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局。”
“你在哪?”楚居閑直接問道。
“在辦公室。”
“過來。”
楚居閑一貫廢話不多,陸臨江挂了電話看了眼等在旁邊的楊博:“我倒是小瞧了他。”
“我聽說有監控錄像,拍到什麽了麽?”
陸臨江搖了搖頭,然後仔細端詳起眼前的楊博。楊博估計一晚上沒睡,下巴冒了一圈青色的胡渣,臉因為剛悶在睡枕裏,現在還泛着紅。
陸臨江忽然有了個主意:“早上那點包子都吃了?”
“沒啊。”楊博指指身後的桌子,“你這也買的太多了,我打算剩下的當午飯了。”
“去,微波爐裏中火一分鐘,我馬上就過來。”
楊博不知道陸臨江要幹嘛,茫然的拿了個包子去了茶水室。陸臨江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在抽屜裏一陣翻騰,終于找出了個小包裝盒。他把東西拆出來看了看,放心的放在口袋裏走了出去。
等楊博在熱好了包子,陸臨江正好到,過去試了試溫度,覺得略燙,于是打開窗冒着寒風把包子放出去吹了吹,等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拿進來。
楊博覺得自己是越來越不懂這個隊長了,這波操作他根本看不懂什麽意思。但陸臨江并不給他詢問的機會,又把包子遞給了他:“喏,塞在腋下。”
楊博眼睛要瞪出來:“這,這要幹嘛啊?”
陸臨江在他耳邊一陣耳語,楊博大退一步:“這麽坑爹!不合适吧?”
“這叫鬥智鬥勇!”陸臨江不客氣的把人拽回來,“待會激靈點,別給穿幫了!”他邊說邊把包子塞進了楊博的咯吱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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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博還沒有從震驚裏回過神來,立刻被燙的一個激靈:“我去,燙!燙!”
“忍一下,不然待會說完話可能就冷了!”陸臨江懷疑的看着他,“我拿在手裏沒覺得那麽燙啊。演技不錯,待會給我保持!”
楊博有苦說不出,期期艾艾的跟在陸臨江身後:“陸隊,我再也不吃你早飯了。這代價也太大了!”
陸臨江拉着他一路向前:“我也沒那功夫總給你買早飯,過兩天記得繼續給我帶。”
楚居閑已經在辦公室裏等得一臉不耐,聽見敲門聲立刻說道:“進來。”他耐心的等陸臨江關上門,瞥了眼跟着進來站都站不直的楊博問,“怎麽這麽久?你又是怎麽了?”
“剛好碰到小楊從珞珈那回來,看他不對,怕他出事就一起帶過來了。”
楚居閑狐疑的看着楊博,見他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點了點旁邊的沙發:“你先坐下。”随後便不再關注楊博,盯着陸臨江問,“案子怎麽樣了?”
“調查出點眉目來了,但是缺少關鍵性證據。”
楚居閑拿出了支煙:“關鍵性證據?存有病毒的保存管上不是有指紋麽?這個證據還不夠?”
陸臨江暗道果然:“是這樣的,研究所方面已經傳來了視頻,目前視頻看來,沒有辦法證實這支保存管就是江澄拿走的。況且,保存管上只有江澄一個中指指紋,光憑這個就要定罪,恐怕不夠充分。”
楚居閑頭疼的瞪了他一眼:“為什麽找人貼身跟着珞珈?”他話才說完,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楚居閑的臉色一變,非常不情願的接了起來。
“是,我是……恩,恩,恩,恩,恩……我知道了。”他一連五個恩,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件事,刑偵組已經加班加點了,請放心。對,一旦結案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的。”
楚居閑挂了電話,敲了敲桌子:“你也看見了,我這一早上電話沒斷過,有人把案情透露了出去,陶敏行聲譽不錯,我這裏扛着的壓力也很大。對了,為什麽找人跟着珞珈?”
“從各種線索來看,珞珈有問題。”陸臨江說道,“從調查情況來看,這件事很可能是因為修斯研究所有人篡改數據引起的。我試探過珞珈,他的反應很奇怪。”
楚居閑敲了敲桌子:“你确定這不是你的錯覺?”
“确定。第一,這次他們一行一共來了四個人,陶敏行曾經分別告訴江澄和姜朗旻實驗室有人篡改數據的事,但只有珞珈說不知道。珞珈作為三人裏跟在陶敏行身邊最久的一個人,這一點是非常奇怪的。”
“第二,姜朗旻把毒株失竊時監控錄像發了回來,珞珈在監控檢修關閉前一分鐘內出現,他一出現,畫面就出現了幹擾現象,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這才讓人跟着他。”陸臨江迎着楚居閑的審視說道,“用病毒讓人感染,不說毒株的來源,光這個手段也就他們業界的人能想得出來。陶敏行的社會關系一點都不複雜,自身水平高不說,為人也很謙和,不至于和誰結仇,這事不出意外肯定是他們團隊的問題。”
“還有,你看楊博,昨天去跟了一天回來就說不舒服,我剛剛還在想是不是投放的流感病毒還沒有完全散掉。”
“什麽!”楚居閑看着進來就沒吭聲的楊博,“你哪裏不舒服?”
