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兔子最終被留在了派出所,因為江澄描述了一下兔子大小便的問道,原本興致勃勃想帶回去玩的楊博也識相的打消了念頭。三人回神仙居的時候碰上了也才回來的沈蕾。

“雅味居已經被封了,不過并沒有找出什麽東西來,廚房裏都是海鮮貝類。”沈蕾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失望,“東西可能已經被賣完了,如果他們不肯說,那想找到源頭就難了。”

衆人都有些失望,江澄看了眼時間,正想給姜朗旻發消息,卻發現郵箱裏躺着份視頻。他立刻下載下來,是姜朗旻做實驗的一小段錄像。

穿着防護服的姜朗旻把一支試管中的試劑緩緩的滴入另一個燒杯中,燒杯中透明的液體漸漸變成橙黃,又随着試劑的不斷加入而慢慢淡去,姜朗旻滴入試劑的動作随後停止,他輕輕的晃動了下燒杯,最後一點橙黃色慢慢的消失,随即他立刻把燒杯中的液體分裝,然後把分裝後的液體放入了機器中。

完成操作後的姜朗旻回頭看了眼監控,然後比了個OK的手勢。

一旁的陸臨江也看完了整個視屏:“這就好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異常來,心裏卻非常不以為然的吐槽,做個試驗也需要特意截一段視頻過來?

“不是,還要等三十個小時左右,讓溶液穩定。”

陸臨江這才反應過來,姜朗旻的手勢在江澄的眼裏并不是搞定的意思,而是還有三十個小時。

“姜朗旻特地發這個過來,是這東西有用麽?”楊博好奇的問道。

視屏已經定格,機器上的倒計時停格在三十二的字樣、江澄看着說道:“這是我的畢業論文,複合抗病毒制劑。”

衆人擡頭看着他,沈蕾猜測道:“你想把他用在郭俊毅身上?”

江澄盯着屏幕,慢慢的點了點頭:“我很猶豫,當初做這個,是因為歐洲發現了一種超級病毒,事實上就是乙型流感的變異。傳統的抗病毒//藥物對它沒有效果,醫生能做的只有不斷的使用各種激素,盡可能讓病人活下去,然後等待病毒的自愈性。”

“是三年前的流感大暴發麽?”沈蕾反應極快。

“對,當時我剛到美國,因為和幾個歐洲回來的病人接觸過,所以也被感染了。我保存了幾份自己的血樣,原本想提取抗體的,但意外發現或許可以在此基礎上,做一份抗病毒制劑。在我來之前,其實只差最後兩步了。”江澄說着話眉頭卻沒展開。

沈蕾不明白道:“針對流感病毒的抗病毒制劑,能對垓莫爾有效?”

“那次流感大暴發,事實上流感病毒發生了三種變異,病毒制劑針對的并非是單一的病毒,而是針對所有的病毒轉化複制酶。這種制劑說穿了,唯一能抑制的就是轉化複制酶,通過阻止病毒的擴散控制病情。如果抗病毒制劑沒有問題,雖然沒有辦法針對性的攻擊垓莫爾,起碼可以拖上一陣子。”江澄說到這猶豫了一下,“但更重要的還是,能不能找到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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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的心情微微有了些興奮,雖然按照江澄的意思來看,離着目标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抗病毒制劑的出現讓整件事忽然有了非常大的希望——藥劑對于現代人而言,實在是一個非常大的強心劑。

楊博一下子振奮起來,他歡快的打開路上打包的外賣,一樣一樣擺開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一定能找到宿主的,先吃飯!”

他把飯分出去,沈蕾又給每個人發了筷子,四個人就擠在陸臨江和楊博房間裏的小桌子上,打算解決晚飯。

陸臨江和楊博坐在了床上,把房間裏的兩張凳子讓給了江澄和沈蕾。白天幾乎都沒好好吃過飯,連沈蕾都不免覺得有些餓了,幾雙筷子不停的在飯盒上來回,陸臨江沒一會就發現了不對,江澄手上的飯盒要掉不掉,全靠手指松松的擋住,另一只手支着臉,頭已經半天沒擡起來過了。

“江澄,江澄?”陸臨江彎下腰去看他,靠坐在凳子上的江澄,居然就在吃飯這會功夫睡着了!

