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準備治病】

司馬君澤的一句話,讓喬雨青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即便活了三世,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被司馬君澤這句話給撩到了。

她知道他絕對沒別的意思,可是她的心在漏跳了一拍之後還是不禁小鹿亂撞了起來——我覺得你才是我的幸運。

他果然聰明,竟然這麽快就看明白了這件事,因為她的确是他的幸運,若沒有遇見她的話,他上輩子的結局就是他的命。

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點頭同意了他的論點。

“嗯,我不僅是你的幸運,也将會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司馬少爺不妨可以從現在開始思考,将來要怎麽報答我對你的大恩大德。”

她大言不慚的半開玩笑,結果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司馬君澤當了真,不禁認真的思考起她所說的話。

要怎麽報答她對他的救命之恩呢?

給銀子銀票?當然可以,而且金額一定要大,可是就怕金額再大,這位明顯與衆不同的喬大夫恐怕也會覺得他感謝的誠意不足,況且——司馬君澤突然想到件很重要的事,那便是即便他想付給她銀子或銀票,他也沒錢可以付給她,因為他現在所擁有的、享受的一切,全都來自于司馬家族與外祖、舅舅他們。

這個領悟讓他五味雜陳,還讓他瞬間意識到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那便是他看似什麽都擁有,有權、有勢、有錢、有奴仆,但其實根本什麽都沒有,因為那一切都不屬于他。

過去他從未意識到這個問題,也沒在意過這事,可是現在……

“你不必急着想這事,因為要治好你的病還需要不少的時間,而且在這之前還得确保替你治病期間不出意外才行。”看他出神的模樣,喬雨青不得不開口說道,同時進入他們要讨論的話題。

“喬姑娘說的意外指的是?”司馬君澤還沉浸在自己先前的思維裏,一時之間沒能轉過來。

喬雨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被下藥。”

司馬君澤的呼吸一窒,這下他是完完全全的回過神來了。

喬雨青一臉嚴肅的看着他。

“我曾經與你說過,能治你病的那味藥極為稀少難尋,這回能遇見絕對是邀天之幸。所以一旦這次治療出了意外失敗了,那麽下一次要想再尋獲那味藥,”她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一臉沉重的搖頭道:“我不确定今生還有沒有一次機會。”

“那藥真的那麽難尋?”司馬君澤臉色不明,似有些不信。

真那麽困難,昨天尋來那人又到底是怎麽得到那味藥的?

喬雨青緩聲念道:“傳說蓬萊有仙山,為神仙居住的地方。逢仙樹仍仙人所種,一株果,十年長成,五年花開,五年結果,結成之果實名為逢仙果,傳聞此果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極其珍貴難尋,可遇不可求。”

司馬君澤雙目圓瞠,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逢仙果?!

些年他為了自己的病也看過不少醫書,的确曾在某本醫書裏看過逢仙果這三個字。那本書裏每回提到逢仙果這味藥都會用上“傳說”兩字,讓他毫不懷疑那所謂的“逢仙果”根本就不存于世,沒想到它不僅真有其物,還是他的救命之物?

“這種傳說中的神藥,昨日來尋你之人竟然有辦法得到它?”他覺得不可思議,還覺得難以置信。

喬雨青略微沉默了一下,開口告訴他,“那人并非尋常之人。”

司馬君澤不解的看着她,面露詢問的神情。

“那位大叔複姓司徒,單名一個昭字。”

司徒昭?

司馬君澤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了她半晌之後,這才有些幹巴巴的開口道:“傳說中武林三大高手之一的……司徒昭?”

