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節，距離比賽結束還有最後一分半鐘，我們班的進攻
我打籃球的偶像，是NBA的超級巨星，特雷西·麥克格雷迪。他速度非常快、爆發力非常強，更重要的是運球極好！他運球很低，臂展長的優勢能讓他運球時使球遠離身體，這樣防守球員幾乎不能進行搶斷和幹擾。再加上他潇灑的單手持球還有幹拔跳投，從看到他的第一場比賽開始，我就被籃球場上的他深深地迷住。此後，我的訓練，都是以他為模板進行着。
此時，我正右手單手持球放到背後，目光卻看向了球場邊上的記分牌。
四十二比三十二嗎……
我們這邊是三十秒進攻違例的規則，反正就剩一分半鐘，我們班又領先十分，慢慢打都行。
然而，對方可不是這樣想的啊。大家都是看NBA過來的，NBA，最激動的是什麽？莫過于球隊從落後到追上，最終絕殺。所以，看NBA，又喜歡打籃球的人心裏面，多多少少總會有過幻想，幻想着，球隊落後兩分，時間所剩無幾，而球最後落到我的手上，我呢，瞄準，三分線外投籃，進了，我挽救了球隊，全場都為我歡呼……
然而回歸現實，沒幾個人能做到。
這不，你看看對面盯防我的這位，一樣身披一號戰衣的同學，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很想當英雄。所以——
見我竟然在比賽當中分神，他猛然向我襲來。雖然也是單手持球，但我跟偶像的那個不同。偶像的手掌很大，可以用手掌把球緊緊握住。而我的手掌小，要想單手持球，只能通過手腕，把
球夾在手掌和小臂間。他也是看準了這點，才會把手臂伸得長長的，就往我背後去了。可惜啊——
我的弱點，我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就因為這種持球方式不容易護球，而我又不願意放棄這麽潇灑的它，所以才會苦苦訓練，盡可能去克服它帶來的種種困難。
所以啊……
帶球轉身避開了他伸過來的左手，已經失去平衡的他仍沒放棄，舉起右手想要抓住我停住的那一瞬間斷球。所以，轉身到一半的時候我便把球松開，改為左手運球，繼而輕輕松松就把他過掉了。對面補防的球員立刻沖了上來，試圖阻止我繼續帶球突破，也好為那個一號争取點時間趕回來防我。不過，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帶球——
那我就不帶好了。
三分線處原地起跳，出手，右手！球沿着設定好的軌道，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後，應聲入筐！
“哔！”——“好球！”——“哇！”
這一球進了以後，全場氣氛都被炒熱了，我們班的觀衆席那裏更是一片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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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浩宇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往記分牌那裏看過去——
哦。原來是兩分。看來是踩線了。
“兩分也好啊。”
“下次把球給我！我也要進一個！”
“哦。”
那一天，浩宇接我的傳球來了一個空中接力結束了整場比賽，最終比分，定格在四十六比三十三。
……
“我們班今天的比賽，覺得怎樣？”
第一節晚自修的課間，青璇出了教室，靠着走廊的欄杆欣賞着夜色。反正閑着沒事幹，我走到她旁邊，跟她聊起天來。
“一般般吧，感覺不到半決賽應該有的緊張感。”
會有這樣的感覺也很正常，畢竟，誰也沒有想到，兩場半決賽都是以大分差結束的。我們班贏了十三分，而我們決賽的對手，也是贏了十五分。
“這樣的結果，我也想不到。”
“是嗎？看你今天打球的樣子，可不是一般的自戀啊。”
嗯？自戀？！
“一般不是說自信的嗎，為什麽說是自戀？”
“沒什麽，就是有這種感覺。你，很自戀！”
