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伊萬笑着跟人群打過招呼後,目光掃了半天,才在學校操場的一個小角落看到了簡容。

他金色頭發蜷曲,陽光照下來襯得膚色白得透明,也襯得兩頰本就很明顯的小雀斑們更加耀眼奪目。

“簡容,你家屬來了!”伊萬朝她揮手用英文道。

正翹了雪國猛男體育老師的課躲在操場廁所後面曬太陽殺菌的簡容聽了,不可置否,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就走過來。

“哪個家屬?叫什麽?”簡容問。

“陳燃。別問我怎麽知道的。”這次伊萬用的是中文。

簡容愣了一秒朝他一笑,從他身邊經過,胳膊肘無情地撞了他一下:“老兄,在中國‘家屬’這個詞別亂用。”

“Tellmewhy?”伊萬跟上去問。

“就比如你剛才說陳燃是我家屬,我會認為你在說陳燃是我的妻子。雖然這很明顯是個美麗的誤會。”

簡容穿過一個樓道,對他說。

伊萬停下腳步,皺眉:“難道她不是嗎?”

簡容所在的學校在莫斯科市中心,不大,一個操場就貫穿整個校園。其他教學樓基本是哪有空地就塞在哪兒。當然,外國教育跟中國不太一樣,一半的課程都是在戶外上的,所以這樣擠兌教學樓也不奇怪。

簡容剛穿過樓道,就見陳燃一只手擱在網球場的鐵絲網上,一只手拿着手機低頭看。她的脖子很長,因此低頭時能清楚看到她脖頸連着中央凸起的完美曲線。

天氣依舊很冷。不過對于莫斯科來說,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溫暖天氣了。陳燃穿得很少,一件墨綠色的棒球棉服,裏面是件黑色抓絨衛衣,緊身的褲子筆直的大長腿配了雙短靴,頭上還戴着一頂灰色針織帽,背上挎着包。

風塵仆仆。

簡容的手此刻仿佛是多餘的,憑空握了握,最後還是僵硬地塞在了衣服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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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咳了一聲,假裝不經意地朝陳燃走去。

直到離陳燃五十米的距離,陳燃才擡頭,将手機塞口袋裏。

簡容停了下來。

“怕找不到你,所以弄了個全校通報。”陳燃挺愧疚地解釋道。順便伸出手牽着簡容的衣服将她拉過來。

身後一群騎單車的絡腮胡少年們追風似的打着呼哨呼嘯而過。

“謝謝。”簡容縷了縷頭發,咳了咳道。

“在這裏過得怎麽樣?”陳燃微微俯頭看着她。一雙眼睛洋洋灑灑地全是笑意。

“就如你看到的,”簡容回答,“水深火熱。”

“哈哈。”陳燃笑出了聲。

“陳燃。”簡容忽然擡頭。

“嗯?”陳燃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們去開房。現在。”簡容道。

“士別三日啊,這麽開放?”陳燃眼中驚愕一閃而過。

“去不去?”簡容問。

陳燃見四下無人注意到她們,一把摟住簡容,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去~”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跟瑪利亞小姐請假。”簡容嘆了口氣,“不然我上節體育課就不見了,她非得報警派警車全城搜捕不可。”

“水深火熱。”陳燃重複。

陳燃陪着簡容走到類似于教堂建築的辦公樓。

“校外人士不能進去吧?我在樓下等你。”陳燃道。

“但學生家屬可以。”簡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對吧?簡容家屬?”

陳燃臉紅了。低頭咳了一聲:“我這樣通報不是更簡單易懂麽。”

“但你忘了一點。這裏全是外國人。哪怕你大喊三聲我是打虎英雄王二小別人都聽不懂。”簡容道。

陳燃推了她一下。

“別說廢話,趕緊去。”她道。

簡容笑了,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陳燃看了她一眼:“我還沒有操呢。”

簡容無語地看了她兩秒。上樓前又轉身,回禮似的在陳燃脖子上咬了一下:“你有那個功能麽?”

“嘶。”陳燃毫無防備挨了一口,吃痛地捂住脖子,朝簡容豎了個中指。

簡容臉忽然紅了。

陳燃想了兩秒,臉也紅了。

操,現在的年輕人思想真污濁。

站在瑪利亞小姐的辦公室門口,簡容深吸一口氣,朝陳燃投來一個“準備好了嗎”的眼神,一鼓作氣打開門,卻沒見到瑪利亞小姐的影子。只有一個中年地中海的男人從電腦後面擡起半個地中海…哦不半個頭看着她們:“有事嗎?小女孩們?”

簡容內心表面不動聲色,內心一陣竊喜。瑪利亞不在,這下請假連說明都不用給了。

“我是來請假的,老師。”她道。正在腦海裏盤算着各種理由,那男人手一揮遞來請假名單:“直接寫名字吧。”

簡容愣了一下,心想幸福來得太突然?手毫不含糊簽上了潇灑的名。

朝“地中海”九十度鞠躬後,簡容拉着陳燃走出辦公室,關門的一瞬間,她聽見“地中海”朝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咆哮道:“萬惡的情人節!該死!”

大概明白瑪利亞小姐不在的原因了。

兩人出了辦公樓,一路走着。

簡容心裏有許多話想要對陳燃說,但一張口,像是被上帝剝奪了說話這個功能選項似的,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一年不見,陳燃側顏更加瘦削了,瞳孔深沉,靜得像一片湖。

簡容想了想,揮了一拳朝陳燃腹部擊去。

陳燃半路截了下來,偏頭看她:“用這麽暴力的方式求我跟你手牽手?”

