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愛
轉過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話表，現在才七點鐘左右，于是，決定讓許陽再多睡一會兒，等他醒來後，再來審問這個不經他同意就擅自闖入他的人領域的小鬼。
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再替許陽掖好被角，唐琰才走進洗手間洗漱去了。
等他洗完臉再走進來後，發現許陽還窩在床上睡着，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見再不出去吃早餐，等會就要遲到了，他只得放棄叫醒許陽的念頭，拿着外套跟公文包走出房。
吃早餐時，唐琰才知道，原來昨晚是母親把許陽抱進他房裏的。
“家裏不是還有很多空房嗎，幹嘛讓他跟我一起睡？”唐琰抱怨道。
“家裏是有其他的客房，不過，陽陽才這麽小，當然要跟大人一起睡，如果晚上有什麽事，也有人照應呀。”唐母瞪了他一眼，“既然你都答應朋友要照顧好陽陽，你不陪他睡，誰陪他睡？”
最重的一點，唐母沒有說出來的是，她認為，假若讓唐琰陪許陽一起睡覺的話，也許會把他的父愛激發出來，然後，他就會快點娶媳婦回家，再生幾個孫子讓她抱。
仿佛察覺到母樣的用意，唐琰趕緊把面前的早餐吃光，就起身上班去了。
“今晚，我還約了客戶不回來吃飯了。”既然沒辦法趕許陽走，那他還躲得起。
此刻，唐琰并不知道，面對某些人是絕對不能夠退讓半步，更不能心軟，否則，等待在前面的就是無盡的苦果。
“你這是什麽意思？假若真的這麽讨厭我，只要你說一聲，我就不會再纏着你呀，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再怎麽說，我也曾經讓你開心過吧，就算你另結新歡，我也沒有指責過你吧，你怎能這樣對我！”
“圓圓，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唐琰一手揪住眉心，耐着性子追問，“我對你做了什麽？”
“唐琰，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敢做不敢認嗎？你都做得出來那種事，現在還想裝蒜問我怎麽回事？你之混蛋，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想過要嫁給你！”
“喂？”回應他的，是一陣嘟嘟的聲音，顯示沈圓圓已經切斷電話。
把電話放回桌上，唐琰一臉煩躁，這已經是今天第五，還是第六個女人打電話來責問他了，說得好像他犯了什麽天大的罪行，天知道他根本什麽都沒有做過，好不好！
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哪裏出錯了。
猶豫半晌後，他還是決定打電話給洪祈勳，以對方八卦的性格，假若真發生什麽事的話，他一定會收到消息的，就算真的被取笑，也好過現在什麽也不知道吧。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未等唐琰費神想怎麽套話，洪祈勳就主動将他想知道的事情奉上了。
“兄弟，我早就知道，你冷酷的外表下，有着一顆悶騷的心，不過，沒想到你這麽勇敢，竟然在網上發表那麽東西，我真要寫一個服字給你。”
唐琰愣了下，仿佛捕捉到什麽，一時間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在說什麽，我一點也不明白。”
洪祈勳沉默了下，“你是說，那些相片跟話都不是你放上去的？我就知道，雖然，你這個人很悶騷，但極愛面子，應該做不來那種事，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麻煩你說清楚些，今天有很多人打電話來罵我，說我傷害了她們，究竟怎麽回事？”唐琰沉聲問。
“電話上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你先去看看你的臉書再說。”
若有所思地放下電話，唐琰立即打開自己的臉書賬號。
他眯緊眸子，眼裏燃燒着一團熊熊的怒火，周身散發出可怕的戾氣。
是誰做的！膽子不小，竟敢冒充他發這種報告？難怪會被那些受害者罵，換作是自己，假若有人敢這樣對待他的話，何止是臭罵，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死死地盯着那一份将他所認識的女人，全部分成幾等級，然後，對她們各人标志出尖酸刻薄評價的報告。他可以想像得出來，在很長的段時間內，在女人圈子中，他的名聲會被傳得有多臭了。
