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何家出事了(四更)
楊潔起床晚,等她起床的時候,顧希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牛車已經往縣城跑了兩趟了。跑第二趟的時候,楊潔才知道大家問她的事情。
“愛國,你這是幹什麽啊?你是要搬家?”楊潔問。
“是啊愛國,你這是要怎麽搬家了?”李愛民媳婦也問。
“哎,我搬家了。年初要去醫院實習,來回每天騎車也不方便,所以住到縣城裏去了。”顧希道。
“啊喲,你是縣城買了房子啊?”李愛民媳婦忍不住羨慕。
“不是,是我之前的警察朋友,租的是他同事的家。”顧希跟李愛民媳婦解釋,又對楊潔道,“大嫂,餐桌什麽的我就不帶走了,家裏的碗我分走了一半,剩下我那一半的地,你可以種。”顧希道。
“哎。”楊潔還沒回過神,顧希竟然要走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顧希載着李成途已經走了。
到縣城的家,這邊廚房的東西齊全,餐桌、凳子、廚房櫃子都有。顧希讓李成途打掃衛生,全部擦幹淨。他又去看了柴房,柴房不大,如果放下沐浴桶的話,洗澡的時候肯定會把柴弄濕。所以顧希把柴放在外面,柴房裏打掃幹淨之後,只放了一個沐浴桶。
讓顧希滿意的還有這裏的廁所,實在是比農村的茅房幹淨了N倍都不止。茅房是蹲位,一共兩個位置,上好廁所旁邊的線一拉,東西就會沖走。
顧希記得高亮家小區的廁所還沒有這麽好,那邊還是幾戶人家用一個廁所。果然,警察職工院和紡織廠職工院也是有區別的。
“愛國……李愛國……”他還在整理,連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章建軍來了。看到他在柴房裏,也看到了沐浴桶,忍不住問,“這東西幹什麽用?你怎麽把柴都放外面了?”
“用來洗澡的,房間裏洗澡的話地會弄濕。這裏有6個平方,當洗澡房剛剛好。”顧希道。雖然是柴房,但也是磚房,上面也是黑色的瓦片,建的跟正房一樣。而且這柴房裏沒有窗戶,冬天也不怕漏風會冷。顧希還想去做臉盆架,也放在這裏,還得回村找李木匠。
“啊喲,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還真是聰明。”章建軍道,“等天冷了,我也來你家洗澡。”
“自己帶柴燒熱水。”顧希道。
“看你小氣的,走,中午請你們吃飯。”章建軍來叫顧希一起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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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晚上來我家裏,我做幾個好吃的給你嘗嘗。”
“當真?”章建軍眼睛一亮。
“假不了,你把老太太和老先生也叫上吧。他們家裏還有孫子吧?”顧希道。
“就一個孫子,兒媳婦要改嫁了。”章建軍道。
中午不一起吃飯,章建軍就走了。
章建軍走了,顧希讓李成途把家裏打掃一遍,他回李家村找李木匠,給了10個紅糖饅頭,定了一個臉盆架。
臉盆架一共三層,上面第一層放臉盆,下面兩層可以放刷牙的杯子、洗澡的肥皂之類的。第一層上面還有挑高的橫杠,可以挂毛巾。
等顧希從李家村回來,把雞窩也搬來了,還有一只母雞放進了雞窩裏。雞窩安頓在洗澡房旁邊,為了下雨的時候不會淋到雞,他在雞窩上還蓋了木板。
“爸爸,我打掃好了,你看幹淨嗎?”李成途一邊擦着汗,一邊雙眼亮亮的看着顧希。
“幹淨,我兒子真棒。”顧希朝着李成途豎起大拇指。
晚上要請客人。顧希先去百貨大樓買了煤爐,花了10張工業票加10塊錢,買了兩個煤爐,一個用來煮飯,一個用來炖湯。然後又跟戴經理聊了一會兒,請他改天來家裏吃飯。回到家,顧希開始做飯。
先炖排骨土豆湯,放了黑木耳、香菇、枸杞。
炒菜是:小黃瓜炒蛋2碗、臘肉白菜羹2碗、紅燒蘿蔔2碗。
等章建軍下班的時候,順路又去叫了老太太和老先生。
老太太和老先生也沒有推辭,帶着他們的9歲的孫子來了。9歲的小少年,走進這裏的時候,眼眶微紅。但是沒有哭,他有些懷念的看着四周,這裏是他曾經的家,但熟悉又陌生。
看到菜,老太太和老先生吃了一驚,這……太好了吧。現在很多人家吃飯都是醬油湯、野菜加點肉絲,向顧希這樣招待客人的,就是過年也沒有的,這得是國營飯店才有的菜啊。
