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臨江問道:“珞珈說,實驗室裏少了兩支流感病毒毒株?”
“是,今天一大早珞珈聯絡我,詢問存量的問題。我查了下,這才發現二級實驗室裏少了兩支乙型流感病毒毒株。”
“實驗室裏的毒株如果取用的話需要有什麽申請手續之類麽?”
“當然,任何人需要取用毒株都需要填寫申請表格,用量和用途都需要一并記錄。這兩支毒株是研究員馬修申請來實驗的,但他本人臨時有事并未歸檔。”
“這麽說,誰都能拿到?”
電話那頭的姜朗旻愣了下,明顯的籲了口氣:“并不是,個人的實驗臺前儲存櫃中是有密碼的,密碼由自己設置,旁人并不會得知。”
陸臨江聽出點言外之意來:“那除了旁人呢?”
“……陶教授以及少數幾個人,比如我,可以通過管理員權限拿到,當然這種操作是可查閱的。”
簡直是意外之喜:“以姜先生的權限可以查閱到誰做過這個操作麽?”
電話那頭又陷入了沉默,就在陸臨江以為是電話APP不穩定對方掉線時,姜朗旻又開了口:“我查了,登錄操作打開馬修儲存櫃的賬號是我的。”
唐華的筆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了陸臨江。對于這個消息陸臨江并沒有特別的反應,一臉深沉的看着手機屏,問道:“所以是你打開的麽?”
“當然不是!”姜朗旻一改方才的平緩語速,焦急的說道,“不,不是我!”
“怎麽證明?”
姜朗旻又卡了殼,一直面無表情的陸臨江眼神突然犀利起來。
“監控壞了?”
“監控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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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陸臨江周身明顯起了蕭飒之氣,監控這東西關鍵時刻永遠指望不上。
“是這樣,系統顯示有人登陸我的賬號查看密碼就是在出發前一天,那天正好是檢修的日子。檢修是分段式的,保證即使部分區域沒有監控,但大部分還是在可控範圍內。”
“但恰恰那位馬修的位置就是個特例對麽?”
姜朗旻尴尬的卡了殼,完全失去了初時的穩重,近乎喃喃自語的解釋:“是這樣的,二級實驗室有三個監控探頭,因為布局的關系,四角上的位置中央探頭是無法拍到的,所以需要另兩個攝像頭輔助。”
姜朗旻的聲音越來越低,後來幹脆沒了聲音,陸臨江已經把周身的焦躁壓了下去:“我要當天所有的監控錄像,以及管理系統的各項記錄。”
姜朗旻是個非常識相的人,又或許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陸臨江的要求:“可以,給我一個郵箱,我會全部打包發過去。”
對方如此合作自然讓陸臨江滿意,他正要繼續提問,姜朗旻突然說道:“等一下警官先生……”聽筒裏傳來了一陣提示音,随即是姜朗旻壓低了的聲音,“是珞珈要求和我視頻。”
陸臨江立刻指揮道:“接!把手機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好的。”
手機裏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姜朗旻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途中還磕碰了下,發出了“铿”的一聲,等一切歸于平靜,珞珈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了過來:“怎麽樣了”
“我正在查看監控,目前沒有什麽發現。”
“确定?”
“嗯。”
珞珈沉默了一會:“知道了,我會在這裏跟進,研究所的事就交給你了。”
等珞珈挂斷了視頻通訊,姜朗旻重新拿起了手機:“陸警官。”
“嗯。”陸臨江示意自己聽到了,“陶教授有沒有和你提起過實驗室數據的事?”
姜朗旻遲疑的問:“是什麽方面?”
“有些實驗數據據說被篡改了。”
姜朗旻明顯很吃驚:“你怎麽知道?”
“這麽說,你也知道?”陸臨江并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敏銳的抓到其中的關鍵。
姜朗旻無奈的說道:“當然是教授告訴我的,我之所以提前回來這也是原因之一。”
“這麽說來,珞珈應該也知道數據出了問題?”
姜朗旻又明顯得遲疑起來:“這個,我不好說,畢竟教授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旁邊沒有第三個人。”
“陶教授的手機紀錄裏顯示,在他過世前的三小時左右,你曾經和他通過話,而當時珞珈也在房間裏,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只是正常的報備而已,我當時在新加坡轉機,因為擔心教授的身體就和他打了個電話。”
“晚上十一點?”
姜朗旻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平時教授也睡得不多,再說按照丹麥時間來看,也根本不是休息的時候!”
陸臨江想起江澄說的陶敏行沒倒時差,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陶教授的手機顯示你們通話時長約有二十分鐘,都聊了些什麽方便說一下麽?”
“大致內容也就是白天我走以後研讨會上的一些報告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地方,當時珞珈還說教授體溫有些高,我們還一起勸他早點休息。但教授這個人,碰到感興趣的話題就很難停下來。”
“他當時精神狀态怎麽樣?”
“聽起來還可以。”
“珞珈說,他在陶教授的行李裏發現了保存管,依你的看法,能給我解釋下為什麽只有陶教授感染了麽?”
姜朗旻想了想:“教授自從不舒服後就一直戴着口罩,這從一方面就起到了隔離作用,另外的應該是時間吧,暴露在空氣中的病毒時間一長是會喪失活性的。”說到這姜朗旻的聲音又開始猶疑起來,“其實在我發現賬號登錄異動之前,我并不很相信,這些是真的麽?”
“有結果我會通知你的,另外,我希望你可以回來配合下調查。”
姜朗旻沒有猶豫:“好的,不過可能要過幾天,研究所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我要把事情安排一下。”
“多久?”
姜朗旻考慮了一會:“一周吧。”
“三天可以麽?”陸臨江雖然是在詢問,語氣裏卻完全不是商量的意思,“鑒于是通過你的賬號得到的密碼,那麽作為嫌疑人之一的姜先生最好配合我們的調查,免得我們還要辦國際手續。”
姜朗旻嘆了口氣:“好吧,我會在三天內處理完畢然後過來。”
“這就最好不過了。”陸臨江收了線。兩人那段英文對白唐華聽得一知半解,只記了個大概。
他把記錄本給陸臨江:“一共才三個人,看起來哪個都有問題。”
陸臨江撇了他一眼,一邊看手上的紀錄一邊問:“哦,怎麽說?”
“江澄麽不用說了,鐵板釘釘的手指印,姜朗旻吧,登陸的賬號是他的。”
“那珞珈呢?”進來後就一直在座位上安靜聽着的徐思晨問道。
“這就更有意思了。”唐華沖她一笑,“姜朗旻剛跟他視頻,聽那意思,有點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你猜,那什麽數據篡改的事會不會和珞珈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