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Rancho & powder
“那小子明顯對你妹妹圖謀不軌，茶茶，你明明不是眼裏揉的進沙子的人！”
茶家族地的某棟小屋外，楠木慎介扣着茶茶的手，失去了一貫的冷靜，鼻翼因怒意微微起伏。
“……”
茶茶閉上眼睛，然而一秒後便受驚般睜開——仿佛這會讓她想起剛剛看到的，蘭徹與茶沫親吻的畫面。
“姐姐。”
茶沫的聲音過于突兀的出現在身後，讓在場的兩人同時神色古怪的看了過去。少女站在柳樹的陰影中，身後沒有其他人。
“姐姐不用找了，楠木先生也是，蘭徹已經走了。”她依然語出驚人，神色有種漫不經心的妩媚——或許更有可能，是深吻的後遺症——然後扶着樹幹走了幾步，出現在陽光下，“姐姐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茶茶低頭，看着這個過于嬌小形貌孱弱的妹妹，半晌開口：“我和楠木打算回東京去了。”
“哦。”茶沫發出一個寓意不明的單詞。
茶茶非常認真的思考着什麽，最後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深思熟慮的微緩。
——她依然是那個憑借自己的力量，一路沖上巅峰的茶茶。曾經為蘭徹做過的一切傻事，所有不像茶茶、不似她所為的事情，在這一刻由燦爛色彩褪回黑白。
這才是她們這對姐妹那份莫名相似的原因，蘭徹或是茶藥，總之都是這個男人，帶給了她們某種影響、傷害以及成長。
除此之外，她們其實早已，是全然不同的人。
也注定擁有，毫不相幹的結局。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茶茶用這樣的語氣，和一部分曾經做出告別，“阿沫，你之前說，你會随着見到‘Ranch’而逐漸死去，是真的？”
茶沫表情微妙的看了她許久，用原封不動的語法和陳述的語氣回複：“是真的。”
“Cut！Ok~”
最上恭子走出攝像機的範圍，在搭着頂棚的長椅上坐下。
翻了翻手裏的劇本，單薄的紙頁上，還剩最後一幕，也是結局的一幕。
《Pour Tea》的拍攝已近尾聲，結尾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茶茶、楠木慎介與蘭徹的對峙，發生在茶氏姐妹最後那次對話之後，和最上恭子沒有什麽關系。
她坐在場外人員中，看着攝像機前的‘楠木慎介’揭穿‘蘭徹’的身份，看着‘茶茶’逼問他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看到‘蘭徹’突然掙脫了‘楠木慎介’的控制，夜晚的禁地忽然騰起濃濃霧氣，兩人在詭異的氣氛中僵直，動彈不得的瞪視。
——茶茶用力喊出“茶藥”這個名字，蘭徹——又或者等于茶藥——的幽綠瞳孔映入茶茶眼中，然後尖銳的女聲被偏低的男聲輕易壓了過去：
“那麽，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
“死在這裏，我放了茶沫，從此不再糾纏。”
“或者，忘記一切，繼續你們的輝煌人生。”
新開導演滿意的喊停，工作人員開始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敦賀蓮接過社幸一遞過來的水，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咳，你要找的人在那邊。”
社幸一好心的提醒一句，指了指導演身邊。最上恭子正被新開誠士叫去說着什麽，從她臉上微微的難為情和後來的鞠躬動作，明顯這姑娘正在接受誇獎與鼓勵。
下一場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戲，然後劇組就要轉回東京去拍結尾，以及之前某些限于條件缺漏的部分。
接下來這場戲其實很短，沒有幾句的臺詞無論最上恭子還是敦賀蓮，都已倒背如流。但一幕間要表達的沖突卻一點也不少，對于從正式出場至今幾乎都是簡短而激烈的‘茶沫’來說，如何在這樣相似的情況下給人留下另類的深刻印象，是對演員演技的極大考驗。
按照慣例，在開場前的休息時間裏，身為前輩，很有必要和晚輩進行最後一次交流。
完成了上述心裏活動的敦賀蓮，挂着萬年的紳士微笑走到最上恭子背後。新開導演首先看到了他，微笑着招呼道：“蓮，剛才的表情十分精彩！希望接下來，你和最上小姐能再次達成完美的配合。”
目睹這幾天兩人“幾乎無NG”的拍戲過程，即使有部分原因是最上恭子戲份偏少，周圍的工作人員依然附和起來。
最上恭子才意識到身後極近的地方，站着自己暗戀的男人。于是因為種種原因，她的臉不由更紅了。
敦賀蓮早已聽慣了這樣的說法，面不改色的微微傾身，“那麽最上小姐，是否介意在拍戲之前，和我商讨一下劇本？”
本以為女孩會點頭，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機會多麽難得。可女孩皺着眉思考了片刻，說出口的卻是拒絕：“抱歉敦賀先生，我有些想法，所以想試試……直接開始。”
男人同樣微微意外，不過他很清楚女孩帶來的驚喜。想起上次兩人在他那裏讨論到這一幕，女孩對着其中某個場景糾結的神情，他還是忍耐不住某種逗弄小動物的心情問了一句：“包括你上次‘猶豫’的部分？”
最上恭子反應了三秒，控制着表情般點點頭：“是的。”
***
茶沫站在森林的中心等待着，那是她和茶藥永別的地方，也是她和Rancho初見的地方。
男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黑暗中，看到她的瞬間，那雙深碧如墨的眼睛微微一亮，剛要說什麽，就見少女上前一步，擡頭看他。
“Ranch，抱我。”
“……”
緊合的擁抱一如既往的微冷，還多了一絲幾不可聞的血腥氣。
茶沫閉上眼睛，飛快的掩去那一份了然與哀痛。片刻後又睜開，主動将雙手環上對方的脖子，踮起腳尖，用力吻上對方的唇。
這是她第一個主動的吻。
然後，手中握着的匕首，向着對方的後心，刺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