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

簡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純白窗簾的夾縫中,一輪明月,隐隐作白光。

她記得,重生之前,療養院的加護病房裏的夜晚,也如這般通透。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不是“學霸簡容”,而是“如梁山好漢般活着的簡容”。

風雪莫斯科。

簡容背着包,日頭高照了才往校園走。

在莫斯科,零下二三十度學校才會放假。平時零下十幾度,打個噴嚏都結冰的天氣,跟玩兒似的照常上課。

她敢保證自己是整個學校最扛凍的華裔學生。

校園裏淨是藍眼睛高鼻梁黃卷毛的同學,裹着大圍脖,偶爾有露鼻子露耳朵的,無不凍得通紅。他們見簡容單肩背着包,中午十一點半才踩着雪悠哉悠哉晃進學校,無一不驚訝地朝她看。

“你們好,你們吃了嗎?”簡容用中文微笑地朝他們打招呼。其實這種打招呼的內容外國

人一般都不能接受,覺得太隐私,我吃沒吃飯關你什麽事?然而簡容懶得想別的招呼語,幹脆換成了中文,反正他們也聽不懂。

那些被她打招呼的外國同學都受寵若驚,厚手套捂着嘴一臉不可置信。其中一個女的跟她的好友竊竊私語:“她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中國人,成龍除外。”

“很高興你這麽想,我也這樣覺得。”她的好友興奮回答。

此刻她們嘴裏“最有魅力的學生”正踢了踢鞋子上的雪,跨步上樓。及肩的黑色長發末梢微卷,沾着雪。亞洲女生特有的纖細身材被一件灰色厚呢子大衣包裹得完美,大衣領子豎起,遮住了她半個臉,卻襯得她一雙眸子雪天看起來如瓦爾登湖般晶瑩,晶瑩到極致便帶有幾分“高處不勝寒”的味道來。

背地裏他們都叫她“東方芭比”,覺得她很像莫斯科市中心那些昂貴櫥窗裏展放的天價娃娃,除了沒穿金絲旗袍,沒绾頭發。

她第一天來這個學校,就有許多男同學下課迫不及待約她晚上去酒吧喝酒。

“I'd like to,”簡容偏頭朝他們一笑,用蹩腳的英文道,“But I must do my fuck homework and learn how to speak your language after school.”。(我很想去,但我必須在課後做完我該死的作業還要學習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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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男同學悻悻而歸,唯獨一個矮個子俄國男生一臉激動地用蹩腳中文道:“很高興認識你,我将要去中國完成學業,聽說你們國家有一個非常…fantastic 的東西…well…叫高考,我很想試試。”

看來是個外國學霸。

簡容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她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眼前這個男生就會對他現在所說的單純的話追悔莫及。

不說別的,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就能輕輕松松将他打趴下。

其實簡容拒絕他們的理由真不是寫作業和學俄語。在她簡容的字典裏,不存在“寫作業”三個字。而是她知道,在俄羅斯冰雪之國,盛産七八十度甚至高達九十六度的伏特加,比中國白酒還高幾十度,當地人喝酒,喝得是一種情懷,她喝,喝得就是一條命。

不過在這裏生活久了,認識了一幫朋友,伏特加也漸漸開始喝起來了。從一開始如喝□□,到最後一口悶,簡容也能把它當情懷來喝。她的雪國戰友伊萬曾舉起兩個大拇指:“時代在進步,簡容在進步”。

當下她走進教室,剛好打了下課鈴。

“又到了我們最愛的午飯時間,”瘦高嚴肅的中年女老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屬眼睛,目光轉到門口,“你為什麽不幹脆選擇吃完午飯再過來上下午的課?是不是上學期的時差還沒倒好?”

座位上一片哄的笑聲。

簡容聳了聳肩:“我是來交退學申請的。”

“來我辦公室。”女老師看了她一眼道。

“我在你的檔案中了解到你父母在這座城市有穩定的工作,并且短時間不會更換,那是什麽理由讓你退學?”辦公室裏女老師問。

“我有家族遺傳的絕症,老師。”簡容雙手背在身後,咋一眼像個乖孩子,但臉上沒有絲毫“得絕症”的表情。

“我很抱歉。雖然這樣說不合情理,但是,你父母沒有跟校方提及這一點,而且我們沒有收到任何醫院簽署的證明資料。”女老師道。

“我知道,老師”,簡容平靜回答,語氣中透露着誠懇“但這病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我不想打擊他們。”

女老師看着她:“我覺得你像是在處心積慮地編織一個不用上學的謊言。我現在只需要一張醫院證明,不然你不可能退學。”

簡容覺得棘手。但她想到了千裏之外有人能幫她。

一個星期之後她交了證明順利退學,并且在家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回了國。

至于為什麽急着回國。

只因為想見一個人……

……

“嘿,醒醒。”意識模糊中一只修長的手在她的鼻尖揮舞。

簡容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對上焦距,才見陳燃梳洗好了正撐着胳膊頗有趣味地打量她呢。

“今天不用上課。”簡容慵懶地伸手拿手機,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才六點不到。

“當然,上學期間我一般九點起。”陳燃道。

“……”簡容。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陳燃說。

“什麽?”見她神神叨叨的,簡容只好問。

“你親愛的堂弟一夜沒回家。現在怕是已經失身了。”陳燃晃了晃手機道。

原來是鄭天今天淩晨三點半在QQ上給陳燃發消息:“未歸,替我擋母。”

簡容看了一眼內容,有點想笑,怎麽跟發電報似的呢?不對,重點錯了。她收了笑,問陳燃:“他有說去哪了嗎?”

“沒有呢。”陳燃回答。

“那他昨晚從燒烤店出來之後去哪了?”

“還能去哪,送佐藤回家呗,佐藤不是喝得連親媽都不認識了嗎?你弟總不能把人家扔路上。”

“也許在佐藤家過夜了。”簡容打了個呵欠,沒想那麽多。

陳燃心裏想:在佐藤家過夜?我覺得他寧願選擇再跑一條街去班主任老葉家過夜。

“不對,”陳燃忽得皺了眉頭,“他又發了一條信息。”

“什麽?”

“他說他昨晚去了葛壩。”陳燃頓了頓,“和沙皮雕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冒個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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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不願意,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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