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想毒害他?】

隔日臨近傍晚時分,有下人來報說喬薊堂到了,喬雨青立刻丢下看到一半的醫書,朝前院的方向飛奔而去。

看見在大廳裏坐立不安,一身風塵仆仆,幾日不見便瘦了一圈的老人,她的眼一下子便紅了起來。

“爺爺!”她飛奔過去,一頭栽進起身的喬薊堂懷裏,伸手緊緊地抱住他,抱歉的疊聲道:“爺爺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來,丫頭,先讓爺爺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喬薊堂拉着孫女問道。

“沒有,爺爺我沒有受傷,不信您看。”知道爺爺一定要确認過才會放心,喬雨青張開雙手在爺爺面前轉了一圈,讓他可以看得更仔細。

“沒受傷就好。”确定孫女沒事,臉上氣色也不錯之後,喬薊堂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緩緩地落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說你答應了要替人治病,是真的嗎?”他蹙眉問道。

喬雨青點點頭。

“丫頭,你怎麽會這麽沖動呢?那麽多大夫都治不好病一定有古怪,你有辦法治嗎?你不應該答應的。”

喬薊堂有些頭痛,也不知道這丫頭的膽子怎麽會這麽大,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嗎?

“爺爺,我本來也想拒絕啊,可是看見那位少爺之後就不忍心了。”喬雨青露出一臉無奈又不忍的表情。“他好可憐的,出生後就一直受病痛折磨,明明比我大幾歲,卻瘦弱得好像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倒,爺爺常跟我說,咱們學醫做大夫就是要行醫救人,我想救他,雖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治好他的病,但總得試試看啊,您說是不是?”

喬薊堂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半晌,終于無奈的輕嘆一聲,搖頭道:“你這丫頭怎麽什麽不好像爺爺,偏偏就心軟這一點像呢?”

“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喬雨青咧嘴道,然後伸手拉爺爺往廳外走,“走,爺爺,既然來了,您也去幫那位少爺把把脈,也許您能察覺到我沒發現的問題也說不一定。”

“你這丫頭別給爺爺戴高帽,你都把不出來的脈象,爺爺又怎麽可能把得出來呢?雖然有些受打擊,但不得不說,現在的你的确比爺爺厲害多了。”喬薊堂搖着頭說。

“才不是這樣,至少在經驗上我就比不上爺爺,所以才需要爺爺在一旁替我把關以防萬一。畢竟姜是老的辣,您說是不是?”喬雨青笑笑的說。

“你這丫頭,還真是愈來愈沒大沒小了。”喬薊堂哭笑不得。

“這不是爺爺您自己寵出來的嗎?”喬雨青吐了吐舌頭,調皮可愛的模樣讓喬薊堂完全拿她沒轍。

祖孫倆邊走邊說,很快便來到司馬君澤起居的別院。

寺概是有下人先行通知他們要過來的事,司馬君澤已至偏廳等候他們。

雙方見面客氣了幾句之後便進入主題。

喬雨青屏氣凝神的為司馬君澤號脈,先前不知去了哪兒的易明雄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然後站在司馬君澤身邊,目不轉睛的靜候號脈結果。

“喬大夫,怎麽樣?”一見喬老大夫收手,易明雄立刻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

站在爺爺身邊的喬雨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等爺開口回答,便搶先出口。

“易大叔,你這是不是就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易明雄一張臉頓時黑了一半,司馬君澤卻是忍不住的悶笑了起來,這麽一笑倒是讓他原本蒼白的臉多了一些血色與生氣。

“你應該要多笑,這樣還能活絡氣血。”喬雨青看着他真心的建議。

“我常笑。”司馬君澤微笑道。

“你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不叫笑。”喬雨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司馬君澤笑了笑,不予置評。

“瞧,就這種笑。”喬雨青伸手指着他的臉說:“如果你真的不想笑就別笑了,又沒有人強迫你一定要笑,這樣強顏歡笑讓人看了難過。”

司馬君澤的表情慢慢地僵在臉上,整個人突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從來就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要他不想笑就別笑,說他這樣強顏歡笑讓人看了難過。

“丫頭,不許亂說話。”喬薊堂見狀趕緊出聲輕斥孫女,然後又轉頭對司馬君澤和易明雄道歉,“對不住了,是老夫教導無方,孫女無狀才會冒犯了司馬少爺,還三請兩位大量,別與一個小丫頭計較。老夫在這裏先行謝過了。”說完,他起身朝兩人拱手行禮。