“如果你書房裏那些有提及他的話本裏的內容不全是杜撰的話,那麽那位大叔應該就是那一位了。”喬雨青點頭說。

司馬君澤呆呆的看着她,嘴巴張了張,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傳說中的“逢仙果”出現也就罷了,竟然連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司徒昭”都出現了,他這是在作夢嗎?要不然怎會接二連三的遇到這麽離奇的事?而重點是——“傳說司徒昭向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沒幾個人見過他、識得他,還有人說他早已不在人世了,喬姑娘如何證明他說的定是真的,他真是那位司徒昭?”他說。

喬雨青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開口答道:“我不需要證明啊,我只需要替他治好身上的傷就行了。”

司馬君澤看着她,半晌才苦笑了一下,開口說,“是我想多了。”

喬雨青搖頭,言歸正傳。

“逢仙果極難尋覓,一旦入藥之後,病人得連續用上一個月的時間方能見其療效,而且患者之病症不能有所偏差。換句話說,若再發生上回那事讓你的病情因某些藥物或毒物一夕改變的話,那麽這枚逢仙果也就毀了。”她表情凝重的對他說。

司馬君澤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十天或是半個月,而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出一點差錯,這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這藥沒別的服用方式?”他問。

喬雨青一臉嚴肅的搖頭。

所以她才不得不找他商讨這件事啊,這裏雖是他的地盤,對他而言卻又像龍潭虎穴般的危險,實在不是一個合适的治病地方啊。

司馬君澤臉色凝重,雙唇緊閉的抿了好會兒,覺得似乎只有離開這裏到別的地方治病,成功機率會比較大。

但問題是,他該用什麽理由離開這山莊,又該用什麽理由不讓易總管與其它服侍他的下人跟随呢?

想來想去都沒有好辦法,他只能找喬雨青一起集思廣益。

“不知道喬姑娘有沒有什麽建議?”他問她。

“你有什麽想法?”喬雨青不答反問。

“我想離開這裏到別處治病,卻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才能徹底的擺脫身邊服侍我的人。”他苦澀道。如果他的身子沒那麽虛弱,能跑能跳,還經得起連日的舟車勞頓就好了。

“你這方法不可行。”喬雨青直接搖頭否決了他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如果我們突然間失蹤的話,只會引發主使者的懷疑,甚至打草驚蛇,還可能會連累我身在黃土村的爺爺,這是我絕不允許的。”

在提到喬薊堂可能落入險境時,喬雨青的眼底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戾氣。

爺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逆鱗,如果真有人那麽不長眼,膽敢莫名遷怒傷害到爺爺的話,她絕絕對對會讓對方知道什麽叫悔不當初。

“是我思慮不周。”司馬君澤滿含歉意的歉聲道。他是知道他們祖孫倆的感情有多深厚。

喬雨青搖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有個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說說看。”司馬君澤滿懷希望的看着她。

“請人護衛。”

司馬君澤頓時面露失望。他搖頭道:“先不提要用什麽理由請護衛,這事還不是得讓易叔叔去張羅人選,如此來請與不請又有何差別?”同樣都不是能讓他們放心之人。

“不需要請易總管去張羅人選,因為山莊裏就有一個适合的人選。”喬雨青說。

“誰?”司馬君澤脫口問道,問完自己卻先愣了一下,随即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你的意思是指……那位?”

喬雨青看着他點頭。

司馬君澤了張了張嘴,覺得喬姑娘還真是敢想。如果那位真是江湖三大高手之一的司徒昭的話,以他的身份又怎會答應來做他的護衛?即便願意好了,那價碼恐怕也是他不能負擔得起的吧?

“那位恐怕不會同意。”他蹙眉道。

“我有辦法讓他同意,但先決條件是得讓他知道你所有的遭遇與現今面臨的情況,你會介意嗎?”喬雨青問他。

司馬君澤愣了一下,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有什麽好介意呢?”

喬雨青頓時松了口氣,很怕他會說介意,這樣她要說服司徒大叔會費勁許多。

司徒昭的出身與經歷其實和司馬君澤極為相似,都是出身顯赫,身份不凡,卻因某些原因而成了自家人宅鬥下的犧牲品。所以只要讓他知道司馬君澤的事,他定能感同身受,答應護衛司馬君澤的安全。

上輩子她替司徒昭這位高手大叔治愈身上的傷病後,這位原本浪跡江湖四處飄泊的高手大叔就這麽留了下來,成了她醫館裏的門衛大叔,也成了她繼爺爺之後,第二位被她視作親人的家人。