我很自戀？！我怎麽沒感覺？會不會又是什麽時下最潮流的說法？
嘛……怎樣就怎樣吧……
“決賽，你去不去看？”
“不一定，感覺興趣不大，到時候再說吧。”
說完，她，應該第一次，看着我的雙眼，笑着跟我說——“加油哦！”
嗯……
轉身走了幾步，她卻停了下來——
“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今天最後那記傳球，我覺得還不錯。”
然後，她便走回到教室去了。
這一刻，晚風輕撫過我的臉頰。天知道我有多感謝，它是涼涼的……
作者有話要說：
☆、相識（九）
（十一月二十八號）
“籃板球！”——“我的！”
身穿紫色籃球服的高大中鋒卡住了身位，輕而易舉就把這防守籃板給拿了下來——“速攻！”
拿到籃板球以後的他毫不猶豫，第一時間就把球往前面屬于我方的區域随便扔了過去。不要對這種做法持任何懷疑的态度，事實上，只要你們隊裏有一匹快馬，那麽這種速攻就會成為你們最強大的武器。而我們這次遇上的對手，就是這樣。
球落到了三分線的位置上高高彈起，而就在它準備第二次落地之前，一抹紫色的閃光率先抓住了它，然後一個教科書式的二步半上籃——
十八比二十七。
“哔！”
離上半場結束還有三分鐘，我們落後九分。迫于場上形勢不利，我們只好率先提出暫停。
“哇塞！你今天打的都是些什麽球啊？”
浩宇怒氣沖沖把擦汗用的毛巾直接砸我臉上，而這舉動，讓周圍一片嘩然——
“投籃軟弱無力，盯防又防不緊，別說傳球了，就連運球你都能失誤，你的心還在不在？還想不想奪冠了？”
浩宇說的的确沒錯。今天的我，的确不在狀态。投籃找不到感覺，運球也總是被人識破，就連剛剛那種速攻，明明是我負責盯防的“小閃電”，竟然還是讓他這麽輕松就得分了。
“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鳥用啊！”
“隊長……”——“隊長……”
周圍的隊員們紛紛為我站了出來求情，然而，這狀況，讓浩宇更火大了——
“你先退場吧！等你真的想打球了再回來！”
“隊長！”——“這樣不好吧……”
“誰要想攔我，下場跟他一樣！體育課，你們想怎麽玩都可以，随你們便！但現在，我們是在跟人家争冠！沒志氣的家夥，不配穿上這件球衣！”
浩宇擔任隊長不是沒有道理的。看，他這麽一吼，隊員們全都不敢出聲了。別說他們了，我都怕。
那個時候的浩宇，在籃球場上的脾氣可是人盡皆知的……
嘛，反正上場也只會拖累大家，我還是先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吧。
“讓小李替我上吧，他的速度，不比‘小閃電’差。”
“我自有主張！”
我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在衆人各種異樣的目光下，離開了球場。
……
“噔……”
教學樓頂層的大夜光鐘響了一下，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因為今天是決賽，所以，哪怕是之前的比賽都在教室裏學習的那些同學們，今天也還是抽空到了現場觀戰。只是
——
今天，我找了很久，還是沒能像之前的比賽那樣，找到她的身影。
該不會別人都去看比賽的今天，她倒留在教室裏面學習了吧……
不會的……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所以才……
就這樣想着，我竟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教室後門，然後，我玄幻了——
整個教室，就剩她一個人在那裏。她眉頭微皺，手中的筆頂着自己的下颚，似乎陷入了煩惱。我蹑手蹑腳走進教室，走到她身後一看——
“倍角公式。”——“哇！”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吓了一大跳，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她才稍微緩了緩——“原來是你啊……吓死我了……”
“對不起……”
