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起收拾
秦楚眼神微眯,轉過身冷冷的開口:“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實在受不起公主這一跪,公主,實在不必這樣。”
華婉握緊了雙拳,從小到大,她一直被父皇寵在手心,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然而她知道,這種時候,她必須要僞裝,既然父皇和皇後願意看戲,不如就做個全套。
華婉突然跪地給秦楚磕頭,“秦先生是鏡水妹妹的貴客,請求你,替本宮求求情,本宮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請鏡水妹妹不要責怪才好。”
秦楚眉心微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眼神一撇的功夫,便看到了藏在清月宮門後的兩道明黃色的身影。
他微微了然,随後湊在鏡水的耳邊說了點什麽。
鏡水突然輕嗤了一聲,嫣然一笑道:“本宮就說呢,一向飛揚跋扈欲除本宮于後快的華婉姐姐,今日怎麽如此反常,原來竟是因為這個。你當父皇和母後是什麽?你在宮中多年,你是什麽脾性,他們會不知道?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了,起來吧。”
華婉一怔,眉心微擰,還未等起身,北門一諾和皇後便緩緩走了出來。
北門一諾見鏡水戳穿了他,便輕咳了一聲,“朕與皇後只是湊巧路過,不料看到了這麽一幕,華婉你先起來,說說發生什麽事了?”
華婉一聽到這話,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她拿出懷中的手帕,低聲抽泣着,哭的好不傷心。
鏡水冷眼撇着這一幕,冷哼了一聲。
“華婉,你父皇讓你起來。”皇後不冷不熱的開口。
華婉這才由身邊的宮人緩緩扶起身,忙沖着北門一諾道:“父皇,都是華婉不好,惹妹妹生氣了。華婉不該,見罪秦先生。”
秦楚始終站在鏡水的身後,不發一言。
北門一諾神色始終淡淡的,他向後撇了秦楚一眼,不陰不陽的開口:“賢侄,華婉向來任性,被朕驕縱慣了,今日朕在這裏,為你做主,你且說說,華婉到底如何欺負了你?”
秦楚眼神微眯,縱然是北門一諾,自然也是會向着自家女兒的。
但是秦楚這人,雖然外表溫潤如玉,待人向來親和,卻并不代表他軟弱可欺。
況且今日,若不是四皇子和華婉公主非要找上他,他本來打算是将這事掀過去的。
可如今,北門一諾這個态度,着實讓秦楚不爽,況且,他來齊國皇宮之前,父親叮囑過他,“他雖然如今只是一介平民,在齊國皇宮,若有找上門的事端,無關痛癢的就罷了,惹到原則性問題,那也不必給任何人面子。畢竟你老子秦天雖然退隐了,可也不是好招惹的。”
而對秦楚來說,他被欺負了不要緊,華婉欺負鏡水就是不行。
而鏡水,就是秦楚的原則性問題。
秦楚清了清喉嚨,眼神未有半分懼色,他轉過身沖着北門一諾直言道:“華婉公主的确嚣張跋扈,不過她是小女子,草民不會跟她計較,旁的倒也罷了,只是草民不免要直言,華婉公主實在是不知廉恥,草民雖然比不得華婉公主尊貴,到底也是客,這待客之道,未免太過了……”
鏡水聽到這話,蹙緊了眉頭,她方才倒是猜到華婉為難秦楚,竟然不知還有這麽一出,“她難道,還輕薄你了不成?碰你哪了?”
鏡水聲音不小,周遭的宮人們都聽個真切。
鏡水沒有去看旁人的目光,一臉的焦急,仿佛華婉公主與秦楚的事情,秦楚受了多大的欺負似得。
北門一諾眉心一擰,就連皇後都輕咳了一聲,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鏡水……”
鏡水嘴角微動,她知道皇後的意思,讓她小點聲,大庭廣衆之下,莫要“胡言”……
可今日,鏡水可沒有放過華婉的意思,就算是北門一諾在這裏,也不行!
“姐姐,鏡水從前一直在清風觀,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怪癖。不過,你若是輕薄個侍衛太醫也就罷了,秦楚,也是你能動的?”鏡水聲色俱厲,大有不羞辱華婉不罷休的架勢。
就連北門一諾都看不下去了,他憤而起身,揚眉道:“鏡水,莫要胡言。”
華婉閉上了眼睛,她想着父皇和皇後娘娘都在這裏,鏡水最起碼會僞裝成個乖乖女,而她的父皇,也總會向着她一些。
而如今……
既然如此,華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伏身行禮,沖着北門一諾道:“父皇,鏡水沒有說錯,兒臣的确對秦先生一見鐘情,請父皇成全。”
聽到這話,秦楚眼神微眯,而鏡水卻是冷嗤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就連花脈脈都垂首玩着手指,嘴裏輕聲嘟囔了一句,“不自量力。”
北門一諾見狀,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華婉,他昨天,明明因為秦楚對鏡水愛而不得高興了許久。
今日,華婉這個丫頭,竟然如此不争氣。
如此丢人現眼,讓他的老臉往哪裏放?
北門一諾氣急,上前狠狠的甩了華婉一個巴掌,“你給朕住嘴!”