也因此她先前說有辦法讓他同意做司馬君澤的護衛,這話絕不是空口白話,因為她太了解這位高手大叔的性子和軟肋了。

唉,突然覺得這樣設計利用司徒大叔好像有些對不起他啊。

不過現在雖然是有點對不起,将來大叔應該會感謝她才對吧?因為她替他找到了同類啊。

她相信以司徒大叔和司馬君澤的性子,他們倆絕對能夠成為忘年之交,甚至成為像她和爺爺這樣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她對此可充滿了期待。

“既然如此,那麽我會兒就去找那位大叔和他說這事,到時候你們倆就好好的熟悉下對方,培養下默契吧,因為接下來我需要些制藥的時間,等藥成了之後就能開始着手治療了。”她告訴他。

司馬君澤深吸一口氣後點頭謝道:“那就麻煩喬姑娘了。”

“客氣了。”

“你這丫頭未免也太過偏心了吧?明明都是一樣的用藥條件,我也得連續用藥一個月,過程也一樣不能有偏差,怎麽就不見你這丫頭也替我擔心擔心?”

司徒昭來到山莊,見到眼前這個丫頭大夫前後也不過兩天的時間,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個名叫喬雨青的丫頭大夫莫名就有種熟悉感和好感,所以在和這丫頭相處時也自在得像是認識許多年的老熟人般的。

“大叔武功高強,誰能害到你?”喬雨青無奈道。

“若沒人能害到我,我這身傷是怎麽來的?”司徒昭反駁道。

“大叔的傷是親近之人所害,這裏沒有那種人,自然沒人能害得到大叔。”喬雨青說。

司徒昭臉上表情僵了一下,問她,“你怎麽知道傷我的是與我親近之人?”

“傷口落在胸接近心髒的位置,以大叔的身手,即便是面對暗器,大叔應該也能從容躲,不讓它傷在這麽險之又險的位置上吧?”喬雨青看着他說。

為了治病,她昨天還檢視過他當年受傷時留下的傷口。

那個傷口因為被毒素浸染,都傷了十幾年依舊還是個血洞,沒能結痂複原,平日除了會有噬心的疼痛之外,傷口還會不時泛出一些黑血,相當的折磨人。

司徒昭也是個心志極堅的狠人,竟然能帶着這樣的傷,一撐就是十幾二十年,直到遇見能診得出其病因,還能一口就說出那治病處方中最不可或缺的那味藥——逢仙果之後,才願意接受治療。

這可不是尋常之人做得到的,所以她才會佩服他。

司徒昭扯了一抹難看的笑容在臉上,無奈的看着她說:“你這丫頭還真是聰明。”

“所以我能擁有替大叔治病的本事啊。”喬雨青微笑道,一頓後又言歸正傳的他,“大叔你考慮得怎麽樣了,願意幫這個忙嗎?”

司徒昭突然又笑得不懷好意,好奇魂熊熊燃起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要不然怎會對那小子這般盡心盡力,完全超出一個大夫對病人的關心?”

喬雨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輕諷的瞄了他一眼道:“大叔平日一定很愛東家長西家短。”才會這麽八卦。

“你這丫頭怎麽知道?”司徒昭驚訝的問。

喬雨青一噎,頓時無言以對。

“頭,快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司徒昭一臉興致勃勃的。

“是或不是與大叔有何關系?”喬雨青沒轍的看着他。

“當然有關系啦,你替我治病療傷救我一命,是我的恩人,若是你的事要我幫忙,我自然義不容辭。但那小子與我何幹,我為何要幫他?不過如果你說你中意他的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是救命恩人的意中人,嘿嘿嘿。”司徒昭說着,嘿嘿嘿的揚起一臉賤笑。

喬雨青突然發現人真的會變,上輩子她所認識的司徒昭絕對沒有這麽不正經,沒想到不過相差了十來年的經歷,同一個人的性子竟會變得如此之多,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說老實話,她還是比較喜歡年紀大些的司徒大叔啊,眼前這個……唉,算了,有道是子不嫌母醜,既然是“家人”,好壞她都得承受啊。

“大叔,你知道我除了替人治病醫術一流之處,還擅長做什麽嗎?”她突然開口道。

“你擅長做什麽和咱們現在聊的這事有關系嗎?”司徒昭覺得莫名其妙。

“當然有。”喬雨青點頭道。

“有什麽關系?”