沈蕾側過身看了眼,悄聲道:“昨天他好像一晚上就沒睡,我好歹還在火車上打了會瞌睡。”

白天就更不用說了,江澄跟着陸臨江風風火火的把骝城島跑了個來回,中間自己還不知道去哪找了打印店,算起來他幾乎一天半沒合過眼了。

陸臨江輕手輕腳的把江澄手裏的飯盒拿走,又把他手裏的筷子抽了出來:“你們先吃,我送他回房間。”

沈蕾和楊博安靜的看着陸臨江小心翼翼的把江澄抱在了懷裏,把人帶了出去。

沈蕾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直到房門關上,她沉思了片刻,女性特有的直覺告訴她,哪裏不對:“诶,楊博,陸隊長這是……”她眉毛上挑,用正好用下巴指江澄的位置。

楊博知道她想問什麽,他一塊紅燒肉咬在嘴裏,擺了擺頭:“不知道。”

沈蕾沉思了一會,謹慎的說道:“我認識陸隊長兩年,好像沒聽說他談過戀愛。”

楊博抽了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小心的看了眼窗外:“老實說我也沒聽說過。”

沈蕾微微側過頭,想了想江澄的樣子:“那這是鐵樹開花了?”

楊博差點把嘴裏的肉噴出去:“那就不知道了。我領導,內心戲比較多,摸不準。”

陸臨江把江澄放在了床上,江澄似乎是真的累了,在床上維持着陸臨江放下時的姿勢,便再也沒動過。陸臨江小心的給他蓋上被子,又打開了空調。

他看了眼江澄的睡顏,這人抱在手裏輕得可怕,陸臨江想起來他中午吃飯也沒吃上幾口,照着那點量,恐怕貓都養不活,也難怪這人能瘦成這樣。

等陸臨江察覺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觸到了江澄的板寸頭。江澄以前的頭發偏長,恰恰好能夠遮住耳根,是個很微妙的長度。陸臨江偶爾分出點精力關注他的時候,便會好奇他為什麽喜歡這麽尴尬的長度。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大概腦子是真的不怎麽靈光。

監控裏江澄的頭發還要比現在略長一點,還能遮住半個額頭,而他現在只剩下了寸毛,剃得太短手摸上去整個腦袋都毛茸茸的,大概是發質太軟,手感出奇的好。陸臨江沒忍住多摸了一會。被他順手放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他眼疾手快的接起來,電話裏喂了一聲後才發現那頭居然是姜朗旻。

他看了眼熟睡的江澄,拿着手機快速的走了出去。

姜朗旻沒想到接電話的居然是陸臨江,他輕咳了一聲,頗為不甘心的問:“江澄呢?”

陸臨江惡趣味的說道:“哦,睡了。”

姜朗旻好一會沒吭聲,陸臨江很耐心的陪他無聲的耗着,反正電話費不用江澄給。兩人比賽似的在電話兩邊沉默,最後還是姜朗旻沒沉住氣:“陸隊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陸臨江才要說話,姜朗旻又繼續說道:“陸隊長,其實我并不在乎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恕我直言,比起你來明顯是我更适合江澄。我和他的職業相同,愛好也相同。江澄需要有人幫助他完成實驗,我可以你不可以,将來或許他還需要有人協助他做疫苗,同樣也是我行你不行,明白了麽?”

“那又怎麽樣?如果照着你這種标準來看,修斯恐怕有大把人合适。為什麽非得是你?”

姜朗旻輕笑了一聲:“為什麽非得是我?當然不是非得是我。可是陸隊長,我是個彎的,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我在争取什麽。你呢?當年你們之所以分開,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你是直男吧。”

“陸臨江,我對江澄有欲/望,你呢?你這麽阻在我和江澄之間胡攪蠻纏,你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自己明白麽?”

陸臨江的指關節慢慢的泛白,指甲上的紅色淺淺的褪去,他眼裏因為姜朗旻那句“有欲/望”而露出了危險的兇光:“這是我的私事。”

姜朗旻嘲諷的笑起來:“我以為,這也是我的私事。”他頓了頓,“陸隊長,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是天生的。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有些事,曾經的你勉強不了,以後也勉強不了。希望你好好的做回你自己去。”

姜朗旻毫不客氣的收了線,絲毫不給對方回嘴的機會。陸臨江聽着聽筒裏的提示音半天沒有說話,這位姜朗旻倒的确不負他天才的美稱,每次都能把他怼得啞口無言。

欲/望嗎?陸臨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盡管此刻拿在手中的是手機,但江澄頭發那種小動物皮毛般的觸感仿佛還在手中,陸臨江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姜朗旻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他這會可能還在玩江澄的頭發。

他今天想對江澄說的話被電話打斷了,不過如果有機會說出來,大概也會很奇怪。那一剎那他想說的是“我們不如向前看一看”。往前看,看什麽呢?曾經的他每一天都努力從江澄面前逃開,往前看……他又想讓江澄看什麽?

可他當時的沖動是真的,即使厚顏無恥,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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