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給沙雕的自信報文科”,佐藤醉醺醺道,“老侯嗎?”
陳燃看了他一眼。
“你覺得他除了文科還能報什麽?”鄭天沒好氣道。
“你怎麽知道的?”陳燃問。
“今天老侯找我解決問題的時候他自己說的。”鄭天手架在椅子後頭,背靠着椅子,看着陳燃,“有些事情得一對一解決,插手了反而不好。”
陳燃仰頭灌了一杯啤酒,沒有說話。
佐藤笑了:“文科歷來只有兩個班,不在一起就在隔壁,以後沒準一天能見七八次,想想就覺得刺激。我要是能保證自己一天見他七八次還不跟他動手,這耐性離考清華不遠了。”
“能容我問一下,”簡容舉手,“沙皮雕是誰嗎?”
陳燃被喝下去已經一分鐘的酒嗆了一下,看着她哭笑不得道:“沙皮雕是沙皮和沙雕的總稱,不是某個特定的人名。不過在我們幾個人眼裏沙皮雕只能是一個人,一個唐僧見了都忍不住想揍他的人。”
“哎,咱們能別在這兒那什麽,荼毒知識分子了麽?要吃菜的就吃菜,要喝酒的就喝酒,什麽沙皮沙雕的,提這麽個人給自己找罪受多不值得。放心,我們在這裏難受,人家文科班主任得知這一慘絕人寰的消息,指不定躲哪兒沒命哭呢。”王佐藤慢條斯理道,剛好又一大盤肉端上來了。
“你還挺能裝老學究,又是荼毒,又是慘絕人寰的,這倆詞裏有幾個字你會寫?”鄭天道。
“您老甭管我會寫幾個字,至少我能現學現用,這就是好樣兒的。”佐藤悠哉游哉抓了把鐵簽子啃肉吃。
“嗯,”簡容插不上嘴,只能點頭,“佐藤說的沒錯。”
鄭天撇頭“嘁”了一聲。
“話說,咱們老這麽聚着多無聊,哪天找個地方玩玩去?”佐藤問。
“得了吧你,”陳燃道,“你家店不要你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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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姐姐哎,這是我老子搞的小小的副業,沒事讓我看着玩的,他要真指望我來替他管事兒,那他早就破産了。他老說我一臉的地痞流氓樣,擱以前只能扛把刀挨家挨戶地收租子去,看店這種靠臉的事兒不适合我,你們說說,哪有這麽說兒子的?有這種爹,還要敵人做什麽!”王佐藤嘆氣。
簡容幾個人不厚道地笑了。
“你們知不知道,桃園鎮的葛壩那一帶最近鬧鬼?”鄭天突然問。
“葛壩不是拆遷了嗎?”陳燃皺眉。
“說是有釘子戶不肯動祖屋,連夜往牆上碰死了。于是拆遷延緩到現在,該搬的住戶全搬出去了,那一帶的老房子都掏空了,可就是沒人來拆,整個區域的電纜挖斷了晚上黑得鬼都看不見自己。”鄭天輕描淡寫,簡容只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怎麽鬧鬼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問。
“那個碰死人的祖屋,是唯一沒被掏空的,堂上挂着年畫兒,案前擺着兩根蠟燭,都上了灰了,該是許久沒人碰過的。可最近總有人夜裏遙遙從葛壩經過,看見那家堂裏幽幽冒着燭光,照着年畫上慘白慘白的一個人臉。”
“那人臉是不是長這樣?”佐藤拿手機屏幕照鄭天。
鄭天半天才反應過來,道:“滾。”
“怎麽,你想瞧瞧去?”陳燃問。
“不。這麽個好地方,知道的人沒幾個。我覺得應該讓老侯他們瞧瞧去。說不定瞧上一眼以後就安分了。”鄭天道。
陳燃有點意想不到:“沒想到你平時一副眼睛長天上的樣兒,還是個狠角色啊?”
