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一年的世界*
暗一在暗,殺手在明,白荊在前,沈沐之微笑着溫聲道:“這次是春#藥,吃了吧。”這話說的像是‘這是碗雞湯,快喝了吧’一樣。
暗一覺得在自己沒看到的地方沒注意到的時候沈沐之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他決定找個時間和暗九談一談。
殺手站在一側,宿主這段時間确實是賣力,能在四個月之內将幾乎所有有記錄的藥材和功效以及病症、藥方全部記熟已經很強悍了,還能擠出時間自己制藥。他知道宿主一直在按照書上和原主留下的手劄試着做一些什麽東西,但是他真沒想到會是春#藥!而且為什麽不改一個名字?明明“花眠柳宿”、“缱绻情絲”這些名字不是更好聽更含蓄嗎?!
之前的穿心毒就算了,瀉藥也勉強能過關,春#藥是那本書上記錄的?!為什麽要做這個?!為什麽不試着做一些解毒劑?!止疼藥也好啊!照宿主和傅潛這兩人繼續吃下去,原主留下的一年份的特效止疼藥就要告罄了!看他到時候毒發要怎麽熬過去!
白荊猛地将手指之間捏着的藥丸握在手裏,用力,沈沐之!
擡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沈沐之,黑沉沉的反而看不出絲毫情緒,但卻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黑壓壓的烏雲整片壓下,似乎就在頭頂将要傾瀉下來一般壓抑。
這還是自白荊醒來第二次這樣看沈沐之,第一次是在知道這人給他種下了蠱毒的時候。
“谷主這是什麽意思?”白荊嘶啞着嗓子低聲問道,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喲!肯說話了?
程益微微挑眉,這家夥這幾個月可是除了“是”“好”幾個字之外就沒有說過其他話了,也就是他來的第一天聽他說過那麽一句話,在這無藥谷也沒見着他和其他人有什麽接觸,更別談說話聊天了。
憋這麽久也不怕啞巴了。
“吃了然後去密室,我要看看這藥的效果。”簡單來說就是持久性和藥性強烈程度。
白荊雙拳緊握,呼吸沉重起來,雙眼幾乎要瞪了出來,忍無可忍!
白荊将手中的藥狠狠一甩,一手立刻就搭上了從不離身的家傳寶劍,眨眼間銀光一閃,鋒利的劍就這麽抵在了沈沐之的脖頸間,再進分毫就能取他的性命。
暗一和殺手也反應過來,齊齊劍指白荊,三方之勢在這房間僵持着。
“放下!”暗一寒聲喝道,沈沐之可是半點不會武的。
白荊紋絲不動,同樣對自己心口處和咽喉處的兩把利器視而不見。
沈沐之倒是毫不在意,依舊擺着一張溫潤的臉笑道:“不想吃嗎?”似乎看不見白荊陰沉冷硬的臉,看不見就在自己面前的劍,看不見他們三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今天出劍很快,比以往都快,”沈沐之也不急,“但是你現在還拿得住這把劍嗎?”每天疼到在地上打滾還能好好拿劍?做夢!也就剛剛耍耍帥了。
白荊緊緊抿着雙#唇,他确實再沒氣力揮劍了,方才一招已經傾瀉#了他所能用的全部力量了,原本一個蠱毒已經耗損了他太多的精力,再加上最近都沒有解藥,他現在的體力和速度也就比不會武的普通人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更差,整個一病秧子。
“你還想要拿劍就吃了,過些日子随我一起出谷。”沈沐之說道。
拿劍?
他當然要拿劍,他還得拿劍手刃仇人,還要報白家二十幾口的血債,還有沈沐之!所有傷害他侮辱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不論眼前這人是出于什麽目的救他,是出于什麽目的下毒,又是出于什麽目的這樣羞辱他,有朝一日,他要這人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
那麽現在,他手腕一松,長劍落下,雙眼半垂,一副認命的頹喪樣子,“求谷主賜藥。”一字一頓,格外清晰,像是要把這幾個字記得牢牢的。
“藥啊!藥不是被你扔出去了嗎?”沈沐之笑眯眯。
白荊擡頭,卻不再像剛剛那般沖動、那般情緒外露了,只是平靜地看着沈沐之。
“出去把藥找到然後自己去密室吧,什麽時候藥效過了什麽時候出來。”這語氣就像是教訓孩子一般,接着又眨眨眼問道:“哦,需不需要給你找個人?”
這蒼白無害的人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惡魔!
什麽濟世仙醫?!
什麽醫德仁心?!
欺世盜名之徒罷了!
白荊對沈沐之說的話不作回應,轉頭就往外走,去找那所謂的“春#藥”。
房間內,暗一和殺手也早已經放下手中的兵器。
“暗一,去看着白荊,這裏留殺手就夠了。”沈沐之說道。
暗一神情複雜地看了沈沐之一眼,低頭回道:“是。”頓了頓,還是提醒了一句,“藥房那裏已經熬好了藥,馬上送來,請谷主盡快用藥。”說完就追着白荊向着密室去了。
殺手木着臉依舊一言不發,從宿主開口一句“春#藥”他就不想說一句話了。
程益看看他,覺得有些好笑,确定暗一走遠了,擡腳上前把門窗關好了,坐下問他:“有什麽想說的嗎?冷酷的殺手大人?”其實這名字也不錯,反差萌嘛。
殺手盯着他的臉,半晌,憋出兩個字:“不敢。”
程益仔細看他,觀察他的表情,想了想,問:“你是不滿我說的藥名太庸俗還是不滿我做出這種藥,還是不滿我剛剛崩了人設?”