頓時,兩位老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飯的時候,老太太和老先生也了解到了顧希更加深入的情況,走的時候,帶走了180斤的面粉,章建軍幫他們拎走的。
城裏的房子屋裏的地面是水泥地,雖然沒有地磚,但是農村裏,屋裏的地還是泥地,根本沒法比較。
而且,不再是土胚牆,而是水泥刷過的牆。
李成途躺在床上,看着房間裏的電燈,再看着屋頂,他喜歡這裏。不是因為這裏是縣城,也不是因為這裏有電燈,而是因為搬離了有李愛中的地方,他才覺得安心。他怕有一天,那個男人又要把他要回去了。
放松下來的李成途,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賴床了,加上昨天打掃衛生又累,所以一腳睡到天亮。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鐵鍋上熱着兩個白菜卷饅頭和一碗蛋湯,餐桌上有一張顧希留的紙條。
顧希一大早就起來了,去高家跟高母一起辦理了李成途的戶口轉移,又邀請他們晚上來家裏吃飯。
晚上等高亮下班後,帶着家人來到這裏,忍不住道:“這地方真好,比我們紡織廠的職工院可好多了,還有院子,自己可以種東西。”
“是挺好的,而且以後成途讀書,我去醫院上班也方便了。”顧希道。
高大鵬喜歡的到處亂蹦,從前院跑到後院,洗澡房和廁所都沒有放過。晚上的菜顧希準備的同樣豐富:糖醋排骨1盤、蛋羹1碗、臘肉炒白菜2碗、小黃瓜炒雞蛋2碗。
高家人很久沒有吃的這麽好了,尤其是高父高母,第一次吃顧希做的菜,直嚷嚷着那味道比國營飯店的師父還要好。
等高父高母走了之後,李成途收拾飯桌。這已經是家裏的習慣了,基本上洗碗、少說的活兒,都是李成途在做。
翌日,顧希給範學智寫信了,把自己的近況告訴了他。然後又請了戴經理一家來吃飯,戴經理一家來的時候,也是拎了禮物的。
60年1月1日,顧希帶着李成途去了何家村。他搬家的事情何大郎還不知道,如果不去通知一聲,過年的時候何大郎估計又要去李家村了。
騎自行車從縣城到何家村,顧希騎了一個小時。
到了何家村,看到有個瘦骨嶙嶙的孩子在路上玩。顧希停下自行車問:“小朋友,你們知道何大郎家在哪裏嗎?”
小孩子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說話。
顧希拿出一粒板栗:“誰告訴我何大郎家在哪裏,我就把板栗給誰。”
“何大郎是誰?”有個小孩問。
顧希一愣,想到小孩可能不知道大人的名字,于是又道:“那你們知道何大妞和何小寶家嗎?”
“我知道。”
“我也知道。”
“還有我。”
顧希抓了一把板栗給他們:“你們自己分,現在帶我去何大妞家可以嗎?”
“叔叔,你去何大妞家幹什麽?我奶奶說何大妞的媽快要死了。”
“嗯,快要死了,何小寶都不跟我們玩了,每天在家裏。”
顧希聽了心一跳:“怎麽回事?”
“沒東西吃,要餓死了。”小孩子道。
“我媽說,他們家幹活的人少,吃飯的人多。”
過了一會兒,孩子帶着顧希來到何大郎家:“何大妞、何小寶,你們家裏來客人了。”小孩子們喊道。
眼前的房子有些破,跟李家村顧希住的土胚房都沒得比。但當年張二翠的第一個男人沒有死的時候,這房子在何家村也是很有面子的。
家門口坐着一個老太太,衣服上都是補丁,已經找不到完好的地方了,整張臉已經瘦的凹進去了。
這應該就是何大郎的奶奶。
有時候,顧希不得不承認張二翠是個狠心的女人,狠心又自私。但是,她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麽。
何奶奶看到顧希,有些遲疑的問:“你是?”她聲音有氣無力的。
這個時候,從房間裏跑出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灰頭撲臉的,也是髒兮兮的。看到顧希的時候,眼睛一亮:“叔叔。”
“小寶。”顧希笑了笑,又對何奶奶道,“奶奶您好,我叫李愛國,是李家村的李愛國,我來看看大哥。”
“你是……你是二翠的那個兒子啊。”何奶奶對顧希的印象很好。這兩年何大郎每次過從顧希家離開的時候,顧希都會給他不少的東西,“你都長那麽大了。”
“是的,大哥呢?”顧希問。
“爸爸下地了,還沒有回來。”何小寶道,“叔叔您坐,我去給您倒茶。”
“謝謝小寶,叔叔不渴,來叔叔給你饅頭吃。”顧希打開籃子,從籃子裏拿出兩個紅糖饅頭,一個給何小寶、一個給了何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