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防

寒魄今天也照例看望寒夜,今日再見不到北朝之主,他就以囚禁君王之罪,殺了右相。

屯兵城外的軍隊,稀稀拉拉運了幾次,現正埋伏宮外,與宮中侍衛抗衡不在話下。

不過他心裏隐隐感到不安,右眼皮一大早開始狂跳,進宮的行程也就晚了一個時辰。

剛剛踏入宮門,心腹便火急火燎的叫住他。

寒魄皺眉道:“何事?”

心腹左右看了下,道:“陛……那個人不在船上。”

“他沒死?”

“我們中計了,船上不但沒有他們的人影,還抓了黑衣人。”

寒魄沉默會兒,眼神更為堅定,“本王沒有退路了,逼宮迫在眉睫。”

“王爺不可……”心腹着急道:“那人既然知道追殺他的人是王爺,卻将老巢留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怕是有詐……”

寒魄停下腳步,他是被皇位迷了心竅,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卻看不透,差點中了寒夜的圈套。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材燒。

寒魄急急往宮外退,卻被寒夜帶人攔住。

離澈今日收到寒夜的信,寒魄的大軍全軍覆沒,可惜他本人逃走了。

此時離澈已經在回宮中的路上,在客棧修養了三天,就再也待不下去,一心只想早日回去。

由着衛一,藍銳護送回京,已經足足過了二個多月,而他現在已經有了八個多月的身孕,肚子又圓又大的墜在身前,相當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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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瀾淵宮,房間裏早就燃好了碳火,曉瓊守在外間,望着從上到下不僅肥了一圈的離澈,一臉笑意。

曉瓊的平淡,讓離澈好受不少,沒有那麽尴尬,現如今,怕整個北朝都已經知道,他身為男子卻可以受孕。

的确是折損了面子,不過嘛……他很樂意。

離澈一回宮,就将自己關在宮中,熬了幾個通宵,将京城城門外的防守武器,分布構圖,全都一一畫出來。

紫宸殿更是改動巨大,一桌一椅,都是機關,離澈甚至想叫人挖個地道,以備不時之需,但又想到寒夜的性子,估計不會高興,只好放棄。

曉瓊将粥放到桌上,走到他身邊道:“離君該用膳了。”

熬了幾夜,離澈感覺腦袋沉悶,胸口發慌,連四肢都軟的厲害,加上孩子個頭越來越大,頂着他的胃,時不時犯惡心,現在勉強還能喝幾口粥。

離澈道:“等會兒,我改好了,好再讓他們改動下。”

曉瓊焦急道:“要親自去?”

“嗯,将就看下進展,其他人也不懂。”

離澈形神憔悴,前幾日還豐腴的身姿,現已經瘦的脫形,只肚子還高高的翹起,嘴唇白的沒有血色,曉瓊感覺,他家離君走幾步路,都能被那肚子壓趴下。

自然是不依的,婉轉道:“離君現在不宜太過勞累。”

“無事,我讓人做了輪椅,推着我去就好,不費力。”

“輪椅?”

“就是椅子下面安兩輪子,可以推着走。”

“哦,公子真是聰慧,”曉瓊笑道:“這事不忙,還是先吃飯吧!”

說完就一把搶過桌上的草圖,放在桌外圍,離澈勾着身子,奈何肚子太大,試了好幾次,也沒碰到紙邊,無奈道:“我就是太縱容你了,越來越沒有規矩。”

曉瓊有點心疼,離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然也不可能連這麽近的紙都拿不到。

“離君若能稍稍愛惜一點自己,怎麽罰曉瓊都沒關系。”

“罰你幹嘛,我疼你還來不及,”離澈往後仰倒,“好了,扶我去用膳吧!”

曉瓊又叫了一個丫頭,兩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扶到桌邊。

離澈端起粥開始喝。

“陛下何時回來?”

“往年狩獵,大概要持續兩個月,最多再過一個月就回來了。”

一個月嗎?孩子都該出生了,而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道生死大關。

肚子孩子突然劇烈的踹他一腳,離澈悶哼一聲,細心的打着轉。

寒漓吵着要白色的雪貂,寒夜便一時興起帶着他活捉了一只,回到營帳時,看見藍銳神情着急的站在他帳門口,好像已經等了不少時間。

寒夜道:“何事?”