我走到她前面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向她伸出雙手。
“什麽啊？”——“我要筆和紙。”
“為什麽？”——“幫你解出這道啊。”
“我自己會做……”——“我的方法和你的又不一樣，我會用三種方法解出這道題。”
“你……”
貌似再想不出什麽理由推開我，她只好“遞給”我一支筆和一個本子。只是，态度絕對不算好。
工具到了手上，我僅用不到兩分鐘就把三種解法都給寫了下來。她拿到手上一看，眼睛裏隐隐透露着驚訝。
“怎樣？”——“嗯……馬馬虎虎……”
馬馬虎虎，嗎？的确是你的風格。
“你怎麽會在這裏啊，不是還在比賽嗎？”
“狀态不好，浩宇不讓我上場了。”
“他有這膽量，敢不讓我們最自戀的得分王上場？”
“怎麽沒膽量，他剛剛還當衆拿毛巾扔我呢，搞得我怪難為情的。”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你打算怎麽辦，真的不回去了？”
“現在回去也只是個負擔，我啊，趴在這裏睡覺，也許就是在幫他們了。”
說完，我真的就把雙手放到她桌面上，然後趴下去閉着眼睛，稍作休息。
“真沒志氣。”——“是啊，也不看看是誰害的。”
“什麽意思？”——“……沒什麽……”
“……”——“你為什麽不去看比賽啊？”
“你剛剛看見啦，做作業。”——“又不急着交。”
“我不像你那麽聰明，我要做很久的。”——“我可以教你啊。”
“誰要你教了……”
再然後，我們都陷入了一陣沉寂中。安靜到，就連自己的心跳，還有她的呼吸，都那麽的清晰。
“我待會可能去看比賽哦。”
聽到這句，我突然有了精神，整個身子彈簧似的彈了起來——
“真的嗎？”
“嗯。”
“說話算數哦！”
“不過，如果到那時，比分還沒趕上去的話，我可能看一眼就走了。”
“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走到後門那的時候，我停了一下，扭過頭來，沒想到，視線正好對上了——
“葉青璇，比賽完了以後……”——“嗯？”
“沒事了……記得要來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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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識（十）
“防住他！”——“貼上去！”
“小閃電”一臉微笑地運着球，此時負責盯防他的小李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所以，當“小閃電”一個加速，小李已經跟不上他的動作，便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而“小閃電”運球連過三
人之後輕松上籃得分。比分變成三十比四十五。
“哔！”
此時，下半場已經進行到了一半，浩宇見大家體力消耗有點過了，不得不叫了個暫停。
“隊長……對不起……我……”
“你沒有錯，小李。”
浩宇本來想開口的，沒想到的，是我突然就出現了，還搶了他要說的話——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這句話完全發自真心。小李跟我和浩宇不同，他只是個籃球業餘愛好者，除了有速度和意志力以外，他在籃球的技術上面還是個門外漢來的。從現在的比分就能看出來，為了控制那“小閃電”的得分，他已經盡了全力。
“怎樣？頭腦清醒了沒有？”——“那當然，再不清醒，比賽就結束了。”
“哼！如果還像剛才一樣，你就死定了……”
說實話，現在的分差是十五分，這個數字一點也不小。而且體力消耗方面，我們比他們嚴重。要想扭轉局勢，暫停之後的第一次進攻必須拿下。所以——
“哔！”
回到場上以後，果然，盯防我的，還是那個“小閃電”。
“喲！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就這樣逃了呢！”——“我肚子疼，上了個廁所而已。”