喬薊堂身為一個大夫,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對主仆不是尋常人,至少不是他們這種平民百姓得罪得起的人,這才會如此慎重其事的為孫女的失禮道歉。

他這一串舉動太快也太過突然了,無人來得及反應與阻止,等喬雨青反應過來時,她的爺爺已為她與人折腰。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爺爺您不要這樣!”她迅速上前将爺爺拉起來,有些激動的抓着他的衣袖對他說:“我不過說了實話,沒有錯,就算是有錯,該道歉的人也是我,所以爺爺以後再也不要這樣了,不要為我向別人道歉,再也不要了。”

她說着,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從眼眶裏滑了下來,把喬薊堂給吓得有些慌了手腳。

“好好好,爺爺再也不這樣了,丫頭,你別哭,別哭啊。”

收養這丫頭這麽多年,好強的小丫頭哭的這數屈指可數,所以他是真心怕了這丫頭的眼淚啊。

“爺爺一定要記得剛才答應過我的事。”喬雨青抹着淚要求。

“記得記得,爺爺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喬薊堂立刻點頭如搗蒜。

喬雨青這才吸了吸鼻子,背過身子去把臉上和眼眶裏的淚水抹幹淨。

當她再度轉過身來時,就聽司馬君澤用着羨慕的語氣說——“喬大夫,你們祖孫倆的感情好。”

喬雨青看向他,在他眼底看見濃濃的失落。

他肯定也很想要擁有這樣的親情吧?但他一定想不到她所擁有的親情與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他所想要的親情太過狹隘了……

為此,她決定幫他一把。

“嗯,我和爺爺的感情最好了,即便我只是爺爺收養的孤女,和爺爺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但沒有人會懷疑我和爺爺不是一家人。”她認真地點頭說道。

司馬君澤瞬間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脫口道:“你們祖孫倆沒有血緣關系?”說完,他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易明雄。

易明雄朝他颔首點頭。關于這事他也是剛才看到屬下送來的調查結果之後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向少爺報告。

即便看見易叔叔明确的點頭了,司馬君澤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敢相信。這兩全人怎麽看都是一對親祖孫,不然感情怎麽會這麽好?怎麽可能會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個陌生人,這怎麽可能呢?

“這是真的嗎?”他忍不住又問了一次,這回是看着喬薊堂問的。

喬薊堂雖然不明白孫女好端端的為何要把自己是被收養的事說出來,但這也不是不可告人之事,既然孫女不介意讓人知道,他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于是便點了點頭。

司馬君澤忽然間就不再說話了,連臉上常見的那抹皮笑肉不笑的假歡顏也不複見,整個人變得有些木木的。

站在他身後的易明雄并未将他此刻的表情看得真切,而是趁衆人沉默的空檔,趕緊言歸正傳。

“喬大夫,我家少爺的病你怎麽看,能治得好嗎?”他出聲問道。

喬雨青言撇了撇唇,這回根本是連吐槽都懶了,直接伸手拉爺爺離開這兒。

“爺爺走,您坐了這麽多天馬車一定累了吧?我先帶您去休息,等您休息好了,咱們再來讨論治病的事,走走走。”說完,她已将爺爺給拉出了偏廳,帶人直接離去。

易明雄呆站在偏廳裏,整個人除了傻眼還是傻眼,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到,那對祖孫會這麽無禮的對待他?!

至于同樣在廳裏沉默不語的司馬君澤則是壓根兒沒注意到這事,從剛才開始便一個人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為了替司馬君澤治病,喬氏祖孫倆就在這座山莊裏住了下來。

祖孫倆沒什麽男女之防的問題,在黃土村的時候也都一直住在一個屋檐下,到這兒自然而然也同住在一個院子裏,正好方便他們能一塊讨論司馬君澤的病情,尋找治病處方。

這一待,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半年的時間。

“丫頭,爺爺想過幾天就回黃土村。”

這一天,喬薊堂突然開口對孫女這麽說,把喬雨青驚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爺爺,您怎麽突然這麽說,為什麽突然說想回黃土村?待在這兒和我一起替司馬少爺治病不好嗎?”

