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了午飯回到宿舍,溫晨陽進了洗手間抹藥,有兩處傷在大腿上,他也不好叫人給他抹,只好自己來。

從洗手間出來,顧西哲正在洗漱臺上洗臉,他确實有點潔癖,一天洗臉四次,早中晚和睡前。

溫晨陽也走了過去,想摁點沐浴露洗一洗沾了跌打藥的手,偶然瞥見了顧西哲手臂上的一抹青紫,看上去比他身上的傷都要重。

他猛然想起,那時候打群架,光頭佬用木棒朝顧西哲揮過來的時候,他用了手臂去抵擋,他又不是金剛身,被那麽大一根木棒砸過來,不可能沒受傷。

可他那個時候卻說,他沒受傷。

平時他穿着長袖外套,看不到手臂,只有洗臉的時候,襯衣袖子撈了起來,才露出了小臂。

溫晨陽也沒擠沐浴露洗手了,等顧西哲洗好了臉,他叫了他一聲,“顧西哲。”

顧西哲把毛巾挂了回去,看他一眼,“什麽?”

“手,伸出來。”

顧西哲正要放下袖子,溫晨陽不給他機會,直接托起了他的右手,看了看手臂,确實是很重的傷,他的皮膚偏白,顯得那青紫色的淤青觸目驚心。

溫晨陽擡眉看着他,“沒抹藥?”

顧西哲把手抽了出來,“可以自愈。”

傻了吧,他臉上有傷,中午吃辣子雞還被他說了,他自己受了傷,連藥都不抹,溫晨陽罵了一句,“你是不是傻?”

顧西哲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傻,有點反應不過來,溫晨陽從褲兜裏掏出那瓶剛剛用過的跌打藥,往手心裏倒了一點,看着他命令道:“擡手。”

顧西哲猶豫了一下,擡起了手臂,溫晨陽把手心的鐵打藥水敷在顧西哲的手臂上,一開始有點涼,随着溫晨陽的摩挲變得有些熱。

一股酒精加藥味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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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哲道:“有點難聞。”

溫晨陽的手心在他的傷處輕輕塗抹,讓藥水充分被吸收,“哪難聞了,我最喜歡這種味道。”

顧西哲道:“那怪不得老受傷。”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溫晨陽給他抹好了藥,然後蓋上了蓋子,“衣袖先別放下來,晾一晾,待會幹了再說。”

顧西哲應了一聲,溫晨陽把跌打藥的蓋子扭上,然後放進褲兜裏,接着轉身摁了點沐浴露,開始洗手。

洗了手,溫晨陽爬上了床,打算好好睡個午覺,躺下後看了一下手機,發現蘇夢婕發來了消息。

蘇夢婕:晨陽師兄,上周送你的餅幹,你覺得好吃嗎?

溫晨陽看到蘇夢婕的消息就想起了上一周的尴尬,不過他沒吃虧,更不像高航那樣迷戀着她,所以他也沒必要和她生氣,他們還可以做朋友。

溫晨陽:還行,挺好吃的。

蘇夢婕:[可愛]那就好,下次我做的話,再給你送一份。

溫晨陽想她是想再送給顧西哲,然後又讓他跑腿吧。

溫晨陽:還是算了,下次你要是烤雞翅膀可以給我帶一對,我喜歡奧爾良風味的。

蘇夢婕:[偷笑]好啊。

他不過是開玩笑的,她不會當真吧?

溫晨陽把手機扔在一邊,蓋上被子,睡覺。

——

南城的冬天總是來得最晚的,進入了十二月還保持着二十度左右的氣溫,南城人都快忘記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一場冷空氣說南下就南下,下午的氣溫還是十六攝氏度,穿一件襯衣加一件校服外套剛好能保暖。

沒想到下午放學後的一場小雨過後,氣溫驟降,眼睜睜地看着教室裏的溫度計從十六攝氏度,跌到十二攝氏度,再跌到八攝氏度,下晚自習的時候,氣溫只剩下四攝氏度。

這冷空氣也太強了,溫晨陽上晚自習的時候就已經冷得打哆嗦,一下晚自習,就跑着回宿舍,外面的風很大,風冷得刺骨。

溫晨陽在衣櫃裏翻出了一件薄款毛衣套上,還覺得冷,但衣櫃裏也沒別的厚衣服能套了。

“靠,冷死我了。”高航一回來就鑽進了被子裏,縮成了一團。

溫晨陽速戰速決地洗臉刷牙,也鑽進了被窩,可是他的被子是輕薄款的空調被,輕飄飄地,蓋着并不保暖。

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是張海音打過來的,溫晨陽按下接聽,電話裏的人說:“晨陽,今天降溫了,你是不是沒帶厚被子回學校啊?”