“你們也太沒人道了，竟然派一個門外漢來防我，這不是讓他遭罪嗎？”——“哦，是嗎？”
“那當然，進攻太輕松，我還以為你們只上了四個人呢。”
這時，球傳到了我的手上。當我單手持球的時候，我聽到了，場邊的歡呼聲。還有，身體裏燃起一股莫名的沖勁——
我右腳瞬間加速向前跨了一步，左腳雖未動，卻給了他一種要向前突破的危機感。他果然上了當，明顯把身體的重心向後移了。對，也就是說——
他也就這種程度了。
在他身體做出反應的那一瞬間，我便利用身體的柔韌性把右腳收了回來。面對被我抛開一米多的對手，我原地起跳，幹拔跳投。而在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就有預感，這一球——
必進無疑！
“唰”的一聲，球空心入框。看着“小閃電”皺起的那張讓我感覺極為不爽的臉，我張開雙手，聳了聳肩——
“對不起，剛剛我也以為，你們只上了四個人。”——“你……”
“不要小看人了，才十二分差距，時間還長着呢。”——“那你就來試試看啊！”
就這樣，兩邊展開了真正意義上，第一次硬碰硬的對攻戰。對方的進攻多數靠“小閃電”的突破和內線那大個子中鋒的投籃，而我們則是裏突外投，靠的是漸漸火熱起來的手感。
随着浩宇的突破成功造了那大個子的一記“二加一”，我們終于在比賽還剩兩分鐘的時候，把分差拉近到只剩三分。可是——
那個大個子看上去好像很生氣耶……看他那握得死死的拳頭……還有那青筋暴露的手臂……
我們隊裏的中鋒叫波波，跟對面那大個子相比，身高沒差多少，倒是身材，形象點比喻的話——這邊是樹枝，對面是樹幹吧……
浩宇輕松把球罰進。在回防的路上，我走到波波的身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交流了一下。
“小閃電”謹慎地運着球，然後一邊示意隊友跑出空擋，好讓他傳球進攻。
“傳給我！”
哇塞！這大個子的嗓子，剛剛起碼喊出兩百分貝的聲音來了吧！耳朵痛死了。
“給我碾碎他！”
“小閃電”把球分給了他。那大個子穩穩抓住球，先是用背部施巧勁試探了一下波波，然後突然降低重心運球向後一頂，波波整個人便被撞倒在地上。
“哔！進攻犯規！”——“什麽？！”
那大個子似乎不服裁判的判罰，把球用力往地面一砸，便上前要找那裁判理論——
“哔！十一號球員！技術犯規一次！”——“你XXX”
很好，對方已經完完全全掉進我們設置的陷阱裏了。雖然場面一度因此陷入混亂，但那又怎樣。他們在拉架的時候，我們隊都蹲在原地，像欣賞戲劇一般一齊擺出了“天真”的笑容。
比賽重開，我們把球罰進以後，依然是我們的球權。
“剛剛是你搞的鬼吧？”——“沒辦法，你們那傻大個太容易懂了。”
“哼！這筆賬，我記下了！”——“那就得看，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還了。”
“什……”
不再跟“小閃電”啰嗦，我跑了出去接應隊友的傳球，然後順勢運球內切進去。都說籃球場上的顏色地帶是中鋒的領域，這話的确不假，那大個子只是高高舉起雙手，就讓我找不到籃框的位置。不過，你知道嗎——
中鋒的領域，同樣是對我們這邊說的！
把球從他的胯下傳給波波，籃下已經無人防守的他直接上籃得分，反超了！
可惜的是，由于我過于深入敵陣，導致他們打出最擅長的速攻時，沒人去盯防“小閃電”。所以，這兩分，被他們輕輕松松就拿回來了。
離比賽結束，還剩不到一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
☆、相戀（一）
一邊喝着佳得樂補充能量，一邊往球場邊的人群裏找尋着——
她，還沒來嗎……
“……亦凡？亦凡！”——“嗯？！”
“你剛剛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啊……嗯……”
“還有時間，慢慢打，先打好這一次進攻……”
還是說，她來了，又走了……
“怎麽還落後啊……”
不誇張的說，這聲音，如同天籁，讓我彼時精神為之一振。木讷地轉過頭去，發現她就在我身後不遠處，視線對上的瞬間，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哔！”