楊博半靠不靠的坐在沙發上,面對着大領導的審問,斟酌的回答:“楚局,我那個,有點不舒服……”
“我看出來了,你這是怎麽個不舒服,還能上班麽?”
看着楊博一副抖抖索索的樣子,陸臨江說道:“他剛剛說他有點發燒。”
“發燒?”楚居閑一下子站起來,他這兩天被各方面的電話密集轟炸的頭大了兩圈,喘息的功夫沒少盤陶敏行的死因,因此聽見發燒兩個字就覺得格外驚心。
楚居閑從辦公桌後繞出來站在沙發前背着手看楊博:“我看你這臉色還行啊,白裏透紅的。”
楊博怕他不見外的上來摸自己額頭,自己捂着縮成一團:“有點疼,有點頭疼。”
陸臨江把口袋裏的體溫計拿出來,越過楚居閑遞給楊博:“給你,量一下。”
楊博接過體溫計,小心翼翼的放到腋下。拉開衣服時飄出點味來,楚居閑離得近立刻就聞到了:“你這什麽味道?”
陸臨江站在楚居閑身後瞪了楊博一眼,楊博一個激靈,腦子超長發揮了一把:“我一個星期沒洗澡了……”
楚居閑:“……”
他小退了兩步,和陸臨江并排站在一起盯着楊博,楊博被兩個人四只眼睛看得坐卧不安,想動又怕露出什麽破綻,整個人在沙發上僵成了一根棒槌。
“不像發燒啊。”楚居閑當年刑偵大隊第一線的幹探練出的眼力一點沒退,如果不是楊博說他一個星期沒洗澡,他還很想再探究下剛才那個味道,總覺得很熟悉。
楊博及時把體溫計抽了出來,楚居閑搶過去一看:“三十八度九……”這是根水銀體溫計,斷然不會出現電子體溫計那種上下飄忽的狀況,“要回去休息麽?”
楊博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只能用眼角去看陸臨江:“我……我輕傷不下火線。”
“胡鬧!”楚居閑訓斥他,“一會去醫院檢查檢查,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年輕人別仗着身體好就不在乎。”
楊博又是點頭又是搖頭,苦哈哈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陸臨江趁機在一邊說道:“楊博這麽一病,雖說不是百分之一百,但如果那麽說完全是巧合,也太過于武斷。”
楚居閑夾着煙一般夾着體溫計,陸臨江剛才的分析并沒有問題,光憑一個中指指紋就定罪,的确是勉強了點,何況那個叫珞珈的從現有證據來看的确問題不小……
他将心中的焦躁壓了下去:“我希望你在正确的基礎上能盡可能快一點破案。外面等着吊唁的人很多,再加上有人煽風點火,戰線拖得太長會讓我們很被動。”他伸手指了指門口:“但這個案子一定要盡快,我知道你們人手少,壓力我會盡可能替你們擔着,有什麽需要盡管說。”
“是,我知道了。”
楚居閑想把楊博拉起來,楊博忙不疊的自己站了起來,撲了個空的楚居閑也不介意:“小楊,注意身體,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楊博诶诶的點頭,先一步蹿了出去。
見辦公室門關上,楚居閑才嘆了口氣,他從兜裏掏出了個打火機想點個煙。打着了之後才發現手裏拿的是那個水銀體溫計,原本拿在手裏的煙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放在了桌上。煩躁感又升起來,楚居閑收了打火機,鬼使神差的聞了□□溫計。幾秒後,他打開了臺燈,冷色的燈光将體溫計針頭上那點子醬油照的無處遁形。
“……兔崽子!”
楊博心虛的夾着包子出來,覺得這把玩得實在太過刺激,腿還有點酸軟的他小心翼翼的問陸臨江:“陸隊,局長不會發現吧?”
陸臨江腳步一頓:“糟,體溫計沒拿!”兩人同時回頭看了眼走廊那頭的局長辦公室,“算,有事我兜着着!”
還有什麽把作案工具留在現場更讓人頹喪的麽?楊博如喪考妣:“你這一手太刺激了,下回提早通知好麽?”
“演技太不行了,也就是楚局戒心低,下回想這麽糊弄他就難了。”陸臨江把人拎進電梯,“別想了,天塌下來我頂着呢。”
“先給我說下,昨天你在珞珈那待了一天,有收集到什麽信息麽?”
“能有什麽呀。”楊博把腋下的包子拿出來,“他對我特別排斥,我幾乎從見到我那一刻起就沒好臉色。诶,我去,體溫計把包子戳了個洞,完了!”
陸臨江對那個洞視而不見:“他昨天和丹麥方面視頻的時候,你在幹嘛?”
“旁邊看着啊。本來他想轟我出門的,不過我臉皮厚,就坐外面了。和人視屏過後……”楊博手上來回抛着包子,斟酌的說道,“我覺得他心情明顯好了一點,還特地叫了客房服務。就是那會他開始群發郵件。再後來就是今天早上了,反正電話一個接一個,一開始還避着我,後來顧不上了,我聽着都是在說案子的事,我就知道這家夥找外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