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自從肅王夫夫正式成就好事,也便不再避諱,不管多晚都回主帳就寝,只是有些事倒也不必昭告天下,故而當前還有不少人以為他二人只是逢場作戲,甚至還有知情更多的人,以為二人即将決裂。

趙诙便是這般,又是為日後士族境況擔憂,又是為堂兄癡心錯付傷懷,又是為王爺過河拆橋憤懑,連着幾日都不曾有過好臉色。

“我看吶,此事就未必到了那個田地。”沈小姐一邊為他繡荷包,一邊道。

趙诙嘆息,“肅王已經寵幸了侍妾,我堂兄那樣目下無塵的性子,哪裏就能忍得?”

沈小姐笑笑,“所以你們這些男人自負聰明,日日在外做你們的大事,卻連最淺顯的道理都看不出來,若是王爺當真寵幸了那侍妾,為什麽至今都沒有冊封的消息,更不曾多出新的營帳?再比如,前日你回來說那日肅王休養,堂兄去處理的軍務,用的還是肅王的私印,若是當真和離了,還會信重如此?何況若肅王在,你堂兄何時管過軍務?”

趙诙喃喃道:“那也有可能,夫妻情分斷了,可還是袍澤兄弟。”

沈小姐白了他一眼,“或許有破鏡重圓之說,可我從未見過恩斷義絕後還能情同手足的。”

趙诙深覺夫人說的有理,還欲說些什麽,就聽有人來報,“趙公子,沈大人從肅州來,二位殿下設宴為他老人家接風,請你并夫人一同過去。”

趙诙夫妻二人到時,沈覓正坐在帳中與肅王答對,幾人互相見禮,看到愛女氣色紅暈、女婿溫柔小意,沈覓也徹底放下了心,笑道:“等王妃來,還得謝過他保的這樁好媒。”

“明明是我們一同保的媒,怎麽就獨獨謝過他了?”軒轅晦挑眉,“沈大人你這可偏袒了些吧?”

沈覓心中打了個突,他摸不透如今肅王夫夫的關系,更怕軒轅晦暗指自己完全投靠了趙诩,見軒轅晦面上不見半分不悅之色,才微微放下心來,笑道:“既是王爺主外,王妃主內,先謝王妃自是應當的。”

軒轅晦心中清楚他所想,也不點破,對一旁的守寧道:“王妃去哪兒了,怎麽這會還未到?”

“回殿下的話,王妃今日去清點府庫了,半個時辰前往回趕,估摸着也快到了。”

軒轅晦點頭,對沈覓道:“時辰已很是不早,橫豎此處沒有外人,咱們便不等他了。”

他這麽說,旁人誰敢說不?于是衆人便推杯換盞,說笑起來。

趙诩來時,軒轅晦正給他們說歐懸與他那醜妻的轶事,說到好笑之處,整個人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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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儀态。”趙诩又對沈覓拱了拱手,“司馬別來無恙?”

沈覓邊回禮邊打量趙诩,看到後者眉目清朗、唇角含笑,心裏又松了口氣——不管如何,肅王夫夫尚未鬧僵。

趙诩方在軒轅晦身旁坐下,軒轅晦便靠了過來,二人并肩而坐、小臂相貼。

軒轅晦在他耳邊道:“歐懸的東西可都到了?攻城的雲梯、旋風炮、床弩可都齊備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帶着酒香的熱氣噴在耳廓,頗讓人意動,趙诩瞥他眼,微微側過頭,貼着他面道:“幸不辱命。”

軒轅晦竟然就着他唇蹭了蹭,手也順着袍袖握住趙诩的,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許是想起還有外人,趙诩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可手卻掙脫不開,便蹙眉換了左手用膳。

沈覓目瞪口呆地看着,轉頭征詢般看向女兒女婿,趙诙亦是無比驚詫,沈小姐卻用羅帕捂唇,笑道:“二位殿下如此恩愛,讓我等好生羨慕。”

軒轅晦在袍袖中晃了晃趙诩的手,“我與沈小姐俱是好命,能和趙氏的兒郎結為連理。”

沈覓這才鎮定下來,聯想到琅琊王小世子死于非命之事,心中暗暗生疑——為何子嗣之事已無法破解,王爺和王妃反而坐實了?

軒轅晦哪裏管他心裏想法,眼角斜挑,笑若春花,“為人臣,文可治國,武能安邦。為人、妻,出得廳堂,上得牙床。想我白日征戰黃沙,晚間紅袖添香,神仙似的快活,唉,得此賢妻,夫複何求!”

他本就身量高些,又将趙诩攬在懷中,乍一看還真有些風流偉丈夫的味道。

趙诩也不揭穿他,只為他理理衣衫,淡淡一笑,“王爺謬贊,妾無地自容。承蒙王爺不棄,還請王爺憐惜。”

這般和柔矯飾的話被他這般清朗高舉的人說出,竟無任何造作之感,反而頗有幾分真情實感。

沈覓不知該作何表态,便只微笑飲酒,對未來朝局更添幾分憂慮。

飲了會酒,軒轅晦還需練兵,便先去了。

待他身影離去,沈覓才道:“二位殿下終成正果,乃是天大的好事,臣本無意掃興,只是……”

趙诩打斷他,“我知司馬美意,亦知司馬顧慮。然而情之所至,到了這地步,已經絲毫由不得人了。”

沈覓唏噓道:“從肅州至今,王爺這一路歷經多少艱難險阻,日後也不知還要生出多少枝節。”

“既是天命之子,自然就得擔負天命。”趙诩親自起身,為沈覓行酒,換來對方受寵若驚的推辭,“彼時還需沈相幫扶才是。”

沈覓一直都是肅王陣營中僅次于肅王夫夫的人物,新朝初建,得一個丞相也是應該的,何況他幼子年歲尚小,定然還得倚仗趙诙,提攜了他,也便是提攜了趙诙,趙诩會如此允諾,理所當然。

沈覓與他對視一眼,将酒飲了,二人心照不宣。

趙诙看着自家堂兄與老丈人互動,深感無趣,正悶頭吃菜,就聽趙诩道:“對了,沈相,獨孤太妃可好?”

沈覓頓了頓,“臣是外臣,自太妃娘娘歸肅後,便不曾見過。不過,先前太妃跟前的女官曾來捎些太妃給王爺做的冬衣,讓臣同軍需一道送來,她還探問軍情,問何時能打下長安,道是太妃娘娘思念家鄉,盼着王爺早日收複京城。”

趙诩不動聲色,“她老人家也是一生坎坷,我與王爺侍奉她也是應當的,且好生照料着罷。”

作者有話要說: 沈大人:狗糧*1 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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