“上場了！”——“好！”
“你在這裏傻笑個什麽勁啊？！”——“沒什麽，只是覺得，‘啊，看樣子，不能輸了’，的感覺。”
“這不是廢話嗎？！”——“真糟糕，我感覺，現在的我，狀态超好的。”
“真的？”——“嗯。球全都傳給我吧。”
“……”
我原本只是随便說說而已，沒想到，浩宇還真的把球運過半場以後就傳給了我。
“呵呵……”——“你笑什麽？”
“沒什麽，只是感覺，你們上場的人，變得更少了。”——“什麽意思？嗯？你！”
明明站在三分線外有三四十公分的距離，明明不是平常習慣的四十五度角投籃位置，明明隊友還沒能在裏面卡好位置搶籃板，明明這一次進攻沒打成我們就有可能落後更多的分數，我卻依然跳了起來，在空中擺好投籃姿勢，把球投了出去。
“亦亦亦……凡凡凡……”
浩宇的聲音如同經過十倍減速處理一樣傳進我的耳朵，可我全部的專注力，都集中在了那球飛行的軌跡上。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這球——
沒有不進的理由！
“唰！”
記不清是第幾個空心入框，反正，記分牌被翻過一個三分，我們再一次實現了反超。看了看場邊的她臉上那驚訝的表情，我心裏莫名地就興奮了起來。
比賽還沒結束呢，青璇。
“剛才那個三分，投的還不錯！”——“謝謝。”
“你叫什麽名字？”——“左亦凡。”
“我會記住你，你是個難得的對手。”——“哦。”
之所以在這種近乎最後的關頭，他還能一邊運着球，一邊跟我聊天，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控球很有自信。而事實上也是，整場比賽下來，他還沒被人偷過一次球，無論盯防，還是聯防。打了這麽久的籃球，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多見。不過，決賽嘛，這種程度都沒有的話就太沒意思了。
“你知道，什麽樣的三分球最吸引人嗎？”——“遠距離三分？”
“不是。”——“後仰三分？”
“不是。”——“……那我就不知道了。”
謎一樣的微笑挂在臉上，下一瞬，他開盡馬力成功從我身邊突破，在一個假動作引得波波往前起跳後，便迎面而起造了波波的犯規，而且，還在失重的情況下把球投進了——
“（二加一）這才是，最美的三分球！”
好吧，勇氣可嘉，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場邊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倒數“十，九，八……”觀衆們全神貫注，隊員們也都把視線投到我們兩個身上。
“這是你跟我最後一次對決了。”——“嗯。”
“我不會再輸了。”——“……”
我用右手單手持球，把身體盡量壓低，以左腳腳尖為支點，右腳往右前方一個大跨步，身體便有了向前猛突的趨勢。“小閃電”的反應速度的确很快，他把左腳往後移了一步，準備随時迎接我下一秒可能作出的突破。可是——
那只是個假動作而已！
最大限度地利用腰力，我讓身體退了回來，雙手握球舉過頭頂，順勢就要往後一跳。因為，這才是我本來的目的——後仰跳投。
可沒想到！
他好像一早就猜到我會用這招似的，張開手臂，向着我跳了起來。
那一刻，時間，像是停止了。就連呼吸，也是……
那一刻，腦袋完全空白，就連眼裏的世界，都似乎變得好黑，好黑……
“三，二……”
到此為止了嗎……
“加油！”
瞳孔頓時找回了焦點，浩宇內切的身影進入到我的眼角，我迅速把球轉移到左手，然後精确地傳到他手上。浩宇接到球後，随即一個急停跳投。幾乎在球的出手同時，裁判的哨子也響了起來。
“哔！！”——“唰”——“哇！！！”
是的，球入框那一刻，全場都沸騰了。連同替補球員一起，我們班的那些觀衆們也都湧了進場，抓住浩宇的手腳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就把他一次次高高抛起。
是啊，我們的隊長，将那就連電視上也鮮能看到的奇跡帶到了我們的身邊。所以，說實話，在我看來，這場比賽沒有輸贏，有的，只是運氣。