“離君來了。”

“幹爹來了?”寒漓拉過寒夜的衣角,興奮道:“漓兒想去看幹爹。”

“走吧。”

寒夜帶着寒漓在前走,藍銳緊跟着,“離君病了,發着高燒。”

藍銳一回到京城,便馬不停蹄的來到狩獵場,離澈便借衛一想念藍銳,央着衛一也帶他來。

寒風蕭瑟,已是深冬,一路上風雪交加的,盡管離澈很小心的将自己圍了個嚴實,披了件厚厚的羊毛披風,又圍了條貂毛毛領,還是架不住嚴寒,一見到藍銳就暈了過去。

微微翻了個身,腦袋發昏,沉甸甸的,全身熱的發慌,粘在臉上的頭發黏糊糊的,被汗水浸透,濕了個徹底。

眼皮也沉甸甸的,只懷裏似乎躺着個軟乎乎的物什,摸了一把,很好摸,便忍不住捏捏掐掐起來。

“幹爹,疼……”

這脆生生的撒嬌聲,不是寒漓小人兒還有誰,離澈笑着睜開眼睛。

寒漓也是剛睡醒的樣子,小手正戳着眼睛,嘴角還有幾滴可疑的液體,胖乎乎的臉蛋上一抹紅,可憐見的,離澈趕緊在他臉上抹抹,“幹爹給揉揉。”

“親親就不疼了,”寒漓伸着小臉,“幹爹親。”

離澈在那紅印上親了親,寒漓的手就輕輕摸上了他的肚子,“這裏面有小寶寶嗎?”

“漓兒喜歡小寶寶嗎?”

“喜歡,漓兒還沒有弟弟,也還沒有妹妹,我想當哥哥。”

“那漓兒要有弟弟妹妹了。”

“真的嗎?”寒漓高興的在那圓鼓鼓的肚子上,又摸了好幾圈,突然手下一陣震動,寒漓的眼睛睜的溜圓,“他動了。”好奇的在那處打着轉。

肚中孩子也十分給寒漓面子,動的起勁,一刻不停,離澈拉過寒漓作亂的手,将他箍在懷裏,“別玩了,再睡會吧?”

寒漓聽話的往他懷裏縮了縮,貼着他肚子,又睡了過去。

旁邊的寒夜一直沒說話,要是以前,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寒夜估計會生氣,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耍賴,裝難受,便能順利的敷衍過去。

現在卻不知道寒夜究竟是個什麽心态,憤怒,心疼,無所謂,還是別的什麽。

自從回到宮中,便想通了些事情,但對寒夜的了解卻越發模糊了,只有自己心底的那份愛,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改變的深沉。

還有什麽可以給?

“我身上的十萬金已經讓右相大人充進國庫,靖王狡兔三窟,讓陛下撲了個空的損失,臣給您補上。”

寒夜身體一震,而後道:“身體不好,就應該留在宮中靜養。”

“整個京城的設防,臣都已經安排妥當,只是還需要幾年才能徹底竣工……”

寒夜打斷他,聲音頓時高昂了不少,“聽不懂嗎?朕讓你休息。”

還是生氣了,他是關心我的吧?離澈笑道:“臣遵旨,以後都不敢了。”拍拍床,“臣現下不能服藥,不如陛下上來給臣取取暖。”

寒夜提早結束狩獵,昭告天下,離君身體孱弱,臨盆在即,要帶他到別院修養後,便帶着離澈,寒漓來了距離狩獵場不遠處,秋林的一處別院。

寒夜每日都陪着他,他也時常笑着,只是這笑容讓人看不親切,模糊的很,帶着些疏離,還有些許勉強。

成天靜靜地坐在窗邊,盯着外面的傲雪寒梅,兩三個時辰不挪身。

吃的也少,再也不會吵着肚子餓,一天只能吃三頓,每頓也只能喝些稀粥。

人顯得越發憔悴,離澈盯着鏡中的自己,也不由蹙起秀氣的眉頭,“曉瓊,去把胭脂盒拿來。”

往嘴唇,臉蛋上抹上厚厚的胭脂,離澈勾起嘴角,鏡中的自己風情不減,離澈還算滿意,總不能給寒夜留下太醜的印象。

瞧着這天色,寒夜也該來了。

果不其然瞥見寒夜進門,身後跟了條小尾巴,小尾巴撲倒他身上,興致勃勃道:“幹爹,父皇要帶我們泡溫泉……還可以玩水。”

寒夜拉開寒漓,不讓他壓着離澈,“我今日擒了只山羊,讓人炖了湯,喝過了嗎?”

“喝過了,很好喝。”

寒夜摸摸他的臉,“越發瘦了,再喝碗吧?”對于離澈每況日下的身體,他單獨問過巫老,說是離澈心思郁結所致。

“喝兩碗了,還是先去泡溫泉吧?漓兒該着急了。”

寒漓乖乖站在一旁,“漓兒不急,不要餓着寶寶。”

離澈刮了下他的鼻子,“那就可以餓着我了?”

寒漓不好意思的笑笑,“寶寶還小,不能餓。”

離澈親了親他的臉,還真有點舍不得寒漓小人兒。

寒夜勉強離澈喝了半碗羊湯,便抱着他往別院旁的山邊走去,離澈現在行走必須靠人扶着,雙腳沒有一點力氣,若是沒人在身邊,連如廁都沒有辦法。

離澈卻不像以前那樣依賴寒夜了,事事都依仗他,他身體不便,卻好像随便了許多,守在外間伺候的人終于有了活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曉瓊的眼裏卻多了幾分憂愁。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食言了,前幾天真的太忙了,當然作者也犯了懶病,需要你們的留言才能治好。

這後面有點小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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