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封岩發現他現在無法拒絕蔣蘭舟的請求, 他放下車鑰匙,說:“我睡書房。”

蔣蘭舟笑了一下。

兩個人開始同居生活。

封岩每天下班接蔣蘭舟回家, 蔣蘭舟每天提前點好菜, 送到家, 在家裏為他洗手做羹湯。

兩人三菜, 三言兩語,封岩竟然有種久違的幸福感。

一段日子後, 奸.殺案告破。

但蔣蘭舟沒有打算搬走,封岩也沒有趕她走。

蔣文忠打電話來的時候,封岩在家, 他躲去書房接。

“哥。”

“蘭舟怎麽樣?”

封岩手裏握着打火機,說:“我白天見到她, 還挺好的。”

蔣文忠說:“那行, 過段日子我再跟她打電話,讓她回家。”

封岩“嗯”了一聲。

蔣文忠又問:“你現在還住公司?住得舒服嗎?”

封岩往書房門外看了一眼,沉默一瞬, 說:“我現在自己住另一套房子。”

“哦, 那就好,如果有時間, 也可以回家來住。”

“好。”

結束通話, 封岩緊緊握着手機,平複不了自己的心情。

蔣蘭舟敲門,見封岩只是在抽煙,笑吟吟說:“吃飯了。”

封岩回頭, “就來。”

他滅了煙,在書房喝水漱口,和蔣蘭舟一起用餐。

蔣蘭舟似乎心情不錯,她表情很輕松。

封岩問她:“今天公司發生了開心的事嗎?”

蔣蘭舟搖頭。

封岩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

蔣蘭舟也停下筷子,跟他說:“人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裏,總是要熬過去的,不是嗎?”

封岩點了點頭,說:“這樣很好。”

晚上,封岩給何醫生打了個電話,“您學生說要給我推薦一對雙胞胎心理醫生,請問您對這兩個心理醫生熟悉嗎?”

何醫生說:“我知道他們,很值得信賴,如果你需要,我把他們簡歷發給你。怎麽,你終于準備去看心理醫生了?”

封岩說:“不是我。”

何醫生倒不意外,他又關心道:“你的失眠症好些了嗎?”

封岩沒說話。

何醫生:“甚至加重了?”

封岩揉了揉眼皮,眼下是淡淡的烏青,他說:“嗯,好像是。”

何醫生聲音很嚴肅:“封岩,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我也幫不了你。”

封岩态度誠懇:“我知道,謝謝您。”

蔣蘭舟正好剛洗完澡,穿着長袖長褲的睡衣,進書房,看着并不寬敞的沙發,說:“晚上睡這兒,舒服嗎?”

封岩低頭收起手機,繼續看電腦屏幕,說:“還行,不難受。”

蔣蘭舟走到他書桌前,趴在桌上,盯着他。

封岩關上電腦,淡淡地看着她:“怎麽了?”

蔣蘭舟勾一勾手指頭,笑着說:“過來。”

封岩身體不動,手指卻在訴說他的猶豫和掙紮。

蔣蘭舟揪着他的領帶,往前一拉,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又放開,從容離開書房。

封岩摩挲着唇,剛才他甚至都沒感覺到她唇瓣的溫度。

一個吻之後,蔣蘭舟并未找封岩索求更多,偶爾,也還只是要一個輕輕的吻,亦或者短暫的擁抱,不像戀人的擁抱。

封岩在蔣蘭舟不再深入進攻的安逸環境裏,靜靜地龜縮。

有一天下班回來,換了封岩做飯,他端上飯菜上桌,在卧室門口叫她吃飯。

蔣蘭舟正在念英語,她的英式發音很純正。

這樣的發音,封岩目前只聽過兩個人擁有。

“吃飯了。”封岩又說。

蔣蘭舟終于聽到聲音,取下耳機,說:“來了。”

飯桌上,封岩沒有提任何問題。

蔣蘭舟吃完飯回房,繼續練習口語,都是些日常用語。

蔣蘭舟一邊撿英語,一邊上班。

中午她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孫譽衡發消息跟她說,在她公司門口等她。

在此之前,孫譽衡已經發過不少信息,打了很多電話,但蔣蘭舟全部沒有回。

蔣蘭舟離開食堂,下樓去,上了孫譽衡的車。

孫譽衡準備開車,說:“帶去你吃點東西。”

蔣蘭舟按住他點火的右手,說:“就在車裏說。”

孫譽衡反握住蔣蘭舟的手,說:“行。”

蔣蘭舟想抽回手,孫譽衡的力氣很大,根本抽不動。

她直視着孫譽衡的眼睛,說:“我打算去英國了。”

孫譽衡意外,卻不感到驚奇,他挑眉問:“準備什麽時候走?”