沒有加入到歡呼的隊列之中，我徑直往場邊我們班的觀衆席走去。因為，她就在那裏。是她的聲音，挽救了我。
“青璇。”——“嗯？”
“我們交往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相戀（二）
當時間回到現在，浩宇健碩的身軀就在我眼前。
這一次，沒有可以接我傳球的隊友，沒有記分牌那讓我心慌意亂的數字，沒有裁判的哨子，沒有觀衆的吶喊……
這一次，能讓我依賴的，只有自己。
從浩宇手臂舉起的高度分析，這一球，如果按我習慣的高度軌跡投出去的話，一定沒戲。所以，我盡全力往後一跳，用右手托住球的底部，左手只是支撐，使出了擁有高抛物線的推投。球從浩宇的指尖擦過，然後——
三不沾……
“看來，當年我把球傳給了你是正确的。”——“哈哈！現在才想起，我是你的最佳拍檔對吧？”
“沒有。只是想起來，我當年還真是無私。”——“呸！那是因為，當年如果你硬要投籃的話，下場就跟剛才一樣。”
“……”——“嘛。也許，有可能，真的會投進也不一定。”
嗯？
對于浩宇如此之快的态度轉換，我明顯有點跟不上。然後，他笑了，那笑容，我知道，絕對不懷好意。
“畢竟，愛情的力量，是可以感動上帝的！”
如果沒有她在場邊默默的注視，那個遠距離三分我會不會出手？我不知道；如果沒有那句“加油”，那場比賽會邁向怎樣的一個結局？我不知道……
這麽多年來，好像我邁出的每一步，都是以她為中心來考慮；好像我獲得的每一次成功，都是她給予我前進的動力……
愛情，真的可以感動上帝？
沒有誰能對此給出任何證明，可我始終堅信着，深信着。只是偶爾也會有這麽一種想法——愛情能感動上帝，但會不會一輩子才一次機會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看來，上帝是把它的感動用在錯誤的地方了。”
“亦凡……”
其實，我也很無奈。浩宇的意思明明是好的，可我總會往壞的方面去想。也許，是我變得，太悲觀了點。
“沒事。一起去吃飯吧，雅靜怕在那裏等着呢。”
每次一說到雅靜，我就覺得，浩宇整個人的狀态都不一樣了。呃，似乎，有點激動。
“真的？！那等我一會，我回辦公室洗個澡，很快！”
我們醫院的辦公室并不是都設置有洗澡房，但像我和浩宇這樣，已經當上副主任級別的，就另當別論了。
“你确定要讓女士等你？”——“我有什麽辦法啊！這一身汗臭味！”
“你穿好衣服，再披件工作服，不就蓋住了嗎？”——“你以為焖菜啊……還蓋住……”
“哦。可我覺得，雅靜不會在意這點事的。”——“她不在意我在意啊！”
天知道，這個時候我有多想回他一句：她都不在意，你在意個什麽勁啊！
看，這話說得多溜啊。
“既然這樣，你先去洗澡吧。”——“好咧！對了，那你呢，先去飯堂啊？”
“我……”
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些遲緩地，大腦裏的某條神經對“飯堂”這兩個字起了反應。
咦？飯堂？我好像忘了些什麽似的。是什麽呢？是……對了！
“怎麽？”——“我跟你一起回去。”
“為什麽繞遠路？你又不用洗澡。”——“那個，手髒了。”
“……你潔癖啊？”——“呃……一點點……”
……
于是乎，醫院飯堂裏，某個兩男兩女的組合頻頻得到人們投來灼熱的視線。我說，浩宇再帥，雅靜再美，他們倆再金童玉女，同事一場，你們這樣看着人家，也不好吧。
一绺靓麗的黑發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一雙麗目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粉腮微微泛紅，滴水櫻桃般的櫻唇，如花般的瓜子臉晶瑩如玉，如雪玉般晶瑩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纖細，清麗絕俗。
她就是溫雅靜，我們醫院十大美女之一，我和浩宇曾經的同班同學。溫柔、善良、體貼、高雅，等等這些，都是貼在她身上的無形的标簽。
