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楊搏明顯沒從剛才良好的警民合作中回過神來:“啊?”接收到來自上司的森冷視線後他立刻改口,“是!”

陸臨江領着人來到了江澄的房間,鑒證科的人已經到了。陸臨江和楊博貼着牆站了會,看着他們将房間裏不多的東西檢查了一遍,等人都走了,陸臨江才對楊博說道:“那支保存管上只有一個指紋,珞珈先生卻摸什麽都不戴套。有意思!”

楊博仔細的觀察了下這位領導的臉色,沒咂摸出來任何與“有意思”三個字相關的信息。他保險起見的問道:“那是跟蹤還是?”

“不,貼身保護。犯罪手法那麽新穎,我們小心點,總不會有錯。”陸臨江環視了一圈,已經圍觀過鑒證科同事工作全程的他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便也舉步離開了房間,“你記得多備點板藍根喝喝增強點抵抗力。”

楊博渾身莫名起了一層白毛汗,他立刻跟上陸臨江貼着他問:“陸隊,沒這麽危險吧?”

陸臨江拉開點兩人的距離,給了他一個你廢話的眼神:“希望吧。”他幾步回了陶敏行的房間,打開了緊閉的衛生間門閃身進去,緊随其後的楊博差點被關上的門板拍扁了鼻子。

對于楊博的抗議陸臨江充耳不聞,他站在充滿水汽的衛生間裏,鞋底幾乎半泡在水中——水已經從浴缸裏流了出來,還好地漏是正常的,雖然有積水但能很快的排出去,不至于漫到衛生間外。

溫度不低,人待久了難免有憋悶感,陸臨江關上了水龍頭,帶着滿身的水汽走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楊博揮手把霧氣揮散:“您這是抓緊時間做個桑拿?”

在陸臨江看來,楊博哪都好,就是腦子裏積水太多,需要不停的鞭打,以幫助他把水控出來。

“你還在這站着幹嘛?”

楊博被陸臨江盯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立正稍息:“是!我馬上去!”

陸臨江忍了忍才沒在他的背影上印個腳印,他貼好了封條,拿着閱讀器直接回了局裏找到了郭俊毅。

郭俊毅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鍵盤上攤着份文件,雙手抱着胸低頭沉思着什麽。陸臨江看了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刻意放重了腳步,将東西重重的放在了他面前的文件上。

然而郭俊毅老僧入了定,維持着低頭的動作紋絲不動,陸臨江不得已趁着沒人注意迅速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郭俊毅詐屍一般跳起來:“我正研究屍檢報告呢!”等看清了面前站着的陸臨江,他臉上的表情一松,安然的把屁/股放回了凳子抹了把臉,“什麽事?”

陸臨江只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點點桌上的閱讀器:“從珞珈那搜刮來的,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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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俊毅把東西拿起來看了眼又遞回去:“這有密碼吧?破譯出門右轉。”

陸臨江把東西按下去,用一根手指把平板釘在桌上:“破譯之前,驗一下指紋,一個角落都別落下。”

郭俊毅腦子還有點糊,後知後覺的看了陸臨江一眼,抓了抓頭發才慢悠悠的點了點頭:“行吧。”

“盡量快一點啊!”陸臨江交代完郭俊毅,馬不停歇的又去看了江澄。

江澄半靠在桌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低沉,見到失蹤了大半天的陸臨江又回來只是擡了下眼皮,慢慢擺正了姿勢。

“姜朗旻,是什麽人?”

“高我幾屆的一個師兄。”江澄幾乎沒花什麽時間就明白了陸臨江為什麽突然問起姜朗旻,他不等陸臨江再發問便繼續說道,“自從教授的身體狀況不再允許他進入三四級實驗室以後,具體的操作就由珞珈和姜朗旻來主持。”

江澄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沉但始終保持着一種不緩不躁的節奏:“他們倆是教授的左膀右臂,正常情況下他們兩人之一一定會留在研究所裏。”

陸臨江看着徐思晨一字不漏的記下:“所以你們對于他提前離開沒有任何疑問?”

江澄看了陸臨江一眼,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出發前就決定好的行程,還特地讓姜朗旻的報告提前到了周一,這樣他有充分的時間做交流。”

“為什麽不是珞珈先回去?”

江澄聳了聳肩:“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讓你現在想呢?”

江澄不得不思考了下:“大約,姜朗旻有實驗吧……自從我知道要來參加研讨會,對于自身以外的事沒怎麽關注。”

陸臨江坐着不動,神情專注的看着徐思晨做的筆錄,似乎在思考着江澄所說的內容。

江澄看着陸臨江,他放在桌上的左手虛握成拳,這是陸臨江遇到難題時會下意識做的一個小動作。江澄的目光在過去不由自主的追随過陸臨江上萬次,直到他心灰意冷的離開,強迫自己一點點把這個人忘掉,他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成功了。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那些痕跡只需要一點點的契機,就會争先恐後的冒出來。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那些在歲月裏不經意的小東西,即使刻意的用時光打磨,也無法輕易消去。

江澄垂下頭,斂下了目光,讓自己的視線不再投射到陸臨江的身上。陸臨江離開的這大半天,足夠他把所知的信息串聯起來,不要用太多的推理他就能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

而這個麻煩顯然也讓陸臨江困惑。

“你覺得我是兇手麽?”

無論是在寂靜的審訊室還是對于眼下的情況,這都是一句非常突兀的話,徐思晨甚至臉上驚出了擡頭紋。

江澄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失控,但話已出口再無回收的可能,只好鼓起勇氣看向了陸臨江。陸臨江直視着江澄的雙眼,一字一頓:“這就不是你一個嫌疑人應該關心的問題了。”

徐思晨一時沒控制住,面部表情堪稱扭曲。陸臨江一身正氣簡直是偉光正的代言,大義淩然的讓人覺得毛孔裏的龌龊都要無處遁形。江澄覺得自己在一個完全不恰當的時機沖動了一把,然後理所當然的自讨沒趣。

江澄釋然的笑了笑,暗暗在心裏慶幸,還好自己在三年前從這個坑裏爬出來了。

“你可別再陷進去了。”他默默的在心底告誡自己。

陸臨江沒在審訊室裏做過多的停留,風一樣的回了辦公室開了電腦。唐華才放下電話,見陸臨江進去說道:“陸隊,剛鑒證科來消息,說陶敏行生前最後一次通訊是在晚上十點四十。”

“十點四十?”陸臨江停住腳步,“和誰時間多長?”

唐華看了眼筆記本:“通話時間在二十分鐘,叫姜朗旻。”

陸臨江眉頭些微挑了挑:“姜朗旻……這麽說,珞珈當時也在。”陸臨江的嘴角突然慢慢上挑,算是露出了一個微笑,看得唐華沒來由打了個激靈。

“珞珈先生,真有意思。”他莫名其妙的誇了一句,還沒等唐華想明白話到底什麽意思就掏出了手機按下了一串數字。

陸臨江等了一會,電話被接了起來,對方很客氣的問道:“我是姜朗旻,請問哪位?”

“你好,我叫陸臨江,是負責陶教授案件的刑警。”他一邊說一邊打開了免提,手指在唐華的筆記本上點了點。

唐華心領神會,立刻坐下來拿起了筆。

姜朗旻毫不意外:“我猜應該也是。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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