簡容頓了兩秒,笑了:“Damn it。”(該死)

“別跟我說你在這裏只學會用英文講髒話了。話說這裏不應該說俄語嗎?”陳燃道。

“要我換成俄語罵你嗎?”簡容斜着眼睛看她。

“不用了,謝謝。”陳燃握着她拳頭的手松了松,将她手塞到袖子裏,然後牽着她的袖子。

自己毛衣袖子被陳燃這麽拽着,簡容哭笑不得,偏偏陳燃還牽得很認真。

“我們倆個年紀加起來有沒有十歲了?”她問道。

“我們現在往哪走,簡三歲?”陳燃問。

俄羅斯對陳燃來說是個十分陌生的國度了。所以這裏的一切都能吸引陳燃的目光。

“你……打算在這裏待幾天?”簡容領着她進了一家餐廳,坐下問她道。

“你希望我待幾天?”誰知陳燃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她一句。膚白貌美大長腿女服務員給她們遞來了餐單和純淨水,陳燃盯了她幾眼。

“眼珠子要掉下來了。”簡容在一旁提醒她道,“我當然希望你能留下來。或者幹脆從我爸手中把我搶走,跟你去南極過日子我都沒意見。”

陳燃聽了她的話笑了笑,沒有說話。握着玻璃杯仰頭灌了一口。嘶了一聲:“怎麽是冷水?”

簡容想說心神不定了吧?走神了吧?醉翁不在酒了吧?握着玻璃杯是冷是暖都不知道。

“其實我來之前想了很久,簡容。我怕我來到這兒見到你就不想走了。我怕成為一個止步不前的廢物。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挺慫的,過最後一道安檢的時候差點把機票撕了。”陳燃道。

“別說了。”簡容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她又何曾沒有這種複雜的感覺?她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說,要麽就這樣斷了吧,同性的話異地都很難堅持下去更何況異國?但每次這樣說之後,腦子就如同跟她作對似的,瘋狂地想象現在的陳燃在做什麽,想象陳燃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真是瘋了。

感情,最重要的是信任,其次就是堅持啊。

“我這個月,就回國找你吧。”簡容看着她。

雖然陳燃沒說話,但簡容還是從她眼中看出了“為什麽”的疑惑。

“誰都別想攔着我千裏追夫。”簡容眼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端起玻璃杯也喝了一口。

陳燃無奈地笑了。

“簡容。”她道。

“怎麽?”簡容問。

“我現在想當着這裏這麽多人的面給你一個長達十分鐘的熱吻怎麽辦?”

簡容平靜地看着她,忍住心中的躍躍欲試摩拳擦掌,道了句:“憋着。”

兩人吃了飯,陳燃才想起來什麽。

“我有東西要給你。不過我們得先找個住的地方。”陳燃看着簡容。

“沒事。我想起我這兒有一把郊區別墅的鑰匙,離這裏不太遠,晚上可以住在那兒。”簡容晃了晃一串鑰匙道。

“你父親的家?”

“燃姐說笑了,”簡容翻了個白眼,“是我爸送給我十八歲成年禮物。從一堆別墅中挑了個最破最偏遠的。晚上住那兒感覺自己跟被流放了似的。”

“這就是你寧願住學校宿舍也不願意住別墅的原因?”陳燃好笑地看着她。

“現在不一樣了。跟燃姐住我願意。刺激。”簡容湊到她面前小聲說。

陳燃嘴張了半天,那句“你是小妖精嗎”都沒說出口。

簡容嘴裏又破又偏遠的別墅其實并不是太偏,在郊區公園一片湖旁邊,只是不是新的,有一定年份了。

天空藍的頂,米白色的牆,遙遙一看挺文青的。

陳燃嘴裏“啧”了一聲。

簡容看她。

“我想象容姐躺在天臺的躺椅上,曬着太陽,賞着湖景,念念詩,聽聽歌。與世無争,潇灑自如,不用為生活奔波,多麽完美惬意的生活。”

“哦,那你想象力還蠻豐富的。”簡容道。

“你竟然一點都不心動?”陳燃不可思議。

簡容一臉“你這低過人均水平的想象力讓我不得不懷疑當初我怎麽會看上你”的表情。

她們到別墅已經是晚上了。湖邊寒風嗖嗖的吹,但很神奇的是哪怕這樣冷的天氣湖面還沒有結冰。路燈下依然能見到夫人戴着皮手套牽着狗沿湖邊散步。

其實雖然陳燃描述得不咋地,但她所說的生活的确挺令人向往的。

簡容就着壁爐升了火。整個別墅她最喜歡的就是巨大的房間,幹淨的落地窗,銀白色的窗簾,角落有壁爐,地板上鋪着毛茸茸的銀色地毯。很空曠,但靈魂充足。

陳燃進來的一瞬間似乎也被房間景致打動了。

“如果我想在中國給你買這樣的一棟別墅,并且把房間設計成這樣,我是不是現在就得拼命掙錢了?”她擱下包問。

簡容撲過去抱住她,将她壓在床上就着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忘記問了,你是不是屬狗?”陳燃捂着脖子問。

簡容沒有說話,湊近在陳燃的嘴唇上輕輕掃了掃,末了又舔了舔。癢得陳燃心裏一陣燥熱。

“現在屬羊已經晚了。”陳燃掰開她撐着床的手,一把反轉過來将她壓在身下,居高臨下看着她。

簡容笑了,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臉人畜無害童嫂無欺的表情。

“不試圖掙紮反抗一下嗎?”陳燃笑着問她。

“反抗不反抗結果不都一樣麽,狼先生?”簡容反問。

陳燃将她兩只胳膊壓住,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你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那需要我配合着叫兩聲嗎?”簡容問。

“不用,請你相信我技術過關。”陳燃說着,手已經探進了簡容的衣服。

冰涼的觸感讓簡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重生前的互動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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