蔣蘭舟:“一個半月之後吧,具體時間還沒确定。”

“确定了告訴我,我想去機場送你。”

蔣蘭舟視線落在孫譽衡的右手上,說:“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告訴你的。”

孫譽衡松開蔣蘭舟的手,淡笑着說:“這樣可以了嗎?”

蔣蘭舟良久不語,到底還是點了一下頭,說:“确定時間了我再告訴你。”

孫譽衡留下她手腕上的表,說:“既然要走了,就走得徹底點。這個,留給我當紀念吧?”

一只表而已,蔣蘭舟多得是。

蔣蘭舟下車回了食堂吃飯,她落座的地方,正好是珍品女員工坐的地方。

她們熱烈地讨論着,封岩的前女友。

“我看到群裏發的照片了,好有氣質。”

沒看到照片的人卻說:“有氣質就等于沒顏值,是不是長相一般啊?”

保存了照片的人,忍不住拿出來再次跟大家分享,“自己看看。”

一張日常照裏,女人穿着黑色大衣,高跟鞋,裸/露出的一小段腳踝,看得出皮膚白皙,她的五官其實柔和,但精修的眉毛微微上揚,冷漠的眼神裏帶着女王的霸氣,看起來和封岩年紀差不多。

第一次見照片的女員工們,驚訝“哇”出聲,紛紛說:“真的是氣質挂的,好有氣場啊。”

擁有照片的女員工悄聲說:“你們不覺得有點像誰嗎?”

蔣蘭舟筷子頓住。

“像趙映晴?”這人口吻譏諷:“趙映晴也就是個低配版吧,封總前女友的氣勢感覺是骨子裏帶出來的自信和強大,趙秘書沒得比吧?”

“就是就是。”

又有人小聲說:“聽說趙映晴要被開除了,人事部的消息噢,保真。”

立刻有人附和:“我就說嘛,新來的助理那麽受看重,不就是來替代她的位置嗎?助理該學的學完了,也該踢掉趙映晴了。”

女人的邏輯推理能力不容小觑。

趙映晴是要被開除了,她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當晚參加一場酒會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勾搭下家。

但這并不是她最大的心願。

趙映晴故意喝了不少酒,她有些微醺,膽子也跟着變得大。

酒會結束後,她在門口想挽着封岩的手臂離開,卻被他甩開。

趙映晴死死地握着封岩的胳膊不放,封岩皺眉看她:“你想幹什麽?”

她一把抱住封岩的腰,眼裏閃着淚光,說:“封岩,我已經喜歡你好幾年了。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完了,我肯定無法自拔。我比蔣蘭舟長得像她,我甘願做她的替身。我相信可以做一個好妻子,我可以替你應酬,也可以替你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封岩擰着眉頭,推開了趙映晴,說:“蘭舟就是蘭舟,不像誰。”

趙映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他的意思,是直接承認了蔣蘭舟?

她一邊笑一邊流淚,雙肩不住顫抖,用譏諷的口吻說:“封岩,你知道蔣蘭舟怎麽進珍品的嗎?”

封岩本來知道,現在不知道了,他沒說話。

趙映晴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看着封岩,她的樣子,不像是幸災樂禍,卻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她告訴封岩:“她是孫譽衡的人,孫譽衡很舍得替她花錢。而且她還不止一個金.主,但我沒想到,連你也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

封岩眼裏閃過愕然,蔣蘭舟和孫譽衡認識的比他想象中早得多。

他還以為,他們是在展覽會上認識的。

趙映晴太醉了,她不太穩,一下子撲到封岩懷裏,哭訴:“她真的有那麽好嗎?是在床/上讓你欲罷不能嗎?封岩,我也可以的。”

封岩很惡心,甚至想吐。

他再次推開趙映晴,這次用了些力氣,趙映晴摔倒在地面上,擦破了掌心。

趙映晴坐在地上叫喊着封岩的名字。

封岩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映晴哭完後,拿出手機,給孫譽衡打了個電話,其實今天孫譽衡也來了,只是他走得早。

她語氣如常說:“有段時間沒跟您聯系了。”

孫譽衡在那頭平淡道:“有事直接說吧。”

外面冷,趙映晴穿得單薄,她發着抖道:“關于蔣蘭舟的事,我覺得還是跟您說一下比較好。”

孫譽衡聲調微揚:“哦?什麽事?”