殺手瞟了他一眼,悶悶道:“都有。”
呵呀!這是鬧小脾氣了?
程益感到很欣慰。
“來,我們一個個來說。”程益沖殺手勾了勾手指,“首先,這個藥名,只要是藥效一樣,名字再怎麽取也是春#藥,我現在可是個只在乎醫毒的人,花精力在取些好聽的名字上你覺得真的沒問題嗎?什麽時候系統也會含蓄文藝了?”
“……系統有海量詞彙,宿主盡可以詢問。”
“不管,來,第二個問題,我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藥,一方面是因為我在試着做各種各樣的藥,這是其中之一,可別小看這藥,我可是在原書材料上經過加工改造的,絕對天然無副作用!”程益揚着小下巴,心情飛揚,說實話,最近做藥他還挺開心的,做出的藥有什麽樣的功效,他又能再做什麽樣的調整使得這藥有更加純淨的效果或是不同的效果,這種探險研究讓他的每一個毛孔都泛着愉快的氣息。
幺四殺手看着這樣的宿主倒是有些欣慰。
“還有就是,傅潛這貨身上的蠱毒你也看過了,那‘解藥’他是不能再吃了,”程益手上把#玩着那瓶原主留下的所謂的蠱毒的“解藥”,“這毒要解只能靠他自己忍了,沈沐之給他下的蠱毒過于陰寒,給他吃一次春#藥這不是試一試這毒的殘餘嘛,而且逼出熱量這不是也對他身體好嗎?”當然,前提是他忍得住,不過前幾次毒發都忍過來了這次應該也沒什麽問題,程益想着還把蠱毒和春#藥相提并論了,越想越想,程益就有些氣鼓鼓,“我還把自己止痛藥分他一半了他居然還用那種眼神看着我!”雖說他是故意的。
現如今面部表情足夠豐富的殺手滿臉不信,“就這樣?”別逗他了,宿主有這麽好心?這最多是他的目的中附帶的福利!坑人于心不忍所以給個甜棗吧,盡管在白荊這人看來并不是甜棗。
面對幺四殺手的質疑程益反而高興了,“殺手!你的智商提高了不是一點啊!”
“……不,我只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而已。”
“很簡單,報複而已,小本本不是還在嘛,那麽厚一本。”程益理所當然。
“……你不是已經在讓他試藥了?”每天用□□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難道不是報複?還是說他也要讓他心碎?
“用□□只不過是虐他的身,他的心還沒有虐。”
“……”啥?
“呵!當初我為什麽會飽受心碎之苦?當然是這貨每一字每一句都紮心!繼而因為我那個鬼設定而心碎心疼!”他才真是被虐身又虐心!只虐傅潛的身?想得美!
“……那宿主還真是費心了。”費盡心思幫他解毒,明明連自己的毒都沒有解。
程益直視他:“我是個遵紀守法愛祖國愛人民的四好公民。”
“……嗯?”
“這麽多個世界你什麽時候見我真的弄死過什麽人?”
“……”
“我從不殺人,從不輕視人命。”
“……”這畫風突變得有些快啊,還有從不輕視人命從宿主嘴裏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啊。
“至于我是不是崩了人設……你到現在還覺得這個沈沐之的人設是人畜無害溫文有禮?”程益一手晃着小藥瓶,一手拿着一封信。
那封信他也看過,真是……一言難盡。
“宿主是想帶着白荊一起出谷去赴那個辛夷的約?”殺手皺眉道。
“是啊,剛不是說了嗎?”程益收好信紙。
“可要是白荊知道真#相……”
“知道就知道,他還能怎麽樣?”
“……”殺了你啊怎麽樣。
殺手還想說什麽,叩門聲就響起了,“谷主,您的藥來了。”
程益頓時苦了一張臉,這沈沐之的醫術是不錯,每次喝了藥也都舒服不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站一站就雙#腿發軟手腳冰涼,但是,苦啊!
殺手嘴角微妙的一勾,上前把門打開端了藥進來,“谷主喝藥了。”一副憂心沈沐之身體的模樣,門外的藥師看有人看着谷主喝藥也就放心下去了。
看着黑乎乎一碗藥,還有那詭異的藥味,“我覺得藥裏有毒。”程益一本正經說道。
“宿主你還沒到可以用眼睛或是嗅覺來辨別藥材的程度。”連把脈和相面都還不怎麽會的人就別說這話了,多大臉啊,“而且,這谷中還沒有人知道谷主是個惡煞。”否則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還有那空去研究什麽春#藥,別逗了!
“自從變成了人形,你活潑了不少感情豐富了不少啊。”程益感慨道,一邊慢悠悠地把殺手推到他嘴邊的藥接下,思考着怎麽給他的盆栽把把脈,他覺得那盆栽蔫嗒嗒的應該是病了。
見他眼神往盆栽飄,“那盆草再喝藥就要成精了,這個世界不允許植物成精。”
“嗯,真是苛刻的世界。”
“再不喝宿主你又要撓被子了,我代替被子抗議,反對家暴。”
“……你變了。”
“……這不正好能和宿主你友好交流嗎?”
程益無奈端起碗,喝就喝吧,毒發确實疼,喝了至少能緩解不少。
“谷主,白荊暈過去了。”暗一這時候回來了。
“去看看!”程益臉上都是焦急關切,一副好好先生,關心谷中貴客的模樣,慌亂得連藥都灑了,正好灑在那盆栽上。
幺四:呵呵!
盆栽:我欲成仙~快樂齊天~
作者有話要說:
醫藥什麽的……亂編的請勿怪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