一位是十全男朋友，一位是十大美女，浩宇跟雅靜就這樣坐在我的對面，不僅是對我，還有對周圍很多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一種美的享受。然而，對于坐在我身邊的那名小護士，可就不一樣了。她的頭低低的，都快要碰到桌面了。還有她的臉，微微泛紅。
光顧着找浩宇，差點就忘了早上跟這小護士約好了。幸虧回到醫院樓的時候她還在等我，要不然，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亦凡，還沒給我們介紹呢。這位是？”
雅靜溫柔似水的嗓音響起，小護士才怯怯地擡起了頭，說起話來卻依然的吞吞吐吐——
“我……我叫楊洋……”
“左醫生，你不是說回去洗個手而已嗎？怎麽洗着洗着，倒洗出位護士來了？”
一般來說，浩宇當我面稱呼我為“左醫生”，就表示我離頭痛不遠了。
“那個，早上跟她約好一起吃個飯，所以，順便帶她過來了。”——“嚯？！你約的她還是她約的你？”
“她約的我吧。”——“在哪裏約你的？該不會是在辦公室吧？”
“嗯。”——“她一個人？”
“嗯。”——“然後也約了你一個人？”
“嗯。”——“……”
這些不都是些很正常的答問嗎？怎麽楊洋的頭變得越來越低了，而且就連雅靜也是？
“亦凡，我真的很好奇，你當初到底是怎麽把青璇給弄到手的……”——“啊，那個……死纏爛打？”
“不可能！當時追求她的又不只你一個，死纏爛打的也不只你一個。”
浩宇這樣一說，我倒也覺得有道理。以前，幾乎每個星期都會有情書放到她的抽屜，或者夾在她的課本裏。勇敢一點的呢，還會跑到我們班上把她叫出去跟她表白。再勇敢一點的呢——
表白了好多次……
現在想想，我們到底是怎麽就在一起的呢？反正絕對不是籃球賽那天。那天跟她表白以後，她只是臉紅了一下，留了一句“流氓”就離開了。
“那……那個……你們說的青璇……是誰啊？”
楊洋的聲音喚回了我們對她的注意——對哦，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她在。
“青璇？就是你身邊這位左醫生的枕邊人啊！”
“啊？！左……左太太……她……她不是……”——“楊洋！”
雅靜極為少見地提高了她的音量，不僅我和浩宇被吓到了，楊洋也被她突然的打斷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楊洋，我想上一下洗手間，要一起嗎？”——“哦……好……好……”
雅靜又變回了她一向的溫柔似水，仿佛剛剛發生的，都不是真實的。等她們兩位離席走遠以後，我稍稍靠了過去，輕聲問了下浩宇——
“女生上廁所，都要一起去的嗎？”——“……嗯……算是吧……”
原來如此！看來，今天，我又懂了一點點常識。
作者有話要說：
☆、相戀（三）
（我——浩宇——雅靜）
“校慶具體什麽時間？”——“……”——“三天後，星期六的早上七點開始。”
“……”——“七點？看來，學生們又要苦逼地參加什麽集會了。”——“嗯，聽說市長到場頒發什麽榮譽證書之類的。”
“星期六。我的輪休還沒到。”——“我的剛過不久。”——“我的話，科裏剛好有人跟我換了。”
“下午我去跟主任請個假吧，浩宇，你也是。”——“真麻煩。”——“怎麽？你不想回去啊？”
“呵呵……”——“沒！沒有！當然想了！”——“哦。”
“那個……”
就當我們以為，這頓午飯，會以我們三個之間的聊天一直到結束的時候，楊洋突然開口了——
“請問……你們三位……是從同一所大學出來的嗎？”
“不是大學哦，是中學。”
我的母校，一中，是市內最好的中學，沒有之一。它有新舊兩個校區，舊校區是初中部，新校區是高中部。不過，它裏面沒有從初中直接跳過中考升讀高中的權利。要想就讀它的高中部，還得通過中考的篩選，有足夠高的成績才能成。
“那你們這個周末……是要回去參加什麽校慶？”——“母校的百年校慶。”
“那請問……”——“嗯？”
我看到，她雙手擺放在腿上，右手用三根手指揪住工作服左邊的袖子口，然後放開，揪住，又放開。突然，像是想通了些什麽，她擡起頭來，目光緊緊盯着我——
“能帶我一起去嗎？”
“嗯？”——“哈？”——“楊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