“裏面有幾個人,排了下隊。”他走過來,很熟練地挂在了江臨安身上,“去吃飯吧,餓地我胃疼,聽他們說前面有家花甲米線好吃,我想去嘗嘗。”

“好。”江臨安準備向童姐道個別,看向她時,發現她已經把頭盔帶好了。

“這誰啊?”蔣舟問道。

童姐伏低身子,頭盔下她的唇角勾了勾,“男朋友?”

兩個人同時愣了一瞬,誰都沒立馬辯解。

“很帥嘛!”童姐向他豎起拇指,随後又把手放在握把上,伴随着高亢的轟鳴聲,她道:“記得來啊!”

突如其來的揚塵撲了他們一臉,等真的想要辯解的時候,童姐已經随着她的轟鳴聲跑遠了。

回味着那句男朋友,江臨安的耳根子上爬上了些紅暈,感受着背後的體溫,他喃喃道:“走吧。”

蔣舟嗯了一聲,看見江臨安手上的傳單,“酒吧?”

“嗯,剛剛那個是酒吧老板。”

“哥哥要去嗎?”蔣舟的語氣中略帶疑惑,“可哥哥不是酒精過敏嗎?”

很久沒被人拉去喝酒了,被提醒一下,江臨安這才想起還有這回事,他把宣傳單仔細疊好,放在口袋裏,鼻腔裏回蕩着汽油味,“應該,還有飲料?”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留言有紅包,(捂臉),謝謝大家的支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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