喬薊堂搖了搖頭,解釋道:“這裏有你在就夠了,爺爺待在這裏實在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回村裏幫村民們看病治病,也能多救幾個人。況且爺爺出來都半年多了,你那幾個姑姑、伯伯們再自私自利,這麽久沒見到爺爺也該擔心了,所以爺爺想,就算回村裏沒什麽事,也要回去露個面才行。”

“說到底爺爺還是放心不下那些人。”喬雨青不滿的嘟囔道。

喬薊堂搖搖頭嘆息道:“天下父母心,爺爺的心情等你做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就會明白了。”

或許吧。她三輩子加起來都沒做過一次父母親,也許真如爺爺所說的,只有做過父母的人才會了解那種心情吧。喬雨青深吸了一氣,點頭道:“爺爺,既然回黃土村才能讓爺爺覺得安心的話、那麽我也不攔您了。正好,我這裏有件事要麻煩爺爺您回黃土村之後都我去做。”

“什麽事?”喬薊堂好奇的問。

喬雨青突然靠近他,然後壓低嗓音說:“幫我找一個人,尋一種藥。”

喬薊堂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給搞懵了,不知道這丫頭這又是在搞什麽鬼?

“丫頭——”

“爺爺您先聽我說,這事很重要,我要您找的這個人和藥關系着司馬君澤未來能否活命,因為有人正處心積慮的利用他的不足之症下毒害他。”

喬薊堂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低聲驚道:“毒?”

“嗯,這就是他的不足之症會愈治愈嚴重的原因。”喬雨青點頭低聲道。

“難怪,難怪他的脈象會這麽奇怪。”喬薊堂恍然大悟。“既然如此,這半年爺爺怎麽不見你為他解毒?”

“因為敵暗我明,更因為那是一種毒,不是想治就能治得好的。”喬雨青苦笑道。

“那怎麽辦?”

“所以我才要讓爺爺替我找一個人,尋一種藥。”

喬薊堂眉頭緊蹙,總覺得這事似乎比他想像的更複雜。

“丫頭,這事你老實說會不會有危險?如果會咱們就別治了,你跟爺爺回去。”他一臉嚴肅的說道。

司馬少爺的命怎麽也比不過孫女的命重要。他雖然是個大夫,但也是個疼愛自個兒孫女的爺爺,所以無法不自私。

“爺爺,我一定沒事的,我向您保證,您不用擔心我。”喬雨青認真的向爺爺做保證。

喬薊堂聽了沒覺得放心,反正更加的憂心忡忡。

他看着孫女,語重心長的隐晦道:“丫頭,你年紀還小,經歷的事情少,不懂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旁人能夠管得着的。咱們雖然是大夫,但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管不了像那位司馬少爺這樣富貴人家裏的事情,你明白爺爺的意思嗎?”

喬雨青沒想到爺爺的反應這麽快,竟然立刻就聯想到司馬君澤是宅鬥下的受害者這事上。

其實這事她曾經懷疑過,但令她想不通的是司馬君澤既然都已經成了司馬家的棄子了,那麽害他的人究竟還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呢?

見她沉默不語,喬薊堂有些心急的第一次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丫頭,聽爺爺的話別管這事。”

喬雨青沒辦法答應,因為上輩子司馬君澤對她有恩,更因為她對他有情。

上輩子他們相遇太晚,即使後來兩人隐約有郎情妾意的傾向,卻因為他所剩無多的日子,而雙雙将各自的情感埋在心底,在他死後,她更是意外得到他名下的所有財富,讓她此後終生生活無虞外,也更多了行醫救人的資本。

他對她的恩情,她一直都記得,也更加深了沒能救得了他的遺憾。所以這輩子她說什麽也得将他的病治愈,即便這麽做可能會為自身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也在所不惜。

“爺爺,對不起,別的事我都能聽您的,唯獨這件事我不能聽您的,我不能見死不救。”她歉然的搖頭道。

喬薊堂神情複雜的看着孫女,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欣慰。醫者仁心,這便是他喬薊堂的孫女,是他所教出來的徒弟啊。

嗯,不得不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喬雨青并不知道爺爺是怎麽想的,只知道爺爺最終還是妥協了,并且也答應了要幫她找人找藥。

關于她要找的那個人其實也是上輩子認識的,不過這事當然說不得,所以當爺爺問起她怎會知道有這個人時,從集市裏聽來的這個借口又再一次的被她拿來用了。

喬薊堂不疑有他的相信了,為什麽呢?因為他們祖孫倆天天都在一起,除了喬薊堂到鎮上辦事時,她老愛往集市裏鑽去之處,根本少有分開的時間,她的消息來源除了市集流言之外,還真無其它來處。