“除了醫術一流外,我釀酒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釀酒?!”司徒昭雙眼發亮,不由自主的咽了嘴裏瞬間泛濫成災的唾液,滿含期待的緊盯着她說:“丫頭,你會釀什麽酒?這釀酒功夫誰教你的,你可別唬大叔。”

他可沒聽說那個黃土村裏有哪戶人家會釀酒的,喬家人也不會,這丫頭該不會是在說謊騙他的吧?

可是這也不對啊,丫頭怎麽會知道他好品酒?

沒錯,是品酒不是嗜酒,他喜歡品嘗些鮮為人知的私釀酒,喜歡從中感受到驚喜的感覺。他這個特殊癖好鮮為人知,這丫頭與他相識不過兩天,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件事呢?絕不可能。

在他仍有些想不透這件事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麽的時侯,就聽那丫頭回答道——“大叔,你是被人唬大的嗎?”

他臉一僵,瞪眼道:“你這丫頭真不可愛。”

“可愛又不能當飯吃。”喬雨青看了他一眼。

司徒昭一呆,就像突然被戳中笑穴一樣的哈哈笑了起來。“沒錯,你這丫頭說的沒錯,可愛不能當飯吃,哈哈哈……”

喬雨青沒理他的抽風,迳自道:“話本裏寫着江湖俠士都愛喝上幾杯,我想大叔應該不例外吧?我釀的酒一流,泡的藥酒更是絕品,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對于有修練武技者更是百利而無一害,內傷都能治——”

“丫頭,你這是在賣狗皮膏藥吧?”司徒昭似笑非笑的打斷她。

喬雨青看了他一眼,聳肩道:“好吧,既然大叔對喝酒這事沒興趣,那就當我沒提吧。”

“別別別,我可沒說我沒興趣。”司徒昭見她露出以後絕口不提的神情,整個人頓時都急了起來。

“只是你這丫頭說了半天也不見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你說的是真的,至少你也要拿出一點證據出來吧?大叔我真的不是被唬大的。”

喬雨青忍不住勾了下唇。“大叔說的是,只不過我近來實在忙得沒時間釀酒,手邊只有幾壇要泡給爺爺養生喝的藥酒——”

“養生藥酒也行,大叔我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該養生了。”司徒昭急忙說道。

喬雨青這回真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大叔應該還不到不惑之年吧?”

“是不到,不過我這年紀成親早的,孫子也差不多大到滿地爬了,老了,老了。”司徒昭一臉感慨的搖頭道。

“為了喝幾口酒,大叔你也真能演。”喬雨青白他一眼。

“啊,你看出來啦?”

喬雨青搖了搖頭不再與他扯淡,直接轉身走進藥房內室裏,從裏面抱出來一個五斤裝的酒壇放在桌幾上。

司徒昭抿着唇上前,看了喬雨青一眼,在後者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立刻迫不及待的伸手将酒壇上的封口揭開。

頓時之間,藥香撲鼻,酒香四溢,馥郁芳香的迷人酒氣已盈滿空氣之中,讓人未飲已先醉。

“丫頭,酒杯、酒杯,有沒有酒杯?”司徒昭激動的臉都紅了,光是這個酒香,他就知道自己遇到難得一見的佳釀了。

喬雨青轉身去拿了一個茶杯過來給他。

她這藥房只有喝茶用的茶杯,可沒有什麽酒杯。

不過很顯然司徒昭一點也不介意,在接過杯子之後,立即小心翼翼的捧起酒壇斟酒,又小心翼翼的放下酒壇之後,小心翼翼的端起那杯酒就口,接着就閉上眼睛仔細地品嘗起那藥酒入口後的滋味。

他這沉醉的模樣喬雨青上輩子看多了,知道他接下來短時間內是沒空理她了,便搖了搖頭迳自轉身去做自己的事。

反正啊,請司徒大叔做司馬君澤護衛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他是跑不了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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