“狠的話誰能跟你比?當初……”說到這兒鄭天忽然見陳燃目光一沉,眼睛若有若無地往簡容那一瞥,當下也不說話了。
“當初怎麽了?”簡容聽到一半見兩人突然止住了,只好自己問。她發現自己對陳燃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鄭天咳了兩聲,看了陳燃一眼。
陳燃面無表情,拿筷子夾菜吃:“當初怎麽了你說啊。”
“當初家裏的活雞拔了毛就吃。”鄭天憋出一句。
“噗”陳燃不防備,被菜嗆到,低頭咳起來。
簡容給她拍背,又倒了杯麥茶遞給她。
“謝容姐,”陳燃咳得眼睛都紅了,有點茫然的樣子,身上還若有若無地帶着酒氣,接過她手裏的杯子。
簡容只覺得臉有些發燙。難道自己這種萬年不醉的,也改體質了?
“現在時候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鄭天看了一眼手機道,他指着旁邊已經喝趴下的王佐藤,“這貨酒量這麽差嗎?”
“話說姑媽是讓我跟你出來散步的是不?我們喝成這樣回去能行嘛。”簡容無奈地說。
“沒事,她發現不了,我媽睡得都比較早,差不多這個點已經躺床上了,動靜不大的話是不會醒的。”鄭天道。
陳燃同意地點點頭,簡容松了一口氣。
“我去付錢。”王佐藤掙紮着站起來,走路有點飄。
“行了行了,等你爬到櫃臺店都打烊了。”鄭天看不下去,上前付錢。
“多少?”他問收銀的。
“一百零六。算你一百零五吧。”收銀的朝他笑了笑。
鄭天掏了掏褲子口袋,掏出兩張五十的,回頭問趴在他背上、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的王佐藤:“有五塊錢零錢嗎?”
“有!”王佐藤舉手,摸出了皮夾子遞給他兩張一百的。
“……”鄭天。
好不容易付完錢,簡容和陳燃已經不在了。
後知後覺的鄭天站在路邊上望着已經開始走舞足蹈的王佐藤。大半夜裏一種凄苦油然而生。
這特麽意味着他要把這貨送回家嗎?!
另一頭陳燃拽着簡容的手走得飛快。
“走慢點。”簡容回頭看看鄭天他們已經沒影了,無奈道。
“不慢。”陳燃簡潔。
“怎麽?”簡容不知道陳燃現在是醉了還是沒醉。
“我想和容姐手牽手在田野裏歡樂地奔跑。”陳燃道。
“……”簡容望着四下黑黢黢的公園小路,沒說話。
看來陳燃是醉了。
現在九點鐘,但桃園鎮這種小鎮一到九點之後街上基本上沒什麽人了,再往前頭走路燈也沒了。黑燈瞎火地又牽着個喝醉的人,簡容心裏發毛。生怕一不小心迷個路或者是撞到什麽不該撞到的東西。
“陳燃啊,”簡容道。
“嗯?我在。”陳燃回答。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她道。
“好呀。”陳燃依舊沒有放下速度,甚至開始蹦蹦跳跳。
你這是想上天嗎?簡容心裏苦。
“有一個女孩啊,縱橫跋扈地活了二十多歲,突然有一天死了,結果睜開眼發現自己重生了,來到了2007年,她那時才17歲。”簡容道。
“然後呢?”陳燃挑了挑眉回頭看她。
“然後女孩決定從這一刻開始好好活下去。”簡容道,她牽着陳燃小心地過了石橋。終于松了一口氣,好歹前面的小區是有燈的,不用拿手機照了。
“我知道!”陳燃松開她的手張開雙臂圍着路燈歡樂地繞了一圈,“那個女孩叫陳燃!”
簡容猛地看她:
“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一小段是鄭天講的微恐怖段子,只有一百多字吧,大家根據實際情況和接受能力選擇看不看哦。
在這裏是希望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其實也沒有多恐怖呢,老掉牙的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