總之喬薊堂信了,也離開了,今後喬雨青就只能單打獨鬥的靠自己來醫治司馬君澤,以及保護他們兩個人了,因為就連身旁的小丫頭小彩她都不敢信任。

小彩是易明雄為她買來的丫鬟,身份背景到底幹不幹淨誰也說不準,她不能不防。

“姑娘,申時就快到了。”小彩進藥房裏來提醒她。

“知道了。”她放下翻到一半的書冊擡頭應道。

每日申時是她替司馬君澤治病的時間,除了號脈外,還需要替他針灸。

過去這段時間因為有爺爺在的關系,針灸的事都由爺爺來做。

她的針灸術自然比爺爺高強,無奈害羞的司馬少爺說了句“男女授受不親”,她身為一個雲英未嫁剛及笄的小姑娘,不得不退避三舍,不過現在嘛……

喬雨青來到司馬君澤居住的別院,對着面對接下來的針灸治療露出一臉欲言又止表情的司馬君澤,面不改色的說道:“君澤只需要當我是個普通大夫就行了。”

半年多的相處,她已從別扭的叫他司馬少爺,改成上輩子直接喚他君澤的習慣了,不過可惜的是他還是喚她喬姑娘,并未像上輩子那樣叫她雨青。

司馬君澤尴尬的一笑,猶豫地開口道:“喬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我——”

“不行。”喬雨青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他道。

“啊?”司馬君澤呆了一下,模樣看起來有些呆。

“喬姑娘連在下我要說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說不行?”他完全無法理解。

“我知道。”

“啊?”他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有些呆萌呆萌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喬雨青看着他說。

“你知道?”司馬君澤依舊是一臉呆萌樣。

“你是想找別的大夫來負責替你針灸這件事吧?”

司馬君澤眨了眨眼,有些遲鈍的點了點頭。“既然喬老大夫可以為我針灸,那麽其它大夫應該也能做得到才對,只要喬姑娘指點行針穴位便可,不是嗎?”

“不行。”喬雨青不疾不徐的搖頭道。

“為何又不行?”司馬君澤蹙眉問。

“因為我暫時沒打算要收徒弟。”

“啊?”司馬君澤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喬雨青一時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輕咳一聲,強忍笑意的解釋道:“我能和爺爺讨論、能教爺爺行針走穴之位,是因為我們倆是祖孫,也是師徒。你找別的大夫來要我教他這個……嗯,該怎麽說呢?”

喬雨青皺起眉頭,略微停頓了下,才接着說:“這麽說好了,先不管師承的問題,即便我願意教,也得看對方相不相信我這個黃毛丫頭,又或者對方如果嘴上沒意見,私底下卻陽奉陰違、自做主張,到時候若真出了什麽事,該誰來負起這個責任?這事可是攸關性命的事,君澤敢冒這個險,怒我這個小女子膽子小,我可不敢。”

說到後頭,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不已,臉上再看不見任何玩笑之意。

“這……”司馬君澤頓時啞口無言,因為他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這些事。

“總之不行,你乖乖把衣服脫了躺下來讓我針灸。”喬雨青看向他腰帶所在的位置。

司馬君澤不由自主的伸手護住自己的貞操——不是,是腰帶。

喬雨青看見他的動作,頓時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這樣……感覺我就像是個逼良為娼的壞人一樣。”

司馬君澤渾息一僵,立刻将護在腰帶的手給放了下來,尴尬的開口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喬雨青沒等他把話說完,直接告訴他,“其實就算現在你讓別的大夫替你針灸,将來你還是得面對我的治療,因為現在的針灸只是初步為你疏通阻塞嚴重的經脈而已,接下來的治療才是真正的治療,那得由我出手才行,除了我之處誰都不行。”

“為什麽?”

“他們做不到。”

司馬君澤用着懷疑又帶着不太理解的表情看着她。

喬雨青沒開口解釋,而是直接從藥箱裏拿出一根針灸用的銀針,然後走至幾桌邊,用一根稍微一用力就會彎曲的銀針慢慢、慢慢地将它針入幾桌面,直到穿透那約有一寸厚的木桌。

司馬君澤看得瞠目結舌,“你這、這是……內力?你會武功?”

