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定的學問了。你看，開始的時候，男生一般只敢稱女生為某某某同學。既不親近，也不疏遠，但若要進一步發展下去，就有難度了。
所以啊，男女之間的交往，往往需要一定的契機……
“沒有啦。因為我是獨生子女，所以我爸媽從小對我的要求就很嚴格。炒菜這種事，一開始也是他們逼我學的，後來學着學着，也就成了一種興趣了。”
“哇！青璇，你還是獨生子女啊！”
“那就更厲害了！”
“沒有啦……”
……
以這次秋游為契機，圍繞着她的周圍，終于開始有了談笑聲。雖然這其中我似乎沒作出過什麽貢獻，但我打從心裏高興，也替她覺得高興。所以——
你們繼續聊吧，不用管我，就讓我繼續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你們身後，直到把那張食物清單給看出個洞來。
而事實上，他們也的确是這麽做了。
整個早上，他們一起挑菜，買菜，而我這個組長呢？負責掏錢就行。
……
領着大包小包的柴禾、淨菜，我們走下學校提供的包車，遠遠望去，一片湛藍的天空下是廣闊無垠的草地。仔細一點看過去，零零散散穿着“青蛙裝”校服的同學已經在那裏“安營紮寨”了。
“同學們！聽我的口令！”
全體男生站在前頭已經紮好了馬步，而女生天生有特權，可以慢慢來。
“沖鋒！”——“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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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的一聲令下，全體男生便如箭一般飛了出去。雖說沒有“萬馬奔騰”之勢，但也有“萬夫莫敵”之勇了。說白了，此刻，野炊什麽的都不重要，“搶地盤”才是第一位！
作為一名運動能将，我在我們班男生裏是跑在最前面的。我一邊跑，一邊估測着，哪塊地的地質最為出色。然後——
以一記單腳跳落地結束奔跑，我揮動着手臂，指引着身後歸我管的男組員們前進的方向，順便招呼那兩名女生過來。
我們在地上鋪了一張一次性的桌布，把各種淨菜、調味料等等一股腦放在上面，然後才開始搭爐竈。男生們負責打水、用木條挖坑、搬磚、擺磚等等，兩位女生則是坐在桌布上，舒舒服服地洗着她們的菜。
爐竈搭建好了沒用，會點火才行嘛！看着別組的人在一旁大汗淋漓，點了半天還點不着火。再看看我，用兩根小木柴半分鐘不到就搞定了。從組員們的眼神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們對于我這個隊長的敬仰。
不得不說，她用右手拿刀切菜的姿勢看上去還真是有模有樣。下刀不算快，但勝在力度夠，而且找準了肉的紋路來切，所以一刀下去，薄薄的豬肉片就切了出來。切完一塊，又到了換上另一塊……
我想，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不小心切傷了手指，沒有因此被限制不準再學廚，那現在，我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刀法了呢？
她沒有把頭發紮起來，所以，切着切着的時候，頭有點向□□，右側一撮頭發便垂了下來。她原先并打不算理會，大概是感覺到這麽一撮頭發在臉上亂晃不太舒服，她便想用右手背把它給捋到耳背那。可是，捋了好幾次，都不見效。
“是這樣嗎？”
我靠近她身邊，伸出手幫她把頭發捋到她的耳背。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臉，皮膚滑滑的，還有些溫暖。
下一瞬，她猛然扭過頭來，眉頭微皺，瞪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從她臉上的表情，我知道，她被吓到了！
“對不起……我見你很困擾的樣子……不自覺就……”
哎呀，明明關系見好還沒多久，我又，又犯傻了。
我的頭壓得低低的，根本就不敢想她現在到底會有多惱我。
“你……你回去洗菜吧……”
嗯？！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她便背對着我，繼續切着剛剛還沒切完的那塊肉。而我呢，也坐了回去，繼續洗着盤子裏的青菜，心情卻久久難以平複。
幸好剛剛沒人看到……
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沙茶牛肉、西蘭花炒肉片、淨炒生菜全部上桌！加上已經煲好的玉米紅蘿蔔湯。