趙映晴面目惡毒:“她不止做你的情.人,她還是封岩的情.人,甚至還有別人。”

孫譽衡竟然笑了一下,然後他把電話挂了。

趙映晴茫然地站在冷風裏。

孫譽衡想辦法得到封岩的聯系方式,給他打了個電話。

封岩看到是陌生電話,挂了一遍,當孫譽衡第二次打來,才接聽。

他剛到小區,從車上下來,聲音裏夾雜着風聲:“喂?”

“封總。”

封岩立馬聽出來是孫譽衡,他淡淡問道:“有事?”

孫譽衡語氣随意地說:“沒什麽,蘭舟的手表在我這裏,今天在酒會看到你了,如果方便,麻煩你幫我帶給她。”

手表不是很私密的東西,但一般情況下,不容易取下,尤其現在很多手表都防水。

封岩握緊手機,很久沒說話。

孫譽衡又繼續說:“不方便也沒關系,等去英國的時候我再給她。”

封岩挂了電話,站在樓下擡頭看着樓上,公寓裏燈火通明。

他緩步上了電梯。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男主說的臺詞,我還是解釋一下,否則太影響大家對男主的感官了。

一個人說話是好是壞,要看他本質上要說什麽。言言

封岩在蔣文忠跟蔣蘭舟吵架的時候,說話上看似指責蔣蘭舟,其實只是在緩和矛盾,他這個時候,假如替蔣蘭舟說任何一句話,都會引來蔣文忠的反駁,比如他說,蔣蘭舟還是只是個小孩兒,蔣文忠會說,22歲了還小嗎?

蔣文忠在那種狀況下,封岩不論幫蔣蘭舟說什麽,都會引得他的怒氣值上漲。

就好比女兒出嫁之後,吵架的事鬧到娘家去了,娘家心裏知道女兒這回并沒有離婚打算,只是吵架,理智的娘家人,是不會單單指責女婿激化矛盾,多半都是當着女婿的面批評女兒,再換連消帶打的方式,敲打女婿。

同樣,封岩也知道蔣蘭舟只是和蔣文忠吵架,并沒有打算,也沒有做好和蔣文忠決裂的準備,所以他是用偏向蔣蘭舟的态度,用對她更好的方式處理事情。

他很清楚,蔣蘭舟心傷在于她的父親,這時候,他的指責比起蔣文忠的指責,對蔣蘭舟來說不值一提。

這場争吵,不論如何,是結束在封岩手裏的,他不來,蔣文忠不會放任蔣蘭舟一個人在外面,蔣蘭舟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而蔣蘭舟也非常明白封岩的心意,她知道他本質上沒有傷害她,所以她這時候沒有受到來自封岩的傷害,否則也不會在難過的時候,跟他分享她內心裏最深層最卑微的想法,說自己像個垃圾。

假如有父女決裂這一天,封岩不會讓蔣蘭舟失望。

後面封岩安慰蔣蘭舟的地方,也基于,他知道蔣蘭舟對父親的難以割舍,假如他用虛僞的話去安慰蔣蘭舟,是在騙她,太虛僞,蔣蘭舟不需要這種虛假的謊言,她不是自欺欺人的性格。或者勸她堅強,這是在讓一個腿殘的人加油站起來,也不是好方式。

最好的辦法就是客觀理智地告訴蔣蘭舟事實,哪怕能減輕她一點痛苦。

前面通過姚瑤的口中表述,封岩不是個善于表達感情的人,他已經在蔣蘭舟身上做到最好。他事業走到現在,我前面說了,從開始沒有求他爸爸的人脈圈,包括蔣文忠,蔣文忠只是後來錦上添花,這是任何封岩的朋友都會做的事。

他的愛是深沉理智的,他的脊梁骨從小就很硬。

還是那句話,這個故事,到結局才算完整。

還有就是,我已經決定要寫一個不是很多人會喜歡的故事,就只會寫我打算寫的東西,我的目的就是,今年有人看它,明年後年還有人看它,會有人一直喜歡它,讨論它。

當然啦,我堅定認為,這個是愛情故事。

家庭部分已經全部過去了,後面就一直是感情戲了,離結束也不遠了,希望中旬完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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