他鐵拳緊握，手指關節咯咯作響。別讓他查到是誰做的，否則，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當冷靜下來後，正要動手把那份報告從臉書上删掉，又想到什麽而停下手，打電話叫電腦部派人到辦公室來幫他查清楚此事。
在等有關的專家來到期間，他再次看了遍那份報告，眼底閃過一抹沉思。
究竟害他的人，這樣做有什麽目的？讓他出醜，成為罪人嗎，或者是出于某種原因，讓他跟這些女人翻臉？還有，對方是怎麽得到這些女人的資料的？
直覺告訴他，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也許是出自于嫉妒。那麽，對方是因愛成恨，抑或是他曾經做了什麽事得罪了對方，以至那人才這樣來陷害他？
沒來由地，他腦海裏浮現起某張清秀的臉孔，難道真是她做的？可是印象中的她，并不像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呀。
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決定還是先查清楚犯人是誰再說。
“下班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正拿着一本童話故事給許陽講故事的唐母，擡眸看了眼走近的唐琰，卻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未等她問出口，就看到他朝懷中的許陽伸出手，眼裏波瀾不興，語氣卻帶着一股肅然。
“跟我回房，有事要問你。”
許陽跟唐琰對望了眼，從他的眼中讀到了什麽似的，本能地縮了縮身體，往唐母懷內鑽，仿佛向她尋求庇護般，卻被唐琰那滿含警告意味的眼神一瞥後，只得乖乖地伸出小手，讓他牽着自己回房。
走進卧室，關上房門，唐琰轉過身，雙手負在身後，神色嚴肅，看向許陽，語氣中帶着毫無掩飾的怒意，使得他看起來，就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令人遍體生寒。
“是不是你幹的？”唐琰問。
許陽眨了眨眼，一副無辜的表情看着唐琰，“什麽我幹的？”
“冒充我，在臉書上發那份報告的人是不是你？”見他還裝蒜，唐琰把話說得更清楚。
自從得知有人冒充自己，在臉書上發那種東西後，他怒不可遏之餘，也找來公司最頂尖的專家，幫他查清楚究竟是誰做的。在他的高壓力下，那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查清楚，發這份報告的電腦IP，居然是在家裏發出去的。
原本，他是不想懷疑到許陽的，畢竟他只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就算現在的小孩子對于電腦的操作并不陌生，但他怎麽也無法相信，許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個人完成那些事情，除非他背後另有高人。
那個背後高人是誰，除了電腦高手許心言，他真的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不過，一切都只是推測，并無真憑實據，所以，他才先聲奪人，擺出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模樣來套許陽的話。
“你是怎麽辦到的？是不是昨晚趁我睡着了，偷偷打開我的手機跟電腦，将裏面的資料發給你媽。她再根據你給的資料，做出那份該死的報告，然後，交給你，再用我的電腦發上臉書？”
面對唐琰的質問，許陽卻擺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爬上床，用被單将自己包起來，只露了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瞪着他，一聲不吭。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嗎？”唐琰不知好笑還是好氣，走到床邊，伸手就要去拉許陽出來。
見唐琰伸手過來扯自己，許陽張嘴就要咬，早有預備的唐琰搶先一步收回手，卻用另一只手鑽進被窩裏，抓住他的腳，将他從裏面扯出來。
“我再問你一次，事情是不是你們母子幹的？為什麽要那樣做，我好心收留你，你卻這樣害我，簡直可惡！”
“不說，我就是不說！”即使身體被人倒吊着，許陽還是嘴硬地道。
“不說是嗎？”唐琰把許陽放下，再将他翻轉趴在大腿上，然後，揚手用力地打着他的屁股，“說不說？不說就繼續打。”