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下，我們小組，隆重呈上極品三菜一湯！
“好喝！”——“好香！”——“好吃！”
贊賞的聲音一個接着一個，就連剛跑到別的組幫忙不久的我，聽起來都覺得口水要流出來了。
真的，有那麽好嗎？！
“喝一碗湯吧。”
手裏拿着一碗熱騰騰的湯，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站在我的身後。這次，我很小心翼翼地接過碗，然後放到嘴邊，小喝了一口……
“感想呢？”
我呆呆地看着手上這碗湯，半響沒說話，然後又喝了一口……
“沒感想？”
“好喝……”
玉米的香，紅蘿蔔的甜，很好地結合在了一起。
“非常好喝！”
後面這一句，我是看着她的眼睛說出來的。只是，慢慢地，看的時間有點久了，我感覺自己的臉出奇地有點溫熱，便把剩下的湯一口氣喝了，然後把碗遞回給了她——
“我……那個……還要在這裏……幫一下忙……你們先吃吧……”
“嗯。那個……
平時為什麽沒見你像剛才那樣子笑呢？明明笑起來……”
嗯？我剛剛有笑嗎？
“沒什麽。當我沒說過吧。”
說完，她轉身往回走，只留下一個我，還在那裏傻傻地回想着，剛剛的話……
似乎是這次秋游回來以後，慢慢地，我開始稱呼她為“葉青璇”，她也開始稱呼我為“左亦凡”。
是的，“同學”兩個字，慢慢地，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識（七）
我們醫院是A市最大而且最具有權威的醫院。這裏每天都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前來問診就醫，其中不少人更是沖着它的名氣和實力不惜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看病的。
而作為這間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大醫院的醫生和護士，他們每天的工作量可是一點也不少，就像我也是。醫院高層為了讓員工們能偶爾放松一下身心的壓力，特意修了不少體育休閑的場地。
如今，我前進方向的終點，就是醫院裏其中一個籃球場。這個籃球場只對醫生開放，所以，沒有脖子上挂着的那個工作證，你拿不出東西刷機的話，你是進不去的。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一般人都會選擇在終于換班休息的這個時候去醫院飯堂吃個飯，可我不是。而我之所以先繞下遠路到籃球場去，并不是因為想去鍛煉。而是因為，那個家夥，每個星期的一三五都會在這個時候到這裏來打球。
今天是星期三，陽光明媚，他應該在那裏才對。
果然，遠遠地，我就看到一個男人光着上身在那裏打籃球。那投籃的姿勢，還有那上籃的花哨，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再怎麽說，我們倆一起打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是六年。
“浩宇！”
看他的動作，我知道，他是想要玩一個轉身二步半拉杆上籃。所以，我瞄準了他起跳那一瞬間喊出他的名字。而我突然的呼喊也的确幹擾了他。結果就是——
拉杆這個動作的确是完成的挺漂亮了，可惜他的眼睛看着我而不是看籃框，球從他的手抛出去以後直接砸好籃框底下，猛然一個反彈，恰恰砸中了他的腦袋！
“痛！”
實在忍不住，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混蛋！你還敢笑！”
看着他對着我直直伸出的手指，還有那兩道氣得快要豎起來的眉毛，我果斷選擇捂住了嘴巴，偷偷地笑。
“你怎麽不去吃飯，跑這兒來了？”
“我最愛的戰友在這裏孤單一人，埋頭苦練，我又怎能抛棄他，又怎能吃得下飯？”
“喲！學會跟我貧嘴啦。”
他走了過去，撿起在地上自個兒溜達的籃球，然後直接扔給了我——
“你又不是第一天抛棄我，都快十年了好不！”
十年？啊，仔細想想，的确快十年了……
“來！拍檔！空中接力！”
“什！什麽？！”
不給他充裕的反應時間，我把球往他的身後，又是籃框前面一點的位置高高地傳了出去。
不過，對于一直以來都有堅持訓練的他來說，這點難度，根本算不上難度。他快速轉過身，兩個箭步以後便高高躍起，把球穩穩接到手裏，在空中輕松把它投了進去。
“真不愧是跟我搭檔多年的戰友，默契依舊啊！”
“呸！那種球也敢傳給我！要是害我閃到腰了，我看你怎麽向上級報道！”
我明明都向他豎起大拇指了，他竟然還要調侃我。
“說吧，今天找我幹嘛？”
“母校百年校慶，要回去看看嗎？”
“母校？一中？！”
“嗯。”
突然，他又把球傳給了我——
