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珞珈的報案理由看起來有點離奇,他在陶敏行的行李箱裏發現了一支空了的毒株保存管,聯想到陶敏行落地後沒多久就染上了感冒,便覺得非常可疑。他打電話回去查了下,發現居然少了兩份流感毒株。

一切都太過蹊跷,于是珞珈帶着保存管跑來報了案。

陸臨江打開審訊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江澄。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指,聽見開門聲時茫然的擡起頭來,目光迎向大步進來的陸臨江,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被帶到了這裏。

陸臨江把珞珈的筆錄放在桌上,正要思考從何問起,剛關上的審訊室門再一次被打開,徐思晨探出個頭來:“陸隊,出來一下。”

“你等一下。”陸臨江向江澄囑咐道,随即起身走出門外。

徐思晨的臉色不是很好,她把手上的報告遞給陸臨江:“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

陸臨江心裏忽然有一種預感,他迅速的翻開報告略過了認證過程只看向結果:從保存管上提取的唯一指紋,與江澄的右手中指指紋吻合。

“陸隊?”

陸臨江合上報告擡頭看了徐思晨一眼。這一眼把徐思晨看的莫名覺得身上有些冷,本能的退了一小步。

“去申請一張搜查證。”

“是!”

直到門在徐思晨面前被拍上,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屏着呼吸。徐思晨略踮起腳,覺得在審訊桌前坐下的陸臨江仿佛是個人形臺風眼,憑空制造了一個巨大的低氣壓,楊博第一個反應過來,抱着記錄本往桌角挪了挪。

陸臨江從報告裏翻出一張照片放在江澄面前:“認識這個麽?”

江澄的雙手交握,放在胸前的桌上。他只看了一眼陸臨江遞過來的照片便說道:“認識。這是實驗室裏用來存放毒株用的保存管。”他疑惑的問陸臨江,“有什麽問題麽?”

“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這個保存管會在陶敏行的随身行李裏發現麽?”

江澄立刻想到了陶敏行的死因,但對于陸臨江的問題他并沒有答案:“不能,這東西無論帶着準備做什麽的,都不能就這樣放在行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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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江:“你知道這裏面原來裝的是什麽?”

江澄将照片拿起來,仔細的翻看了一下:“不能确定,除非做過檢驗。不過從保存管的樣子來看,頂多是個二級毒株。”

“流感病毒算其中之一麽?”

“當然!”盡管已經有過猜想,但當猜想被證實時,江澄還是被震驚了:“你是說教授得了感冒是因為有人在他包裏放了這個?”

“還有一個問題。”陸臨江沒回答他,徑直問道,“這上面有且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

江澄臉上的血色一瞬間全部褪去:“我……”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照片,“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種保存管過手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何況它被撕掉了标簽,我或者是實驗室的任意一個人都有可能接觸到。”

“上面真的有我的指紋?”江澄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陸臨江把比對結果放在了江澄的面前。江澄不可思議的看着鑒定結果,随即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右手:“不可能!”他猛然看向陸臨江,“接觸保存管,無論目的是什麽都會戴上手套。這是實驗室裏的常識,怎麽可能會有我的指紋!”

“問題就在這裏,這不是在實驗室發現的,這是在陶敏行的行李裏發現的。”陸臨江忽然變得咄咄逼人,他右手撐在桌上,左手壓住報告,居高臨下的俯視江澄,“你從實驗室裏拿出了這支裝有流感病毒的保存管,撕掉了标簽,偷偷的放入了陶敏行的行李,讓陶敏行感染了流感病毒,最後因為病情加重死在了浴室。”

“陸臨江,你動動腦子,殺了陶教授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江澄毫不客氣的怒目而向,“我考進陶教授的研究所才一年不到,不出意外的話再一年後畢業以我在修斯的履歷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公司!我有什麽理由要自毀前途!”

他眼睛裏似乎有一團火,後背繃得筆直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胸前,細看之下能輕易發現雙手在顫抖——完全是一種克制下的怒極狀态。

相較之下陸臨江就要冷靜得多,他以他一貫的表情盯着江澄,盡管兩人臉對臉的距離不過三十公分,但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到他臉上有任何一點波瀾。審訊室裏鴉雀無聲,楊博停了筆,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巡視。

僵持片刻後陸臨江終于打破了沉默:“你那天晚上到陶敏行的房間裏去,到底是為了什麽?”

一聽到這個問題,江澄本能的移開了視線。陸臨江又往下壓了壓身體,兩人的距離更近,說話間噴出的鼻息仿佛能直接噴到對方臉上:“江澄,你還不明麽,這就是你的動機!”

“胡扯!”江澄的視線瞬間轉回毫無畏懼的直視陸臨江,楊博看他拳頭動了動,以為江澄要動手揍人,悄悄的放下了筆,打算情況一有不對就立刻撲上去,但江澄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似乎收走了所有的怒氣:“我不說是因為事情沒有确定。”江澄抿着嘴糾結了片刻,還是說道,“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段筆錄能保密。”

陸臨江心裏暗暗松了口氣,但仍維持着不變的表情說道:“我要視情況而定。”

江澄知道這是對方最大的讓步了,微微點了點頭,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說道:“陶教授說,研究所有人篡改了數據。”

“誰?”

“不知道。”說完了心中最大的秘密,江澄徹底的放松了自己,靠在了椅背上,“教授有個随身的閱讀器,他所有的資料都在裏面。他原本想展示給我看,但是最後還是沒有。”

“為什麽給你看?”

江澄心累的偏着頭看着接連發問的陸臨江,雙手下意識的環抱在胸前:“我也很想知道。”

“這個研究大會,以我的資歷,根本輪不上我。”他看了眼桌上,“有水嗎?”

陸臨江擡眼看了看鏡子,徐思晨片刻後立刻送了水進來。江澄拿起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道:“研究所裏,比我有資格來這個大會的人多了,我不認為我有能超越他們的地方。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教授并不确認到底是誰出了問題。而我進研究所最晚,如果是大規模的篡改數據這一類,那麽我反而能被首先排除在外。”

“大規模?”陸臨江敏銳的抓到了江澄話中的重點。

“對,大規模。”

陸臨江翻了翻單子,陶敏行的閱讀器并不在列。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是這支保存管上的确有你的指紋。”

一提到指紋,江澄臉上的表情便很複雜:“我的印象中,我沒有不做防護工作徒手拿過任何這樣的一支保存管,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陸臨江瞥了眼做着記錄對楊博,他似乎問完了所有問題,只一言不發的盯着江澄。等楊博停下了筆,陸臨江說道:“你暫時出不去了,有需要可以請律師。還有什麽不明白麽?”

江澄的視線一直在保存管的照片上,對于陸臨江話中的言外之意也并不深究,只是神色漠然的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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