“沒帶,沒想到會突然降溫。”

“我給你爸打過電話了,他也在出差,要不明天中午放學你出來買一床新的,我給你轉錢。”

溫晨陽道:“媽,不用,後天就周五了,我多穿點衣服睡,就不冷了。”

張海音接了一部電視劇裏面的配角,要去拍攝半個月,這個時候在川城,山高水遠地,看到了南城的天氣預報,才想起溫晨陽沒有帶厚的被子回學校。

她問:“你們宿舍其他人帶了厚被子嗎?”

“都沒帶。”

“要不你跟宿舍的人一起睡,你們兩床被子疊在一起,就夠厚了。”

溫晨陽道:“行了媽,我多穿點衣服,反正冷不到我就是了,你別擔心,好好照顧自己。”

“嗯嗯,你也照顧好自己,別感冒了。”

“好。”溫晨陽挂了電話,下了床看看衣櫃裏還有什麽可以保暖的,衣櫃裏最厚的那件衣服就是他身上穿的薄款毛衣,再就是校服外套,這西裝外套修身,穿着睡覺會難受。

他想着要不要把衣櫃裏的衣服全都塞到被子裏,給被子增加厚度,但是想了想塞到被子裏衣服會縮一塊去,到時候更難受,還是算了。

高航也覺得自己的被子不夠厚,鑽進被子裏還是冷得發抖,他看向旁邊的譚謙文,“阿文,你櫃子裏有厚被子嗎?”

譚謙文還在翻衣櫃,換上了一件厚點的衣服,“沒有,沒想到今天降溫,沒帶。”

“那要不咱兩一塊睡,被子搭在一塊。”

“行啊,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高航看了看自己的床,“我床上東西多,去你那吧。”

“嗯。”

高航摟着他的被子,去了譚謙文的床上,溫晨陽看了看他們兩,又看了看顧西哲。

顧西哲正靠在床頭翻書,溫晨陽想開口,欲言又止,他那人那麽愛幹淨,估計也不喜歡和別人同一張床,他今晚多穿點衣服,湊合着過一晚算了。

高航和譚謙文兩個人擠在一張寬度只有一米的床上,被子疊在一起确實暖和了許多。高航只露出了一個頭,睡在靠牆的一面,非常滿足,“暖和多了。”

溫晨陽找了一件寬大一點的T恤套在毛衣外面,看着譚謙文和高航,他走過去拍了拍他們的床頭,“你們兩加起來都快三百斤了,就不怕床塌了啊。”

譚謙文說:“不至于吧,這床挺牢固的。”

高航微微擡起頭越過譚謙文看他,“晨陽,你怎麽辦?”

“我啊,涼拌呗,多穿點衣服。”

高航看了一眼那邊已經躺下的顧西哲,“顧少也太耐寒了,抖都不抖。”

溫晨陽也瞥了一眼顧西哲,确實,今天突然降溫大家都在打哆嗦,只有他無動于衷。

宿舍裏十一點鐘就熄了燈,溫晨陽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宿舍裏很安靜,只有外面肆虐的北風發出呼呼的聲音,慢慢地,溫晨陽有了困意,閉上眼睛。

睡夢中,溫晨陽感覺自己在一個冰窖裏面,手冷腳冷,怎麽也暖和不起來,他睜開了眼睛,宿舍裏一片漆黑,他的全身都很冷,穿了一件薄款毛衣加T恤似乎并沒有多暖和,被子裏是冷的。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才十二點鐘,還有六個多小時。

他縮成一團,繼續睡,還是很冷。

冷得睡不着,身體也在微微顫抖着。

太難受了。

最後,他終于忍不住了,爬了起來,跪坐在靠床梯的床頭,伸長了手拍了拍隔壁床頭,低聲喊:“顧西哲。”

顧西哲應了一聲,“做什麽?”

“你冷不冷?”

“還好。”

溫晨陽牙齒在打架,“我他媽快冷死了。”

顧西哲沒說話,溫晨陽也不指望他主動提出兩個人拼床了,他道:“我能跟你一塊睡不,我把被子摟過去。”

顧西哲輕輕應了一聲,溫晨陽沒聽到,以為他沒回答,“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

“你過來。”顧西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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