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志偉戴上手套,把電腦包裏外檢查了一下,仔細紀錄了物品的數量:“行,你等會。”随後轉身招呼另兩個,“丢了垃圾直接去實驗室幹活。”
陸臨江原本想回趟辦公室,手機上唐華來了消息,姜朗旻已經把所有相關的視頻資料打包發了過來,他已經下載了。
陸臨江想了想便回了消息,讓他先回去,自己則坐了下來,翻出了相冊。他已經将紙上的內容拍了下來,趁着這會無事,便開始研究起上面的內容。他連猜帶蒙的看了個大概,是篇即使翻譯成中文他也不見得能懂的學術論文。
這難道就是陶敏行想說的篡改過數據的其中一篇?
陸臨江找了找,論文上面并沒有署名,如果一切都和數據篡改有關,這篇文章就是很重要的突破口了。
陸臨江盯着手機屏,正想着要怎麽入手,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是許志偉打來的:“陸隊,結果出來了。”
陸臨江立刻去了實驗室,許志偉坐在打印機旁邊,拖了張凳子讓陸臨江坐:“這篇報告上,指紋比較多,能确定的就有陶敏行,江澄,還有那個珞珈的。此外不能确定的還有兩個人的。”
陸臨江點了點頭,許志偉繼續說道:“包上的指紋比較少,只有陶敏行和江澄。”
這是意料之中的,陸臨江問許志偉:“都在哪邊提取的?”
許志偉找了下紀錄:“比較清晰的幾個都是在內襯上,表面上有幾個模糊,還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提取。”
“大多數都是陶敏行的指紋,江澄的比較少,只有五個,都在沿口,還有三個在底部。”
“底部?”
“嗯。”許志偉拿過自己的包,比劃到,“應該是翻找什麽小東西。你看,我們平時拿電腦也好,文件也好,撐開包就直接拿出來了,除非我伸下去,掏U盤之類。”
他一只手拉着包沿,另一只手伸了下去,掏了掏,拿出一個小盤來。
陸臨江腦子裏有個畫面一閃而過,他愣神了片刻對許志偉道:“把證物表給我!”
許志偉拿出文件夾,将列表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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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江一行行查了過去,手指在一件物品上停了下來:“這支筆還有保存管,都拿出來。”
許志偉看了眼,随後去存放處把兩樣東西調了出來。
鋼筆是一開始便被夾在閱讀器保存管上的,因為不是重點,即使做了證物鑒定,也一直沒引起太大的注意。
“這兩樣物證怎麽了?”
陸臨江接過來将袋子中的兩個東西靠在一起放在燈光下:“你仔細看看它們,不覺得很有趣麽?”
鋼筆是漆黑的,表面磨砂材質,而保存管是暗棕色的,看上去顏色比鋼筆淡很多。兩件東西放在一起比對,雖然長度上相差了很多,但單從直徑保存管并不比鋼筆粗多少。
許志偉看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把兩樣東西連着袋子一起丢進了電腦包。
如果不将電腦包撐開了放在燈光下,順手打開乍一眼,這兩樣東西在包裏實在沒有太大的區別。
陸臨江贊許的看了許志偉一眼。江澄說過,他曾經幫陶敏行找過鋼筆,陸臨江将鋼筆和保存管從證物袋裏拿出來一起丢進去,随後手伸進電腦包裏。他心頭模拟着,這如果是江澄,乍然知道實驗室裏的數據出了問題,一直以來的信仰收到了巨大的沖擊之下,是否能在那種情況下意識到這支保存管的存在?
陸臨江的手指碰到了保存管,他剛才是有意識的先摸向了這東西。保存管的表面材質和鋼筆相差許多,當接觸到後下意識的認識到這不是鋼筆……
陸臨江抽回手:“我記得保存管上的指紋,是江澄的中指。”
“對。”
陸臨江看着自己先接觸到保存管的中指,如果推測合理,保存管上江澄的指紋可能就是這麽來的。陸臨江看着電腦包內的東西,許志偉忽然站了起來:“陸隊,你等一下。”
他幾步到實驗臺前将那疊論文拿了過來,随後将紙按頁碼排好,将紙的底部給陸臨江看:“你看這。”
他将十幾張紙按順序排好,紙張底部有兩道淺淺的褶皺,像兩道圓弧印子。
“我剛剛檢查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當時還在想這是什麽。如果保存管實際上是放在電腦包裏的話,那倒是可以做個大膽的推測——毒株保存管被放進去的時候或許還有些液體,倒出來的時候沾到了這沓紙上。”
陸臨江的瞳孔略微收縮:“有辦法證實麽?”
許志偉考慮了一下:“目前可以做的只有比對下直徑了。至于裏面裝的東西,我會試着提取比對一下。”
陸臨江大喜,江澄指紋來源不過是推測,但是如果能夠推翻珞珈的證詞,證明保存管并不在行李箱而是在電腦包中,那麽剛才他的推測就有了更可信的根據。再加上行李箱上并沒有找到江澄的指紋,所有證據合起來,足夠讓江澄置身事外了。
事情終于有了些希望,陸臨江從鑒證科出來,覺得內心終于松了一些。
陸臨江到家迅速的洗了個澡,躺進被子裏的時候發現阿姨給他換了床厚的。這家保潔阿姨非常敬業,無聲無息的幾乎不能感受到存在,但将每一件事都安排的很妥帖。
如果不是每個月的賬單和那張每周固定出現在桌上的小票,陸臨江有時候幾乎會忘了她的存在。
但到底,阿姨還是有些存在感的。
陸臨江沒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仿佛合上眼沒多久鬧鐘就響了起來,他本能的坐了起來,三秒後下床洗漱,整理完畢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桌上放着一碗面條,幾樣小菜,陸臨江茫然的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條勁道,溫度恰好,小菜不油膩很爽口,葷素搭配,鹹淡适中。陸臨江吃完回頭看了眼廚房,用來下面條的小鍋沒有蓋蓋子,還冒着些熱氣。
放下筷子的陸臨江站起來,踱步到了走廊盡頭的小房間。房門關着,陸臨江敲門的手擡了放,放了擡,最終還是一步步又退了回來,自己把碗囫囵洗了個幹淨放在了瀝水架上。
随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居然還在室內制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回音。
陸臨江用毛巾擦幹了手,他順手把擦手巾搭在架子上時覺得略有些不對,但要趕着上班便沒有多想。鞋櫃裏的鞋已經被擦幹淨,陸臨江換上鞋,打開了大門,跨出腳的同時他又不由自主的向後看去,走廊盡頭的房門緊閉,內心微妙的感覺升起來,沒注意腳下的陸臨江一個踩空,只覺得身體直直向下墜去,偏偏心髒卻失重一般的浮起來。
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