許陽由小到大，無論犯什麽錯，最多只是被許心言責罵幾句，或者，沒收他的糖果，不讓他吃等，哪裏舍得打他一下，現在唐琰竟然打他屁股，他先是呆愣住，然後，屁股上的痛感及羞辱感讓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壞人！你是壞人，陽陽最讨厭你了，我要黑掉你的電腦，黑掉你公司所有的電腦，我要把你鎖住小黑屋……奶奶，救我！”
罵到最後，許陽仿佛記起什麽而大聲喊道，想引起樓下唐母的注意來救他出唐琰的魔爪。
怕母親在樓下聽到許陽的喊聲，唐琰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別叫，再叫的話，我就立即把你塞回給你媽！”
大概是唐琰的威脅戳中許陽的死穴，他安靜下來，沒試圖大叫，只是瞪着唐琰，大滴大滴地眼淚一直往下掉，滴落他的手背，那眼神仿佛在控訴着唐琰對他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罪行般，看得他一陣心虛。
明明做錯的不是他，他只是想讓許陽知道，做錯事是要受到懲戒而已，怎麽搞得他好像罪大惡極似的？
“我松開手，你不準再叫，如果答應的話，就點頭。”
許陽含淚點了點頭，唐琰于是松口手，兩眼卻警惕地盯着他，以防他反口。許陽雖然是小孩子，但也知道什麽叫信用，在他放開手後，并沒有再喊，只是靜靜地抽泣着。
許陽的臉蛋兒因為激動的原因仿佛塗了胭脂一樣，紅紅的十分可愛，再配上哭紅的眼睛，看得唐琰心底某個地方軟了起來。
嘆了口氣，他伸手把許陽抱在懷裏，憐惜地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地在他耳邊說。
“叔叔不是有心要打你屁股的，但是這回你實在太過份了。知不知道，你那樣做害得我有多慘？”
許陽從他懷中擡起頭，“你被那些女朋友全部甩掉了嗎？”
“對呀，她們不但甩了我，還罵得我很慘，以後都不會再有人跟我做朋友了。”唐琰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狀似不經意地追問。
“你媽是不是還愛着我，想借此趕走我身邊的女朋友？”
“才不是！”許陽矢口否認，“事情根本與媽咪無關，是我自己做的，媽咪才不會喜歡你！”
“你做的？”唐琰一臉不敢相信，“才用一個晚上，你就可以做出那份東西來？小孩子不能說謊喲。”
“誰說不可以？以前陽陽都跟媽咪一起完成任務，這只是小菜一碟罷了。”許陽挺胸，媽咪都說了，假以時日，她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望着洋洋得意的許陽，唐琰一時語塞，好吧，他是聽說過有不少天才兒童，尤其是網絡世界方面，但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的小家夥竟然是網絡小天才。
“事情真不是你媽叫你做的？”他再一次求證，得到肯定的答案，又問：“為什麽要那樣做？是不是你想激怒叔叔，讓叔叔趕你走，然後，就可以讓你媽來接你回去？”
許陽咬了咬嘴唇，“媽咪要去做危險的事，她擔心自己會有事，就把陽陽托負給你，那樣她就無後顧之憂了。陽陽要媽咪，陽陽不要媽咪有事。”說着，他又再哭起來。
“別哭，別哭，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唐琰連忙摟住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又拿紙巾替他輕輕抹掉眼淚道。
“知不知道媽咪在哪裏，我帶你去找她，勸她別做傻事？”
許陽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唐琰不解他的意思，“你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許陽哽咽地道：“媽咪怕我偷偷回去找她，所以，把我裝在她手機上的定位系統軟件删掉了，沈姨也不肯說媽咪現在在哪裏，陽陽都找不到媽咪了。”
“好啦，別哭了，叔叔答應你，一定不會讓媽咪有事，一定會幫你找到她，好不好？”唐琰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道。
許陽點了點頭，一臉期盼地望着唐琰，“你真的可以找到媽咪？可是媽咪很聰明的，你這麽笨，就算找到她，也會讓她逃掉的。”
唐琰嘴角抽了抽，伸手捏了捏許陽的小臉蛋，“小鬼，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