“百年校慶關我們什麽事？與其請假回去參加這麽一個浪費時間的慶典，我還不如在這裏多打一會球了。”
以前的他，雖說喜歡打籃球，但還不至于像今天這麽投入。其中到底出于什麽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
一米八的個子，光着上身可以清晰看到的完美人魚線，外加兩條大長腿，還有他那陽光帥氣的特質，讓他在護士的圈子裏飽受青睐。甚至，有些時候，我還會聽到一些女醫生私下讨論說，他就是她們心目中的完美情人之類的。只是……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女朋友，這一點，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啊。
“你真的不去？”
我一邊原地拍着球，一邊問他。
“不去！”
“這樣啊，真是可惜，那我跟雅靜說了哦。”
“……你剛剛說什麽？！雅靜也回去嗎？！”
“嗯，本來就是她通知我，我才知道的。”
“我暈！怎麽沒見她通知我啊？”
說完，他很随手地就把快要彈回到我手上的球給擄走了。
“本來就是今天早上的事，也許她待會就通知你了。”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嗯？為什麽？”
“因為……哎……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又是這句。這個理由，你知道你們用了多少年嗎？你是這麽說，雅靜是這麽說，她……
也是這麽說……
突然，他把球穩穩地用雙手抱住。半響，才終于有了下文——
“你真的要回去嗎？”
“是啊。”
“為什麽？你明知道醫院請假是很麻煩的，也要回去？”
“嘻嘻。我老了，想去重溫一下，那些年的回憶，那些年的快樂。和你，和雅靜，和很多很多的小夥伴，當然，還有……”
“那你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家裏？”
“那天我會讓爸媽過來幫忙，她太喜歡睡懶覺了。又不是出差，平常上班都這樣，沒事的。”
“嗯，這樣也好……”
一時間，我們都陷入了沉寂中。這種漸漸壓抑的氛圍，我，不喜歡。
“來，接着！”
球再一次傳到了我的胸前，落到我的手裏。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傳球接起來依然是那麽的舒服。
“讓我看看，當年的‘小麥迪’，今天打起球來變成什麽樣了。”
說完，他站到我的面前，張開臂展，紮好馬步，就兩個簡單的防守動作，卻實實在在地，讓我感受到了壓力。
‘小麥迪’……是吧……
我用右手單手持球，把身體盡量壓低，以左腳腳尖為支點，右腳往右前方一個大跨步，身體便有了向前猛突的趨勢。浩宇的反應速度的确很快，他把左腳往後移了一步，準備随時迎接我下一秒可能作出的突破。可是——
那只是個假動作而已！
最大限度地利用腰力，我讓身體退了回來，雙手握球舉過頭頂，順勢就要往後一跳。因為，這才是我本來的目的——後仰跳投。
可沒想到！
浩宇好像一早就猜到我會用這招似的，他張開手臂，向着我跳了起來。
那一刻，時間，像是停止了。就連呼吸，也是……
歷史，總是那麽的相像。
那一天，那最後的一次進攻，同樣的後仰跳投時刻，同樣的被防守球員識破，同樣的，視線裏看不見籃框。
離比賽結束，僅剩下三秒……
作者有話要說：
☆、相識（八）
（十一月二十四號）
“把球傳起來！”——“跑位找空擋！”——“加油！加油！”——“防守！防守！”
十一月的中旬，深秋在帶給我們漸漸的晝短夜長的同時，也帶給了我們絲絲的涼意。而一中最受歡迎的一項體育賽事——“青春杯”籃球賽，就是在這段時期舉行的。
從月初的賽事開始到今天，我們班在高一級的比賽中披荊斬棘，三場小組賽全勝，然後八強，四強。而現在，我們正在為進入決賽而奮戰着。
今天的平均溫度是二十四度，而現在是下午六點，晚風蕭蕭，人的皮膚更能感受到它所帶來的溫差。我們這些球員為班級榮譽而戰，雖然開場的時候，穿着那套黃色籃球服在場上冷得直發抖，投籃也沒多少精度可言，但随着比賽的進行，身體也就慢慢地熱起來了。不過——
這麽冷的天，為什麽這籃球場還是圍滿了人啊？又不是決賽……
話又說回來，好像我們班的每場比賽，觀衆都是超多的耶，而且超過一半是女生。一開始，我一直以為她們都是籃球迷，所以來看球倒也正常。不過有一次，浩宇跟我說，她們是來看我的。
我就納悶了……我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籃球明星……
後來他補充，“她們不是來看你打球，而是。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