華婉捂着半邊臉,轉過頭眼神倔強的看向了秦楚,那張玉樹臨風英姿勃勃的面容,一下子就能撞進她的心房。
她從小到大,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人。
華婉再次匍匐在地,聲音略微有些哽咽,“求父皇成全。”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見北門一諾臉色鐵青,怒結于胸,便上前挽住了北門一諾的臂膀,溫和的看向了華婉,“華婉,你當真喜歡秦楚?”
華婉“恩”了一聲,對着皇後再次行禮,“請母後成全。”
皇後笑的溫柔端和,她上前扶起了華婉,“好孩子,先起來。”
随後,皇後拽着華婉,走到了秦楚的身邊,“秦楚,那你的意思呢?”
秦楚微微福身,“回皇後娘娘的話,草民不願意。”
皇後娘娘微一挑眉,似乎早就猜到秦楚會如此應答。
倒是華婉先急了,“你個不知好歹的,本宮還配不上你不成?”
而北門一諾,反倒是凝眉不說話了……
他在想,将華婉嫁給秦楚的可行性。若是他與楚驚鴻結成了兒女親家,少不得要偶爾見面。
北門一諾深吸了一口氣,他已有十幾年沒有再見楚驚鴻了,不知道她可有什麽變化,過得好不好……
皇後看向了北門一諾,似乎在等他發話,而鏡水這個時候,突然冷嗤了一聲,語氣輕蔑的開口:“秦楚不願意,華婉姐姐是沒有聽見不成?秦楚已經拒絕了你,這種念想,以後莫要再有了。”
華婉有些緊張,她緊緊盯着秦楚,然而秦楚的目光,卻始終未離開鏡水……
華婉好像有些明白了什麽,然而鏡水,不日就要和親,她和秦楚,不會有什麽結果的,還不如……
想及此,華婉突然看向了北門一諾,“父皇可還記得,去年兒臣生辰之時,父皇答應了兒臣一個請求,如今兒臣在這裏向父皇請旨,兒臣想要秦楚。”
華婉将話已然挑明,而北門一諾眉心微蹙,轉頭看向了秦楚,輕咳了一聲,突然問道:“賢侄,華婉雖然任性,可也不失可愛,又是朕的愛女,你不妨考慮考慮。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不妨給你父母親去信,讨論一下你與華婉的婚事,你看如何?”
秦楚語氣堅決,“草民的父母親向來尊重秦楚的意思,秦楚,不願意。秦楚已然決定,做鏡水公主的貼身侍衛,随鏡水公主遠去大楚,怕是要辜負華婉公主的好意了。”
華婉氣急,怒指秦楚,“你不識好歹,讓你做本宮的驸馬你不肯,你竟然想要做鏡水的一個小小侍衛,你…你…果然是賤民一個,沒有教養,你的父母親自然也是是小門小戶,上不得臺面。”
秦楚臉色頓時一黑,“華婉公主慎言,今日,就算是皇上輕言草民的父母親,草民依然不允,何況是你?”
華婉怒氣填胸,渾身上下戰栗不已,氣急之下,她又要上前去教訓秦楚,然而這一次,擋在她面前的卻是花脈脈!
“狗奴婢,你給本宮滾開。”
花脈脈抓緊了華婉的手,“奴婢冒昧了,秦楚少爺可不是誰都能教訓的,華婉公主自重。”
就連北門一諾都深吸了一口氣,沖着華婉呵斥道:“華婉,退下!”
華婉氣的直跺腳,憤恨道:“父皇,不過就是一個賤民而已。”
聽到賤民兩個字,鏡水眼神淩厲的掃向華婉,上前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秦楚身份尊貴,縱然是本宮這個師姐也向來對他禮敬有加,你算什麽東西?還想招秦楚為驸馬?你不妨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否配得上他?”
鏡水此話一出,就連北門一諾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沒有想到鏡水這個丫頭如此大膽,當着他這個父皇的面,就敢動手打華婉!
北門一諾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德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便從清月宮的偏殿趕了過來,德妃見狀,突然大放悲聲,“華婉,娘的華婉啊,都是娘沒用,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如此被人欺負。”
德妃哭的北門一諾有些心煩,北門一諾蹙緊了眉頭,本想怒喝一聲,卻終究沒有舍得,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你莫要再哭了,朕在這裏。”
德妃聞言,頓時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皇上,自從鏡水公主回來,臣妾與華婉就遭受了許多不白之冤,請皇上為臣妾與華婉做主。若是皇上不分是非黑白,一味的責怪臣妾與華婉,那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嗚嗚……”
皇後握緊了手帕,這些年,這一招,德妃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每次都能挽回北門一諾的心。
此時此刻,皇後死死的盯着德妃,眸色淩厲。
鏡水見狀,冷哼了一聲,“德妃娘娘教子不善,竟也好意思在這裏哭,你倒是不妨問問你的女兒,都做了什麽醜事。”
去請德妃的是四皇子北門棋,一路上,德妃自然聽說了華婉看上秦楚的事。
想及此,德妃突然匍匐在地,行了大禮,“皇上,君無戲言,去年華婉生辰,您明明答應過的,要許她一個要求。”
德妃說完,擡起頭死死的瞪着鏡水,大有得意之勢,她自認為,自己手握王牌,故而,根本未将鏡水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