“不會。”

“那……”

“這不是什麽內力武功,而是一種專針對針灸所練的內勁。”喬雨青告訴他。“這是從我爺爺所收藏的孤本醫書裏學習到的,爺爺也學了,但怎麽都學不會,所以我剛才才說除了我誰都不行這種話。”一頓,她又道:“你的病并不好醫治,你應該知道才對。”

其實這內勁是她上上輩子在殺手營裏所學的一門功夫,上輩子為了擁有自保的能力,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在暗中學習着,怎知無巧不成書的成就了她無人能及的針灸術。這一世重生,她自然又将它習起。

司馬君澤抿唇沉默了一下,這才帶着隐忍希冀的神情低聲問道,“我的病真的能治愈嗎?”

喬雨青轉頭看了房門方向一眼,然後迅速點了下頭,輕聲卻快速的對他說道:“只要你乖乖地聽我這個大夫的話,并且在治病期間別出什麽差錯的話就能治。”

“差錯?”司馬君澤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喬雨青迎視着他的目光,輕聲答道,“是啊,例如有人不想你被治愈。”

司馬君澤呆愣了一下,雙眼一眯,眸子頓時變得銳利而森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喬雨青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把話說清楚。”司馬君澤沉聲命令。

喬雨青又轉頭望了房門方向一眼,才無聲且迅速的用嘴形對他說了一個字——毒。

司馬君澤瞳孔一縮,原本就蒼白的臉色間變得更加雪白,整個人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喬雨青見狀立即出手,以銀針連刺了他身上幾個穴位穩住他的心脈後,這才迅速地沉聲提醒他,“君澤,你若不想讓人看出你已經發現這件事,就必須冷靜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需知敵暗我明,還有,你的身子也受不了你情緒的劇烈波動。”

司馬君澤聞言後連續深吸呼了幾口氣,終于慢慢地将自己激動的心跳與清緒穩定了下來。

他擡起頭來看着她,神色凄然痛苦且複雜。

“為何要現在告訴我這性事?”他問她。他相信她應該早就發現他中毒之事,為何早先不告訴他,又或者為何不繼續隐瞞下去別告訴他?

“我不想自己費盡心思救人,結果卻因為某人的不設防而讓我白費心力,功虧一篑。”喬雨青認真的對他低聲說道。

“什麽意思?”

“中藥配伍講究君臣佐使,其中君藥針對的是主病,而能治你病的君藥可說是鳳王麟角極度難尋,因此,我有把握救你一次,卻沒把握能救你第二次。”

“你說的這藥是易叔叔替我尋來的嗎?”

喬雨青搖頭。“敵暗我明,我不敢冒任何危險。”

“那——這麽珍貴的藥是從哪裏來的?”

喬雨青再次搖頭,打斷他道:“隔牆有耳。這話題到此結束,我只希望這件事你別告訴任何二個人,包括那位易總管。”

“易叔叔他不可能會害我。”司馬君澤不知是真相信還是期望的低喃道。

喬雨青深深地看着他,語重心長道,“我希望君澤能記住兩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及防人之心不可無。”

司馬君澤心情沉郁難受,默然無語。

“好了,咱們該針灸治療了,把身上的衣裳脫了,上床躺好。”喬雨青言歸正傳道。

司馬君澤渾身一僵,什麽沉郁難受全都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滿滿地不自在與尴尬,要他在一個年輕姑娘面前脫光衣服,他實在是……

“欸,你怎麽還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啊?別告訴我你在害羞,我一個姑娘家都沒在害羞了,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在害羞什麽?大不了看了你的身子後,我對你負責就是了。”喬雨青無奈的只好用出激将之法了。

司馬君澤臉色紅了又白,扯了扯嘴對她說:“別亂說。”

“敢情司馬少爺這是看不上我?”喬雨青挑眉道,旋即又自問自答的點頭說:“想想也是,這麽窮鄉來走出來的村姑,雖然會點醫術,但那也頂多能算是個九中流,以司馬少爺的身份肯定是瞧不上我這樣的人的。”

“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司馬君澤蹙起眉頭。

“其實你有沒有這個意思都沒差,咱們倆其實就是病人與大夫而已。”喬雨青搖頭,一正經的看着他。

司馬君澤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最後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後,乖乖地動手脫去上衣,然後有些不自在的打着赤膊上床躺下,就像過去每一天接受喬老大夫的針灸冶療那樣閉睛,接受她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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